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愛妻葉珊,婚不可測,五度言情
沈沐風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疲倦的說:“當然。
許藍沉吟片刻,問:“葉家的敗落,是他們自作自受,你對葉琛的補償那麽豐厚,已經仁至義盡,按理說,你不該有什麽心理壓力,可你看上去難受得要命。”
沈沐風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去,說:“我很信任的一個朋友,對我老婆做過那樣的事,這件事對你是傷害,難道對我不是衝擊?”他調整好呼吸,平靜下來,把手放在她肩上,“今後和他的交往,僅限於公務往來。我不會讓葉琛的事影響你我的生活,但是,藍藍,這件事就此為止,好不好?再爭論也沒多少意義。”
許藍勉強微笑,輕輕道:“的確是陳年舊事……就這樣吧,我也不想吵了,怪累的。”
“你還是不高興。藍藍,那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滿意?”
她搖搖頭:“現在這樣就夠了。我剛才以為你現在仍然在傾力照顧葉琛,而你昨天才說和他已經沒多少私人交情,你遮遮掩掩的態度,讓我覺得你在刻意隱瞞什麽。我討厭被欺騙,僅此而已。”
沈沐風道:“我還能怎樣照顧他?再說他現在已經站穩腳跟,不需要我照顧。好了不說了,現在是出去逛逛,還是回家休息?”
“逛逛吧,呆在室內挺悶的。”
“我來開車。”兩人交換了位置,沈沐風把車開出了別墅區。
雖然不再爭吵,但兩人也沒怎麽說話,氣氛仍然凝重。沈沐風覺得有些喘不過氣,等紅燈的時候,鬆了顆扣子,看向許藍,想找個話題,發現她認真的看著外麵的廣告牌,便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廣告上有沙灘,有悉尼歌劇院,還有袋鼠,是澳大利亞旅遊的宣傳。沈沐風順勢問:“藍藍,想去玩?”
許藍道:“還好,其實我更想去新西蘭南島自駕。”
“對不起,實在太忙了,連蜜月都沒時間和你過……”沈沐風靠近她,輕輕在她臉頰一吻,柔聲道,“我會補上的,到時候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去。”
“好啊。不過現在你先陪我去吃芒果冰沙吧,我又渴又熱。”
沈沐風遞給她一瓶礦泉水:“渴了就喝常溫的東西,別貪涼。等會兒吃甜品也不要吃加冰的,你生理期快到了,吃涼東西不好。”
許藍怔了怔,忽然眼睛有點發酸。
他對她實在是體貼入微,可是他一點沒變,生活上無比溫柔,心理上重重設防。剛才他解釋得不錯,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依然瞞去了關鍵的真相。
誰也沒有再提此事,仿佛爭吵沒有發生過。二人在公眾麵前共同進退,默契十足,被視為恩愛夫妻的典範,在家也親密和順,難得紅臉。婚後生活過得非常順遂。
許藍運氣好,進禦景沒多久,就做出了成績露了臉。她在研究往年賬目熟悉工作的時候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處破綻,利用沈太太這個身份帶來的資源,悄悄順藤摸瓜查下去,挖出某高管做假賬,將項目資金用於私事的大料。
這件事再深究下去,能摸到和沈沐風不對付的那個董事留下的痕跡。隻是能進禦景董事會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有背景,不能妄動,有人脈資源,想方設法的切斷同高管舞弊事件的聯係。鬥爭陷入了膠著狀態,各方勢力都開始活動。
許藍的生活因為此事時不時的被擾亂。有人探風,有人投誠,有人威脅,有人哀求,本人做事沒效果,就派信任的家眷來打感情牌,甚至還有人在請她喝下午茶的時候抱來自家懵懂幼童,想激發她的母性,讓她心軟之後網開一麵。
她不勝其煩,卻又避不開——嫁入沈家之後應酬就多了起來,要找到她並不難。比如這一次的慈善拍賣會,她就被那位姓劉的董事的夫人截住,用優雅的詞匯暗示、威脅,意圖各退一步,此事到此為止。
正主出場,想必劉董事已經坐不住了,她怎會就此罷手?
有經驗豐富的陳大秘書輔助,語言太極拳打得還不甚熟練的許藍超常發揮,把儀態萬方的劉夫人逼得節節敗退。最後她獲得了全麵勝利,取了一杯果汁,愉快的撫慰自己說得發幹的喉嚨。
劉夫人並不離開,冷冷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沈太太先別忙著得意。沈總本性並不厚道,我們這樣的元老他都不留情麵,你沒有根基,若是不小心觸怒了他,恐怕會過得更艱難。”
“我和他是夫妻,即使有矛盾,也隻是家事,說開了就好,劉夫人不必擔心我的處境。”
“哈,夫妻。”劉夫人諷刺的看著她,“沈太太很單純,不過,戴上鴿子蛋大小的鑽戒不代表沈總真的把你當妻子看待。你不過隻是他扶持的爪牙罷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沈太太要留個心眼。”
許藍沉下臉:“我的丈夫我了解。你說再多話也影響不了我和他的關係。我還有事,劉夫人請自便。”
她剛轉身,劉夫人嗤笑:“沈總在繈褓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後來又共事了十年有餘,自認為比沈太太了解他一些。比如,今天沈總不陪同你參加拍賣會的原因,你知道嗎?”
許藍平靜的說:“他有事來不了而已。”
“什麽事這麽要緊?”
“無非是公事。”
“既然你是妻子,為什麽這都不打聽清楚?”
開始挑撥她和沈沐風的關係?用上這種小氣的攻擊方式,可見劉家已經回天乏術,所以如此氣急敗壞。
許藍對她益發刻薄的表情皺起眉頭:“禦景規模大,他的事情多不勝數,一一打聽我不是會累死?和我相關的事情,他自然會告訴我。”
劉夫人笑了:“我說你不了解他,你還不信。今天,所有的公事都沒有他要辦的私事重要。他要去祭奠一位故人,這位故人的墓碑上鐫刻的是——愛妻葉珊之墓,落款是沈沐風。”
陳秘書立刻從許藍手上奪過杯子放在一邊,順勢托住她手肘,道:“太太,這款果汁酸味太重,喝多了對胃不好。”說罷看向劉夫人,“拍賣會不久就正式開始了,劉夫人與其津津樂道沈家舊事,不如留下點精神,等會兒記清楚珠寶古董的行情,聽說劉家最近缺資金,我想不久之後您也會拍賣些珍藏物品。”
劉夫人臉色一僵,旋即冷聲道:“陳秘書也別和我鬥嘴皮子,想想怎樣安撫你上司這用來裝門麵的太太才是正經。”
許藍恍惚的眼神猛然淩厲起來,雖然臉色微微發白,可身子挺得很直,說話氣勢十足:“你繞那麽多圈子,隻是為了告訴我沐風有個已經去世的前女友?這又怎樣?有過往情史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他念著舊情去掃墓,也是人之常情。怎麽,劉夫人認為除了那位去世的小姐,誰嫁給沐風都隻是一個用來裝門麵的妻子?那以前令愛同沐風時常接觸,你為什麽不反對,還大力撮合?你舍得獨生愛女當一個用來裝門麵的妻子?”
劉小姐放下身段,不惜借著沈沐風醉酒的機會進行勾-引,卻被當場推開下不來台,這件事曾是圈子裏的轟動話題。被揭了老底,劉夫人怒不可遏:“你也配和我女兒比!你知不知道沈沐風為什麽娶你?”她用看貨物的目光掃過許藍的臉和身體,冷笑,“長得漂亮,個子高,頭腦聰明,意誌堅韌有幹勁,說明基因非常好,生下的孩子質量肯定不錯。有事業心和個人愛好,不會成天糾纏於細枝末節的事,更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省心。能力不錯,專業實用,可以培養成輔佐他的助手。娘家無勢力,好控製,沒有能力影響他在禦景的絕對領導權。這都是沈夫人說的,而沈夫人的話,來自於沈總的解釋。”
被這樣逐條進行理性分析,讓許藍有種被當成待售物品的屈辱感,她忍了忍,道:“這不都是我的優點嗎?謝謝劉夫人誇獎。”
“你!”劉夫人胸脯起伏著,臉頰浮出不正常的潮紅,“嗬嗬,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可惜沈沐風沒把你當回事。你進禦景,工作排得滿滿的,我都看出來你瘦了些呢。可你這麽賣力,也隻拿同級別員工的工資獎金,哦,也許還有些珠寶。可是,葉珊的弟弟葉琛,僅憑著姐姐和沈沐風的情分,就拿了禦景百分之二的股份,你要不要算算市值多少?”
“弟弟?”許藍心中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
“其實這也不算什麽**的事,和沈家稍微有點交情的人知道他和葉珊的舊事。看看,你這都不知道,還說了解你丈夫。”
許藍茫然看向四周,圍觀人群的表情很明確的告訴了她答案。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她早就猜到沈沐風瞞了她葉琛獲得股份的真正原因,劉夫人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測,她有了心理準備,再加上強烈的自尊心支撐,她沒有崩潰,居然還能微笑,雖然笑容實在是難看:“我知道了。不過,沈沐風的過去並不屬於我,我計較也沒意義,反正他的現在和將來會和我度過。雖然我不能和劉小姐比,但我有她求而不得的東西,有對比,我知足。”她說罷,故作輕鬆的看了看掛鍾,“差不多該開始拍賣了。我想想買些什麽,劉夫人想想該賣些什麽吧。”
許藍覺得身體隻剩下一層皮,裏麵空空****的,所以沒有心痛或者肋下脹痛的症狀,她甚至還很清醒,能和人笑著交談,能在恰當的時間舉牌,還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吃了點心。
拍賣結束之後,她回到家中,按部就班的脫衣卸妝洗澡吹頭發,然後躺在了**,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門忽然被推開,動靜有點大,將她從混亂的夢境裏喚醒。她睜開眼,沈沐風急急的走進來,一身純黑的衣服,隻有領帶有銀色的斜紋,皮帶扣發出銀色的亮光,這裝束似曾相識。她算了算,去年仿佛也是這一天,他穿著黑衣,帶著滿車鬱金香,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