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回 家庭暴力

一個辦公室坐著,也有人勸鄭夢琪,你誰都邀請了,就差喬蕎一個人,你拿出來一個態度,那你就贏過喬蕎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在什麽地方工作?就是做也要做給主任看的,鄭夢琪依舊謝絕掉了,她不需要主任對自己有什麽高看一眼的,主任喜歡喬蕎是事實,喬蕎通過她那個丈夫估計和主任處長關係都好,自己拚不過也沒打算拚。

鄭夢琪回來上班,同辦公室的一人給帶了一包糖。

“沾沾喜氣,糖不貴多少就是這意思了。”

可能是因為結婚的喜悅吧,臉上終於見笑容了。

主任讓喬蕎出去取東西,喬蕎拿著車鑰匙正好處長說要出去,問她去哪裏。

“那順路,送我一下吧。”

主任一聽,問了一句,單位有同事的父親過世了,因為這個錢不能過後補,所以單位需要有人代表,單位自然是不會花錢的,以單位的名義買兩對花圈,然後可以回來報銷,喬蕎他們的處長老楊這人就挺會做人的,不管大小,不管是誰,自己要是知道了,就一定會到場,不管怎麽樣單位去個人也是表示了對員工的一種關心。

主任說文件也不著急,就讓喬蕎送著去。

“你就辛苦一點。”正主任道。

“哪裏辛苦,我還輕鬆一天呢。”喬蕎笑笑道,本來就是嘛,人家都上班,她出公差,就開一天車,相對來說是比較輕鬆的。

主任就喜歡喬蕎這個勁兒,除了有時候倔強一點,平時還是很聽話的,你說什麽基本她都聽,讓去就去,來回也得六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就馬上返回,那可在辦公室坐幾個小時相比,還是開車比較累嘛。

喬蕎和處長一塊走的,鄭夢琪看著大門口,看著車子開出去的,撇撇嘴,要倫說拍馬屁,估計十個人都比不上一個喬蕎,可會表現了,特別的喜歡表現。

逮住領導了,就恨不得讓領導誇誇她,德行!

這不怨喬蕎,而是陸卿的作用,陸卿自己是個商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陸卿就特別不喜歡看見人不吭聲的那種,長期兩個人一起生活,耳讀目染,喬蕎看見人就喜歡說話,加上處長確實和陸卿是認識的,處長對喬蕎的好那也是真好。

中午胡雅芳吃飯呢,鄭夢琪湊上來,見雅芳一個人落單了,雅芳發微信呢。

“我能坐吧。”

“坐吧,這又不是我家開的。”胡雅芳說了一句,鄭夢琪坐下,幽幽的看著雅芳,自己拿著筷子吃飯:“她和處長關係不錯吧。”

老楊嘴巴不大,不會到處說自己和喬蕎的關係,喬蕎就更加不會說了,但是辦公室裏有人猜測,覺得老楊和喬蕎還是認識的,為喬蕎開多少次的關係,就連主任和喬蕎都應該是相熟的,不然那時候那麽請假,說給假就給假,這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你要知道他們請假有多麻煩?

“她和誰關係不好呀。”胡雅芳一句話就聽出來了,她在單位幹多少年了,都要成精了,這話在聽不出來那她這些年就白混了。

除了和你。

鄭夢琪笑:“處長和主任偏心的不是一點,沒關係能這樣照顧著……”

胡雅芳抿抿唇笑,這話說的真是一點根據都沒有,主任那想法雅芳多少猜到了,因為人是他招進來的,感覺就像是自己人似的,要是說主任給喬蕎開後門,這真是冤枉主任了,喬蕎那時候請假,主任都什麽臉色了?意見多大,就總說請假請的太勤了,喬蕎生孩子那是沒辦法,你總不能叫流了吧,不是生完立馬就上班了。

同辦公室,誰家都會有點事情的,真遇上事兒請假都是一天接著一天的,主任對誰請假多了都是有點不願意,不愛給假,那最後還不是都給了。

“你這話說的頗有點偏頗,你結婚請假不也給假了。”

鄭夢琪前前後後請假這個月就超過了三次,當然他們這工作和一般的私企不一樣,請假也是一樣的開工資,哪怕一個月你就上一天兩天的班,難道她自己沒有找借口,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家裏有事情的?

不說大家都能理解,要結婚了嘛,有些東西要買,平時買不過來。

鄭夢琪笑笑不在問了,都是幫喬蕎說話的,問也問不出來什麽。

“你結婚這些年,怎麽還不要孩子?”

鄭夢琪心裏是猜,不是胡雅芳不能生就是她丈夫不能生,要不然不可能結婚這麽久沒孩子,不現實。

雅芳笑了,笑的特別的開心,對上鄭夢琪的眼睛,慢悠悠地道:“我自己都不著急,你還替我急,我當丁克呀。”

鄭夢琪不信,當什麽丁克,好好的,誰願意當丁克。

“喬蕎這身體看著不太好,那最後也生了,她都去什麽醫院看的?我家裏要是到時候有不能生的,我就讓他們去那個醫院看……”鄭夢琪在用話點胡雅芳,那意思你們倆關係那麽好,她去什麽醫院治療過,你問問趁著年輕趕緊治就是了,何必拖呢,拖到年紀一大把就不好生了。

雅芳不急不躁的,無論鄭夢琪說什麽,從她這裏就別想套出來一句真話。

“我不急,你要是急你先。”

胡雅芳慢悠悠的吃著,她老公有沒有本事現在兩年的錢都掙到手了,還有一年,哪怕明年解約,錢肯定是不愁花的,去別的地方就是了,單位看上可以提前解約,但是錢還是要一定照付的。

胡雅芳這兩年把周軍**的很好,周軍事業上的事情也很聽雅芳的話,雅芳說什麽周軍真是往心裏去,當然周軍對自己的錢還是很看重的,個性使然,改是不能徹底改變的,對老婆舍得花錢這對周軍來說就算是挺不錯的了。

喬蕎陪著處長去的,處長到那裏跟家屬慰問了一下,也就停留了五分鍾還得馬上趕回來,喬蕎回到市內的時候都快五點了,處長讓她也不用回單位了,直接回家。

喬蕎開車還距離家能有一段距離,電話響,來電的這個人,有點出乎喬蕎的意料。

是吳曉麗。

曾經撞到過蔣晨和一個女人在日本的那位同學,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了,那時候吳曉麗被逼的沒有辦法,對著喬蕎承認自己撒謊,說自己嫉妒喬蕎,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通過電話,喬蕎不是不想聯係,怕吳曉麗想的多,因為自己,對方才被弄成那樣的。

“喂……”喬蕎戴上耳機。

吳曉麗挺想喬蕎的,從蔣晨嘴裏知道喬蕎嫁人了,聽說也生孩子了,現在也放心聯係了,過去了吧。

林偉嘉去了蔣晨的公司,這點來說,吳曉麗覺得對不起喬蕎,可是你知道的,友情絕對不會超越夫妻之情的,蔣晨給開出來的條件很好,對林偉嘉很有幫助,林偉嘉確實能被欣賞也是本身存在著一定的價值,再深厚的友情也沒有丈夫的前途重要。

前一陣子大學同學聚會,基本能來的都到場了,隻有喬蕎沒有出現,同學裏關於喬蕎的議論不少,因為有人見到過蔣晨摟著別的女人出現在機場,蔣晨又不是他們同屆的自然不會來,大家都是一片感歎,嫁得好能如何,你能保證自己永遠不老嗎?你能永遠陪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嗎?最後他身邊還不是一個又一個年輕的。

吳曉麗就想起來喬蕎了。

喬蕎聽說開過同學會,心裏覺得很詫異,怎麽現在就流行開同學會嗎?高中那邊才黃了,大學這邊開了,幸好沒人能聯係上她。

“聽說你生孩子了?”

一說起來果而,喬蕎的抱怨就多起來了,都是甜蜜的負擔,話裏話外洋溢著做母親的幸福。

吳曉麗原本想提的,蔣晨還是風流不斷,後來一想,既然喬蕎現在生活的很平靜,還是不說這些令人厭煩的話題了。

“你丈夫對你好嗎?”

吳曉麗不知道喬蕎再婚嫁的是什麽人,不過按照正常的推理,一個離過婚的嫁的還能怎麽樣太好,喬蕎自己本身的實力又不是那麽強,可能丈夫就是個一般人吧。

吳曉麗為什麽沒有知道陸卿是做什麽的?蔣晨根本沒提,他放開以前了,也能淡然的說喬蕎嫁人了生孩子了,但是說陸卿比他好?你弄死蔣晨,他也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他留給別人無限的遐想,讓人認為喬蕎嫁的也不是那麽好。

“我家陸先生人還不錯。”

和吳曉麗聊了一會兒,到家在門口又站著聊了一會兒,正巧陸卿開車回來,陸卿今天回來就算是難得早的,按了一下喇叭,這人不進去,在外麵和誰聊天呢?回家不能聊還要在外麵?

陸卿好奇的看著站在外麵的老婆,喬蕎還在說話,對著陸卿比比自己的耳機,陸卿下車,兩個人一前一後進門的,吳曉麗說現在林偉嘉工作不錯,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其實以前林偉嘉掙的就不少,隻不過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更上一層樓,沒有人會不喜歡現在的狀態的。

喬蕎掛了電話,陸卿笑眯眯地看向她:“業務還挺忙的。”

“大學的同學,好多年沒見了,我們倆在兩個城市。”

有時候一些同學吧,你沒見麵的時候覺得隔著相當的遙遠,可一見麵那種距離感就沒了,大學待在一起那麽多年,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喬蕎很感激吳曉麗,至少吳曉麗心裏還有她,想著她念著她,才會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這種關心叫做,知道你平安幸福了,我也就放心了,不需要過多的聯係,不需要過多的甜言蜜語,你懂我懂。

“有時間可以見一見,家裏也不是時刻都得你在。”

陸卿不管這些,你的時間你做主,你想去哪裏,隻要能抽得出來時間隨你高興,家裏又不是牢籠,困住你就不放了。

陸卿回家現在基本也不大會去陪果而,沒時間,一對的公事要做。

果而自己從**爬起來,哼哼嗬嗬的在唱歌呢,唱的是什麽聽不出來,自己給自己拍巴掌,一臉的高興,像個快樂娃娃一樣的,自給自足,倒是挺好哄的,喬蕎給女兒找衣服,拽著女兒的兩條腿,果而就使勁兒爬啊爬的,她不想當光屁股的小孩兒,奈何她媽的力氣太大。

“不脫,不脫……”

這兩個字咬的可是特別的清晰,那意思不想脫,小腳蹬喬蕎,幹嘛脫她衣服啊。

喬蕎無語,這臭孩子,衣服上吃的都是印子,不脫留著幹什麽用的?

無須用言語溝通,直接扒光,果而光著坐在**,小腿微微彎著,腳對著腳,小腿上也是有肉,就是小骨架藏肉的很,自己在思考著人生,為什麽人要換衣服,很是認真的低著頭,大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往上看,在低下去。

喬蕎就說這孩子眼睛最好看,小時候生下來就覺得眼睛特別的大,又大又黑又圓的,誰懷孕喬蕎就讓人多吃葡萄,她是覺得她那時候葡萄吃多了,孩子眼睛才大的,就跟商店裏賣的洋娃娃是一樣的,眼睫毛嘛,現在小孩子吃的好,幾乎個個眼睫毛都長。

果而睡著了才好看呢,閉著眼睛,小臉靜靜的,那張臉粉嘟嘟的,人家現在是青春無敵,不擦什麽,皮膚掐一把都能掐出來水,真正的水嫩,輪到她媽用多少的化妝品就是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喬蕎拿著衣服要給果而穿,這孩子剛剛還嫌棄把她衣服都給扒了,現在在**爬的比誰都快,跟喬蕎賽跑,不穿衣服了,小腿動的那叫一個快,喬蕎捉住女兒,照著屁股給了一下,還是喜歡的成分居多。

“把衣服穿上。”

果而知道在跑也跑不掉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她媽的懷裏,喬蕎先把頭給套進去,然後拽著女兒的小胳膊,果而歪著頭扭著扭著的叫:“狗……”

“對,狗狗叫英鎊……”

小果而對英鎊比較感興趣,狗不在的時候總念叨,狗真的來了,她害怕,躲。

英鎊這狗就是太熱情的,熱情的過分,往你身上撲,有一回照著果而撲,直接把果而給撲到了,果而好好的站著,照著後麵一摔,當時出很大的動靜,蔣方舟都嚇傻眼了,當時合計孩子是一定會哭的,喬蕎也認為跑不了哭的,摔成這樣,得多疼啊。

結果果而從地上坐起來,揉著自己的頭,指著英鎊,跟自己奶奶告狀,讓蔣方舟打。

有時候午睡,果而就躺在英鎊的身上,一小人一小狗就在沙發上一窩,英鎊對果而也還是有謙讓性的,要不也不能讓枕著睡,蔣方舟問過醫生,不可能天天叫孩子和小狗狗混到一起,偶爾玩一下還是可以的。

“媽媽教你背的詩,果而還會嗎?”

“莓,草莓……”果而點點下巴,兩隻小手都張開,十根手指頭根根分明,一背詩就這樣,要不然站著的話,可能腳尖還會踮起來,有屬於自己的動作和背詩的特點。

果而一說草莓,喬蕎頭疼,這是她當初為了叫女兒知道這個字怎麽念,反正都是同一個音嘛,是詠梅。

陸卿對他女兒也是夠狠的,家裏買了六十多本兒童讀物,果而不認識字,不是還有喬蕎認字嘛,一天給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肯定就不是灰姑娘或者人魚姑娘,都是講詩大概的意思,果而就聽過這些,沒聽過什麽小美人魚之類的,喜歡不喜歡也就是它了,隻能喜歡呀。

“卜算子……”喬蕎在女兒的麵前,叫果而看清她的口型:“詠梅……”

果而反應很快,一聽梅,張嘴就來:“莓,草莓……”

這叫一個糟。

喬蕎給她講故事,果而自己找好小枕頭拍拍然後一倒,倒下還不是正常的倒下去,坐著然後撲通一聲就往下摔,自己還笑,覺得特有意思。

“躺好躺好……”

你念的次數多了,她聽著慢慢的頭腦裏就形成一種概念,果而記憶裏很好,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培養的,喬蕎這當媽的也是不容易,沒果而的時候哪裏這樣下功夫過,有好多詩詞自己早就扔一邊去了,這是因為有女兒又撿了起來,有些則是被編成過歌曲,有時候就放給她聽,沒逼著學,就一點一點的接觸嘛,果而也沒什麽抵觸。

果而拽著媽媽的手,打著小哈氣。

“困了就睡覺覺好不好?寶寶明天送媽媽上班吧……”親親大寶寶的臉,每天要是覺得累,回家看看這個大寶寶,渾身的疲倦都被掃走了,你要特別的累,其實她也懂,會往你身上爬,會表現的特別的乖。

給女兒蓋上小被子,這小家夥睡覺就喜歡踢被子,有時候揪著自己衣服,夏天睡覺基本都是露著肚皮,喬蕎夜裏得起來好幾次給蓋被子,小丫頭從小就露肚皮哪裏能行,以後肚子疼。

她都快要睡著了,陸卿才貼著床邊上來,喬蕎往裏動了動,實在太懶了,就不想把女兒抱回小床裏了,懶得動。

“忙完了。”眼睛也沒睜開,身體往裏躥了躥。

陸卿應了一聲,掀開被子往裏挪了挪,喬蕎拍拍果而,自己往果而身邊蹭蹭,一邊拍著女兒,果而有點哼哼唧唧的,突然從**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小身板坐得挺直挺直的,對著陸卿伸手,幹幹的哭了兩聲,陸卿把女兒一把抱起放在胸口上,果而趴在她爸的胸上被拍了兩下又繼續睡了回去。

一覺睡到大天亮,早上孩子在中間,陸卿背對著果而,就屬孩子睡覺的地方最大,當了父母哪怕睡的再沉,隻要有孩子在**,就會下意識的給孩子騰地方。

陸卿走的早,果而都還沒醒,陸卿就走了,喬蕎洗漱,衣服換到一半,蔣方舟領著英鎊來家裏了。

“進來吧……”

保姆招呼英鎊,英鎊進了大門沒有直接往哪裏跑,而是在門口的地攤上使勁的蹭蹭腳,怕自己的腳髒。

家裏的保姆都跟著笑了,這也太講究了,你說要是人這樣那也就算了,這就是一個小狗。

英鎊蹭的這個起勁,另一個保姆抱著果而下樓,醒了爸媽一個人都沒看見就哭了,看見英鎊臉上還掛著兩行熱淚呢,眼睫毛眨啊眨的,一臉的委屈,伸手要蔣方舟抱。

“怎麽哭了?”

孩子主要平時很少哭。

“沒看見爸爸媽媽,小喬在樓上換衣服呢。”

蔣方舟接過來孩子,抱著果而,裏裏外外的走,喬蕎換好衣服下來,她就準備要上班了。

蔣方舟上午坐了一會兒,原本打算十點出去,和蔡大奎約好的十點,張麗敏九點多來了,她現在下午也不過來了,那意思是說蔣方舟這奶奶都不著急,她一個姥姥跟著瞎折騰什麽,反正就是各種挑理。

張麗敏稀罕果而,稀罕就稀罕被,偏偏得賣弄賣弄自己那張嘴。

“果而啊,長大得跟你奶奶多要點錢,小時候都不帶我們……”張麗敏嘻嘻哈哈的說著,正常說話她也不敢,那蔣方舟嘴皮子也不是白給的,現在就隻當開玩笑,那蔣方舟還好意思翻臉啊,如果真翻臉,那這素質就夠差的了。

蔣方舟一次兩次的也就讓過去了,問題是,你覺得你付出的比她多是嗎?

“果而可不會和我多要錢,我的錢都是她的,要我身上的血我都給,果而到時候跟姥姥多要點,姥姥這麽喜歡你,天天跑過來看你,以後叫姥姥給買個房子,結婚在讓姥姥給買輛車。”

張麗敏的臉有點發紫,心裏想著,你這是放屁呢?

還買房又買車的,她有多少錢啊?

她一個貧苦老百姓能買得起狗屁啊。

訕笑著,找著話和保姆說。

青霞去接陳放,遇上陳放的同學還有孩子的媽媽,孩子的媽媽臉上都腫了,看起來非常嚇人,這樣的傷痕,青霞不陌生。

家庭暴力。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過的傳統,許許多多的男人都好動手,打老婆就成了家常便飯。

“我送你們回去吧。”

青霞一貫就是爛好心,臉都成這樣了,你說走在路上誰都看,其實這樣的痕跡,誰一看都明白的,是怎麽來的。

同學的媽媽就捂著嘴哭,拉著孩子要上車,陳放的同學呢就鬧,一個勁兒的不和他媽走,奶奶告訴了,說他媽要跑,扔掉他爸不要這個家了,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反正有人教,他就知道可能是這樣的。

“我不走,我等我奶奶來接我。”

“以後你不用回你奶奶家了,你和媽媽走,我和你爸離婚……”

話都還沒說完呢,那頭突然有男人就衝了出來,那場麵怎麽發生的,發生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周遭所有的人都有些發傻,等反應過來了也沒人敢上手,那男的跟瘋子似的,誰敢走上前?

王明陽的爸爸拽著他媽的頭發,用拳頭打,用腳踢,一直打一直打,哪都打,哪都踢,青霞反應過來上前想勸,她還挨了好幾下,青霞就讓旁邊的人報警。

“報警啊……”

王明陽的爸爸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很:“這是我自己家的事情,誰敢報警?誰報警我廢了他……”

沒人管的,王明陽的媽媽嘴裏都是血,看著青霞,她幾天前才被打了,傷勢才見好,她已經決定離婚了,真的過不下去了,她隻是想帶著兒子一起走,她是個母親,離不開這個孩子,可現在她的眼裏卻是悔恨,她想要活著,想要好好的活著,想要不被威脅的活著,她不應該來學校找兒子的。

青霞上手:“你鬆開,你幹什麽?這光天化日的你就打女人,你要臉不要?”

青霞跟王明陽的爸爸就撕扯上了,奈何青霞就這麽點力氣,被人推在地上,王明陽他爸拽死狗一樣的拽著他媽就走了。

青霞弄了一身的傷,回到家還被婆婆給噴了。

“現在這些閑事都是亂管的嗎?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以為你家裏有錢呢?訛上你,你用什麽賠?我發現你現在就是腦子不夠用,自己家的閑事還沒管完呢,夫妻吵架動個手還用得著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被罵完了,青霞進了臥室裏,陳元慶從外麵才回來,一進房間裏看著喬青霞表情有點怪。

“怎麽了?”

又他媽說什麽了?

這家就沒有個消停,一天到晚的就是鬧啊鬧的。

青霞覺得情況不對,打人也沒有打的那麽狠的,簡直有點喪心病狂了,這下手比陳元慶狠多了。

喬青霞第二天一大早送陳放去學校,王陽明還來上學了,青霞叫住他,試著好好的和孩子說。

“你姥爺姥姥有沒有去你家?”

王陽明搖頭:“沒來。”

“你跟阿姨說,你姥爺家住在哪裏好不好?”

王陽明看著青霞:“你又不是我家裏的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青霞解釋:“你媽昨天被打成那樣,你姥爺知道嗎?”

王陽明不覺得這有什麽,他奶奶說了他媽做錯了才會挨打的,孩子不肯說,青霞怎麽問也問不出來,後來王陽明幹脆就找學校的警衛,青霞也不能在繼續問下去了,這事兒她心裏就擔心。

王陽明他媽被拽回家裏又第二次被打,當時人就有點不行,可婆婆根本不管,兒子管不了,兒媳婦要離婚啊,你說孩子都這麽大了,你非要離婚,昨天晚上說什麽,孩子不要了也要離婚,有這樣自私的媽媽嗎?

索性她也不管了,孩子的媽媽就欠收拾,夫妻之間鬧點小矛盾,就上升到離婚的問題上了,你的身體是金子做的嗎?打你一下還要報警,這人丟的。

青霞找了陳放的老師,把昨天的情況說了,老師也不管這些,覺得青霞是多管閑事,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何必管呢。

“陳放媽媽,這事兒你就別管了……”

青霞不停的纏著問,老師沒有辦法,找了王陽明的家庭住址,上麵寫的是王陽明姥姥家的住址,因為王陽明家自己沒有房子,這還算是青霞幸運,她是炸著膽子就去上門了,原本以為是王陽明家,結果一開門,說是孩子母親的娘家,青霞就把情況都說了。

王陽明的姥姥和姥爺一聽,孩子又挨打,這些年挨打了多少次了,特別是最近,孩子的爸爸打人特別的狠,前一段去醫院,醫生就說有點內傷,又動手。

求青霞幫著作證,得去公安局報案。

青霞答應的很痛快,跟著老頭老太太就去了,三個人先去的王陽明家,家裏沒人給開門,但是聽見裏麵有人哭,孩子的姥姥就拍著門板說,是自己的女兒哭呢。

老頭兒家就這麽一個女兒,也沒有兒子,要是有兒子直接就踹門了,三個人急匆匆的往派出所趕。

“我要報案,我要報案,我女婿打我女兒,我女兒要被打死了……”

派出所的民警很是淡定。

“這事兒我們沒有辦法管,他們是夫妻,這是夫妻之間的爭吵。”

中國的法律是有明確規定,各個部門都有預防和製止家庭暴力的責任,但是一些部門對防治家庭暴力的責任認識和承擔卻有些虛渺。

派出所的警察不肯管,就連去看都不跟著去,老頭兒都哭了,老太太在裏麵又是哭又是鬧的,根本不起作用。

還是青霞想著,人要是挨打,趕緊去個人在家裏勸勸,打死人了怎麽辦,結果返身回去,家裏已經沒有哭聲了,鄰居是偷偷告訴老頭兒老太太的。

“被拽走的,看著好像不能走,你們趕緊想辦法,這樣會被他整死的。”

鄰居家都能聽見女人淒慘的叫聲,可幫不上忙,誰家現在敢亂管閑事?真的到時候惹禍上身怎麽辦?

總得為自己多考慮一點吧?

王陽明的奶奶回來,一看親家在呢,就說沒事兒,夫妻之間的小爭吵。

“我女兒呢?”

“兩人出去玩了,你就別擔心了,絕對沒事兒。”

孩子的奶奶說了,孩子的爸爸認識到錯誤了,領著孩子的媽媽出去玩了賠罪了,你們當老人的也不希望孩子離婚吧,這打架不是正常嘛,你說兩口子哪裏有舌頭不碰牙的。

王陽明的姥姥就放狠話了。

“以前是我傻,我現在就要把孩子領回去,我不能叫他們過了,你馬上打電話叫你兒子把我女兒給送回來……”

孩子的奶奶撇撇嘴:“那我沒辦法,你有本事,你叫回來吧。”

說著就要進房間。

老頭兒老太太又返回到派出所報案,去了好幾個地方都是沒有給立案的。

“人都跑了,現在有什麽辦法?”

“這讓我們上哪兒去找?你自己的姑爺,這又不是什麽大矛盾,打個電話,等電話通了就聯係上了……”王陽明這孩子該吃吃該喝喝,那天他媽來學校接他,他給他爸打的電話,早上他爸特意給孩子帶的手機,告訴孩子要是他媽來學校了,立馬聯係他,孩子看見自己媽媽等在校外沒有馬上出來而是先給父親打了一通電話。孩子的母親失蹤了半個月,女方的父母報案幾次都沒有立案,人家警察說是夫妻兩個出去,從跡象上看也不像是綁架。

青霞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和喬梅說,喬梅一點興趣也沒有,打死不打死的和她有什麽關係,可真有意思,對別人的事情這樣的操心,青霞想起來喬蕎的小姑子以前不是警察嘛,就給喬蕎打電話,喬蕎給聯係的陸天娜,陸天娜也是說現在法律上有漏洞,確實沒有辦法抓,說實話動手打人的男人多了去了,怎麽抓啊?

陳元慶也發飆了,說青霞一天家裏不管就瞎忙,別人的事兒你倒是弄的跟自己的事情似的,青霞就不管了,一個月後,王陽明的媽媽住院了,自己跑回來的,跑回來家人馬上就送著她住院。

女兒被綁架走,多番報警均為起任何的效果,老太太現在對警察已經沒有信任感了,報警能怎麽樣?警察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脫你,告訴你這件事情辦不了,因為這是兩口子,隻是小打小鬧,一直到王陽明的媽媽,經過十五天的治療死亡,警察才又一次的出現在老頭老太太的麵前,王陽明的媽媽死因為,被人打傷後繼發感染,致多髒器功能衰竭死亡。

一直到這個時候,王陽明的爸爸才被刑事拘留,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家庭暴力麵對警察。

王陽明這孩子青霞又在學校見了幾次,死了媽媽對這個孩子沒有絲毫的影響,青霞對這個孩子的厭惡已經達到了極點,強烈反對陳放和他玩,警告過兒子以後,陳放沒有聽,被青霞抓到了一次,陳放被青霞狠狠給揍了。

“跟什麽樣的人玩不好,你和他玩。”

不是他通風報信,他媽能死嗎?

這孩子到現在為止還不明白他做了些什麽,是他親手把他的母親性命送到了惡魔的手中,是他親手終結了他母親的性命,也許在他母親最後的人生一程當中,會覺得詫異,自己怎麽會生出來這樣的孩子呢,也許沒有機會考慮這些,這些呢都無從得知。王陽明的爸爸最後被判刑了,一審宣判,王陽明的爸爸以虐待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六個月,王陽明的爸爸放棄上訴,一條生命就隻值六年六個月的徒刑,這就是法院為家庭暴力核算的代價。

在死法環節當中,對虐待罪這一罪名的選擇早早就注定了對王陽明父親的輕判,他最初以故意傷害罪提起訴訟,該罪的最高刑期就隻有七年,虐待是專門為家庭成員之間長期折磨設定的罪名,如果吧它的處罰邏輯翻譯成通俗的語言,那就是,因為雙方是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因為長期摧殘迫害而不是一次傷害,所以就可以給與相對輕得多的處罰。最讓人心痛的是,孩子的父親有故事傷害主觀動機,有幾種毆打的行為表現,導致內髒破裂,多發骨折,肺挫傷的後果全部都超出虐待,應該是升級定罪為故意傷害,我們的司法係統在家庭暴力麵前顯得如此軟弱無力。

一條生命的代價,隻是等同六年六個月,可悲。

青霞有去旁聽,當時王陽明的姥姥直接就暈了,孩子的姥爺淚如雨下,沒有人會去傾聽這兩個老人的心聲。

王陽明爸爸的案件在學校也是鬧的沸沸揚揚的,老師也不過就是覺得這樣的孩子將來出息不到哪裏去,過個幾年,風聲都壓下了,誰還會在意這件事情?除了已故的女人父母,不會有人記得。青霞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她去醫院看過老人,老人隻是拽著青霞的手,問青霞:“如果我女兒先弄死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弄死他,是不是也就判個六年六個月?

青霞回答不上來,她想,如果按照老太太的這種說法,罪名應該會很重,絕對不是六年零六個月就能解決的。誰說男女平等了?

那之後青霞再也沒有去過醫院探望那個老太太,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在她的心裏留下了陰影,原來家暴是沒有人可以做主的,原來家暴打死人也不過就是坐區區六年的牢。

每一晚青霞都要被噩夢驚醒,一身一身的冷汗,她看著熟睡的陳元慶。

青霞的臉色有點不好,她從來也不去醫院檢查,有病自己買幾片藥吃吃就得了,舍不得那個錢,給父母買了一點水果送回去,張麗敏看著女兒的臉色不好。

“你生病了?”

青霞注視著母親的眼睛:“媽,陳元慶打我的時候,你就沒有想到把我接回家嗎?”

張麗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喬青霞,不是說陳元慶改好了?

“他又打你了?這個王八蛋,他是怎麽答應我的,你等著我,我去找他……”

青霞隻想要一個答案,是啊,為什麽她挨打就忍著呢?覺得這是小事情,覺得很正常呢?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報警。

“媽,你和我爸就沒想過要去報警嗎?”

“報警,你以為警察都管你家裏的事兒啊?不夠丟人的,還要扯到派出所去,報警了以後就不過了?”張麗敏很是理所應當的反問著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