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
距離魚尾巷不遠的一家酒樓裏。
一間不大的包廂中,楊星宇推門進來,就看見昨天才見過的老同學單晶。
與昨天不同的是——昨天還有近二十個其他同學,而今天這包廂裏隻有單晶。
單晶坐在餐桌邊,低著頭。
聽見開門聲,她抬頭看來,看見是楊星宇以及一名服務員,單晶一驚,馬上起身,舉手推了一下臉上的無框眼鏡,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容,“老同學,你來了?坐!快請坐!”
說著,她還馬上幫他拉開一把椅子。
楊星宇笑了笑,走過來,在她拉開的椅子坐下,“酒菜點好了嗎?要是點好了,就上菜吧!”
單晶搖頭,“沒,等、等你來點呢!我不清楚你喜歡、喜歡吃什麽。”
大概是因為心裏很緊張,她今天說話顯得有點磕絆。
楊星宇點點頭,然後轉臉問剛剛領他過來的服務員,“你們店的招牌菜是什麽?”
“是砂鍋魚頭和砂鍋羊肉,還有雞公煲。”
服務員連忙回答。
楊星宇笑了下,“那就上一份砂鍋魚頭吧!另外你再幫我們安排兩道小炒和一份排骨湯,就這樣吧!”
服務員連忙答應,一邊拿出紙筆速記,一邊詢問:“酒呢?這大過年的,您二位肯定要喝點酒吧?”
楊星宇看了眼旁邊的單晶,很紳士地問:“要不來瓶紅酒?”
單晶此時哪有什麽心思喝酒?
她現在隻想盡快解決正事,讓楊星宇打消報警的念頭,所以,她連忙點頭,一點意見都沒有。
楊星宇點點頭,轉臉對服務員說:“那就來一瓶紅酒!價格不要超過兩百就行。”
他的生活,從來不是影視劇裏那種但凡喝紅酒,就是82年拉菲那種。
那種紅酒,他重生前喝過,可能是他這種農村出身的,真是土鱉吧!他沒覺得那種紅酒有多好喝,感覺還沒幾十塊錢的紅酒加雪碧的味道好。
現在嘛,他又不是和單晶談戀愛,就更沒必要請她喝太好的酒了,唔,今晚的交流如果不愉快,這頓飯他都不想請。
服務員很快就退出了包廂,臨走的時候,還體貼地把包廂門關上了。
當包廂裏隻剩下楊星宇和單晶的時候,空氣好像都安靜下來。
單晶兩隻白嫩的小手在腿上捏在一起,幾次輕咬紅唇,也幾次抬頭看向楊星宇,似乎想說什麽,卻不知怎麽開口。
這樣的她,讓楊星宇有點想笑。
想問她:你昨晚抓著我的把柄,敲詐我五千塊的勇氣呢?
現在才剛剛進入2007年,五千塊……農村很多家庭都掏不出這麽多現金的,鄉鎮上的二層小樓,售價也不過五萬左右。
即便是縣城的房子,一套一百平米的,目前一般也就二十萬左右,很多也就十幾萬一套。
而單晶昨天知道他一點小秘密,竟然就敢跟他索要五千塊。
“不給我倒杯茶嗎?”
楊星宇看著她,開口調侃。
單晶如夢初醒,連忙起身,目光在餐桌上尋睃了一下,看見茶壺茶杯,連忙伸手拿來給他倒茶。
楊星宇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她像傭人似的給他倒茶。
前文說過,單晶也很漂亮,以前在他們班也是排名靠前的美女一名,這姑娘有一雙很靈動的雙眼,發絲柔順、小巧的鵝蛋臉,兩腮有明顯的嬰兒肥,肌膚看著就嫩,身材雖然說不上火爆,卻也曲線玲瓏,絕對稱得上軟妹子一枚。
以前楊星宇每次看見她嬰兒肥的臉頰,就總有股衝動,想伸手捏兩下。
但他重生後,單晶卻不是他表白的收信人之一。
原因何在?
主要是他手機裏當時沒有單晶的聯係方式,否則以他當時廣撒網、撈一個是一個的心理,肯定會把她列為收信人之一。
以前同班讀書的時候,他絕對沒想到有一天,單晶會像現在這樣,乖巧地給他倒茶。
“給!倒、倒好了。”
單晶將一杯冒著熱氣的大麥茶放在他麵前,被楊星宇注視著,她似乎更緊張了,白嫩的臉蛋已經悄然爬上紅暈。
楊星宇笑了聲,指了指她的座位,“坐!”
“哦,謝謝。”
單晶乖巧地坐下。
當楊星宇端起茶杯準備喝茶的時候,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你能不能……”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一下,然後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說:“你能不能別報警呀?我、我真的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給我的五千塊錢,我可以都還給你,還有昨天你在酒店給我的八百塊封口費,我、我也可以都還給你,不行的話,我再給你加幾百也行,你看、你能不能別報警啊?咱、咱們畢竟同學一場,你說是吧?”
楊星宇湊到嘴邊的茶杯停住了,雙眼微微眯起看著她,感覺她的聲音有點大,不像是正常說話的聲音。
作為一個以前看影視劇,就千琢磨、萬揣測各種壞人手段的他,疑心是很重的。
而他今天之所以把單晶叫到市裏來,跟他談,而不是在電話裏和她解決那件事,就是他擔心這姑娘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先用他倆的聊天記錄以及銀行轉賬作為證據,威脅她。
他當然也擔心她用同樣或者類似的方式,來證明這件事就是一個玩笑。單晶手裏有他的把柄。
那他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她更大的把柄,他怎麽可能允許她將她的把柄化解掉?
所以他在電話裏讓單晶來市裏跟他麵談。
麵談的時候,他們無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很難留下什麽證據。
但單晶剛剛特意清了清嗓子,然後提高了不少的音量,就讓他又產生別的懷疑。
她是不是在錄音?
甚至更進一步,在錄像?
想到這個可能,楊星宇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掃了兩遍,現在這個季節,天氣寒冷,她上身穿著米黃色的羽絨服,如果藏點什麽錄音設備,完全看不出來。
然後他又掃了兩眼包廂的各個位置。
“你站起來!”
楊星宇對她揚了揚下巴,開口吩咐。
“啊?”
單晶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她剛剛在很認真的和他說正事呢!
“站起來!”
楊星宇含笑重複一遍,眼神卻很認真。
單晶遲疑著,站了起來。
“幹、幹嘛呀?”
她疑惑詢問。
楊星宇起身走到她麵前,近距離看著她的臉,看著她嬰兒肥的臉頰,想到自己以前就很想捏兩把,卻一直沒敢動手。
他眼裏浮現幾分笑意,當即就抬手捏住她的臉頰,像捏小孩似的,捏了兩把。
“啊?你幹嘛?”
單晶一驚,臉色瞬間通紅,受驚的小鹿一般,往後連退兩步。
楊星宇眼神冷了下來,“回來!”
單晶眼神變得又驚又怒,但更多的是無措,楊星宇也不催促,就那麽冷眼看著她。
單晶咬著紅唇,身子微微顫抖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在楊星宇的冷眼注視下,一步步走回來,走到她剛剛的位置,就像她剛剛不曾後退過。
楊星宇冷眼看著她通紅的臉,忽然像惡霸一般命令:“把羽絨服脫了!”
單晶渾身一顫,驚恐抬頭看向他,又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雙手緊張地抱住胸口,“別!楊星宇!咱們是、是老同學呀!你、你別太過份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你有女朋友的!”
我用得著你提醒?
楊星宇心裏懟了一句,冷笑一聲,又坐回原位,單晶見狀,明顯鬆了口氣,但剛坐下的楊星宇卻沉聲重複剛才的話:“脫了!”
單晶臉色大變,驚恐之色重新浮上麵容。
“你、你真要這樣逼我嗎?楊星宇!你、你要真想這麽對我,那、那我寧願去坐牢!你、你報警吧!”
單晶色厲內荏地大聲表態。
楊星宇端起茶杯,低頭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時候,淡淡地說:“行,我尊重你的選擇,那你現在走吧!我不攔你,以後每年清明、中秋的時候,我會去監獄看望你的,好走不送。”
單晶臉色唰一下白了好幾分,她舉步欲走,但邁出去一步後,卻遲遲邁不出第二步。
她的表情在短短的時間裏,連續數次變化。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人敲響了,楊星宇說了一句:“進!”
包廂門被推開,幾名服務員魚貫而入,給他們上酒上菜。
單晶見狀,下意識讓到一旁。
存在感頓時削弱不少。
等所有服務員都離開,包廂門被重新關上,楊星宇開始提筷吃菜,似乎沒看見站在包廂牆邊的單晶。
單晶愣愣地看著他吃了好一會,她忽然眨了眨眼,然後弱弱地走過來,擠出笑容說:“楊、楊星宇,要不,要不我給你斟酒吧?你、你讓我幹什麽都行,隻要別、別碰我就行,行、行嗎?”
楊星宇繼續吃自己的,正眼都不看她一眼,隻從嘴裏吐出一個字:“脫!”
單晶呆若木雞。
片刻後,她眼裏噙著淚水,雙手顫抖著開始脫自己的羽絨服,當她脫下身上的米黃色羽絨服,露出內裏白色羊毛衫的時候,她將羽絨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雙臂下意識抱著自己身子,弱弱的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而楊星宇此時忽然放下筷子,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大步走向她……脫下來的羽絨服。
當他拿起她的羽絨服裏裏外外地仔細搜查的時候,一旁的單晶愣住了,隨即臉色大變,條件反射地衝過去搶她的羽絨服。
“你幹嘛?你別碰我衣服!!”
楊星宇一手推開她,另一隻手從她羽絨服的懷袋裏掏出一支白色的錄音筆。
這一刻,單晶臉色煞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很慌亂。
楊星宇低頭看著手中的錄音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他剛剛隻是有點懷疑,沒想到她還真在身上帶了錄音筆。
果然,不能把別人想的太好,也不能把別人想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