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不安開始蔓延,蘇行說過淺溪有危險。

“碧遙,是我,我在蜚的肚子裏,我毀了它的內丹!”

碧遙一喜:“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碧遙,我問你,淺溪呢?”

碧遙第一次感到窘迫:“他……”

“他怎麽了,你快說!不……你先放我出去,我要見他!”秦樂樂迫不及待的拿起劍在那狹小的空間裏亂砍,痛的蜚一陣又一陣嘶鳴,它跳脫起來企圖用別的痛苦擺脫身體裏的痛苦,腦袋朝著地麵狠狠的撞了過去,嘴裏鮮血噴出,完全沒有當初那副嘚瑟樣。

碧遙讓開:“樂樂,你在裏麵先不要動!”

“不!我要出去!”秦樂樂紅了眼,碧遙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是揪心,最後一下,她要蜚身首異處!

她緩緩的吸氣:“娘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哈嘍凱特。”對不起了血骨伏羲劍,秦樂樂哀歎一聲,拿起劍插上蜚體內的血口,像拉鋸一樣切下去,不虧是千年大妖怪,皮糙肉厚。

蜚痛不欲生一口氣撞到了一塊岩石上居然然死翹翹了,曾經那麽強大的妖怪就以這種死法而告終。

碧遙看著蜚挺起來的肚子上裂開了一個洞,一隻血淋淋手從裏麵探了出來,向外不斷的摸索著。

“樂樂!”碧遙握住秦樂樂的手,用袖裏刀順著血洞拉了下去,秦樂樂半個身子都從裏麵漏了出來:“淺溪呢?”秦樂樂出來第一句話便是質問碧遙。

碧遙苦笑,她從來沒有正眼看待過他的內心,“你出來看看就是了。”

秦樂樂用手抹了抹臉,滿臉的血啊!她手腳並用,連爬帶滾的出來,她狠狠的推開碧遙:“你讓開!”

碧遙踉踉蹌蹌的退至一邊,似自言自語似歎息無常:“他死了我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秦樂樂沒有看到淺溪,她看到吳雙跪在地上,她的一側躺著一個九條尾巴的紅色狐狸,吳雙汗水漣漣,她雙手放在狐狸的背部柔和的光芒沁透她的手掌,她正在用治愈係法術治療這隻狐狸。

九尾狐雙眼緊闔,身體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如早已死去多年的屍體,秦樂樂記得淺溪曾經說過他是狐狸精的……

狐狸精……

心裏的猜測漸漸擴大,那個是淺溪?!她不記得自己怎樣走過去的,她在九尾狐的麵前跪了下去,手扶上他的絨毛,又細又軟,“源主,他是淺溪對不對?”

吳雙沉默不語,手離開了淺溪:“他死了!為你而死的。”如果蜚沒有吞下秦樂樂,或者說秦樂樂好好待在別處,淺溪也不會現出原形以命相博,愛本是雙韌刀,愛到極愛就會使彼此為之付出性命。

秦樂樂已經不記得怎樣去哭了,她就知道他是淺溪,心裏是那種鈍痛,如同受著世界上最恐怖的極刑,緩緩的折磨她,永遠不給她痛快的一刀。

淺溪,我們還沒有真正的開始過,你就離開了。是你先開始喜歡我的,你卻沒有堅持到最後!你他媽的就這樣走了是不是……你這個騷狐狸!

“早知道我真的在那天送你走,你留下來就是個禍害!”吳雙怒斥秦樂樂,吳雙的心頭也不好過,她的身體從生靈兒開始就已經趨於凡人了,如果她還是以前的她,或許淺溪也不用死,怪了秦樂樂有用麽,自欺欺人罷了。

她挺直脊背:“你快和淺溪做最後的告別,我要……把他的屍體送去青丘,你到時也離開吧,桃花源也沒有什麽事了,蜚也死了。”

秦樂樂無心傾聽,她捧住都是血的九尾狐,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原形,如今見到了,卻是這樣情況,嗬……

她把狐狸納入懷中,對著空氣叫喊:“蘇行,你出來!出來!”

她站起來再次叫道:“你他媽的給老子出來!出來……”

依舊沒有人應她。

她把小狐狸頭托起看著他:“淺溪,你不要死好不好。你等一等,我讓蘇行出來救你,他一定有辦法,他自己都不是人,他快一千多歲了。”

“蘇行,蘇行,你出來好嗎,看在我是你唯一的後人份上你幫我一下。”她語氣盡是哀求,是瀕臨死亡的魚在岸上渴望最後一點水。

碧遙扳住她的雙肩:“你不要叫了,沒有誰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讓人死而複生的,你清醒點好麽,樂樂。”

“碧遙,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求你了……你滾你滾啊!”秦樂樂聲音變得尖銳起來,臉上幹涸的血漬襯的她猙獰的表情如同鬼魅,“沒你的事,你走開,為什麽你沒有受傷,淺溪看見我被蜚吃了,肯定是拚了命救我,而你呢,你哪去了,你看……你的身上幹幹淨淨,你拿開你的手,我會髒了你的!”她心裏怒海洶湧澎湃,無處宣泄,為什麽隻有淺溪一個人有事,他們憑什麽活的好好的!

碧遙語氣變得柔軟:“樂樂,我錯了我錯了。”

“你的眼淚沒有任何價值,滾!給老子滾!”她咆哮她怒吼卻是徒勞。

她蹲下,細細的撫摸狐狸身上的絨毛:“你說你做人都那麽妖孽,可是你做狐狸怎麽那麽萌!”你的身體為什麽沒有溫度,為什麽你不能睜開眼睛,為什麽你不能……你不能……你都不能,因為你死了!

“嗚嗚嗚……”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哀傷,她好難過,“嗚嗚,爸爸媽媽,我的老公死了,你們的女婿沒有了,嗚嗚……嗚嗚……”淚流滿麵,一位大神說過即使你能傾江河以成海壘九土而勝昆侖,錯過了隻能錯過了。

她不想錯過行不行啊,她是沒來得及說我愛你。

“嗚嗚嗚……”她抱住狐狸坐在地上,哭的像個小孩,滿麵的淚水止不住滂沱,“嗚嗚……淺溪,淺溪……淺溪!”

一陣風刮來:“你的哭相真是醜!”淺淺的聲線,卻混有金屬的冷硬感。

秦樂樂抬頭,一個黑袍人散漫的蹲在她麵前,她啜泣:“你他媽怎麽才來!你怎麽才來!”

她抹掉淚水,眼睛都花了,人看得也不真切,“你是故意的吧!想看我好戲,快點快點,你救救淺溪。”她硬是把淺溪塞到了蘇行的懷裏。

其他人等都是震驚,蘇行不是千年前的人麽,怎麽會在人世。

震驚的同時,唯有滄瀾憤恨的看著他,身上騰騰的升起了殺氣,握緊的拳頭倏而放開,背過身去,現在還不是時候,河晴你等的人終於出現了。死去的你能否安息,他活了那麽久,我該送他去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