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既然又未看到我家小弟阿玉殺人,你憑什麽說是他殺的?”

堯月聲音微揚,語調從容,在場的大部分是有才學的讀書人,聽得她一番話言之鑿鑿,不禁有些動搖。

坐在地上的青布男子懊惱地想要站起來,掙紮中剛才被扇子重擊的地方,疼的鑽心刺骨,又見身邊有些人看他的眼神中露出不讚同和鄙夷,憋紅了臉,“需知有時親眼所見也未必為真!黑燈瞎火的,他跑到那裏幹什麽?不是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是什麽?”

“嗬嗬。”堯月輕笑出聲,“是啊,剛才張大夫——”

她狀似無意地頓了頓,目光快速地掃過垂手而立在旁的張大夫。

張大夫麵上雖然淡然,可是緊握成拳的雙手卻不經意間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他已經說是他殺。卻又未說是誰所殺。我倒想問問你,死者死在假山裏,你倒是去了假山幹什麽?若是去了,那裏黑燈瞎火的,你莫不是偷雞摸狗去了?是以才會如此猜想他人?”

“你胡說!你胡說!我沒有!”青布男子雙眼等大,死死地盯著堯月,雙唇氣得發顫。

“沒有什麽?沒有偷雞摸狗?還是幹了比偷雞摸狗更為嚴重的事情?莫不是偷、人?還是殺人放火?”

青布男子鐵青著臉,哆哆嗦嗦的“你你你”“我我我”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自從受刑之後,堯月如此這般咄咄逼人還是頭一回。

鳴玉是他們能隨隨便便動手動腳的嗎?

堯月冷了麵容,不想再看坐在地上一敗塗地的男人,轉臉就看到鳴玉在一邊望著她,笑得眉眼彎彎。

明明身上被捆仙索綁得跟個粽子似的,現下居然還笑得出來?

“傻子!”

堯月輕聲罵了一句。

鳴玉卻往她身邊更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在她手旁蹭了蹭,委屈而又有些興奮,“阿玉,你好厲害。你把他都要說哭了。剛才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聽呢。”

這也叫厲害?

對付世俗人自然有世俗人的辦法,人間事皆為這禮儀仁孝。

“好,好。”

榻上一直裝聾作啞的臨淵公子終於複活了。

“好一堆廢話。”

他的聲調驟然變冷,目光掃過地上的那具屍體,“把他們都關起來。”

立刻有護院將堯月他們團團圍住。

鳴玉立刻挺身站在了堯月的麵前,“不許綁阿月。”

堯月從身後握住鳴玉的手,安撫他,“沒事。”

南宮宅中的監獄就在假山下的地道裏。

地道裏是一條暗河,水流湍急的盡頭是一汪深譚,譚中僅有一塊不大的水中高地。

“阿月都是我,都怪我。”

黑暗中,鳴玉小聲地道歉。

身邊的堯月沉默著,沒有回應。

“阿月,阿月……別不理我……阿月”鳴玉緊張起來,無奈雙手被捆著,身體行動不便,隻能艱難地挪動向前。

堯月自然早就聽著他的話,卻不想理他。

無奈這隻九尾狐,叫著她的名字,就跟叫魂一樣,一聲接著一聲。

若是這樣叫下去,怕真的就引來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