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占據益州 第395章 應對之策

嚴顏順利通過費廣的試探,去掉費廣心中的芥蒂。

同時,嚴顏一番話也給大帳中的將校心中烙下王燦難以抵擋的印記。雖說費廣極力說葭萌關占據優勢,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紛紛點頭同意。然而,這些普通偏將和校尉心中依舊免不了一陣考慮,想著王燦將兵如此厲害,即使葭萌關占據地利優勢,後方也有大軍支援,可能夠擋得了多久呢?

這當然是將校們心中的想法,誰都不會露出害怕王燦的表情,以免被同僚笑話。

費廣麵帶微笑,和聲問道:“嚴將軍,不管王燦如何厲害,你率領大軍被王燦擊潰卻也是無可爭論的事實。若是嚴將軍率領殘兵敗將返回成都,恐怕立刻就要被主公治罪,不知將軍作何打算?”

費廣一番話,先說嚴顏被王燦打敗,再說嚴顏一定會被治罪。

再加上最後一句‘作何打算’,立刻有了不同的效果。

若是費廣真心誠意問嚴顏的打算,隻要一句話就可以,何必要加上前麵的一大堆廢話。說到底,是費廣別有所圖。

表麵上,費廣詢問嚴顏目前有什麽打算是關心嚴顏,可話語背後,潛在的意思卻是說嚴顏你返回成都要被治罪,但不反悔成都,就有不被治罪的選擇。其用意是希望嚴顏留下來幫助費廣抵禦王燦,戴罪立功。

隻是費廣話語委婉,許多將領都沒有明白費廣潛在的意思。

嚴顏是明白人,一下就聽出費廣的弦外之音。

停頓了片刻,嚴顏歎聲道:“費將軍,嚴顏待罪之身,蒙將軍救起,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領兵返回成都後,即使是被主公降罪,嚴顏也隻能認了,誰讓我被王燦擊敗?而不是我擊敗王燦呢?誒!可惜啊!”

語氣悲涼,透出一股不甘的意味。

這句話,便是回應了費廣的話。

見此,費廣心中一動,心思更加活絡起來。

他派兵救援嚴顏,本就是為增強葭萌關的實力。若是嚴顏執意要返回成都,他也不敢阻攔,畢竟兩人分屬不同位置,權利不同,職責不同,費廣並沒有權利讓嚴顏留下來幫助他鎮守葭萌關。

關鍵之處,還得看嚴顏自己是否願意留下,若嚴顏有意留下,事情就好辦。

費廣聽出嚴顏不甘的意思,心中就開始考慮著如何勸說嚴顏。

正當費廣發愁如何勸說嚴顏的時候,章桐從坐席上起身,恭敬地朝費廣揖了一禮,然後才看向嚴顏,淡淡的說道:“嚴將軍,王燦率領大軍緊追不放,正領兵駐紮在葭萌關外,難道嚴將軍不想擊敗王燦,戴罪立功麽?隻要嚴將軍願意留在葭萌關,就有洗清身上罪過的可能,希望將軍能留下來,擊敗王燦。”

“可是,可是……”

嚴顏麵露難色,顯得猶豫不定。

事實上,嚴顏當然希望留在葭萌關,而不是返回成都。他投降王燦,和王燦一起剛剛出征不久,就被王燦委以重任,假裝不敵王燦,以便被葭萌關守將收留,如此才有機會打開關門,迎接王燦的大軍。

若無法留在葭萌關,反而是去成都見劉焉,就難有作為了。

嚴顏經驗老道,費廣的心思全被他看在眼中。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擒故縱無疑是一個留下的好辦法。隻要費廣有意讓他留下來,嚴顏就有足夠回圜的餘地。

章桐站在大漲中央,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費廣,見費廣露出讚賞的神情,心中更加篤定費廣想要留下嚴顏。

章桐明白費廣的心思,心中大定,又大聲勸說道:“嚴將軍,你遭到慘敗,即將被治罪,即使是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家中妻兒老小考慮?若是你以戴罪之身返回成都,不僅你要受到責罰,家中老小也會因此受到波及。隻要將軍留在葭萌關,擊敗王燦,所有的罪都將變成功勳,如此豈不是更好。”

嚴顏聽後,眼睛賊亮,露出歡喜的神情。

章桐一直盯著嚴顏,見嚴顏神色變化,立刻覺得嚴顏動心,是勸說嚴顏留下的大好機會。成不成,在此一舉。

“請將軍為自己、為妻兒三思而後行。”

章桐又抱拳大喝一聲,躬身朝嚴顏揖了一禮,便返回到坐席上。說話點到為止,該說的他已經說清楚。到現在,章桐有絕對的把握嚴顏會主動留下來。大帳中,其餘的將校看見費廣的神情,以及章桐連番勸說嚴顏,也都明白費廣想要挽留嚴顏。

“請將軍三思!”

一眾將校異口同聲的勸說,讓嚴顏愣了愣。

嚴顏看見眾人的神情,知道不能再推辭,若是繼續說準備領兵去成都請罪,恐怕就要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他抿緊嘴唇,咬咬牙,狠狠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就留在葭萌關,聽從費將軍安排,擊敗王燦,戴罪立功。”

“好!”

費廣聽了後,大讚一聲好,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有嚴顏幫助他駐守葭萌關,葭萌關肯定是固若金湯,不懼王燦強攻。

費廣一心想要留下嚴顏,究其原因是想要借助嚴顏的武力。今日章桐和周倉交手,一個碰麵,章桐不僅不敵周倉,連手中的戰刀都被砍出三寸長的豁口,這讓費廣心中擔憂,正因為這個緣故,費廣才不遺餘力的留下嚴顏,讓嚴顏幫助他駐守關卡。

嚴顏同意,費廣便放下心來。

雙方說話的時候,嚴顏有意無意的奉承費廣一番,而費廣也是極為推崇嚴顏,說話非常熱絡,可謂是賓主盡歡。

菜過五味,雙方交談得差不多。

費廣起身帶著嚴顏去熟悉關內的地形,以及營寨分布。

這本是好心,卻讓嚴顏探查到更多的消息。路上,費廣問道:“嚴將軍,你和王燦交戰時間最長,經驗豐富,可有破敵之策?”

嚴顏說道:“將軍,王燦最擅長連環之計,尤其是攻心策。”

說到這裏,嚴顏頓了頓,說道:“想要擊敗王燦,唯有以毒攻毒。”

費廣露出好奇之色,問道:“如何以毒攻毒?”

嚴顏說道:“王燦擅長連環策,我們就以連環策擊敗王燦。王燦領兵抵達葭萌關,屯兵在外,還不熟悉地形。等夜晚的時候,將軍便可以派遣一軍去劫營,故意敗給王燦,將王燦的大軍引出來,然後在半路上伏擊王燦大軍。或者,還可以再派遣一支伏兵,作為接應,以免出現其他狀況。”

說到這裏,嚴顏神色沮喪,搖頭說道:“我也曾用連環計設計王燦,卻被王燦看破。誒,這計謀也可能被看破,還容易被王燦利用,不過卻也是無奈之策,是否采納,由將軍定奪。”

嚴顏沮喪的表情,讓費廣都為之歎息。

一員大將,竟被折騰成這樣。

他思慮一番,說道:“好,今晚就姑且試一試。”

……

葭萌關外,五裏處,中軍大帳。

郭嘉和王燦談笑風生,相互間說著趣話。

耗費幾天時間,才營造出嚴顏逃竄的假象,如今嚴顏順利混入葭萌關,立刻解決了攻克葭萌關最大的難題。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營帳門簾卷起,周倉急匆匆走進來。這廝麵帶喜色,走路輕飄飄的非常快,好像是幽靈路過。

王燦抬頭問道:“周倉,有什麽事?”

周倉說道:“主公,王劍師傳來消息,說劉焉停靠在江上的最後一路大軍全軍覆滅,所有將領都被生擒。其主將的名字叫吳懿,副將的名字分別是費觀和董和,其餘還有一眾將校,所有將校多達數十人。”

說到這裏,周倉麵露疑惑之色:“主公,子龍和荀先生一起離開南鄭,並沒有往江上去,怎麽劉焉停靠在江上的大軍突然全軍覆滅,而且還憑空冒出一個個俘虜的將領,您什麽時候派出大軍在水上交戰了?”

周倉和裴元紹都不知道甘寧的情況,因此不明所以。

郭嘉卻知之甚詳,他麵帶笑容,心中也是讚歎甘寧好手段。

王燦心情好,笑道:“你隻需要知道水上還有一支秘密軍隊就行,其餘的不用多問。現在劉焉三路大軍,已經有兩路大軍被滅,剩餘的一路也是和鄧正對峙,無法前進,不足為慮。你立刻將江上最後一路大軍被滅的消息傳出去,讓葭萌關內的士兵都知道。”

“諾!”

周倉抱拳低喝一聲,轉身離開。大帳中,隻剩下郭嘉和王燦,兩人都是相視一笑,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此時,王燦屯兵在葭萌關外,並不需要任何動作,隻需要等待嚴顏作出反應就可以。

……

殘陽西下,夜幕降臨。

一彎殘陽掛在天際,將天邊映照得通紅。

葭萌關內,靜悄悄的,士兵們吃過晚飯後,早早的睡去。然而,嚴顏帶回的士兵在營帳中並沒有睡下。這些士兵中,有很多是嚴顏麾下的益州兵,但是也有很多是漢中兵,兩相混雜,兼而有之。

這時候,嚴顏坐在營帳中,並沒有睡覺。

他住的地方是單獨的一間帳篷,和麾下的士兵隔離開來。

嚴顏正襟危坐,手中拿著一卷書簡,正緩緩地閱讀。

他凝神靜氣,並沒有因為夜幕降臨就感到焦躁不安,反而是沉穩如山,透出一股不動如山的意味。讀書養氣,泰山崩於前兒色不變。嚴顏讀書一方麵是充實自己,另一方麵卻是讓他靜下心來,以免焦躁不安。

事情重達,他知道慌不得,越是著急,越難以辦成大事。

這時候,需要的是冷靜。

天色逐漸變暗,天邊的殘陽消失,掛上了一輪彎月,營帳周遭也傳出嘰嘰喳喳的蟲鳴聲,給寂靜的夜晚平添了一份熱鬧,使得沉寂的夜晚不會顯得單調。葭萌關上,火光閃爍,通紅的火把燃燒地劈啪作響。

巡夜的士兵來回走動,仔細的查看關外的情況,以免被偷襲。

這一夜,非常安靜,靜謐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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