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高娃以為楊斐聽到了自己和娜仁托婭說的話,有些害羞地看著楊斐,楊斐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我剛剛睡醒,還不知道你過來了。”
哈斯高娃長出了一口氣,這要是被楊斐聽見娜仁托婭說讓自己嫁給他可真是羞死了。殊不知她倆的話楊斐一句都沒落下,全都聽見了。不是楊斐喜歡偷聽人說話,一是這村子裏的人沒什麽心機,說話聲音大,再者楊斐初來生地,心裏有些警惕,處處加以防備,所以難免耳朵要長一些。不過楊斐聽到娜仁托婭和哈斯高娃說起自己也沒當回事兒,隻當她們小姐妹在說笑而已。
這一上午哈斯高娃和娜仁托婭都在家裏陪著楊斐聊天,這姐妹倆都是土生土長的蒙古族人,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聽楊斐說起外邊的世界都很向往,楊斐也向這兩個人了解了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不知不覺三個人的關係就有親近了不少。
到了中午,那日蘇找來了村子裏的長輩和好友,大約有二十多人,大家席地而坐,麵前擺放了矮腳的桌子,圍坐在一起宴請楊斐,蒙古人生性好客,更是喜歡豪飲,但是楊斐有傷在身不好讓他多喝,隻是意思一下少喝了一些馬奶酒。
楊斐覺得這一回喝的馬奶酒要比上一次在冷冰冰房裏喝的那一次強得多,沒那麽上頭。
大家正喝在興頭上,忽然門外一個聲音嚷起來:“打豹子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被你們都快捧上天了,讓我看看是不是三頭六臂!”聲音甕聲甕氣,不過聽起來是個年輕人。
門一開,楊斐直覺的眼前一黑,一個龐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抬頭一看,進來的是個小夥子,長得濃眉虎目,個頭足有兩米高,肩寬膀闊,像一堵牆一樣站在門口。
那日蘇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拉克申回來啦!”
那日蘇站起來把這個叫拉克申的大個子小夥子拉到楊斐跟前作介紹,兩人的身材比例像是一個孩子扯著家長一樣。
“他叫拉克申,這是我們的第一勇士,才十八歲,但是沒有人能摔得倒他。這幾天他去了鎮子上的姑媽家裏,想必是才回來。”然後又指著楊斐對拉克申說:“這是我們的客人,一個人殺死了一隻強壯的公豹,而且隻用了一劍。”
楊斐站起來,仰望著拉克申:“你好,我叫楊斐。”
兩個人伸出手來握了一下,拉克申的大手狠狠地握了一下楊斐的手,像是很親熱,又像是在示威。楊斐也沒介意,坐了下來,雖然被他捏的很疼。
拉克申坐下來,大碗的馬奶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上一碗就來敬楊斐。
那日蘇在一旁製止說:“楊斐身上有傷,不要讓他喝酒,免得妨礙傷口愈合。”
“是麽?”拉克申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是不是喝不了我們的烈酒呀?”
楊斐見這個小夥子毫無來由的針對自己,好像是對自己很不滿的樣子,不由也有些生氣,牛勁又上來了。接過拉克申的酒碗,對那日蘇說:“大叔,這點酒算不得什麽!”說罷一飲而盡,像喝涼水一樣,引來大家一片喝彩。
拉克申一見,又倒上一碗,說:“好事成雙,我再陪你一碗。”一抬手,一碗酒就進了他那偌大的肚皮。
哈斯高娃看了半天,早就看出拉克申不喜歡楊斐的樣子,於是拿起一隻酒碗,說:“拉克申你不要欺負外鄉人,不就是想顯示你的酒量大麽,要喝我來和你喝。”
拉克申看著哈斯高娃憨憨一笑:“我這哪裏是欺負他,我們草原人最善待客人,喝酒是最能表達友善的方式,人家這位兄弟也沒說喝不了酒呀,他要是說他喝不下去了我是不會勉強的。”回頭問楊斐:“你要是不行就說,別逞強。”
楊斐笑道:“別的或許我不行,不過喝酒沒問題。”他接過哈斯高娃的酒碗說:“小女孩兒還是不要喝得太多的酒了,會傷身體的。”說罷一抬手,哈斯高娃的酒被他喝了精光。
拉克申和楊斐你來我往一共喝了八碗酒,楊斐還是神態自若,把在座的這些人都看傻了,蒙古人生性好酒,在座的人中不乏酒量大的人,但是見到楊斐如此海量也不由歎服。哈斯高娃更是看得賞心悅目,越看楊斐越是英俊瀟灑,舉手投足都帶著英雄氣概。
拉克申酒量本來也是不小,但是今天他是帶著氣來的,他自幼喜歡哈斯高娃,但是哈斯高娃對他這大塊頭一點意思都沒有,他總想為哈斯高娃做點什麽,可是哈斯高娃卻偏偏什麽都不用他。今天他一回來就聽說一個外來的小夥子從豹子口中救下了哈斯高娃,大夥在為他擺慶功宴呢,心裏就感覺憋屈,直接進來就來挑釁楊斐了。此時看見他和楊斐喝酒時哈斯高娃眼光始終在楊斐身上,而且麵帶微笑,眼露溫柔,誰都看得出哈斯高娃對楊斐很有好感,他更是氣上加氣,八碗酒下肚,不由感到頭重腳輕了。
拉克申勉強又和楊斐喝了一碗酒,在楊斐倒滿第十碗的時候,他伸手來接酒碗,忽然頭一暈,大身板子直接就趴了過來,楊斐趕緊閃身,他“呼通”一聲,壓翻了桌子趴倒了地上。
那日蘇和旁邊一個老者連忙來扶拉克申,但是倆人使足了勁兒也拉不動這個大塊頭。拉克申瞪著一雙布了血絲的大眼,瞪著楊斐看,自己也想起來,但是手腳不聽使喚,反倒把那日蘇弄了個跟頭。
娜仁托婭趕緊過來扶起阿爸,對拉克申說:“你鬧夠了沒有,喝醉了就乖乖的躺著睡覺吧,還往起站什麽,別撞倒了我們家的牆。”哈斯高娃不喜歡拉克申,娜仁托婭也一樣不喜歡他,因為他自從成年以後總是吹噓自己是這個鎮子上的摔跤之王,就算是阿拉坦烏拉回來也照樣摔倒他,要知道他摔跤的技術還是阿拉坦烏拉教給他的呢。
拉克申向來最自負的有兩樣,一是喝酒一是摔跤。今天不用說這喝酒是完敗給了一個外鄉人,正如大家想的一樣,接下來他就要挑戰楊斐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