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之後,就飄起了小雨。我一直在縣令府周圍,沒有找到什麽機會進去,翻牆難度又太大 ,這個辦法不可行。
皇天不負有心人,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有一個老翁拉著車往縣令府方向去,車上載滿著蔬菜。
這個人應該去縣令府,因為這附近隻有縣令府能消費得了這麽多蔬菜。
這也許是一個機會,我立即走過去。近了,一看,嚇我大跳。不是我不尊敬老人,這個老人真的太醜了。他的臉很肥,皮卻幹巴巴的皺著,就上爬滿了蚯蚓。
這個老人還有點駝背,長袍蓋著拉車的雙手。
我忍住心裏的惡心,對老翁說:“老人家,你這是送菜到哪裏去?”
他張著不大的眼睛,嘴巴微動著說:“你問這個幹嘛?”
我早就準備好說辭,騙他說我看他一個人拉車累,想來幫幫他。聽我這麽說,他眼睛裏冒著精光,將背上的拉繩放下來。
然後嘿嘿露著僅剩的幾顆牙,我看著都害怕,怕他笑得厲害將牙齒笑落。這個老頭一點也客氣,彎著腰拍拍我說好小夥,懂得尊老愛幼。
然後他把拉繩給我,讓我去拉車。心裏特別無語,不過拉就拉吧,互取所需嘛!
我還是第一次拉這玩意,有點不熟。老頭子也不管我,跑到後麵去推車。雜手雜腳將拉繩放到肩上,吃力的拉著一車蔬菜,到縣令府大門前。
這個時候門衛早已換班,這幾個沒見過我,所以我才敢拉著過來。門衛照例攔住我,問我幹什麽的。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我是嘛的,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心裏鄙夷,嘴上說我是來送菜的,那個守衛點點頭,然後摸著下巴看我。
看得我心裏發毛,好半天才念叨他以前怎麽沒見過我。我剛想解釋我是新來的,那老頭就走到前麵來,拉著這個守衛說他兒子生病了,請了一個人來幫忙。自己不放心,就跟著來了。
我看了老翁一眼,那個守衛都問我是這樣嗎?我說對,這幾天剛秋收完,沒事做,就接了這麽個活。
這個老翁為什麽要替我撒謊,難道他知道我有問題。那個守衛放我們進去後,我就問他為什麽。
老翁在後麵說縣令府管的嚴,如果說我隻是來幫忙的,肯定不會讓我進來。
我總覺得這老翁怪怪的,卻又說不出那裏怪。進了縣令府,我問他怎麽走。他說往左邊,我拉著別過去。
到了廚房,有人專門來登記。卸菜的時候,我撒謊說肚子疼,想上茅廁。那個登記的人瞪我一眼,說懶驢上磨屎尿多,趕緊去了回來。
我說好勒,然後捂著肚子離開。這種大院的格局大同小異,都有正房和偏房。如果那個女人是縣令夫人的話,那應該就是住在正房之中。
不過有一個難題,這個點縣令應該在家,得想個方法把他們分開。偷偷摸摸往正房過去,路上看到一個女丫鬟。
手上的托盤上擱著一碗粥,應該是送去給縣令或者他夫人。我偷偷跟在
她後麵,沒走兩步,她就轉過頭來,問誰在那裏?
這都被發現了,怎麽如此敏感。躲在柱子後麵,我盡量不發出聲音,看看能不能瞞過去。
誰知道那個丫鬟不死心,朝著我的這個方向走過來。我將短刀拿在手裏,隨時準備動手。
不過沒打算傷害她,隻是想嚇唬她而已。感覺她的腳步漸近,手心緊緊捏刀柄。
眼睛仔細斜視著,已經看到她的衣服。畢竟是一個女人,麵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害怕的,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就這麽耗著,我很難受,因為要集中注意。僵持了兩三分鍾之後,她終於還是邁過這一步。
這個位子剛好,我能保證在她沒有發出聲音之前將她擒住。就毫不猶豫的出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就她後麵去,一手拿刀抵著她,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免得她叫出聲音。
被我握住嘴,她還在嗚咽。於是把刀用力接觸他的皮膚,聲音恨一點威脅她:“不準說話,給我過來。”
現在她連動一下都不敢,害怕傷到我自己,很聽話的照我說的做。我把她帶到一個比較黑暗的角落裏,說敢叫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點點頭,我把捂住她嘴的手放開。問她是不是去給縣令夫人送粥,她說是。我又問她縣令有沒有在屋裏。
答案有點讓我失望,縣令在屋裏。心想一定要把縣令引開,我還沒有想到用什麽方法,就聽見有人大叫著火了。
這麽巧?還真是天助我也。我對丫鬟說了一聲對不住,手打在她的後頸上。
我又在這裏停留一會兒,看見有個男人從正房裏出來。幾個家丁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一揮衣袖,跟著家丁往廚房的方向過去。
他走了之後,我把丫鬟拖到一個避雨的地方。將粥端起來,往正房過去。門關著,我敲兩下門,就聽見一個女聲問是誰。
我讓自己聲音低沉一點,然後說:“夫人,您的粥做好了。”
她說進來吧!我推門進去,看見她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裏針線交動。原來還是個賢妻良母,看她目慈眉善,心地應該好。
我又叫了聲夫人,她讓就放在桌上,先退下去。對手中的針線活很入迷,我伸著頭仔細一看,好像是在做嬰兒的肚兜。
用不用這麽快,孩子還在肚裏,就開始把準備穿的了。見她半天不抬頭,我說:“夫人,我有件事想求你。”
嗯了一聲,她終於抬起頭。看到我,嚇得花容失色,手中的針不注意紮到手上。
針紮的疼痛讓她身體跳動一下,然後將紮到的指頭在嘴裏吹了兩口。畢竟是縣令夫人,短暫失神後,平靜地說:“你不是今天在謝醫生那裏的那個人嗎?”
我說對,我就是那個人。今天來有件事想求夫人。她把手中做了一點的肚兜放到一旁,說:“先說說你是怎麽到我家裏來的,剛才我聽見有人說起火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這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簡單。說句實話
,比周大嬸優秀多了。這也難怪縣令會選擇這個女人,人年輕漂亮,素質還好。
我把我進來的經曆給她說你一下,當然,省去了剛才威脅丫鬟的事。我說完,他嗯了一聲。說我很不錯,如果可以的話,她可以在縣衙裏給我謀個職位。
這是在為她男人招攬人才,我可不能答應。我還在逃亡中,進了官府,那還不等於自投羅網。於是說謝謝夫人的好意,我這人懶散慣了,不適合在官府辦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留。你說讓我幫你,到底是什麽事?”
強扭的話不甜,想必她深諳這個道理,才如是說。
我把周進舉的情況給她說了,她一臉為難,說這不是一件小事,這麽多錢,她一下也拿不出來。不過可以和她夫君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樂意去救。
說到和縣令商量,我心裏有點忐忑。不知道周大嬸會不會抵觸,縣令又會怎麽對待他那個孩子。
我說那我在這裏等著,可以嗎?他說可以,後麵我問她介不介意給我說一下她是怎麽和縣令認識的。
說起這個,她就一臉幸福。跟我委委道來,她是禮部尚書的千金,在長安與周俊達,也就周縣令認識。那時候周縣令科舉落榜,來到她家做家丁。
後來她父親覺得周縣令挺有才華,不斷提拔周縣令。也因此和她接觸的機會就多了,時間一長,正所謂日久生情,兩人紛紛墜入愛河。後來,兩人順理成章的成了親,周縣令被提拔為縣令。現在又要升官,正準備這段時間就調往京城去任職。
在她口裏的周縣令人很好,不知是她騙了我,還是周縣令騙了她。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一點,周縣令這種做法我實在不敢恭維。活脫脫的現實版陳世美,不知她知道以後,還會不會覺得自己丈夫這麽好。
談完之後,已經過了十多分鍾。我正想問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怎麽現在還沒來。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影進來。
這個身影看著我,有點驚訝。我心裏同樣震驚,因為這個人是老翁。雖然他現在容貌變了,但那個身形卻很顯眼,我不可能認不出來。
進來之後,他先看我,之後就對著縣令夫人。從背後拿出一把刀,身子靈活的閃動著過來。
怎麽回事,二話沒說就動手,有沒有這樣的。我每次遇到敵人時,都會先來兩句台詞。
這家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反應過來,拿出短刀,噌的一聲,擋住了他的刀子。那個人瞪了我一眼,說別多管閑事,否則連我一起殺。
拿著短刀和他對峙,我當然不會又半點畏懼。怎麽說我也算半個從生死裏徘徊過的人,冷聲說這個女人我還要留著去救人,這個閑事非管不可。
他眼裏閃過狠毒,說好心帶我進來,我卻不知感恩,和他作對。那也不怪他了,要把我的命留在這裏。
我不禁覺得好笑,想要躲開我去殺人的話,他可能會成功。至於想殺死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能辦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