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都沒了

黑龍長尾一擺,撲通一聲,鳴玉被卷著沉入了潭水深處。

一道白光從堯月的手中射出,閃電一般直擊黑龍。

黑龍眼中火光更盛,長身急急忙忙一擺,險險躲過那又快又狠的攻擊。

寒冰劍劍身沒入了周遭的石壁中,劍身長鳴,光亮耀眼。

“竟是上古名器。”

黑龍訝異回頭。

水中高地上空無一人。

剛才那個叫阿月的小姑娘,竟是虛晃一槍,追著被他放逐到潭底的少年去了。

黑龍龍尾一卷,想要把寒冰劍從石壁上取出,可是龍尾剛剛碰到劍柄,就看到龍尾上寒冰蹭蹭地往上長,很快地蔓延到了大半個身體。

黑龍微驚,自己就是善使水化成冰的高手,今日竟是要栽在這寒冰劍上了。

————

堯月越往潭底深處遊,就感覺進入了一個無底的大洞一般。

一顆心往下沉,仿佛被這個潭底生長茂盛的水草纏了又纏,密密地捆住了,心痛莫名。

明明她生於水族之首的龍族,曾經的封號還是善水公主,卻不知道為何在這個詭異的深潭裏覺得快要窒息了。

她不敢想象本就被捆仙索綁著的鳴玉,若是又被這些茂密的水草卷著纏繞住……

更何況鳴玉是陸上走獸一族,不善水性。

閉上眼,金光照亮整個潭底,堯月現出了龍身。

長長的龍身旋轉,攪動潭底沉水,卷起巨大的波浪,水草也慢慢被水浪漩渦卷起,連根拔起。

整個潭底都震動起來。

水麵上,勉強擺脫了寒冰侵襲的黑龍忽然聽得一聲淒厲的長嘯,似絕望似憤怒。

水草全部都浮了起來。

砰地一聲巨響,一個金色身影如同利劍一般衝出了水麵,衝上了石壁的頂部。

石壁被金龍生生砸出了一個洞。

——————

堯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

身體還沒有動,全身痛得厲害。

“醒了?”

身邊冷不丁傳來說話聲。

“我沒有死?”她眨眨眼,聲音沙啞。

“是。”

“我應該死了的。”

堯月幽幽地歎口氣。

那人沉默了一會,“你沒死。”

堯月緩緩扯開一個笑,聲音卻極冷,“是啊,最應該死的人居然沒死。”

“這世上沒有應或不應,一切都是天道。”

堯月坐起身。

說話的那人居然是臨淵公子,坐在圓凳上,捧著一杯熱茶,隔著嫋嫋升起的薄霧,幾乎讓堯月以為坐在自己對麵的人,就是宴黎了。

宴黎對著自己說話的時候,也多是這樣教訓的語氣。

堯月垂下眼,攤開雙手,卻發現一直隨身攜帶著的寒冰劍也不見了。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鳴玉也沒有了。

一滴水啪嗒一聲,落到了她攤開的掌中。

有什麽在心底迅速崩塌,她勉力抬手,無助地捂住臉。

低頭品茶的南宮錦抬起頭,坐在**的少年長發披散,墨發如緞,靜靜地垂在瘦削的肩膀上,他始終保持著一個雙手捂臉的姿勢。

死裏逃生,卻憾自己未能死成。

南宮錦想開口刺一刺這個叫做阿月的少年。

卻猛然瞧見細細的菏澤,從她緊閉的指縫中慢慢沁出,滴在她身前的湘妃色錦被上,大朵的木槿花就暗淡了許多。

南宮錦心中湧起莫名的煩躁,杯中的頂級雪山浮翠也失了平日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