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鬥(三)

言歡抱住了堯月的手臂,親昵地將臉蹭到了堯月的肩頭,赤‘色’的眸子微微轉動,十分明亮。

平日裏總是要端著魔君的架子,她在外人麵前都要維持著冷‘豔’高貴的形象,隻有到了堯月的麵前才會放鬆下來,卸下魔君的假麵,像個孩子一樣嬌憨地撒嬌。

“桓郎還小,卻能夠有這樣的膽‘色’跟魄力,偷襲九天,未來不可限量。我們魔族的崛起就靠著桓郎了。”

感覺到堯月不讚同地嘖了一聲,言歡立刻直起身來,笑看著堯月,“姑姑莫再說了。歡兒知道你要說什麽。這一次的事情,歡兒並非全然不知。可是我卻著實沒有暗中幫助桓郎。”

堯月麵上浮出了冷笑。

冰雪一樣的美人兒,笑起來,仍舊是冷冰冰的,漫出一絲涼意。

言歡立時改口,“是,若不是我行了方便,桓郎也不能這樣輕易地進出臨淵進出外界的通道。同天界這一戰,不過是遲早而已,他們仙道自詡世間正道,要做光風霽月來表幫自己,大可以去造他們的牌坊。可是我們魔族卻不要那些個虛名,做不出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齷齪事兒,既然是魔,那就邪的光明磊落,也別白擔了這個盛名!”

堯月的‘唇’慢慢柔和了,如同羽扇般輕柔的長睫微微閃動,明明已經滿意了,卻隻是淡淡地道了一聲,“嗯。”

‘門’口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見言歡目光轉了過去,立刻就縮了回去。

玄‘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言歡不禁搖搖頭,去看堯月的神‘色’,她的目光也不知道落到了哪裏,竟然發起了呆。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桓郎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姑姑莫太著緊了桓郎,拘著他了……”

堯月剛才還碎成了橫塘疏影的目光立刻淩厲起來,“我若是拘著他了,他今日還能夠上到九天去?”

言歡一怔。

整個臨淵的魔君是言歡,可是臨淵的事務其實都是堯月在暗中一手打理,若是論起來,言歡不過是靈力上的強者,一手鎮壓所有的魔仙魔怪,可是堯月才是大權在握,是整個臨淵暗中的‘女’王。

所以,如果沒有堯月的默許,桓郎也不可能那麽輕鬆地上到了九天之上,還能帶出那些個‘精’衛,血洗了九天。

可見堯月心底裏其實還是極為著緊桓郎的。

心中的喜悅漸漸升起,“姑姑,你懂的,歡兒不是這個意思。歡兒是希望您能夠多疼愛些桓郎,他畢竟是你的孩子,他也那麽懂事了…

聲音越來越低,言歡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堯月的目光就像是陽光下閃著刺目光芒的寒冰。

言歡低下了頭。

桓郎是自家姑姑心頭的禁忌。

堯月當年死裏逃生,重塑了元身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生下了桓郎。但是,失去了記憶的堯月,明顯對來路不明的孩子沒有多大喜悅。

尤其是她看著繈褓裏閉著眼睛吐著泡泡玩的小狐狸的時候,眼神複雜而又冰冷,哪裏是一個做母親看孩子的眼神。

“抱走。”

她看到了孩子的第一句話就是抱走,不想再次看到小狐狸。

言歡瞞著堯月,將小狐狸留了下來。

等到堯月身體完全恢複之後,小狐狸已經能跑會跳,興許是母子天‘性’,血緣的關係,這個孩子總是想要靠近堯月的身邊。

堯月這個時候也不再是以前那樣喜怒都明顯掛在臉上的人了,給了桓郎各種各樣的任務,打發著桓郎去刻苦修煉,找了魔族中的靈力高強的,一個比一個要求嚴格的魔仙們教導著桓郎,壓得小小年紀的桓郎苦不堪言。

被罰著背心經的桓郎捧著厚厚的古籍,躲在了‘花’叢裏哭,眼淚汪汪地問言歡,“阿月是不是很不喜歡桓郎?今日桓郎一處都不曾背錯,阿月卻罰我打了三套拳,一年不準桓郎再踏入雪魂殿。”

桓郎從小幾乎是被言歡撫養長大的,因為堯月的關係,她也從來不曾告訴桓郎,堯月是他的母親,所以桓郎就跟言歡一樣,當著眾人的麵,都叫堯月作阿月。

言歡自然知道堯月這樣做的緣故,今日她立在雪魂殿的外頭,將內室裏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桓郎流暢地背完了書,高興過了頭,竟然奔上前去,抱住了堯月的手臂,撒嬌要賞。

堯月當場就變了臉。

一手推開了桓郎,可能是因為桓郎出手突然,她被驚著了,出手也有些重了,將桓郎推得倒在地上,讓桓郎變出了小狐狸的元身,圓嘟嘟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

“出去,同地仙打三套拳,一年再不準踏入雪魂殿。”

堯月的命令沒有人敢公然違抗,言歡就算是魔君也是不敢駁了堯月的麵子,所以眼睜睜地看著小狐狸桓郎被不留情麵的地仙打了個滿地打滾,皮青臉腫。

一挨打完,桓郎就逃得無影無蹤,讓擔心的言歡好找,到午夜這才找著桓郎小小的身影縮在假山的夾縫之中。

言歡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堯月的不是,卻也不想讓桓郎的心裏留下對阿月不好的印象,“沒有的事情。桓郎這樣可愛,小小年紀,放眼望去,偌大的臨淵裏沒有一個娃娃能俊的過桓郎,大家都歡喜桓郎。姑姑呢,是愛之深,責之切。她是希望你戒驕戒躁。今日不過是背了一本古籍,你就高興地要賞,這不是同我平日裏跟你要求的為君者喜怒不浮於麵上相違背嗎?”

桓郎眨巴著被淚水滋潤地亮晶晶的眼,像是漫天的繁星在閃爍,絢爛光華‘逼’得言歡有些心虛。

“桓郎知錯了。阿月不是不喜歡桓郎,而是桓郎做的不夠好。桓郎一定會用功學的,像歡姐姐這般厲害。”

小人兒認真的點頭,立刻把目光放回到了厚重的古籍上麵。

言歡心裏酸澀,當年自己在這個年紀,姑姑隻有放在手裏疼著,心裏寵著,先不說從來不曾對自己加以顏‘色’,更是不會讓自己送出去被打。

也是從那以後,桓郎變化的很快,進步的神速,讓言歡都覺得滿意,臨淵中的所有人全部都稱讚不已。

就連堯月都難以挑出錯來。

可是母子倆的關係卻一天比一天淡了。

桓郎長大了,言歡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哄他說阿月其實是歡喜桓郎這樣的話來,任誰都知道,臨淵的幕後‘女’王,斬月大人,不喜歡這個來曆神秘,身份貴重的桓郎。

大家也都奇怪,為何桓郎容貌小小年紀,眉眼間絕‘色’的麵容已經綻‘露’出來,又加上見人都是帶著笑,讓人如沐‘春’風,這樣的妙人兒,為何就獨獨不能被臨淵的掌權者喜歡?

所以桓郎也不再想親近這個總是難以取悅的堯月,見著她就恨不得能夠躲得遠遠的。少年人的固執心‘性’,言歡幾次說了桓郎,讓他多多去雪魂殿同阿月說說話,桓郎總是當著她的麵乖乖的應了,可是轉頭仍舊我行我素,即使堯月忽然間將桓郎的住處換到了雪魂殿的外間。

同處屋簷之下,兩個人的關係卻是前所未有的遙遠。

言歡心疼桓郎,又心疼堯月,夾在中間,十分難做,所以像今日這種情況,都已經不止一次了,果然還是要被這樣冷冰冰地擋回來。

堯月掌事多年,威嚴與日俱增,隻不過是語氣稍微嚴厲了些,言歡這個身處在高位上的魔君都會覺著害怕。

“這種話以後莫再提了。將心思放到正事上頭去。此次桓郎鬧了九天,九天上麵必然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魔族修整了這樣久,也該出去做些什麽了,窩在臨淵這個小地方,縮手縮腳的,我也覺得膩歪了。”

堯月淡淡的聲音將言歡的思緒拉了回來。

言歡趕緊點頭,“歡兒什麽都聽姑姑的。姑姑就算是要歡兒屠盡三界,也在所不惜。”

這一次倒是輪到堯月一怔,遠山一樣的黛眉輕輕一挑,有些無奈地‘摸’了‘摸’言歡光滑的紫‘色’長發,

“歡兒果然還是個孩子啊。三界屠盡又有什麽樂趣?以武取勝,不夠。”堯月墨‘色’的眸子越發幽深,對上言歡不解的眼神,‘唇’邊又浮上了淺淺的笑意,“歡兒,最緊要的事,就是要讓我們在三界之中有合理的名位。什麽仙,什麽魔,天地不仁,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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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全力戒備,所有的兵士都不敢放鬆一點。

那一日屍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幾乎將正宮染成猩紅的慘烈還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留守在九天之上的仙君們隻有元辰仙君一人僥幸地逃脫了。

“魔族的人說,必然會再來。下一次來,必然就不會是這樣上來小鬧一場了。讓九天洗幹淨脖子,好好候著。”

元辰仙君把這個話轉述出來的時候,天帝臉‘色’也是立刻就變了。

狂妄之極!

無恥之極!

防衛加強了,時日也一天一天過去了,足足過去了一個月,可九天上的人卻沒有一個敢鬆懈的,反倒一個個‘精’神繃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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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稱呼堯月做斬月的,但是怕大家搞不清楚,還是叫堯月為主。堯月要出馬了~折磨天帝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