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臥室

陸景喬拖著慕初夏,頂著陸老爺子的謾罵聲,甩門進了臥室,那張鐵青的臉,從慕初夏的那個角度看去,真的是異常可怕,這樣深沉的他,一直是她最陌生的。

“陸景喬……我真的沒事……爺爺他……”

慕初夏擔心,因為她,會鬧僵他們爺孫之間的關係,但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男人冷冷地打斷:“閉嘴。”

聞言,慕初夏立馬住了口,陸景喬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按在了**,接著,那股專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全麵襲來,他那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給她無形的魄力。

慕初夏倏地覺得,即使他成為她老公已經這麽久了,現在再這樣看他,她的心底還是隱隱有種害怕。

那股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和魄力,也隻有他才有。

陸景喬捏著拳頭,冷眼地看著她,半晌之後,才從嘴邊吐出幾個字:“脫掉衣服,趴過去。”

……

這麽露骨的幾個字,可是竟然是在這樣的氣氛下說出來的,慕初夏的小臉一下子漲紅,她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滿臉的羞澀:“你說什麽?真是禽獸!”

“想什麽呢你!快點給我脫了衣服,讓我看看你背後的傷。”

陸景喬皺緊了眉宇,之間是滿滿的擔憂和心疼,他了解他的爺爺,下手沒輕沒重的,那一棍,本來是打向他的,可是卻被她擋住了,她這麽柔弱的身子,怎麽敵得過爺爺那下了狠手的一棍。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慕初夏甚至忘了,還有這事,盡管現在,後背還是火辣辣的疼。

“哦……我知道了……”

慕初夏頂著漲紅的臉,慢吞吞地撩起自己的上衣,一點一點,慢地陸景喬都看不下去,嘖嘖聲響起,他不耐煩地伸手去抓她的衣角,確切地說,是幫她脫。

“有什麽好害羞的,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快脫!”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然後她的上衣沒了,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不禁讓她感到微微有一陣寒冷,接著,她的身子被男人翻過去。

下一秒,陸景喬的拳頭捏著緊緊地,因為觸目之地,是滿滿地一片暗紅,那種發紫的紅,一道長長的印子,不知從哪裏生長在她原本潔白無暇的後背。

果然……爺爺那一棍,不是好承受的……

陸景喬的身子僵在了哪裏,眼前,不斷回映著剛才她替他擋了爺爺一棍的場景,那眯起的暗紅眸子,就好像燃著熊熊的火焰

慕初夏趴著,隻覺得小臉越來越燙,更加地是,她感受到身後這個男人的灼灼目光,就感覺自己好像要被他看穿,如此尷尬的姿勢,她不禁微微一動,輕聲低吟:“陸景喬……好了嗎……我冷……”

實際上,她是感覺自己快被後背那股灼熱的目光給燒著了,盡管真的如他所說,她和他,早已經坦誠相見,親密無間,但是這樣的姿勢,她還是覺得,很……羞愧……

在她出聲的下一秒,後背傳來了一股異樣的感覺,慕初夏的身子震了震,雙眼不由地瞪大,男人那雙手,已經撫上了她的後背,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冰冷的觸感,卻已經讓她的雙腿開始打顫……

“陸景喬……”

“啊!”

她還沒說完,背後傳來了一股酥麻難忍的感覺,她仰起頭,美眸裏是滿滿的不置信,如果她感覺地不錯的話,是男人的那薄唇,輕輕地在她後背吻著……

她正想回頭,男人的大手已經纏上了她的腰,接著,他帶著她,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自己,則坐在了**。

他的頭靠向她的肩,薄唇在她耳際輕輕地親了一口,歎息著說:“你怎麽那麽傻呢?我要拿你怎麽辦?”

“恩?”

迷糊的慕初夏反應不過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又接踵而至:“爺爺要打的是我,你幹嘛撲上來,後背都腫了,一定很痛吧。”

那充滿心疼和無奈的話語,一下子就軟了她的心,慕初夏的眼裏又是一陣濕潤,心裏更是感動不已,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男人也已經在乎她在乎到了這個地步……

“當時……我也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不能看你白白被打……”

下一秒,男人的專屬氣息一下子襲來,然後她的唇瓣,被他狠狠地攫住,她瞪大眼,看著麵前這個突然吻她的男人。

陸景喬無奈地皺了皺眉,然後薄唇轉移陣地,到了她的額頭,眉間,臉上……

“說好了,是我要保護你的,以後別這麽傻了,你隻需要,抓著我的衣角,躲在我身後就可以了,知道嗎?”

陸景喬充滿無限柔情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著,然後她眼角邊上的淚接著落下。

隻需要躲在我的身後……

殊不知這句話是多麽地充滿分量,慕初夏不禁回想起和他閃婚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似乎,經曆過許許多多的大風大浪,愛恨,都有,但是此刻,什麽,都敵不過他現在說出的這一句話。

這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嗎?

慕初夏一邊哭,又一邊笑,那淚臉上帶笑,甚是難看,但是她又是忍不住,他,是她的老公……

……

接下來的日子,就顯得好過多了,陸爺爺和陸奶奶也沒有接二連三地來追著她逼問孩子的事,慕初夏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但每天這樣悶在家裏也不是辦法,慕初夏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找點事做。

當然,找事情做不難,難的是怎麽和陸景喬,確切地說是怎麽說服他,同意他出去工作……

於是,在這個晚上,慕姑娘把這件事在餐桌上和陸少一提,話都還沒有說完,陸少的俊臉一冷,不行兩個字就冷冰冰地朝著慕姑娘砸來,砸的他暈頭轉向。

“為什麽啊!”

慕初夏放下手裏的碗筷,不甘地追問:“每天我悶在家裏,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陸景喬,你就讓我出去找個工作唄!”

麵對愛妻的祈求,陸少連個目光都懶著給,隻是一個勁地吃著晚餐,頭都不抬:“待在家裏,等我回來,就是你的工作!還有別忘了,我們還有生孩子這項大事,你出去賺的那點錢,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有什麽好去的。”

實際上,是經過上次的蘇言事件,陸景喬心裏也怕了,他甚至想過,要不要給她配個貼身保鏢,但想想又覺得太誇張,這樣她也肯定不會同意,但是現在讓她天天出去工作,那有多少時間不在他的視線底下,不行!絕對不行!

“你要是閑著無聊,每天可以讓程小雅來陪你,出去工作,想都不要想。”

“哼!你個的混蛋!懶的和你說!”

慕姑娘也倔強勁犯了,啪地一聲放下了手裏的碗筷,撒腿就跑進了臥室,連個背影都沒有給他留。

陸景喬冷了臉,聽著巨響的關門聲,五官都冷了下來,再看向她的碗,那一碗飯,她根本沒怎麽動過。

陸景喬無奈地撫上自己的額頭,也頓時沒有了食欲,跟著放下了碗筷,沉沉地歎了口氣,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臥室

慕姑娘正賭氣地坐在床頭一側,看著窗外美麗的夜景生著悶氣,陸景喬進來的時候,看著她背後寫著勿靠近的那幾個字,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爬上了床,從背後擁住了她。

他一碰她,她就炸毛了,不耐煩地說:“放開我!別碰我!”

“嗬嗬,小樣,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陸少深刻秉持著女人說不要就是要,說放開,就是要緊緊抱著的旨意,抱著她更緊,揉著她的秀發輕笑:“就那麽想要出去工作?”

聞言,慕初夏一下轉過頭,臉上充滿了驚喜,衝著他連連點頭,他話裏的意思是,這是要同意了?

但是下一刻,對上他那雙依舊漆黑深邃的眸子,慕姑娘一下又泄了氣,陸景喬唇角揚起,無奈地搖著頭,依然是笑:“唉,真是敗給你了,行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要求。”

他一鬆開,別說幾個要求了,就是幾百個,慕初夏都答應啊,一下子,慕姑娘臉上的沉悶一掃而空,接著笑容接踵而至,她拚命點頭:“答應答應,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陸景喬愣了愣,麵對她這麽快的表情變化,心裏覺得又氣有好笑,這小妖精,就是純粹來克他的吧!

“晚上不能加班,然後要找個離我公司近的,每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這是最基本的,也是陸景喬的底線,不然一天不知道她的消息,誰知道她會不會給他惹出什麽幺蛾子來。

慕初夏美眸流轉,連連點頭,更是興奮地勾住了他的脖間,笑著主動在他的臉上印上了自己的吻:“老公!你最好了!”

那一句老公,真的是叫酥了陸景喬的心裏,他一個反手,就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緊緊地纏上了她的腰:“現在,還要不要讓我碰你了?恩?”

話裏一下帶了顏色,真是讓慕姑娘甚是無奈,她推著他靠近的堅硬的胸膛,笑著說:“等等,等等,我有事和你說,四月一號,我同學結婚,她邀請我去參加婚禮,你有沒有空?”

四月一號……

那抹蠢蠢欲動的身影一下子頓住,原本布滿的紅色眸子裏一下子暗沉了下去,接著,一股莫名的精光在他那雙狹長的鳳眸裏閃現著。

慕初夏一下子感覺到了男人的不正常,抓著他的手,沉聲問:“怎麽了?是沒空嗎?”

她不知道,四月一號這個日子,對男人來說,是個禁忌……愚人節嗎,本來是去欺騙別人,最歡樂的日子,可是對於陸景喬來說,卻是每年的心痛日。

陸景喬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離開,然後他轉頭,看著窗外的無邊夜色,耳邊是自己愛妻的質問,可是他的思緒,早已經飛到了幾年前……

愚人節啊……他也多麽希望,她的離去,隻是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離開了他多年的她,在他最後找到她的時候,就是在愚人節,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躺在病**奄奄一息,提醒著他她還沒有離去的,隻有床頭放著的儀器。

那張昔日美麗的小臉,變得毫無血色,他顫抖著身子走進了病房內,心如刀割。

他很想問她,當初為什麽要不告而別,為什麽在他準備和她結婚的時候一聲不響地拋下了她,可是在見到那樣瘦骨嶙峋的她以後,他什麽話也不問了,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

然後,她走了,她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隻是閉眼之前,她抓著他的手,輕笑:“景喬,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你值得一個更好……的人去……愛,我的妹妹……婉婉……就拜托你了……”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在愚人節這天,她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從此以後,他開始屏蔽自己的內心,開始拒絕一切異性,直到遇到了慕初夏……

眨眼之間,陸景喬的眼裏已然泛的通紅,與先前的不同,這抹紅,帶著一點濕潤……

慕初夏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然後緩緩伸手,撫上了他的胸膛,她以為他生氣了,“沒事,你沒空的話,不陪我去也沒事,反正不是什麽好同學,我自己去就好了。”

慕姑娘還不知道,接下去的愚人節,這個男人真的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陸景喬垂了垂眸子,盯著她看,看的她手足無措,在她又想要開口的時候,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薄唇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瓣,沉默之後的吻,來的更加地熱烈,更加地急切,猶如那狂風暴雨,狠狠地打在她的臉上……

慕初夏也沒有抗拒,但是在身體裏被點滿了火焰的時候,男人卻倏地鬆開了她,身上的重量減輕,專屬於他的男人氣息不見了,慕初夏睜開眼,卻見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經下了床,站在床邊,這給她留了一道她此刻看不懂的背影。

慕初夏愣愣地看著他,他那道偉岸的身影,給她一種莫名的傷感,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在剛剛他轉身的瞬間,她似乎瞥到了他堅毅的臉上,那緊繃的五官之間,似乎透漏著……傷心……

他在難過?

當這個意識傳到她的腦海裏時,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好幾下,一顆提起的心,讓她的唇瓣開始顫抖。

為什麽在那麽溫情的時刻,他會難過?是為了什麽事情,為了誰……

“我出去處理一點事,你累的話先休息。”

那份傷心,似乎透過這句話,也傳到了她的心裏,慕初夏渾身一震,再抬頭看他,他渾身上下,包圍著他的那股氣氛,已經變得不對勁了……

就好像,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她都不認識他了……

這一個晚上,就因為她提了個四月一號同學的婚禮,然後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慕初夏也不是很傻,自然明白,這個日子對他來說肯定很重要,所以之後,她也沒有提這件事,隻是,她暗暗地留了一個心眼……

這一晚,慕初夏一直等,到十二點了,他都還沒有進來,她不放心,起身隨意地披了一件衣服,推開臥室的門出去。

客廳裏是一片漆黑,但隻有書房裏亮著燈,不知道為什麽,慕初夏覺得此刻那盞燈變得格外地刺眼……

她明白了,他的心底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藏了好久好久了,就因為今天她隨口提到了四月一號,他心底埋藏的那個秘密就像炸彈一樣被她給啟動了,然後,轟地一聲,爆炸了……

慕初夏隻覺得自己心口泛酸,他不願意跟她說,她再怎麽問,他也不會說,重點不是在他這個秘密,而是他拒絕對她敞開心扉……為什麽呢?

陸景喬,我們不是說好,以後都要相信對方的嗎……

想著,她輕輕地推開書房的門,昏暗的橘黃色燈光下,是他那道還是她看不懂的落寞背影……

慕初夏很想進去問他,但最終還是沒有什麽勇氣,然後,她很沒有骨氣地關上了書房的門,轉身進了臥室……

這一夜,慕初夏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隻是覺得,莫名的一股不安,充斥著她的心,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

同學的婚禮,提起這個,慕初夏就覺得特別地戲劇化。

那是在那天,她和程小雅逛完商場準備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初中的同學,陳姍姍。

初中同學,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陳姍姍主動叫她,她還真的不認識她了……

“喲,這不是初夏嗎?多年不見了啊!”

就是這一聲,叫住了準備去打車的慕初夏,她一轉頭,卻見一個打扮美麗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後笑臉盈盈地看著她,慕初夏微微一愣,卻見那個女人走了過來,親密地執起了她的手,指著自己的臉,說:“我啊!陳姍姍啊!初中坐你後麵的!”

她這麽一提醒,慕初夏立馬就想了起來,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意:“啊,我知道了,你瞧我這記性。”

實際上,她雖然想起來了,但是心裏卻是不悅,陳姍姍……這個名符其實極其愛攀比的女人,平日裏就對她不是很和善,什麽事都要和她比一比,才甘心。

“瞧你那記性,唉,你不知道,這麽久沒見了,我也怪想念你的,你結婚了嗎?”

慕初夏正想說自己已經結婚了,但她還沒開口,陳姍姍又自顧自地說了:“嗬嗬,看你一個人在這附近打車的樣子,也是沒有結婚吧,你不知道啊,我前不久和我那個做大生意的男朋友領證了,這不,我身上的衣服裙子,都是我男朋友特意從國外托人帶回來的,那價錢,嘖嘖……”

瞧著她的原形畢露的臉上得意的神情,慕初夏倏地覺得自己心裏一陣堵,果然,這陳姍姍還是和原來一樣,難怪人家說本性難移了,她還是那麽愛炫耀。”

循著她的話,慕初夏往她身上看去,倒真的是外國的有名品牌,但她也不用那麽得意吧,這幾件衣服,一般的人也都有辦法買的到。

慕初夏無力地扯了扯唇角,輕笑:“嗬嗬,那真是恭喜你了,嫁了個好男人。”

她不過是想要快點結束這場對話而已,哪知陳姍姍炫耀地起勁了,拉著她不讓她走:“還有這個包包啊,香奈兒的,你不知道有多貴,嘖嘖,我們這輩子都沒見過吧。”

她巴拉巴拉接著又說了很多,慕初夏隻覺得自己的腦海裏一片混亂,耳邊都開始嗡嗡作響了,這樣的初中同學,在這裏遇到,真是她的不幸啊……

最後,陳姍姍總算是炫耀了個遍,然後饒有興趣地說出了她的目的:“三天後,愚人節,我和我老公在市中心的酒店辦婚禮,初夏,你可一定要來啊!順便來見見我那年入百萬的老公!”

那個什麽……慕初夏聽著她故意加重了年入百萬這幾個字,她心裏不禁覺得好逗……

年入百萬,放在陸景喬的麵前,恐怕他是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吧……這種分分鍾好幾百萬的恐怖的男人,她的老公……

慕初夏覺得很奇怪,前幾天,陸景喬拿回來了一堆的奢侈品,讓她隨意挑著穿出去,還很嫌棄地將她衣櫃裏那些便宜的幾百塊的地攤貨都給扔了……

對……就是地攤貨,他指著她的衣服褲子和裙子,就是用這三個字來鄙夷地說著她的衣服,當時她都快氣炸了,幾百塊……對於她現在沒有收入的來說,是多麽地奢侈……

後來,她拒絕了他所謂的奢侈品,依舊穿著自己的,現在,慕初夏突然覺得後悔,她真的應該穿出來,狠狠地打這個女人的臉……

就是這樣……慕初夏受不了陳姍姍幾天的電話轟炸,最終答應了去參加她的婚禮。

女人多多少少都有攀比的心,本來她倒是真的打算帶陸景喬去長長臉,但她沒有想到,她和陸景喬說了以後,會引起他這麽大的反應……

……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或者說,他昨天可能根本沒有進來睡……

慕初夏撈過手機一看,沒有任何的信息和未接電話,披著衣服下床,推開臥室出門,客廳裏,冷冰冰的一片,沒有男人的任何氣息。

這是怎麽了……慕初夏扶著牆壁,傻傻地站在那兒,許是她還沒有睡夠,意識還沒有清醒,所以她才會覺得,眼角,有一片濕潤的感覺……

中午的時候,程小雅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有見她的關係,慕初夏覺得程小雅也憔悴了不少,眼底,竟然有了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黑眼圈。

慕初夏將昨晚的事和程小雅一提,程小雅皺著眉,嘖嘖出聲:“敢情這陸大少還有心事瞞著你呢?這不行啊,初夏,你一定要問問清楚,不然到頭來,被騙了,吃虧的可是你。”

她說的她自然都懂,經過之前的事情,她也怕,怕自己會付出一片真心後,然後傻傻地收不住腳,她昨晚也就提了個四月一號,四月一號怎麽了?他不肯告訴她,可是她看他陰沉的臉色,就知道這裏邊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慕初夏皺著眉沉思,冷不丁地瞥到了她微微露出脖間的一片青紫,她的眉頭不由地一跳:“小雅,你……是不是遲浩他對你……”

她的提醒,讓程小雅一下子慌了,頂著她的目光,程小雅咳嗽一聲,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臉上是尷尬,也有憤怒:“別提那個禽獸,我和他早就沒有關係了……”

慕初夏:“……”

原來並不是她過的不好,不是每個人,都如她所想的那麽美好……

接下去的兩天,他們之間越來越不對勁,雖然同床,但是他始終沒有碰她,好幾次,慕初夏鼓起勇氣想要問他,但是看著他那道背影,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兩夜,兩人都是這樣背對著而眠……

慕初夏心裏堵的慌,或者說,她不知道她和他之間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樣,就因為她說出了一個日期?然後她們之間就陷入了一種冷戰的局麵嗎?每每想到此,她的心裏總是泛酸……

四月一號這個日子還是到來了,陳姍姍的婚禮,心情low到極點的慕初夏本來就是不想去的,但是因為忍受不了陳姍姍的電話轟炸,慕初夏歎氣著準備了件衣服就去了,罷了,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換來她以後的寧靜,也不錯。

婚宴設在了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下午四點,陸景喬還沒有下班,慕初夏也沒有和他說,便自己搭車過去了。

陳姍姍真的是想出風頭想風了,一個婚宴,竟然被她活生生地辦成了高檔的酒會,整個大廳裏有不少人,估計是陳姍姍把她認識的全部人都給請來了,五顏六色的氣球布滿了婚宴的大廳,空氣中飄揚著悠揚的音樂,看樣子,她還請來了樂隊,剛進去的時候,慕初夏表示難以置信。

隨處可見的高級食物,讓人眼花繚亂,但更加迷了人眼的是客廳裏那些伴隨著音樂起舞的人,慕初夏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陳姍姍這麽執著於叫她來了,隻有她不知道,她的婚宴是酒會的形式的,所以她沒有穿禮服,身上還是平時裏那件簡單的裙子。

與那些花枝招展,盛裝出席的人比起來,她就好像是那負責端食物上來的服務員。

她就是純粹是想讓她丟臉是嗎……慕初夏轉身想走,但是……

“喲,這不是初夏嗎!等你好久了!”

一陣尖亮的女聲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引的她起了雞皮疙瘩,慕初夏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刺鼻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慕初夏抬頭,卻見陳姍姍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腕,緩緩朝著她走來。

慕初夏定睛一看,今日的陳姍姍,已經換了火紅的大長禮服,那波浪卷的金黃色長發,垂在了一側,她本來身材就好,如今這件緊身的禮服更是勾勒出她的身材,最吸引人的,是她露出的胸口那抹雪白。

一定是故意的……

慕初夏努力地壓抑著心中的不適,朝著她微微一笑:“姍姍,恭喜你了,祝你們白頭好合。”

說這話的時候,慕初夏拿出紅包遞上,伴娘自然而然地接過,然後她轉移了目光,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她口中所謂做大生意的丈夫。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是嚇一跳,那是個中年男人,挺著大大的啤酒點,肥膩膩的臉上帶著惡心的笑容,最讓慕初夏想笑的是,他那油光光的頭頂,寸草不生……

慕初夏隻覺得自己傻了眼,這陳姍姍年紀和她差不多,卻怎麽找了個這樣的男人,這男人歲數隻怕都可以當她爸了……

最要緊的是,那個男人眼裏泛著猥瑣的目光,讓她感到格外地不適。

陳姍姍看著慕初夏注視著自己的丈夫,還以為她是羨慕嫉妒了呢,心裏得意地不得了,更加親密地靠近那個中年新郎,臉上泛著嬌媚,輕笑:“初夏,這就是我的丈夫,先前我和你說過的,在國外做大生意的李虎,你不知道,他對我可好了,我想要什麽,他二話不說,立刻給我買來。”

裸的炫耀,但是有些時候,炫耀也需要智商,慕初夏就覺得她剛才那最後一句話顯得格外地刺耳,想要什麽就買什麽……她不就是讓那個什麽李虎給包養了嗎……

想到這,慕初夏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胃裏已經開始翻湧了,不知道是因為陳姍姍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還是因為她那口中自豪的新婚丈夫的那猥瑣的目光,慕初夏隻是覺得,自己現在有一股很想作嘔的衝動。

她正想開口說話,陳姍姍眼尖地瞥了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又嘖嘖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哎呀,初夏啊,你還是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你看看你,今天那麽大的場合,竟然就穿一件這樣的衣服就過來了,有些知道我和你關係好吧,就算了,不知道的,你會讓別人誤會的!”

陳姍姍自顧自地在那巴拉巴拉個不停,話裏的嘲諷和鄙夷無非就是透漏著一個消息,就是她慕初夏寒酸到已經比不上她了,她就是故意地,故意拔高音量,然後吸引了來了的賓客,將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慕初夏甚至聽到了,嘖嘖的指責聲……

此刻,慕初夏咬緊了牙,緊繃的臉上還是帶笑,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她真的很想好好地甩她一巴掌,虧她剛才還給了她紅包,這個女人,真是惡心夠了!

還有她的老公!那雙眼睛一直猥瑣地盯著她,此刻,慕初夏真是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帶著陸景喬來,一來分分鍾狠狠地打陳姍姍的臉,讓她知道自己嫁了一個比她老公好過千百倍的男人,二來,讓陸景喬分分鍾修理這個猥瑣的男人!

慕初夏扯著嘴角:“那真是恭喜你們了,姍姍,祝你們永遠幸福啊。”

聞言,陳姍姍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深,美眸裏,是滿滿的笑意,要知道,從初中,到高中,她一直被慕初夏壓著,什麽都比不過她,但是現在好了,她總算找到個有錢男人,在這一點上超過她了!

哼,她是厲害啊,又能怎麽樣?她沒有她漂亮,沒有她那麽會勾引男人,那麽她就隻能等著加入剩鬥士的行列吧!

陳姍姍心裏好是得意,但是下一秒,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忽然出現,搭上了慕初夏的肩膀,輕輕一笑,聲音嘹亮地對著慕初夏說:“親愛的,來參加同學的婚禮,怎麽不叫上我呢……”

這一聲親愛的,讓慕初夏想到了那日在民政局,她被秦少安和蘇言背叛,狼狽不堪的時候,陸景喬猶如神低一般出現,也是像這樣攬過她的肩膀,將她置於他寬大的懷裏,親密地喚著她親愛的。

今天這個情況如出一轍,可是卻不是她心中的那個男人,不是陸景喬……是……歐皓辰……

慕初夏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來,隻是本能地問:“歐皓辰……你怎麽會在……”

這裏……

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歐皓辰已經彎了眉眼,寵溺地笑著看著她,說著,也是說給在場的全部人聽:“你在這裏,我當然就在這裏,是誰說你要加入剩鬥士的行列的,你不是有我了嗎?”

他說著還抓起了她的手,下一秒,全場嘩然!

人群中一些高檔的人認出了他,驚呼:“天!那不是歐氏集團的最高負責人嗎?竟然是那個野丫頭的老公?不會吧!”

“真的嗎?那個野丫頭怎麽配得上他啊!”

議論聲四起,所以看熱鬧的人都跌破了眼睛,再看向陳姍姍,臉上的原本得意之色不見了,有的是滿滿的震驚,還有憤恨,她難以置信地指著這個出色的高貴男人,話都講不清楚:“初……初夏,他是誰?”

……

五點多的時候,陸景喬下班了,他一邊出了公司,一邊拿著手機想著要給慕初夏打電話,這兩天,他們之間的確不對勁,他感受到了,隻是因為,四月一號,這個開心的愚人節,是她的忌日……

正想著給她撥去,他的手機卻在這一時刻準確地響起。

看著上麵顯示的備注,陸景喬漆黑的眸子立馬充滿了冷意,想要掛掉,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景喬……你知道的吧,今天是什麽日子……”

陸景喬捏緊了手機,臉上的神情緊繃著,卻是沒有應她,他走出公司門外,狹長眸子微微眯起,望著無邊夜色中的點點繁星。

“景喬,就是在今天,愚人節,姐姐和你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不是嗎?還是說,你已經忘記了?因為娶了慕初夏,你忘……”

“住嘴!”

陸景喬緊繃的臉上出現了不耐煩,幸虧他手裏的手機質量好,不然隻怕會被他給狠狠捏碎。

如她所說,幾年前的今天,四月一號,這個本該去騙人的歡樂日子,可是那個女人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早早……”

陸景喬輕輕地低喃一聲,原本漆黑的眸子裏,此刻竟然開始微微地泛紅,仔細看,卻是有了閃爍的一片晶瑩。

那個時候,他跟她,本該是一對要走近教堂的幸福戀人,他正準備和她求婚,她就消失了……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好像,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一個叫做池早早的女人出現一樣。

後來,就是在幾年前的今天,她倏地又有了消息,但是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卻是在病**奄奄一息,即將歸去的瘦弱的她……

“景喬……你還是找到我了……”

見麵的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他還曆曆在耳,他想責怪她,他想質問她,他想好好地罵罵她,可是在見到如此瘦弱的她以後,所有的這番話通通地被他咽到了肚子裏,然後他呆呆地坐在了她的病床前,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陸景喬還記得,當初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那兩個字:“早早……”

他喚她的名字,然後換來了她的一聲輕笑,接著,她說出了她生前的最後一句話:“對不起……我不值得……你愛……景喬……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的……答應我……要幸福……幫我照顧……婉婉……”

然後,她就丟下他,丟下這個世界的一切,走了……

陸景喬高大的身影停在了自己的車前,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眼裏竟然湧出了淚,但所幸,他還有自控力,可以將那本不該出現的淚水給逼回去。

冷風呼呼地吹過,四月的第一天,可是天氣卻好像變得比三月更冷,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說,在這個歡樂的日子裏,老天也知道,他不快樂……

“早早……”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但他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繼續拿起手機,和那端的那個女人交談著。

“你說過,今天過後,你會回美國的。”

陸景喬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異動,冷冷地望著前方無端的夜色開口,聽筒裏隨即又傳來了一陣笑聲,但是這笑聲裏,卻是包含著無盡地悲痛與難過,甚至還有憤恨。

“景喬,你就那麽討厭我嗎……”

那頭的女人問他,陸景喬捏緊方向盤,沒有說話,不知是沉默了多久,聽筒裏那道哀怨的聲音又傳來:“我在姐姐的墓前等你,你過來,我們祭拜了姐姐之後,明天,我就回美國去。”

車內,一片靜默,陸景喬捏著手機,耳邊響著女人這道聽來似乎充滿絕望的聲音,久久沒有開口,說到底,他的心裏還是顧及著她的,因為早早,因為他答應了她,要幫她好好照顧她唯一的妹妹。

所以這幾年,他也就將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悉心照顧,無微不至,還送她去美國讀書,給她物質生活上所需要的一切,還飛出國去看她,他幾乎真的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如果不是她回國後做出了那麽些壞事,還有暴露了她對他的企圖心,他不會,對她殘忍到這種地步……

陸景喬輕輕地歎息,五官冷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捏緊手機,對著那頭的人說:“婉婉,如果你早點學乖,我還是會將你當做親妹妹看到,也就不會到這種地步了……”

那頭,酒店裏,掛了電話的池婉婉望著鏡子中自己那張傾城絕美的臉,輕輕一笑,高高揚起的唇角,是嘲諷,也是對男人剛才那句話的不屑。

早點學乖?她愛了他這麽多年,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她隻不過是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愛意,這就是不乖了嗎?陸景喬,你真的是很殘忍呢……

池婉婉看了看手上的表,扭頭瞥了眼外邊的無端夜色,臉上得意的神情越來越深,而那張臉,此刻變得無比地淩厲。

最後一晚,今天是她最後的一個機會,一切都在她的天衣無縫地計劃下進行著,隻要他跟她到了姐姐的墓前,那麽慕初夏和他,就徹底完了……嗬嗬……

池婉婉修長的腿從**下來,然後,她開始坐在鏡子前打扮著自己,一點一點,輕輕地勾勒著,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最後,打扮完成後,她的目光集中在了梳妝台前的那瓶香水,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開。

這可不是一般的香水呢……這可是她特意為了今天而準備的……

……

此刻,慕初夏還沒有意識到,一場計劃好的陰謀,正在一點點地朝著她襲來。

慕初夏沒有想到,歐皓辰竟然會出現在陳姍姍的婚禮上,難道他也是她的朋友?不可能,陳姍姍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認識歐皓辰呢?

在她出神之際,身邊的歐皓辰堅毅的臉上帶著冷笑,搭著她的肩,冰冷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陳姍姍的那個中年丈夫,後又集中在了花容失色的陳姍姍的臉上:“陳小姐,說話可是要注意的分寸,我這人可是十分小氣的呢,不允許任何人說我的女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摟緊了身邊的慕初夏,女朋友那三個字,他拔高了音量,咬字極重。

陳姍姍一下子僵住身子,想要反駁的話紛紛卡在了喉間,她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來頭,但看他的來勢洶洶的樣子,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小人物,就在她思索著想要開口的時候,全場響起了一片嘩然聲。

“什麽!這個野丫頭竟然是歐氏集團的總裁的女朋友?”

“不會吧!這個丫頭什麽來曆?竟然能夠讓他勾上了歐氏集團的總裁?要知道,人家可是坐擁國內國外大大小小多少公司!這個丫頭有什麽本事,可以勾上他?”

一陣陣嘖嘖的議論聲,讓陳姍姍目瞪口呆,她重新打量起這個男人,這個看起來風度翩翩的男人,竟然是傳聞中那個歐氏集團的總裁?而慕初夏這個野丫頭,竟然傍上了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

陳姍姍想著,又扭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丈夫,心裏先前的得意立馬轉換成了憤恨,身邊的男人,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勾引上的,她不顧及他的年齡,長相,隻因為他的錢,可是就算她丈夫再有錢,能夠比的上歐氏集團的總裁嗎?

這下真的是損兵折將了,原本,她碰到了慕初夏,看著她那樸素的穿著,肯定是過的不好了。

想到以前處處被她壓製,為了報仇,她才特意把她請到自己的婚禮上來的,為的就是出一口惡氣,好好地羞辱羞辱她,讓她知道,她陳姍姍有一天也能夠翻身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野丫頭竟然比她還有能耐……

慕初夏……

陳姍姍另一隻垂下的手捏的緊緊的,緊繃的臉上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流轉的美眸正在努力想著,到底該怎麽辦……這下她騎虎難下了,這麽多人看著,難道還要她給慕初夏道歉?

慕初夏也同樣處在震驚的狀態,她抬頭,看著歐皓辰那完美的側臉,還有唇角勾起的笑,那一瞬間,她有點恍惚,這個時刻,歐皓辰和陸景喬竟然有那麽一點的神似,在敵人麵前,處事不驚,而且往往越生氣的時候,臉上就笑的越厲害。

最相似的是,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總是能夠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但是,他不是陸景喬……

此刻她心裏想要出現的人,是陸景喬,不是他……什麽女朋友之類的話,不要鬧了好嗎……歐皓辰……

“歐皓辰……你……”

慕初夏正想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這種局麵,歐皓辰又豈會容忍她拆自己的台,見她動彈,連忙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修長的手指勾上了她的鼻梁,臉上,眼裏,都泛起了十足的寵溺:“別鬧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馬上,我給你討回來。”

放軟的語氣,無限的柔情,還有嘴角勾起的包含無限寵溺的笑意,都讓在場的人深信不疑,他們是情侶!而且所有人的腦裏都傳進了一個訊息,歐少很寵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得罪不的!

在場的人都暗暗吸了一口冷氣,幸好,剛才他們沒有聯合陳姍姍去為難她。

這下,最為難的人,就是陳姍姍,還有她的新婚老公了,兩個人就好像兩個小醜,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收場。

看著歐少對慕初夏的寵溺,他們那裏還敢說什麽?可是道歉吧,似乎又太丟臉了,明明今晚,他們才是主角!

就在陳姍姍急的臉上冒出許許冷汗,快要繃腳的時候,歐皓辰定睛,暗下去的眼眸裏露出不耐煩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陳姍姍那張花容失色的臉,冷笑:“怎麽?陳太太,你還不想道歉嗎?還是說,要等到我取締了你老公的公司,你才會心甘情願地給我家親愛的道歉?”

冷冽的話語,猶如一把把利刃,朝著陳姍姍刺去,然後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裏,剜著她的心,讓她心痛不已,可是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歐皓辰就是和陸景喬是一類人,有這樣的能力,也有這樣的氣場。

那漆黑的眸子裏,泛著無限的寒意,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注視著陳姍姍,被他這麽一看,陳姍姍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然開始發軟,隻是單單透過他的目光,陳姍姍就知道,這個男人太過強大,太過可怕了,而她的老公李虎,比起來實在是差的太多太多了……

“還是說,陳小姐說了那番話以後不想道歉了?也行啊,我保證,明天,你老公的公司,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歐皓辰冷聲令下,話裏的寒意又多了好幾分,慕初夏一直被他死死地摟在懷裏,想要掙紮,他的手就會收的更緊,所幸,慕初夏也乖乖地不動了,雖然是歐皓辰,不是陸景喬,但是能夠給她出這口惡氣,也就夠了。

陳姍姍這個女人,真的是很欠揍啊!

擲地有聲的話落下,一下讓氣氛冷凝,變得異常地尷尬,其他圍觀的人麵麵相覷,嘖嘖地議論著什麽,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勸陳姍姍和李虎道歉了,陳姍姍這下是徹底怕了,她好後悔,早知道就不該把慕初夏拉來,現在好了,不但沒有羞辱到她,反而在這麽多親朋好友麵前失了顏麵。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陳姍姍往後縮了縮,退後一步,扯了扯李虎的袖子,李虎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心裏對她怒極的李虎也不好發作,端著兩杯酒上前,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猥瑣的臉上又露出了讓人惡心的笑。

“誤會,誤會,歐總,都是誤會,我敬你,就為我老婆剛才的話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希望喝了以後,別和我老婆一般見識。”

李虎果然還是在生意場上打滾的,懂得適時地退讓,但是這退讓地,也太小了吧。

歐皓辰充滿寒意的目光移到了那晃**著紅色**的高腳背上,淡定自若的臉上還是笑,隻不過現在的笑,充滿了嘲諷和不屑,這個大叔有沒有搞錯,一杯酒就想把他給收買了?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想著,歐皓辰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然後鬆開了慕初夏,走了兩步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接過了李虎遞來的酒杯,眾人都以為歐少是下了李虎給的台階,陳姍姍也撫了撫胸口,暗暗地鬆了口氣,惡狠狠的目光又盯向慕初夏。

但是……下一秒……

嘩啦啦!

鮮紅的**從他的高腳杯裏落下,猶如一道鮮紅的河流,一滴不落地落在了李虎的頭上,然後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全場嘩然,目瞪口呆!誰都沒有想到,在這麽幾秒之間,歐少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李虎僵住了身子,眨著大眼似乎還沒有反應剛才發生了什麽,隻有臉上的那陣濕潤感,還有濃厚的酒味提醒著他,他被人羞辱了……

下一刻,一聲驚叫從陳姍姍的嘴裏發出,她的聲音十分尖亮,也可以說是刺耳,一下讓在場的人晃過神來!

“你……你欺人太甚!媽的!你算哪根蔥!給臉不要臉,在老子的地盤還敢撒野!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李虎徹底被惹怒了,抹了一把自己滿是紅酒的通紅的臉,撩起袖子捏著拳頭,作勢就撲了上來,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他那挺得肥胖的肚子,還有笨拙的手腳,又哪裏是練過的歐皓辰的對手呢?

所謂不自量力,此刻在李虎的身上體現地淋漓盡致,歐皓辰不屑地冷笑一聲,抬腳就飛快地踹上了他的肚子,李虎躲閃不及,又不知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歐皓辰力氣這麽大,一下被踹的後退了好幾步,唉喲一聲慘叫,撞上了後邊擺著的點心桌子。

砰的一聲,桌子難以承受他的重量,塌了……然後他整個人坐在了那些蛋糕甜點上。狼狽不堪,已經不足以來形容此刻的李虎了……

一群圍觀看戲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但有些人見著李虎被修理了,心裏也不由地叫好,這陳姍姍不是一次兩次這樣羞辱人了,見著自己傍上了大款就囂張起來,那些敢怒不敢言地人見著此刻慕初夏的“男朋友”替他們狠狠地打了陳姍姍一巴掌,心裏真是感到無比地痛快啊!

“老公!”

陳姍姍一聲驚叫,連忙拖著長長的裙擺朝著倒在點心堆裏的,狼狽不堪的李虎奔去,經過歐皓辰眼前的時候,歐皓辰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伸出腳勾上了她的裙擺,狠狠踩住,然後又猛地鬆開……

“啊!”

驚叫聲又是四起,陳姍姍的身子前傾,身子朝著那堆點心倒去,和李虎一樣,被蛋糕什麽的弄了一臉,妝花了,頭發亂了,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地滑稽。

這下,周圍人的譏諷對象紛紛轉變了方向,原本看戲的人此刻都笑的不行,但是嘲笑的對象,已經不是慕初夏了,而是今天的新郎新娘,李虎和陳姍姍。

麵對著周圍人的譏諷,嘲笑,陳姍姍的心沉入到了穀底,現在的她,心裏隻有後悔,真是她一時好勝,千方百計地叫來了慕初夏,結果卻引來了這個所謂的歐皓辰,害得她和她老公現在這麽狼狽不堪……

慕初夏出神地看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歐皓辰教訓起人來,也是這麽深刻,打的人不但不敢叫疼,之後還要讓人來求他,和陸景喬一樣……

歐皓辰修長的腿邁過,搭過還處於錯愕的慕初夏的肩膀,走到了狼狽不堪的新婚夫婦二人麵前,輕笑著:“你們兩個不愧是天生一對,羞辱我的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隻是一點小小的懲罰,等著吧,會有份大禮,馬上就送到了。”

話音落下,歐皓辰就擁著還愣著的慕初夏離開,那張狂的背影,讓人既羨慕,又嫉妒。

這樣的男人,有資本,說什麽,做什麽,都行,實際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現實的。

陳姍姍已經潸然淚下,死死地盯著他們那兩道背影,心裏憤恨不已,但是又能怎麽樣呢?陳姍姍一時還真想不出來,麵對歐皓辰這樣的大人物,自己還能怎樣報仇,最關鍵的是……

她轉過頭,看著那些帶著譏諷的人的臉上的嘲笑聲,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今天她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李虎哀嚎著從點心堆裏爬了起來,嘴上還是不依不撓地:“媽的!別再讓我看到這臭小子!不然我非叫人打死他不可!”

但是他這狠話,此刻聽在耳裏,顯得格外地幼稚,讓人忍不住更加想笑,周圍人都心知肚明,比起歐皓辰,他李虎又算哪根蔥呢?

李虎的話音落下,他沾滿蛋糕的衣服口袋裏手機就響了起來,正在氣頭上的李虎沒好氣地接過電話,但是隻聽了一句,他發紅的臉上立馬變得無比地蒼白。

“你說什麽?你說公司的股份被人收購了?”

最終的結局是,李虎破產,陳姍姍想要離婚,但日日被李虎拘禁在家裏毒打虐待……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人,還是不能做壞事。

……

出了婚宴的酒店,夜色正濃,外邊一片繁星盈盈,慕初夏連忙掙開歐皓辰的肩膀,跟著後退了好幾步,問他:“歐皓辰,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疏遠,歐皓辰漆黑的眸子裏微微閃過傷痛,他苦笑,朝著她走了幾步,無奈地攤了攤手:“有必要這麽提防我嗎?剛才我還幫你出氣。”

歐皓辰覺得自己很受傷,心愛的女人,卻是半分都不願意讓他靠近,這真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

“我……”

慕初夏覺得自己是有點說不過去,但是麵對歐皓辰,她除了遠離,沒有別的辦法,自從上一次,他給她看了池早早的照片,告訴了她真相,還透露了他自己的心意,她便覺得,自己無法和他相處。

歸根結底,她愛陸景喬,她對他沒有感覺,她對他親近,就是背叛陸景喬……傻乎乎的慕姑娘,此刻的心中是這麽想的。

歐皓辰暗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灼熱的目光就好像要將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她是那樣地美,那樣地吸引人,可是為什麽這麽美麗的姑娘,要一步步地受著欺騙,一次次地流淚呢?

今晚,他會來,就是因為今天這個日子,他是應該真的將所有的事告訴她了……陸景喬不值得她這樣為他,就算她不喜歡自己,他也不喜歡她繼續傻傻地跟在陸景喬的身邊,一遍遍地,用自己的真心換來難過流淚……

“初夏,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

寒風中,慕初夏抬頭,那一刻,她看著他凝重的臉色,她的心竟然跟著狠狠地提了起來,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可是卻已經足夠讓她心驚,她的心裏倏地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今天是你老公初戀情人的忌日……現在,說不定他正在池早早的墓前痛哭流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