第1章 混亂KTV
這一回,一共來了四位少爺衙內,個個非同尋常。
趙曉武的這個小圈子,清一色的副廳級幹部子弟。公|安局長雖然是縣級部門,但由於公|安係統近年來一直級別高配,“小六兒”的老爹靖天闊也是標準的副廳級幹部。
副廳級,在一個地廳級的城市裏可謂風風光光、轟轟烈烈。要是一群副廳級湊到了一起,更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
唯一一個級別低的子弟,是老三邱平,他老子是市交警支隊的支隊長,縣級幹部。
一開始,趙曉武等人和邱平還真不是一個檔次的公子衙門,因為邱平他爹的級別確實夠低。但趙曉武他們是飆車黨,是車迷,三天兩頭和交警方麵打交道,一來二去和邱平也就熟了。總不能每次有點小事,都要抬出自家老爺子的名號去辦事,那麽有了邱平就更加隨意了。而邱平這小子又是個伶俐人,很知道怎麽給這幾位哥哥弟弟們服務。慢慢的,這個小圈子也容納了他。
趙曉武他們學著江湖義氣結拜兄弟姐妹,按照年齡大小排序。恰好趙曉武是年齡最大的一個,點子也最多,膽子也最大,漸漸就成了這個圈子的核心。他們一共六個,分別是——
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趙偉的兒子,趙曉武,排行“大哥”;
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陸之昊的兒子,陸心鳴,排行“二哥”;
市交警支隊支隊長邱玉明的兒子,邱平,排行“老三”;
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袁建國的兒子,袁易維,排行“老四”;
市公|安局局長靖天闊的兒子,靖雲,排行“小六兒”,也是老小。
除了小六兒靖雲今年剛剛16歲,其餘幾個都是17歲,無非月份有大小。
此外排行第五的,竟然是個女孩子。而這個女孩子的身份要是說出來,更嚇人——市委書記喬雲龍的千金,喬幼嘉!
市委書記,這是整個江寧市說一不二的第一大佬兒!
由此可見,趙曉武這個小圈子是何等的生猛。
好在市委書記喬雲龍不是黃法洪,家教相對嚴格,所以喬幼嘉也不是黃晶。雖然喬幼嘉也貪玩,但晚上肯定不能出來,一般都是白天的時候才和趙曉武他們混在一起。所以,今天晚上喬幼嘉並未出現,否則李武這些警察更會被嚇死。
至於邱平那小子,今天也沒來。因為他老爹是公|安係統的,級別比副局長李武低了一點,趙曉武擔心這小子來了不好說話。
所以目前在場的四個,有三個都是市委常委家的公子哥,背景稍次的靖雲又恰恰是公|安係統一把手靖天闊家的獨苗兒。
得罪了這群貨,其實比得罪他們背後的老子們更難纏。
如今,李武一肚子的心酸,騎虎難下。
正要向這幾位公子哥兒賠不是,哪知道趙曉武直接邁著步子走向嬌蓮大廳的大門,還擰著腦袋嚷嚷:“哥幾個走著!咱們還真沒坐過公|安局的號子呢!小六兒,你老爹是公|安局長,你坐過沒?”
“今天也是頭一回,還真新鮮。”小六兒靖雲眨了眨眼,緊跟著自己大哥。
陸心鳴和袁易維同樣張揚,抬著腦袋就往前走,似乎不到公|安局裏麵坐一坐就決不罷休。袁易維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直接給咱們拷上了,我得看看到底是犯什麽法了。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蹲在你們公|安局不出去了!”
“嗯嗯,以後咱們就住那裏得了,管吃管住。要是吃膩歪了,讓五妹給咱們送飯去。”趙曉武說。
陸心鳴搖了搖頭:“喬伯伯恐怕不讓她去。”
“哥讓她去,她就去。”
別人不知道他們說的“五妹”是誰,但是能讓這群小爺喊“喬伯伯”的,全江寧有幾個?
李武臉色煞白,設想著這群爺被關進公|安局之後的後果——市委書記的千金到公|安局探監送飯,一群市委常委齊刷刷殺到公|安局要兒子,自己局長一把手靖天闊眼看著自己的嬌慣兒子被關起來……
“各位小朋友,今天是弄錯了,真的是抓錯了!”李武滿頭大汗,連忙擋住了趙曉武等人的去路,幾乎是苦苦哀求,“我向你們道歉,道歉……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打開手銬!”
隨著李武一聲吼,幾個警察連忙去開手銬,結果四個小爺卻都寧死不讓開!
趙曉武冷笑著問:“等一下,這事兒弄不明白,我們心裏頭犯嘀咕啊!要說我們沒犯法,你隨便給我們帶銬子、拿槍指著我們,這算啥?濫用職權?……而要說我們犯法了,你就這麽隨隨便便放人,這又算啥?徇私舞弊、失職瀆職?李大局長,這事兒說不清道不明,大家一頭霧水啊!”
總之,這四位是抱定主意糾纏到底了。反正他們沒啥罪過兒,全是公|安局一通亂搞造成的。
而這時候,圍觀客人之中不知道哪個好事兒的突然說了句:“是啊,打開手銬就是失職瀆職,告他們去!”
“對對,告他們去!對了,要是不打開就是濫用職權,也告他們去!哈哈!”
李武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形勢已經沒法駕馭了。眼前這群小爺打不得、罵不得,強行帶走他不敢,而他自己更不敢一走了之、卻把手銬留在小爺們身上。進退兩難,如坐針氈。
“幾位小哥兒……”
“少來惡心人,誰是你哥!”組織部長的兒子陸心鳴罵了句,“前天你到我家走後門兒的時候,瞧你挺老實巴交的嘛,今天怎麽這麽張牙舞爪的?幸虧我老爹一向潔身自好,沒被你給拉攏腐化了!”
這句話就太打臉了,但陸心鳴說的是事實。跑官要官,這事兒很尋常。但要是揭穿了,可就不好看了。
而紀委書記而兒子袁易維則瞪著眼說:“二哥,他這麽跑官要官是違紀啊!回頭讓陸叔跟我老爹說一聲,這事兒得好好查一查。”
一旦到了“違紀”的層麵,這就是要摘烏紗帽!雖然幾個公子哥的話未必可信,但誰能保證他們在家吃飯閑扯的時候,不會給自己老爹灌幾句“讒言”?
閻王好辦,小鬼難纏。
李武被四個小鬼纏住,進退維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