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機不可泄露
那姚大國學聽罷顧先生之陳述,望了望筱羽,朗聲道:“這位公子,你可是來公學報名的學子?”
筱羽向他一揖拳道:“見過姚大國學先生!不才非是報名的學子,不才這位小兄弟才是。廖遠,過來見過姚先生!”
廖遠當即走過來,向姚先生一番行禮。
姚先生點點頭,打量了他二人一陣,再望望那隻白鳥,不斷吟念著筱羽和廖遠所謂的兩句對詩。
筱羽一見他神色,心道,這姚先生果然是個“詩癡”,放著那登錄報名的正事不去做,倒真和我在這裏論詩評詩卯上了。
良久,便聽姚大國學道:“你兄弟這句‘朱砂為頂玉為衣’,朱砂為紅玉為白,指征比興,皆有眼見實事根據,在老朽看來,實無常識性錯誤。我卻要聽聽公子你的高見,此句到底錯在哪裏,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筱羽搖搖頭道:“非是晚生不敬重姚先生,隻是,這詩意我怕泄露天機,若是你們能呼我一聲‘老師’,我泄露天機給你們便也算了,否則,我也隻能緘口不談,免得壞我氣運。”
聽他一個蠻人之言,一句詩歌竟然隱藏天機,這一下,無論是周圍排隊的學子,還是幾個先生,人人都豎起了耳朵,盡數盯著筱羽,茲事體大啊!
“哈哈哈!讓我等國學督導,稱呼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子老師,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之極。”
姚先生話雖如此說,卻麵不改色,這修養的確是非同一般,“不過,你若換個條件,我等斟酌可行,便是可依了你。”
筱羽一撓頭,良久答道:“換個條件,嗯,這個嘛也可以,容我一想,喂,廖遠,你覺得換個什麽條件?”
廖遠在一邊恨恨道:“換什麽條件幹我甚事?此事是你自己挑起來的,竟還說我這句詩有謬誤,我才不管你!
“隻是你耽誤了這麽多學子包括我的報名時間,你如何料理?你若是讓我能速速報了名回家,我今天便讓娘親回家饒了你,否則……”
“哎呀,得了得了!”筱羽麵色一慌,當即向姚先生一躬身,“姚大國學,我這一叨擾,的確是耽誤了我兄弟報名的時機!
“便這般吧,我道出這句暗含天機之詩句的錯誤,你們便先給他登錄報名,如此可行?若是不行,我兄弟也隻好老老實實去排隊了。”
此時,周遭所有人都盯著他,巴不得他盡快揭開那句詩裏的天機謬誤,又有誰在乎先報名後報名的,卻不知道,筱羽這請君入甕、吊人胃口的手段,早已用的爐火純青了。
便聽姚大國學和那顧先生急道:“這是什麽條件?不就報個名嘛,你再換一個,我堂堂國學督導,也不能欺負你一個晚輩後生不是?”
喲,老子等的便是這句啊!
筱羽心下一喜,當即一抱拳道:“原來在諸位先生看來,率先幫我兄弟登錄報名乃是這等輕而易舉的小事啊!
“呃,既然如此,姚大國學,要不你掏銀子幫我兄弟付報名學資可好?”
姚大國學剛要答應,突覺不對,一擺手道:“這可如何使得!我一學季的俸銀也才十兩,不可不可!我上有老下有小,等著銀子吃飯呢!你再換一個!”
筱羽一笑:“既然姚大國學不舍得銀子那便算了,隻是,如果到時姚大國學同意這學資可以減免,那麽,筱羽務請姚大國學能為我兄弟減免學資!”
“這是什麽條件?”饒是姚大國學學問通天,也悟不出他這一句話的意思,當即麵色漲紅,
“這位小兄,你倒是說清楚點,我何時同意這學資可以減免?這學資又不是收來給我的,更不是我定下的標準,乃是數任安撫使老爺定下、並匯繳充實倉廩的,我怎可為你兄弟減免?”
“非也非也!姚大國學誤會了。”筱羽搖搖頭,“我並非是讓姚大國學現在便幫我兄弟減免這學資!
“我是說,如果我能通過一些事實或一些道理,說服你為我減免這學資,且按照你我指定的數目費用來減免,那麽,務請姚大國學一定要遵守諾言,言出必行!”
姚大國學這次聽懂了,原來這廝打的主意便是想方設法讓我往他圈子裏跳,要我一不小心便要答應給他減免學費!哼哼!想我國學通天,博學鴻儒,豈會栽在你一個後輩晚生手裏!
當即,他拈須一笑,點點頭道:“那敢情好!如果小兄你真有那個本事,讓我心服口服地為你兄弟按照一定數目減免學資,我則必然如數做到,絕不反悔!”
“好!大家都聽好了,如果我能找到理由讓姚大國學幫我兄弟減免學資,他便立時遵諾!這是姚大國學親口說的!”
筱羽心下一定,等的就是這句話,便又對眾人大聲重複了一遍,生怕有人沒聽到。
見眾人等的急不可耐,筱羽慢條斯理地再一望樹上那隻白鳥,吟道:“朱砂為頂玉為衣,這句詩初看上去的確是沒問題,但是,這裏有不可泄露的天機,現在我便為你們道盡天機——”
說罷,他撿起一塊小石子,然後用力擲向樹上,那白鳥受到驚嚇,悲鳴一聲撲簌振翅,在大雪中飛走。
“呶,天機已經被我泄露!”筱羽朝飛遠的白鳥一努嘴。
“這、這有什麽天機?”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望望那飛走的鳥,大眼瞪小眼,甚是不解。
“你們看哈,這白鳥被我一驚嚇,天機驟然泄露,它便變了顏色,你們看,它現在是什麽顏色的?”筱羽指著那在視野中越來越小的飛鳥,逐漸變成一個黑點。
“不還是白色的麽?”姚大國學和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都盯成了鬥雞眼一般。
“你們再好好看看,那到底是什麽顏色的東西!”筱羽一喝,把眾人嚇了一跳。
廖遠見一幫學問通天的先生和學子被筱羽如此戲弄玩耍,早在一邊捧腹暗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對自己這個姐夫的佩服已經是五體投地了。
“呃,那鳥已經變成了黑色的一點……”那姚大國學順勢說出來,但話一出口,才覺荒謬,被這小子給耍了啊!
“這就對了嘛!姚大國學果然慧眼天縱!”筱羽向他一翹大拇指,“被我這天機一泄露,那鳥一飛遠,便成了黑色的鳥,不信,你們讓它飛回來仔細看看!”
我們有本事能讓它再飛回來,還會被你一個混小子這般戲耍麽?眾人這才盡呼上當,真是有口莫辯,百口難辯了!
長天飛鳥,這白色的鳥一飛遠,便是珍珠、玉石一般潔白的羽毛,遠遠望去,其在視線裏也是黑色的物點啊!
筱羽見眾人個個無語瞠目,當即笑道:“所以我說,我兄弟這句‘朱砂為頂玉為衣’有常識性錯誤嘛,你們偏是不信!
“隻是,你們誰可有本事依著我兄弟倆這前兩句詩‘碧樹雪枝一鶴淒,朱砂為頂玉為衣’繼續做下去,能把第二句所犯下的錯誤給救回來,切記不能再說錯顏色了,誰堪做到?”
他這一問,便又是給眾人擺出一道難題,既然這第二句已經錯了,怎麽救回來?難道來一句“原是詩人患目疾,黑鶴看成白羽雞”?
眾人又是你瞪我我瞪你,紛紛搖頭,便是姚大國學都在一邊嘴唇嚅動,筱羽一喜,這“詩癡”真是詩癡啊,竟不識詩文遊戲,一個勁地往套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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