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黃皮子換屍(1/3)

從剛才那哨聲來判斷,這些狼青都很受李千五的擺弄,我這一激動把他腦袋瓜子給開了,這會兒他要是再吹吹哨子,把我喂狗咋辦?

想到這個,我又把石頭舉了起來,這種事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你還來?”李千五一驚,立刻抬手示意我,別動手,很是不解的就問我,“不是,你是要打劫老子的狗還是咋的?我可跟你說,我這狗賣血不**,你劫也劫不走!”

似乎是為了回應李千五的話,那大黑狗衝過來,攔在我倆中間,就朝我支棱了起來。

我心裏犯怵,嘴上也沒服軟,就問這李千五,說做人留一麵,趕盡不殺絕,他把這一窩子的黃皮子弄死,就不怕遭了報應?

“你他娘……”一聽我是為這事兒跟他動手,李千五這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是捂著腦袋一陣抓耳撓腮,罵道,“真他娘是倒了血黴了,這年頭兒吹牛逼都有風險!”

我聽這是話裏有話,一問才知道,這李千五是昨晚從縣城回家,路過這塊兒,就見這片兒起了火,那老多的黃皮子被百十來隻狼青追得四處亂竄,他就讓大黑狗下去把那些狼青給趕跑了。

但黃皮子已經死差不多了,有的被燒死,有的被咬死了,還有一些被狼青追著逃進了山裏,於是他就帶著大黑狗進山遛了一圈兒,把這些狼青都趕了出來。

不知道這人說的是真是假,想起他可能還是個偷屍賊,我就警惕的問他手裏那籃子是咋回事兒,還有為什麽這些狼青會聽他擺弄?

李千五把那籃子拎起來給我看,說那是他在下山路上撿的,當時他還看到一隻跛腳的黃皮子跑遠了,說可能是那黃皮子丟的。

而且這些狗也不是聽他擺弄,之所以聽到哨聲就會停住,是因為這些狼青都是被人馴養的,他隻是懂一些馴獸的小技巧,主要還是靠那隻大黑狗壓場麵。

我聽他捂著個腦袋,說的好像真是這麽回事兒似的,尤其是他提到那跛腳黃皮子的時候,我也有點兒相信他了。

這籃子裏的賴茅兒是我給小跛腳的,現在到了李千五手裏,他又能說出跛腳黃皮子的特征,可見確實是見過小跛腳,而且這酒怕不是小跛腳丟的,而是它故意留給李千五的謝禮。

不過瞅瞅這焦黑一片的皮子窩,我還是感到一陣悲涼,小跛腳沒事兒,但它的子孫後代怕是已經死絕了。

這事兒解釋清之後,李千五又對我放下了戒心,讓那大黑狗趕著狼青往山道上跑,他跟我就走在後邊兒,一邊走就一邊就問我咋會在這兒,還說我把他腦袋開了,得負責,什麽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都不能少了。

這人就跟個話癆一樣,嘟嘟囔囔說著,就撅著個腚往山坡子上爬,我跟在他後邊兒,手裏的大石頭始終沒扔,瞅那些狗都上了山道,趕緊舉起大石頭就往李千五那後腦勺上拍。

哪知這孫子腳下一滑,出溜了個跟頭,我這一石頭就拍雪地上了。

李千五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就罵道,“癟犢子玩意兒,你他娘真想劫老子的狗?”

“呸!”我朝李千五啐了口唾沫,撲上去就把他壓在了雪窩子裏,罵道,“你個偷屍賊!別以為這火不是你放的,就沒事兒了,你把那小男孩的屍體弄哪兒去了!”

本來啊,我是想掐他脖子,可這人穿的實在是太厚了,那脖子上還纏著個大圍脖兒,掐也沒掐成,這李千五也掙紮著反抗,我倆就從山坡子上滾了下去。

扭打中那酒瓶子也飛了,菜籃子也丟了,不過最後我沒打過李千五,畢竟身形沒他魁梧,這方麵也沒啥經驗,很快就被這人給壓在了雪地上。

李千五很是語重心長的問我,咱有話好好說,別老偷摸兒的動手行不?

我被他製住了,無話可說,李千五卻沒揍我,也沒讓狗咬我,見我老實了,就把我放開了,說他雖然是個偷屍賊,但從來不幹喪良心的事兒,還說他可以帶我去找回那小孩的屍體。

難道真是我誤會這人了?

跟著李千五上了山道,見他始終也沒跟我計較下黑手的事兒,再想想之前我被劉大膽兒開了腦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這時候,李千五從不遠處的草窩子裏推出來一輛破破爛爛的挎鬥摩托,招呼我上車。

我是徹底放心了,可剛走過去,就聽李千五又罵了句娘,說把那瓶賴茅兒丟山坡子上了,讓我去幫他撿回來。

看他捂著個腦瓜子,好像不太舒服,我這良心作祟,隻能下山坡子去給他撿那瓶酒。

可我剛把酒瓶子拿起來,就聽那道上傳來了一陣半死不活的摩托聲,緊接著就是一聲長哨。

我往那道上一瞅,大黑狗已經趕著那群狼青跑了,看方向是要去鎮上。

那李千五也把車頭調了過來,卻是朝我豎了個中指,罵道,“等老子處理完這群狗崽子,再來找你算賬,娘的,敢朝老子下黑手?哎呦,我這腦瓜子……”

說著,李千五捂著腦瓜子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然後騎著摩托就跑了,不過這挎鬥摩托跑起來一溜歪斜的,估摸著是他腦袋讓我砸的有點兒懵,還沒緩過勁兒來。

我傻啦吧唧的在雪坡子上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論腳程,我這兩條腿肯定是追上摩托車,也忌憚著那群狗,我就沒敢追,憋著氣就回家了。

到家林淼一看我這身上又是灰又是泥的,就問我到底幹啥去了,還給我燒了一大鍋水,讓我洗洗。

我脫了光膀子,在屋裏擦著身子就把三坡崗子的那事兒給林淼說了,這姑娘聽我說完,就有點兒著急,又說黃皮子這東西真的很凶,讓我小心著,別這次沒幫上那跛腳黃皮子的忙,再讓它給記恨上。

說實話,我也是怕這個,所以這心裏一直發慌。

下午的時候,林大叔又跑來了我家,說楊永忠回村裏了,怕我倆出了事兒,來看看。

我一聽這心頭又是一緊,就問林大叔,楊永忠有沒有

找他麻煩。

林大叔卻是搖頭說,楊永忠已經死了。

這人是今天早上回到林家莊的,說是直接砸開村邊一戶人家的門,進屋就要雞吃,這戶人家看楊永忠跟個老妖怪似的,手上臉上也都是血,嚇得不行,就給他燉了好些雞。

那楊永忠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家的炕頭上,沒完沒了的吃,直到那肚皮撐的老大,最後活活給撐死了。

我聽林大叔說完,是徹底的放心了,這就是我所說的黃皮子換屍。

其實不止黃皮子,狐狸、刺蝟、蛇這些有靈性的小畜生,活的年頭長了,都會長些或招財或保家的本事,但是想得到這些山精野怪的幫助,那必然會付出等同的代價。

這換屍就是黃皮子裏最常見的一種。

今天早上回到林家莊的楊永忠怕是早就已經死了,隻是被那隻小黃皮子上了身,不過這東西管不住自己的嘴,估計這會兒也撐死了。

這事兒解決了,林大叔就問林淼回家不,說是破五之後繡坊就要上工了,要是她不回去,林大叔好去繡坊說一聲。

聞聽這個,林淼瞅瞅我,最後還是點點頭說這就回家,不過走之前把我拽到一邊,是好一頓叮囑,讓我沒事的時候去找她玩。

我摸著林淼那滑溜溜的小手,根本就不想她走,看得出來她也是這意思,可她扭扭捏捏的磨蹭了好一會兒,還是跟林大叔離開了。

這之後日子似乎恢複了平靜,隻是我時常會夢到三坡崗子那片焦黑的皮子窩,夢到那小跛腳蹲在山坡上瞅著焦黑的大地流眼淚。

這樣的夢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我也去三坡崗子找了幾次,可始終沒再見過那隻跛腳黃皮子。

元宵節那天我帶著禮物去林淼家過的節,吃過飯,我倆悶在屋裏膩了好一會兒,林大叔林大嬸兒好像也不反對我倆交往,不止沒來打擾,反而出去串門子,老晚才回來。

瞅著時間晚了,林大叔就說讓我住這兒,說實話,他要是讓我跟林淼睡一屋,那我肯定住這兒了。

離開林家莊,我趕著車往回走,又順道兒去李千五家逛了一圈兒,這家裏依舊是沒人,這麽一折騰,再回到大梁村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頂著老大的月亮地兒,我還沒到家,老遠就看那門口停了輛驢車。

走近一瞧,這驢車上坐著倆人兒,正擱那兒吧嗒吧嗒的抽煙。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這倆人也朝我看了過來,這一瞅我就認出來了,這倆人姓孫,是隔壁河子村的。

以前這孫大爺經常來我家找爺爺下棋,尤其是老爺子這些年腿腳不利索,孫大爺是常來,逢年過節的這孫大叔,也就是孫大爺的兒子,還會來我家送禮拜年啥的。

說起來,我爺死的時候,這倆人還來上過賬。

這會兒都半夜了,孫大爺父子像是在我家門口等很久了,知道這是有事兒,我就趕緊問出啥事兒了。

孫大爺連驢車都沒下,直接就說讓我跟他走,說是家裏詐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