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亂KTV
大家聽不到易軍和趙曉武究竟在嘟囔什麽，總之看得出兩人似乎很親近。
李武傻乎乎的看著，並且偷偷給局長靖天闊打電話匯報了一下，說是“你家靖雲就在這裏、被咱們不小心給抓了”。
靖天闊也是個要麵子的，雖然一向嬌慣靖雲，但是表麵上還是大大咧咧的罵：“我說這小混蛋又沒回家，原來是胡鬧去了！老李你別客氣，先帶回局裏麵再說！這小混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其實，心裏頭心疼著呢，甚至連肉都疼——因為一旁穿著睡衣的靖雲他媽在狠狠掐他的胳膊。
“哪能、哪能……”李武咽了口吐沫，說，“不過除了小靖雲，還有……還有趙副市長、紀委袁書記、組織部陸部長家的公子，也……也被咱們拷了，幾個孩子都死活不讓打開手銬。局長，您看這……”
“李武你個狗ri的！你特娘嫌局裏麵麻煩不多是不是！”不等李武匯報完，靖天闊就罵了，“你個狗ri的辦事兒就不長眼？！”
靖天闊是個老滑頭，但是在局內部相當跋扈專製，簡直就像是家族式管理。放眼整個局領導班子，他除了稍稍給政委一點麵子，其餘的在他眼中都是渣。哪怕李武和張子強這些副局，也經常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偏偏靖天闊在上頭是個根子很硬的，又是個部隊轉業的幹部，隻要不違反原則，性格暴躁點卻沒誰管。
短短兩天，這是李武第二次挨罵了。昨天被省廳洪主任罵的睜不開眼，今天又被靖天闊尿了一頭。心裏頭那個憋屈，就好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
這時候，靖天闊的“指示”下來了：“哪怕是跪地求饒裝孫子，也把幾個領導家的公子給老子安安穩穩送回去！出一點閃失，你明天挨家挨戶去領導辦公室道歉，別指望局裏麵給你背黑鍋！局裏麵沒讓你抓幾個公子哥兒，這都是你小子的個人行為！”
我ri！李武心裏頭已經開罵了，但雙腿也有點發軟。如果說是市局的行動，隻不過是抓錯了人，那麽以局領導班子的名義向各位市領導道個歉，或許還稍稍緩和一點。現在靖天闊一推六二五，全成了他李武的“個人行為”！啥叫個人行為？也就是出了事兒、有了責任，全讓他一個人擔著！
這就像一群混子打群架，你吆吆喝喝的提著棍子衝向對方上百人。等殺到了對方麵前的時候，一回頭卻發現自己這邊的人都特媽逃了，留下自己孤零零的。
坑爹，這是典型的坑爹！
靖天闊的電話掛了，李武有點暈乎，仿佛看什麽都迷迷糊糊。
其實靖天闊並非啥也不做，他先把李武罵一頓，讓李武爭取把事情現場解決了——反正丟人也是李武自己的事情。而後靖天闊會直接開赴嬌蓮KTV，現場再對幾個公子哥兒說幾句好話。那時候事情都了結了，他這個市局一把手、副廳級幹部再出麵的話，幾個公子哥也得給點麵子。
而明天再跟幾個市領導溝通的時候，靖天闊完全可以拍著胸膛說：當得知李武同誌做事這麽沒分寸之後，我當場就狠狠批評了他，甚至都罵娘了！還請領導們原諒，以後我們公|安局執行任務一定會吸取教訓、認真仔細雲雲……
至於李武那邊，靖天闊回頭可以私下裏說句安慰的話，說自己一個當兵轉業的，又是幾年的夥計班子了，這急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咱們局的大局著想，我當時也是急躁了點，老李你別在意……
刀切豆腐兩麵光，他實際上能做到麵麵光，靖天闊的滑頭是出了名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李武現在是糾結了。要是繼續搞下去，自己的烏紗帽真有可能出危險。而且，到時候靖天闊這個老滑頭也肯定不會給自己撐腰。
人，有時候就得服軟，就得認孬。特別是在官場上，這一點更加重要。
於是，李武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易軍的麵前，也改變了原來的態度：“易老弟，給人方便也是給自己方便。麻煩你高抬貴手，勸勸幾位公子哥。”
而這時候，趙曉武不樂了，咋咋呼呼：“戳了，誰是你易老弟！這是我家小姨夫，你也配喊老弟？！這是你軍爺！”
小姨夫？易軍有點頭暈，嵐姐有點發愣，而包括李武在內的所有人都摸不清深淺——難道易軍還是趙副市長的連襟？
易軍覺得有點過了，沒必要糾纏這個。但哪知人家李武是個沒尊嚴的，為了自己頭頂的烏紗帽，別說讓他喊爺，就是喊祖宗都不會皺眉頭。而且，他還真摸不清這個“小姨夫”究竟意味著什麽，以至於小腿肚子都顫了一下。
於是，在易軍尚未阻攔、準備見好就收的時候，李武毫不猶豫的說了句：“軍爺，麻煩你給兄弟個臉！”
軍爺！
記得就在昨天，李武還惡狠狠點著易軍的胸口說“你們這行在我們警察麵前都是孫子”！而易軍當時也冷冰冰回了句“有你喊爺的時候”。
當時易軍隻是反唇相譏，沒料到僅僅時隔一天就兌現了！
現場二十來個客人之後，有一半都是昨天就在現場的，也知道這個拉風張揚的典故。甚至，有些客人就是看到昨天易軍那牛掰的氣勢，才喜歡上了嬌蓮。所以當他們聽到了跋扈高傲的公|安局副局長喊出那個“爺”字的時候，一個個都震驚了，也興奮了！
“戳了，猛呃！”
“是啊！昨天還以為易老板說的是氣話，沒想到人家是信心十足有底氣！”
“真是個**，老娘必須勾搭勾搭哇……等等，他是趙家公子的小姨夫？靠，這事兒懸乎啊……”又是昨天那個花癡熟婦！
爺，這是地下圈子裏的一個很特殊的字眼兒！齙牙強實力很強，但也隻是某些小混子巴結他的時候，私下裏喊那麽一聲“強爺”，平時都喊“強哥”。
而放眼整個江寧地下圈子，能安然承受別人一聲“爺”的，也隻有錢三爺和謝五爺。
但是，即便是錢齊雲和謝璞，也不敢讓堂堂市公|安局副局長當麵喊爺——這事兒犯忌諱！因為李武昨天那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地下圈子這一行，在警方麵前確實都是孫子。這話有點絕對，但至少表明警方天然克製這個圈子。
可是易軍……
不管怎麽說，易軍的牛掰算是被徹底托起來了！
這簡簡單單一聲“爺”，恐怕要震動整個江寧地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