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這一次,沒有碩大閃耀的鑽戒,因為那紅寶石戒指,已經被他牢牢地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有的,隻有眼前的他,還有他手裏的那束奪人眼球的鮮紅玫瑰。
一旁的篝火還在燃著,可是她的眼裏已經開始充滿了熱淚,止不住地,順著她的眼角從臉頰上落了下去,那是感動,是驚喜,還有對這個男人無限的愛意。
“答應他!答應他!”
旁邊圍觀的旅客已經開始起哄,慕初夏不禁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精心策劃的求婚,仿佛也是這樣的場景,他捏著那枚閃爍的紅寶石鑽戒,也是這樣單膝跪地,那個時候,卻因為她無信了池早早的謠言,害得他差點失去生命……
如今,好在這個男人對她的愛意沒有一絲的減少,場景重現,此刻,慕初夏覺得自己要是再不答應,她真的是沒有資格,可以站在這麽優秀的他的身邊。
男人湛黑的眸子裏抬起,平靜地看著她,雖然他知道她肯定會答應,但是在此時此刻的場景,他還是覺得有那麽一瞬間地緊張,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翻湧……
那是他失去的那段記憶……已經隱隱地露出了長線的尾巴,就快要被他給抓住……
上一次,她狠心地決絕了他,狠心地丟下了他遞過去的戒指……狠心地和秦少安走了……對……那個男人叫秦少安,是她的初戀……
一點點的記憶在此時此刻慢慢地湧入了他的腦海,包括陸家二老,包括他的寶貝兒子峰峰,包括遲浩和程小雅,還有包括……池早早……
男人的劍眉在那一刻隱隱地皺起,下一秒,在他眼前熱淚盈眶的她已經俯下身,接過他手裏的那束紅玫瑰,抽泣著在他耳邊落下一個深情無比的字。
“好。”
砰砰,幾乎是同一時間,遠處安排好的煙花在這一刻劃破了這個夜空,給這個美好的夜晚又添加了無限的浪漫。
被她接過鮮花跪著的男人一下站起,心急地將她緊緊地摟進了自己的懷裏,薄唇急不可耐地朝著她的臉上貼去,從她滿含淚痕的臉上滑過,無比精準地攫住了此刻她顫抖的唇瓣,與她唇齒相纏。
慕初夏緊緊地勾著他的脖子,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被他抱起,雙腳離地,他本來就高,此刻,她被他抱著停留在了空中,和他忘情地擁吻著……
多麽希望,幸福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多麽希望,他們可以永遠親密地貼在一起。
男人一改往常霸道強勢的性子,隻是親了她一會就放開了她,淺嚐輒止,這不是他的風格,慕初夏喘著粗氣,抬起頭看著他。
此刻的他,眯著那雙深邃的漆黑眸子,性感的薄唇高高地揚起,眼裏帶著無盡笑意看著她,慕初夏倏地一怔,此刻,他的雙眼猶如那一抹不見底的潭水,讓人見不到他眼底,更別說裏邊想的是什麽了。
慕初夏看不清楚,但隻是覺得,此刻他的眼神,和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樣,慕初夏有點恍惚,但是下一秒,他的薄唇又朝著她探去,慕初夏以為他又是要吻她,可是接下去,在眾人的喧鬧中,他的薄唇湊向了她的耳際。
“初夏,我們會幸福的,和峰峰,還有我們的孩子一起,我愛的人,隻有你。”
慕初夏的雙眼在那一刻瞪大,失憶後的他,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峰峰,也是因為他一直冷冰冰的態度,讓峰峰那小鬼頭很不爽了,可是現在……
慕初夏難以置信地移過目光,盯著他彎起的帶笑眸眼的同時,她不由地捧住了他的俊臉,顫抖的唇瓣又是緩緩張開:“陸景喬……”
他這是恢複了嗎……
這個念頭傳入她的耳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失憶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現在他回來了?以前那個他回來了是嗎?
盯著她小臉上震驚的神情,男人勾起的唇角揚起地更高,臉上的笑意更開,下一秒,他抓住了她的手,帶著她撥開人群,往別墅跑去。
他就這樣丟下那些看熱鬧的旅客,進了門,還沒有開燈,他用腳反著勾住了門,將她按在了門板上,急不可耐地在黑暗中去找她那兩片唇瓣。
慕初夏一直在喊著他的名字,她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恢複記憶了,可是身上的他一直都是沉默著的,他隻是用她高大火熱的身子將她壓在了冰冷的門板上。
冰火兩重天之下,她抖著身子,迎接他那火熱控製不住的熱吻,現在的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樣,有他特有的那股味道,那種猶如狂風暴雨般的氣勢,那種恨不得將她吞食入腹的感覺,隔了這麽久,再度卷土重來。
此刻,被他狠狠地壓在身下的她,已經不需要他的答案了,熱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同時也沾到了他的臉上,同時打濕了他們兩個人的臉。
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顫抖的身體這才得以支撐,他如此猛烈的攻勢,已經無比清晰地告訴了她,他回來了……
以前那個他回來了……
激動的心裏湧現了出來無比的欣喜,慕初夏甚至忘記了,剛剛他向她求婚的喜悅,已經沒有什麽事,比起他恢複記憶是更好的了,雖然他一直都記得她,可是他的人生是殘缺的,她不希望他這麽過……
她緩緩地勾上了他的脖子,緩緩閉上了不斷淌淚的雙眼,心裏歎息……就這樣吧,就這樣就足夠了……
這個慶祝他恢複記憶之後的火熱的吻,慕初夏不知道是時候結束的,她隻是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可是那種瀕臨不能呼吸的感覺,也是幸福的,因為她的周身,滿滿的都是他身上的那股成熟的氣息,就好像,連空氣都被他那股特有的氣息給排走。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急促地喘息著看著同樣氣息不穩的他,輕笑:“陸景喬……”
他緊緊地扣住了她的雙肩,幽深的墨色眸子裏散發出的火熱視線,一直停留在了她此刻漲紅的小臉上,那抹目光裏,帶著一抹寵溺,帶著一抹柔情,還帶著一抹久別重逢之後的喜悅……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無比憐惜地抹上了她的小臉,輕輕地幫她擦著臉上不斷滾落下來的熱淚,輕輕歎息:“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這麽會哭,要是被峰峰看到,又要控訴我欺負你了呢!”
男人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提到峰峰,慕初夏忍不住破涕為笑,伸手朝著他的臉上輕輕揮去,卻是在半路就被他抓住,牢牢地握緊在手心,然後將她的那隻手貼在了他的俊臉上,輕輕地摩挲。
“小壞蛋,打了我那麽多次,還想打我?你跟秦少安那小白臉逃走的事,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
慕初夏倏地一愣,很不爭氣地移開目光,心裏發出咯噔一聲,現在她真的是確定他恢複記憶了,連帶著以前那小氣的性格,還有他都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出秦少安這三個字,還附帶小白臉……
敢情歐皓辰和秦少安在他的眼裏都是小白臉……
慕初夏心裏一慌,男人灼灼的目光繼續停留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驚慌盡數收進了眼底,“你個小混蛋,拒絕我的求婚,和別的男人跑了,害得我差點死了,結果失憶,老婆大人,你是不是該對這些事情負責……”
慕初夏不由地打了個激靈,這些舊賬,沒必要再翻出來和他斤斤計較吧……
慕姑娘顫抖著唇瓣幹笑著:“哦嗬嗬,陸景喬,今天天氣真好……”
話未說完,就被男人冷笑著打斷:“現在是晚上,慕初夏,別怪我提醒你,我這人一直以來都是有仇必報的,你也知道,我很小氣的,你自己也說過很多遍了……”
慕初夏:“……”
作死的慕姑娘臉色立馬變得煞白,完了完了,他還是失憶好了,一心隻有她一個人,對她好的不行,最多占有欲發作吃吃醋,才不會說出要懲罰她這種話呢!
由於害怕,慕姑娘的聲音已經壓低:“不不……我親愛的總裁大人,你不小氣的,我知道你不會和我這種弱女子斤斤計較的,我好累,陸景喬……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男人湛黑的眸光一直盯著她的小臉看,唇角邊的冷笑越來越深,他這個迷糊的小妻子,還真是蠢的可以,轉移話題都轉的這麽生硬,也難怪,他們最初的相遇是以她被秦少安還有蘇言這種人欺騙而開始……
要不是遇到的是他,是不是她就被別人給騙走了……想到此,陸景喬的心裏輕顫了一下,幸好,她遇到的是他……
下一秒,他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著樓上走去,沒有開燈,整個房子裏卻是一片昏暗,可是他卻能準確地找到那張大床,將她輕輕地放在了那個**,自己高大的身子隨之接踵而至。
黑暗之中,慕姑娘似乎瞥見了他放著綠光猶如狼眼的雙眸,頓時,她倏地覺得自己是他的獵物,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她正想著要怎麽求饒,下一秒,他滿懷憤恨的話在寂靜的臥室裏響起。
“親愛的老婆大人,現在該是你還債的時候了,遲浩那二貨都一夜三次,我相信你比程小雅強的!”
慕初夏:“……”
但是有些時候,當你覺得幸福已經來到你家門口,正準備敲你的家門的時候,命運往往會在這個時候給你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後來的某一天,當一切塵埃落定,她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的懷裏,笑看雲卷雲舒,每當她想起這個在三亞的浪漫晚上,總是伴著膽戰心驚,那絕對是她一生經曆過的最恐怖的事情,也是最後一次。
當昏暗的臥室裏充滿了旖旎曖昧,當一切幸福將在皎潔的大**翻滾的他們牢牢包圍的時候,一通電話卻是將這片刻的寧靜給狠狠地打斷。
急促的鈴聲,在此刻卻是顯得異常的詭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身子倏地停住,他側身撈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接起,隻是幾秒之間,借著昏暗的橘黃色燈光,漲紅著一張小臉的慕初夏瞥到,他那原本包含著無限笑意的俊臉,在那一刻狠狠地陰沉,深邃的五官此刻變得無比的生硬,不過是幾秒之隔,他的身上就已經散發了無限的寒意。
“你……你說什麽……”
慕初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因為此刻,她瞥到了他原本性感的薄唇變得一片慘白,更加地是,那兩片好看的薄唇在一點點地顫抖……
她原本因為他恢複了記憶而幸福滿滿的心,此刻也跟著他此時的神情而狠狠地提起,接著,她從**坐了起來,緊緊地抓住了他粗壯的胳膊,擔憂地問他:“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她的話,讓他別過複雜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之後,他回了那邊一句我知道了,然後立馬掛斷了手機,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曖昧旖旎的氣息一下在臥室裏散去,剩下的,隻有無限的壓抑和冰冷。
男人輕撫著緊擰的劍眉,銀牙咬緊,那副沉重的樣子,著實將慕初夏嚇壞了,仿佛這還是第一次,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害怕兩個字,原來在陸景喬的字典裏,還有這兩個字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還想再問,身邊的他卻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掰開了她抓著他胳膊的小手,翻身下床,高大的身子落寞地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推開窗門出去了。
那一刻,慕初夏的心跌入了無比冰冷的深淵,那是一個充滿黑暗和絕望的地方,他躲避著不和她說,那麽剛才那通電話裏的事,肯定是和她有關。
她了解他,他是那種什麽事寧願藏在心裏,也不願意給她負擔的人……
慕初夏的心裏發出咯噔一下,和她有關,是什麽事?難道是b市那個瘋女人又搞出了什麽鬼嗎……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也跟著翻身下床,推開落地窗,男人那道高大的落寞背影,深深地刺入了她的眼底,她的瞳孔一縮,跟著緊縮的,還有此刻發疼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麽,她倏地好心疼他……此刻……
冷風一陣陣地吹過,晚上的海邊,其實溫度有點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陰冷的氣氛,她的身子不由地顫抖了幾下,然後她從背後,環手,抱住了他。
鼻間是他那股專屬成熟男人的氣息,她靠在他的後背,輕聲地歎息:“陸景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
下一秒,男人轉過了身,捏住了她的肩膀,也是這個時候,借著外邊若隱若現的月光,她似乎瞥到了,他那雙原本深邃漆黑的眸子,此刻竟然在隱隱地泛紅……
不過是一通電話,就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
“初夏,我要回b市去,你先留在這裏好不好?”
他突然開口,低沉沙啞的話裏卻是遍布著無奈,慕初夏倏地一怔,緊緊地抓住了他粗壯的胳膊,臉上無比地堅定地拒絕他:“不!我知道肯定是發生大事了!陸景喬,你告訴我,我們不是夫妻嗎?我們一起麵對,沒事的。”
她順著他的臉上看去,也是這個時候,她竟然發現他別過去了目光,然後她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慕初夏的眼裏充滿了淚水,幾乎就快要哭出來了,她十分無力地搖晃著他的胳膊,聲音哽咽道:“陸景喬……別這樣好嗎……這樣的你讓我感到很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
耳邊隻有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這樣壓抑的氣氛,讓她覺得,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快要窒息……更恐怖的是,他一直瞞著不對她說的那件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她不怕……說真的……經曆這麽多,什麽事沒有發生過,可是她怕的是,這一次他又不告訴她,又將她一個人拋在這裏,任由著她胡思亂想……
“為什麽不聽話?我擔心你承受不了……”
他突然地睜開眼,眼底的那抹猩紅,深深地刺著她的心。
慕初夏的喉間微微地滑動了一下,他最後的那一句話,不由地讓她打了個哆嗦……承受不了……是什麽意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她承受不了……
慕初夏雖然迷糊,但不是傻子,細細一想,在b市,還能發生什麽事讓她承受不了,瞪大的眸子裏眼珠在那轉著,下一秒,她倏地抬起頭,目齜俱裂地看著他。
“不……不……”
她自顧自地搖著頭,緊緊地捏著他的胳膊,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是不是……峰峰他……”
後麵的話,她不敢再說,因為這太恐怖了……對她,還是無論對他而言,慕初夏的聲音已經哽咽,陸景喬沉寂了片刻,這一刻,他很不爭氣地抬起了頭,不敢去看她現在的淩厲的質問目光。
慕初夏呆愣在了那兒,看著他無比堅毅的俊臉,心裏已然是有了答案……真的是嗎……真的是峰峰……
她隻覺得渾身冰冷,眼前,又閃現了峰峰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縮小版俊臉,她的心裏陷入了絕望,然後她拔高音量,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說:“是不是峰峰出事了?陸景喬,你馬上告訴我!”
陸景喬閉了閉雙眼,雙手已經緊緊地握緊,甚至,發出了一股咯咯聲,下一秒,他無奈的話語猶如這黑夜中的冷風,傳入她的心底,吹的她刺骨生涼。
“峰峰不見了……”
什麽叫做不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會不見了……
慕初夏當場幾乎就要昏倒,撐著破碎的身子,她強迫著他立馬帶他回去,兩個多小時的航程,等到她急不可耐地下了飛機,見著一臉死灰的陸老爺子,和哭的泣不成聲的陸奶奶的時候,她才明白,那句峰峰不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初夏麻木不仁地隨著他們先回陸家,一路上,陸家二老一個勁地給她道歉,可是世界上最廉價的一句話,不也是對不起嗎,不但沒有用,反而泛起人心裏的無盡心酸。
慕初夏不想聽,隻是抓緊陸奶奶的手,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奶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在那一刻又猶如決堤的洪水,在蒼老的臉上一道道落下,然後她顫抖著佝僂的身子沙啞地說:“是三個多小時前,寶貝小曾孫說要出去買玩具,我便和你爺爺帶她出去,在商場上,我們給他挑著,然後他說要上廁所,我就帶他去上廁所,留下他爺爺去付錢,結果在洗手間裏……”
後麵的話,陸奶奶說不下去了,重現這一幕,對她來說也是無限的煎熬,如此高齡的兩個老人,好不容易盼來了曾孫,又怎麽撐得住寶貝被人綁架的事實……
可是不是綁架,都已經消失三個多小時了還沒有人影,陸老爺子幾乎快讓人將那商場給拆了,所有的監控係統也都查了,可是那背後的人,似乎是精心策劃好的,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慕初夏臉色慘白,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她麻木地靠在車後座,聽著陸奶奶說的,聽著她的哭聲,還有陸老爺子不斷地歎息聲……
她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仿佛有一座大山,在這個時候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快要昏厥……明明,前幾個小時,她還無比欣喜地接受他浪漫的求婚,可是為什麽,幾個小時之後,她的寶貝兒子就不見了……
這巨大的反差,發生的太快,她難以接受……難以接受……
現在的這巨大反差,就好像某隻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手,將她從天堂推到了地獄,讓她嚐盡無盡的痛,讓她無可自拔……
前方牢牢地捏著方向盤的陸景喬透過後視鏡望著他們,一雙猩紅的眸子緊緊地眯起,然後他沉聲地說:“初夏,你別著急,我們一定會找到峰峰的。”
他無比堅定的話音落下,她緩緩地抬起空洞麻木的通紅雙眼,先是瞥著窗外無邊的月色,然後再是轉過,望著前方的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無比嘲諷的笑容。
“陸景喬,你一定知道是誰做的對不對……那個名字,深入你我的骨髓!是池早早!除了池早早那個賤人!沒有誰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了!一定是她帶走峰峰的!”
啪嗒啪嗒……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指針就從十一點,指到了十二點,再指到了一點,她坐在陸家老宅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兩個多小時,而距離峰峰失蹤,已經五個小時了……
五個小時啊,那麽小的一個孩子,能夠到哪裏去呢?除了被人綁架,她實在想不到其他的事情,可是這兩個字太過恐怖,每每她的心頭掠過這兩個字,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是誰……還用問嗎……在這座城市裏,誰會恨她恨到不願意放過一個無辜的小孩,那個美得傾城卻心如蛇蠍的女人,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她恨她入骨,卻不得其法害她,沒了耐心的她所以開始對峰峰下手了是嗎?
池早早……除了那個賤人!不會再有其他人會做出這種事來!
慕初夏就是這樣傻傻地坐在了那兒,空洞的雙眼望著頭頂雪白天花板上那盞華麗的大吊燈,目不轉睛,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掉了,但此刻除了這樣呆呆地坐在這兒,她還有什麽辦法?難道真的要像個瘋婆子一樣在淩晨一點的大街上哭著喊著找峰峰嗎?
那個女人帶走了峰峰,肯定在策劃著之後更加恐怖的事情,現在的她,隻能祈求,那個瘋狂的女人不會滅絕人性到傷害一個五歲的小孩……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不知不覺,已經是淩晨四點,天都已經快要亮了。
焦急的人不止是她一個,陸家二老,還有陸景喬,各個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幾乎就快要被煮熟。
陸老爺子拄著拐杖,胸膛起伏著大口地喘著粗氣,鐵青的臉上除了憤怒,還有滿滿地擔憂,他找遍了在b市所有的關係,讓他們全部出動去找他的寶貝小曾孫,甚至,他還想以權謀私,去動用軍隊方麵的關係,但被陸景喬攔下了。
陸老爺子一輩子沒做過這種事,他不想讓他老了,還要授人以柄。
而陸奶奶,和慕初夏一樣,坐在沙發上,隻是她比起平靜的慕初夏,要來的激烈的多,老淚縱橫,那雙老眼幾乎就快要哭的紅腫了,臉色煞白,更加像是個女鬼一般,陸景喬怎麽勸也勸不住。
一時之間,隨著峰峰的小事,這個家一下就好像是大海裏的小舟,要被狂風暴雨給打翻……所有的人都方寸大亂……
陸景喬最擔心的人,還是慕初夏,如此平靜的她,不是平日裏大哭大鬧她的性子,剛掛下電話,驚醒遲浩讓他幫忙找人的陸景喬走了過去,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輕輕地撫上了她煞白的小臉,泛著血絲的寒眸輕輕地眯起,輕聲地勸她:“別擔心了,這麽晚了,初夏,你和爺爺奶奶先去睡吧,我會很快找到峰峰,將她帶到你麵前的。”
他的觸碰,還有那無比熟悉的低沉沙啞的聲音,將她從她自己那個封閉的小世界裏給拉了出來。
慕初夏微微垂下眸子,空洞的通紅雙眼無力地看著他,薄唇輕啟,此刻,她竟然在笑……是的,她在笑……唇角邊那抹諷刺的笑容,是如此地刺他的眼……
“陸景喬……你的心裏是不是還顧及著池早早?”
此刻,這樣的情況下,她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是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氣氛一下冷凝住,男人的臉色一變,身子一僵,那本就擰緊的劍眉擰的更加厲害。
他緩緩地撫上了自己的眉心,上邊寫著疲憊,還有無奈,還有擔心,還有許許多多……接著,他無力地說:“瞎說什麽,初夏,別胡鬧了,這種時候……”
他話還沒有說完,她突然拔高的質問聲已經響徹在了整個客廳裏。
“那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是她做的,還不去找她要人!”
慕初夏用血紅的眸子盯著他抽起的布滿寒意的俊臉,一字一頓道:“找?你們就算翻遍了整個b市,也找不到峰峰的!那個賤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不是顧及著舊情,會現在還不去找她要人?”
她紅著一雙赤紅的眸子,雙手牢牢地捏在了他的雙肩上,手指收緊,指甲甚至嵌進了他雙肩的肉裏,但是男人確實不發一言,任由著她將這話說完。
唯一感到心痛的是,是她眼裏流露出來的絕望,還有此刻她話裏對他的不信任……一出事,她就不相信他了是嗎?
“初夏……別這樣說,景喬不會的。”
陸奶奶撐著破碎的身子過來勸她,但被她不經意地躲開,這樣的疏遠,讓陸家二老的臉上都出現了痛意,陸景喬冷眼地看著她,之後沉聲開口,卻是對陸家二老說的:“爺爺奶奶,你們先上去休息。”
如此壓抑的劍拔弩張的氣氛,陸老爺子和陸奶奶都知道,他們夫妻之間隻怕又是要出亂子,罷了罷了,讓他們自己談談也好,他們兩位老人已然快撐不住。
陸奶奶歎息著站起來,挽著陸老爺子的胳膊就往樓上走,偌大的客廳裏,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是的,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顯得更加地詭異。
“慕初夏,你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陸景喬也牢牢地扣住了她的雙肩,眼裏也露出了深深的失望,和她一樣的,因為到了這種局麵,她第一個懷疑的人,竟然是他……
他也同樣,唇角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然後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猩紅眸子,牢牢地注視著她,眼裏射出的冰冷目光,緊緊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你是在懷疑我,還在和早早糾纏不清是嗎?你是懷疑我,我會包庇綁架我兒子的壞蛋是嗎?慕初夏,你他媽是不是這個意思?所以老子剛才在三亞做的一切,都白費了是嗎?你口口聲聲說以後都要相信我!現在就反悔了是嗎?你他媽說話跟放屁一樣的!”
憤怒的怒吼聲,也是此刻他情緒的宣泄,峰峰不見了,他比任何人都要著急,偏偏,這個時候,他放在心尖上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女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懷疑他對初戀情人念念不忘……多麽可笑啊……
慕初夏的眼淚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便洶湧而出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峰峰消失了這麽久,她已經方寸大亂,心亂如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池早早,她是在糾結,在疑惑,他為什麽不直接去找池早早要人,一定是那個賤人帶走了峰峰!
隻要他拿著一把刀,架在了那個賤人的脖子上,她不信,那個賤人不會怕,不會放人……
可是他沒有這麽做,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甚至都沒有讓人打聽過池早早的消息……除了他的心裏還顧及著她,慕初夏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來解釋現在他的行為……
池早早……這三個字,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一直惡狠狠地擋在他們愛情之路的中間,她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死,他們永遠都不會幸福……
慕初夏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人生裏,除了有蘇言這樣的人出來搗亂,還會遇到這樣一個處處刷新她三觀的女人……究竟是惡心到什麽地步,才會做出從以前到現在的這些事情來……
快要瘋了的慕初夏已經開始胡言亂語,她冷笑著看著他,臉上熱淚直流:“難道不是嗎?陸景喬,那為什麽你不去找池早早?是不敢,還是不舍?別跟我說沒有證據這種話,要不然,你告訴我她在哪裏,我去和她拚命!陸景喬,你告訴我那個賤人在哪裏?”
她的聲音一下變得異常地激動,但是他血紅的眸子,已經陰沉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眼裏的寒光,猶如一把把刀,朝著她飛去,此刻,恨不得將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淩遲處死!
他的額頭上,此刻也爆起了一根根青筋,足以想見,此刻他憤怒到了什麽地步,但是憤怒隻是其次的,更多的是失望,峰峰消失,他和她同樣地焦急,擔心,可是她第一個,竟然是來懷疑他,是不是還顧念著初戀情人……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微微低頭冷笑:“慕初夏,你真是好樣的,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會他媽地愛上你,還愛你愛到這樣要死要活的地步……”
他布滿失望的冰冷話語,一下讓她清醒,慕初夏的心裏發出咯噔一聲,身子不由地狠狠地顫抖了起來,然後她從那個發瘋的世界跳出,她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說出了什麽混賬的話!
“對……對不起……陸景喬,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些混賬的話,我……我該死!”
她開始哭著去解釋,去抓他的胳膊,但是有些話,說出了口,傷害已經造成,是再也無法地收回。
下一秒,男人猛地抬起布滿寒意的冷峻的臉龐,冷冽的眸子裏布滿了深深的失望瞪著她,裏邊的絕望,是她前所未有見過的。
砰!
他一拳朝著她揮去,拳頭擦著她的臉頰,打在了她身後的沙發上,沙發雖然軟,但也發出了一陣響聲,可見他用力有多大。
“我現在去找池早早拚命,她不交出峰峰來,我就殺了她!慕初夏,你現在滿意了?”
原本她無比熟悉的那張俊臉上,此刻布滿了狠戾還有陰寒,那雙猩紅的眸子裏,牢牢地將她給盯住,慕初夏甚至瞥到了,他那雙眼裏深深的失望還有駭人的陰鶩……
這樣的他,讓她著實感到害怕……
“不……不……陸景喬,別去……我剛才說錯話了……我混賬,我道歉……我知道你比我更著急……我……”
慕初夏緊緊地拽著他的胳膊,這樣的他,讓他去找池早早,不知還會發生什麽事情來,如果他一時衝動,對池早早下手了怎麽樣,那他就要坐牢啊……為了那個女人犯罪,不值得……
慕初夏盯著他那寒意逼人的側臉,心底的恐慌越來越深,因為峰峰的消失,她方寸大亂,他也是,她怎麽可能讓這樣的他去找池早早呢?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慕初夏,我真的想知道,我在你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地位,前一秒鍾,你還口口聲聲地說愛我,說會永遠相信我,後一秒鍾,因為峰峰的消失,你就開始懷疑我了,慕初夏,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
他捶上了自己的心口,猙獰的五官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望還有難過,第一次吧,他對著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慕初夏身子顫抖,哭的不能自已,他的話,對她來說是同樣地傷人。
她一邊哭,一邊搖頭:“不是的……剛才我瘋了……剛才那個不是我……真的……陸景喬……對不起……”
男人苦笑著勾起了唇角,淡淡道:“你說過,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慕初夏,剛才那才是你的真是煩心,在你的心裏,還是峰峰比較重要吧。”
說到底,他不該和自己的寶貝兒子比的,可是現在這樣的局勢,他真的很吃味,因為剛剛,她的話裏,已經將他和峰峰在她心中的地位排了個名次……
“你給老子安分地在這等著,別給我再生什麽幺蛾子,乖乖等我回來!”
男人歎息著發出沙啞的苦澀聲音,然後在她瞪大雙眼的灼熱目光注視下,飛快地推門出去,那一瞬間,慕初夏又片刻的恍惚,可是等到她哭著喊著追出去的時候,那輛黑色的賓利,已經絕塵而去……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從車身後邊,她似乎都能看到他的痛心,難過,還有對她的失望……
慕初夏絕望地跌坐在了門口,斷了線一直淌淚的眼角卻是怎麽也止不住,她錯了……剛才那番話,真的是無比地傷人……
淩晨四點,除了陸家還燈火通明,還有一個地方,燈光也無比地明亮。
市中心的高檔酒店,那唯一幾間中的一間總統套房,那盞華麗的大吊燈就一直沒有暗過,猶如此刻坐在窗外陽台的女人的心情一樣,一片明亮。
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可是身上隻著一件白色浴袍,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的她似乎一點都不感到冷,黑色的秀發迎風飄舞,女人眯著那雙美麗的眸子,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色,手裏搖晃著一個玻璃杯,裏邊,是鮮紅的紅酒。
如果沒記錯,她懷孕了,所以她一直沒喝,但這個時候,需要紅酒助興不是嗎?
她在等,在等一個電話……
下一秒,放在一側椅子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上邊顯示的號碼讓女人勾起的紅唇揚起地更高,接著,她放下了手裏盛滿鮮紅**的玻璃杯,纖纖玉指伸去,接起了電話。
聽筒裏,此刻傳來的是她無比熟悉的充滿迷人磁性的低沉男音。
“早早,事情辦妥了,現在小家夥在我這兒,隻是陸家人追的緊,陸老爺子的勢力,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得盡快。”
池早早聽著,臉上露出冷冽的笑容,勾起的紅唇不自覺地變得冰冷,然後她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子擎,我對你說過,這是我最後的王牌了,我要借著這小鬼頭,不但要得到那個男人,還要送慕初夏下地獄,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她輕聲地問,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中,那僅有的一抹冷月,心裏倏地覺得無盡地荒涼,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她和那個男人,竟然會走到這樣滄海桑田的地步……現在,她甚至不得不通過他的兒子,來逼他就範……
聽筒裏一陣安靜,她知道,他在沉默,猶豫,還算有點良知的池早早一直知道,子擎對她付出的,遠遠比她對陸景喬付出的要多,他就那樣無悔地守在了她的身邊,默默地陪著她,支持著她,幫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這樣的是不公平的……她不愛他……
最後那幾個字在她心裏閃現的時候,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竟然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滴落,池早早這樣的人,也會哭嗎……
她知道她不愛他,她愛的人一直以來隻有一個,那個男人叫陸景喬……她的景喬……所以對子擎,是不公平,她也心生愧疚……
她知道,她的景喬不會再愛她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會讓那個賤人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一次,破釜沉舟,就算堵上了性命,她也要那個賤人下地獄!
半晌,聽筒裏才傳來男人的深深地歎息聲:“早早,你知道的,你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去摘來給你,你放心去做,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答應過我,過了這一次,你就和我回美國,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永遠地守在我的身邊。”
男人是在向她要她的保證,他惶恐,害怕,會失去這個女人,恐怕天底下,也隻有莫子擎,會對這樣的池早早傾心,也不知道,當初醫院的那驚鴻一瞥,是對是錯,是冤孽,還是救贖……
這邊的女人輕輕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抹了抹眼角淌下的熱淚,望著無邊的深邃漆黑夜色呆呆地說:“好……”
掛了電話,不過幾分鍾,她正想往裏邊走的時候,房門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被人踹開,那張深入骨髓的俊臉,此刻變得陰沉煞白,那雙猩紅的眸子,裏邊布著強烈的恨意和殺意,盯著她看。
他始終是來了……
池早早捏緊手裏的手機,緩緩地從陽台上進了門,緩緩地勾著唇角輕聲說:“景喬,你來了……”
他估計早就來了吧,可能就是在等她說完,就算被他聽到又怎麽樣呢?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應該早就猜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和他撕破臉,露出她本來的麵目,她是一點都不怕了,或許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活的這麽累……單純善良又有什麽用呢,當初的她,被自己親妹妹害得差點死掉的時候,她就已經黑化了。
她開始明白,在這個人吃人的冷酷世界裏,隻有變得心狠手辣,變成自己討厭的那人的樣子,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陸景喬緩緩地走了進來,盯著這張記憶中清純的美麗容顏,他的心狠狠地**了一下,記憶在前幾個小時盡數地湧進了他的腦海裏,後幾個小時,這個女人就做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真是好樣的啊。
陸景喬眯著猩紅的眸子,眼裏的深刻寒意,刺骨生涼,池早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一步步地往她身邊靠近,在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他頓住了腳步,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勾著薄唇冷笑:“這麽好的總統套房,一天要好幾萬吧,池早早,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住得起這麽奢華的房間?”
此刻,他喚著她的名字,無比的冰冷,無比的陌生,這讓池早早的心裏狠狠地一顫,痛,早就痛的麻木的心,又痛了起來。
“你恢複記憶了是嗎?還是你的失憶,就是為了騙我的。”
她冷笑地看著他:“景喬,隻可以你和那個賤人過的好,就不允許我過的好嗎?陸景喬,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下一秒,男人的俊臉立馬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頭伸去,陰鶩的猩紅眸子,牢牢地盯著她,如此地近,他們兩個的臉,似乎在當時她“死”之後,就再也沒有貼的如此地近過。
“非我不可?嗬。”
男人血紅的眸子牢牢地盯著她,裏邊是無比陌生的冷意,還有那憤怒的想要殺人的目光,這樣的他,饒是池早早再淡定,也忍不住害怕了。
“你和莫子擎勾搭著算計我,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念在舊情上,我一再地忍讓你,我甚至說服自己,你隻是一時地鬼迷了心竅,可是池早早,你現在竟然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
他頓了頓,目光裏,第一次出現了對她的深深厭惡,“傷害我身邊的人,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你真以為我會不舍得動你嗎?池早早,你應該了解我的禁忌!”
此刻,他說的任何話,對她似乎都沒有什麽作用了,心底雖然有了隱隱的懼意,可是她卻破釜沉舟,事情既然做了出來,她就不打算再回頭。
她一定要那個賤人死!
陸景喬死死地注視著她,不禁又抬起了頭,輕輕歎息:“早早……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你交出峰峰,我可以既往不咎,隻要你以後離開b市,離開我和她的世界,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他是在給她最後的機會,其實慕初夏說的對,他的確對她念著舊情,但不是那種愛情,而是對她變成這樣的惋惜,是對一個陌生人該有的可憐,所以他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池早早……把峰峰還給我,遠離b市,你可以跟著莫子擎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回來,我們皆大歡喜,為什麽,一定要弄得兩敗俱傷,魚死網破,你才甘願呢?”
他低沉的勸慰的話響徹在她的耳邊,依舊是如此的熟悉,可是此刻聽過來卻是那樣地刺耳,他是用一種可憐別人的方式在變相地說出,讓她滾出他的世界是嗎?
陸景喬,狠心如你,可是我池早早不需要你的可憐。
布滿熱淚的臉上閃過深深的怨恨,她抬起那雙不斷淌淚的幽幽美眸,癡癡地望著他,眼裏的目光從愛慕,變化到了怨毒,還有憤恨,這是她這麽多年,愛著這個男人的心路曆程……
“那麽我多年付出的真心和愛意呢?陸景喬,你說的好是輕巧。”
女人來到了他的麵前,緩緩地抓上了他粗壯的胳膊,注視著他冷笑:“為了你,我已經是死過了一回,我忍痛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我為你,忍受著那非人般的化療折磨……我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回來見你……”
她頓了頓,臉上是滿滿的自嘲,“可是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知道的是什麽,你的身邊,已經有了其他的女人,那個慕初夏,你當初說過的,不會娶別的女人,這輩子不會再娶的!在我的病床前!可是呢?你食言了!你娶了那個賤人!甚至你還和她有了孩子!陸景喬,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你知道這種痛苦,比起化療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嗎?我拚了命地求著醫生,讓他放我回來!當時,我的病甚至都沒有好全!就回國來見你了!景喬,你知道化療有多麽痛苦……可是到了現在,你還是回到了那個賤人的身邊!”
“你就這樣讓我滾出你的世界,我又怎麽可能甘心呢?我付出的血淚,我多年付出的真心,都喚不回你回頭,那我又怎麽可能放過那個賤人呢?我要她死!”
傷心難過到崩潰的池早早,已經完全撕去了先前的善良的偽裝外表,將她那猙獰的麵孔通通都暴露在了他的麵前,撕破臉,她不怕了……對於這個男人,她也已經不想得到了……隻要看著慕初夏痛苦,生不如死,她就高興!
從她撕心裂肺地哭著說完這一切,陸景喬都隻是冷冷地盯著她看,這個扭曲的女人,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真的是瘋了……冷眼發暗,薄唇輕啟,臉上的諷刺笑意是如此地明顯,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裏。
在此刻的池早早的眼裏,論起傷人的本事,還有誰,比起這個男人更加地厲害呢,此刻他眼裏那疏遠的冷漠目光,甚至還帶著那麽一絲絲的嫌惡,都足以讓她遍體鱗傷,心痛到不行了……
池早早緩緩地走了過去,白皙光滑的手臂從浴袍裏伸出去,牢牢地纏住了他的腰肢,哭著將頭靠在了他的胸膛,輕輕摩挲:“景喬……我還是那個早早……我還是那個你的早早……為什麽你就不願意再看我一眼,你會發覺,我和以前沒有人任何的變化,而我比起慕初夏那個賤人,好上不止一千倍一萬倍,你看看我,我哪裏比不上她……”
此刻的她,真的是瘋了,陸景喬眯起猩紅的眸子,冷笑著盯著她,薄唇輕扯,淡淡地道:“那個早早已經死了,現在的你,不過是有著和她一樣的皮罷了,你不是早早,甚至,你連她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早早不會綁架我的兒子的,善良的早早,是不會做出違法的事情來的。”
他輕輕地掰開她的手,一字一句無比冷漠地道,卻是給她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池早早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天,人說的話,也能成為傷人的利器,今晚,是真的結束了吧……對這個男人到此為止……
被他輕輕推開的池早早絕望地揉了揉自己眼角的熱淚,猙獰的臉上露出無比凶狠的目光,她輕笑著又再度勾起紅唇:“景喬,我給過你最後的機會,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峰峰……嗬嗬……”
她的冷笑,一下讓他睜大了猩紅的眸子,裏邊寒意盡出,他的心髒狠狠地一縮,然後一股殺意從他冰冷的身上發散出來!
下一秒,男人的大手已經狠狠地朝著她脖子上掐去,池早早猝不及防地中招,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上那隻冰冷的大手已經狠狠地收緊。
“啊!”
一聲她吃痛的驚呼,響徹在現在的總統套房裏,她甚至才驚叫了一聲,便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劇烈的咳嗽聲,還有她那美麗的鵝蛋臉上露出的無比痛苦的神情。
“景……景喬……”
她連他的名字都說不清楚了,隻是瞪大著一雙美麗的血紅杏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雙手本能地在空中飛舞著。
那一刻,陸景喬多麽想就這麽掐死她,或許他一開始就該掐死她了,她死了,他和慕初夏之間,也不會橫生出如此多的事情來,她早就該死了不是嗎?
如他所說,那個早早早就已經死了,她死在了當年的那場癌症中,如今出現在他麵前的,不過是和早早有著一樣的皮的女人,可是那顆心,卻是猶如蛇蠍一般狠毒,讓人猝不及防,她就是一條狠毒的毒蛇,時不時地朝著人吐著鮮紅的信子,讓人猝不及防,然後被她狠狠地咬上一口,致命的一口!
陸景喬手裏的力道再度收緊,冷硬的陰沉五官上,真的是充滿了深深的嫌惡還有滿滿的陰鶩,他是真的想要殺她,這一次是真的,毫不留情的……
他冷冷地盯著她,眯起的雙眸裏,散發出了強烈的寒冷目光,“說!峰峰在哪裏?不交出峰峰!我今天就要你死在這裏!”
池早早劇烈地掙紮著,原本煞白的小臉蛋,此刻卻是變得鐵青一片,她劇烈地咳嗽著,已然是喘不過氣,看樣子,卻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我……”
她看起來似乎是要說了,陸景喬微微地鬆開了鎖在她脖子上的雙手,冷冽的眸子卻是一刻都沒有移開。
“快說!”
下一秒,得到了片刻自由的池早早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是要死了,發疼的心裏已經麻木,她轉過紅通通空洞流淚的雙眼,注視著他那張陰鶩的臉,倏地笑了……
是的……在這種局勢下,池早早突然地笑了,她的這抹突兀的笑容,讓人猝不及防,陸景喬微微縮了縮眸子,臉上的耐心卻已然是用盡,接著,池早早青紫的薄唇又是緩緩張開,無比冷淡的絕望的話發出,響徹在清冷的臥房裏。
“你掐死我吧……但我要告訴你,陸景喬,我死了,你永遠也別想找到峰峰!陸景喬,我告訴你,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們的孩子陪葬!我要看著慕初夏那個賤人永遠地痛苦下去!哈哈哈!”
此刻,她的笑容,映在她猙獰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地獄來的女鬼一般,陸景喬心裏一沉,輕輕地歎息:“你真的不是早早,早早不會做出這種讓我傷心的事情來的。”
他冷冽充滿寒意的話,讓她的身子倏地一僵,接著,他在她難以置信地目光注視下,緩緩地鬆開了她的脖子,嫌惡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冷淡地接著說:“今天我不殺你,殺你是髒了我的手,池早早,你和莫子擎勾結,同流合汙,算計著我,如今還敢對峰峰下手,你要是真的不識好歹,留給你們的,隻有無比淒慘的下場。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你如果敢碰峰峰一根頭發,我定將你們千刀萬剮!”
他輕輕地歎息,話語裏卻是充滿了對她的絕望,此刻,在他眼裏,她儼然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了……因為她不配。
他一鬆開手,池早早徹底得到了解放,她撫著自己的脖子,伏在**劇烈地咳嗽著,越咳,越是喘不過氣,但眼裏的淚卻一直是源源不斷地落下。
陸景喬不想再去看她,多看她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話已至此,她既然不說,他自然也有辦法查到,這個有她的惡心地方,多吸一口這裏的空氣,他都覺得是肮髒的。
他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去,但是**的她,又豈會這樣讓他離開!
她猛烈地轉過頭,臉上的憤恨無比的觸目驚心:“站住!陸景喬!我這個地方,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你還對我動手,想要殺我?這筆賬要怎麽算?”
男人倏地頓住了腳步,卻不是因為身後的她發出的淩厲警告,而是因為,此刻站在套房門口那個紅著一雙眼,哭的不能自已的嬌小女人……
“初夏……”
他輕輕地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