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銘給沈嫿做好麵,端去了臥室。

“來,坐起來吧,麵好了。”他說著,走到了床邊。

沈嫿懶洋洋地從**爬起來,靠在床頭,聞著麵香味,發出讚歎:“聞著就要流口水了。”

陳柏銘笑了笑,“你就別動了,我喂你吃。”

“呀?這麽好?”沈嫿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調整了一下坐姿,衝向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張開嘴。

陳柏銘低頭,一邊用叉子卷著麵條,遞到她嘴邊,一邊笑著說:“我不是對你一直都很好嗎?”

沈嫿嘴巴裏鼓鼓的,嚼著麵條,“這個不假,你對我一直都很好。”

“好吃嗎?”陳柏銘問。

沈嫿豎著大拇指,中肯地點頭,“好吃,特別好吃!”

陳柏銘看她吃得高興,心裏也開心,寵溺地又問她:“沈嫿,那我天天給你做好不好?”

他說完,又把卷好的意麵送到她嘴邊。

沈嫿故作純真的說:“好啊,那我真是有口福了呢!”

說完,把意麵吃進嘴裏。

陳柏銘笑著,知道她在躲避,也沒有多說。

一盤意麵很快吃完,陳柏銘端了出去,過會兒端了水進來了。

沈嫿喝了水,把杯子放在一邊,看陳柏銘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納悶地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

陳柏銘沒答反問:“沈嫿,你不接受我,是真心不想接受我嗎?”

沈嫿沉吟片刻,說:“怎麽說呢,我習慣你陪在我身邊,習慣你照顧我,習慣你對我的好,我享受著這一切,也並不是不接受你。”

陳柏銘聽了她的話,自嘲地笑了一聲。

沈嫿也跟著自嘲地笑,“這麽看,我挺綠茶的。”

陳柏銘不置可否,點了根煙抽上,低聲對她說:“米悠懷孕了。”

沈嫿還沉浸在“綠茶”情緒中,聞言後一愣,脫口問道:“是你的?”

陳柏銘被她這個反問弄得哭笑不得,他從沒懷疑過米悠。

“應該是我的。”他彈了一下煙灰,無奈地笑著說。

沈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向他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陳柏銘不在意地回道。

沈嫿遲疑著問:“那你想要這個孩子?和家裏說了嗎?”

“我還沒想好。”陳柏銘夾著煙,若有所思,半天開口問道:“沈嫿,如果以後你接受我了,這個孩子你會接受嗎?”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沈嫿想。

她沉思不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陳柏銘。

陳柏銘等了片刻,把煙按在煙灰缸裏,“沈嫿,這是你給我的回答,是嗎?好,我懂了。”

說完,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嫿身子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你先別走。”

陳柏銘回頭看她,“還想說什麽?”

“我……”沈嫿語塞,“柏銘,你對我是認真的嗎?”

陳柏銘苦笑,“沈嫿,這麽多年了,我對你是不是認真,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為什麽還要故意這麽問呢?”

“我隻是想要再確定一下。”沈嫿起身,跪在**,仰頭看著他。

陳柏銘也回轉過身子來,麵對著她,雙手捧著她的臉頰,一字一句認真地對她說:“沈嫿,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喜歡你,每一天都在想和你在一起。知道了嗎?夠確定了嗎?”

沈嫿乖巧地點著頭,溫柔地說:“柏銘,我答應你了,我覺得,我離不開你了。”

陳柏銘驚喜的看著沈嫿,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沈嫿的臉還被他捧著,一下一下地點著頭,“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陳柏銘心裏激動,俯下頭去,用力地親吻在了她的唇上。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一吻結束,陳柏銘興奮地說。

沈嫿臉上有點害羞,雙手摟著他的腰,調皮地說:“你好,男朋友。”

陳柏銘在她臉頰上親吻了一下,“你好,女朋友。”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

陳柏銘摟著沈嫿坐下,問道:“怎麽答應我了?是米悠的事刺激到你了?”

沈嫿的頭搭在他的肩膀處,有些難為情的“嗯”了一聲,“我一想到,以後你不能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對我好,而是去陪另一個女人,要對她好,要給她做意麵吃,我心裏就非常難受,我會受不了的。”

陳柏銘說:“除了你,我以後隻給你做意麵吃。”

沈嫿問:“那米悠肚子裏的孩子,你怎麽打算的?”

“你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吧?”她緊接著又問,“不然,剛才你不會那麽問我,會不會接受孩子。”

陳柏銘也沒否認,直言道:“是,我舍不得,想要留下孩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去母留子?”沈嫿坐直身子看著他問,“柏銘,不管怎麽樣,這個都是你的孩子,我會接受,也會好好撫養。”

陳柏銘欣慰地看著她,“沈嫿,你能這麽說,我真的很高興。”

“我既然是你的女朋友了,那就要站在你的角度想事情呀,我不想讓你為難。”沈嫿很懂事地說,“米悠那裏,我相信,你能解決得很好。”

“放心吧。”陳柏銘鄭重地說道。

這一夜,陳柏銘沒回來,米悠等到淩晨,有了困意。

“六哥,我困了,想睡覺了。”

這一晚,六哥都在陪她聊天,才讓她沒那麽難過。

六哥:“好,睡吧,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也不上播,是嗎?”

米悠:“不上,有空再聊,晚安。”

和六哥聊完後,她感覺心情舒暢了些,沒有那麽憋悶了。

洗漱好自己,躺在了**。

手輕輕地在肚子上摸了摸,確定懷孕後,她沒有特別的高興,也沒有什麽期待,更多的隻是茫然無措,和等著銘哥的決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的原因,困意很快上來了,眼皮漸沉,很快就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裏肚子很大了,快要生了的樣子。夢裏,她有些害怕,想找銘哥來陪自己,可在夢裏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她急得不得了,可卻無可奈何,抱著肚子坐在醫院的走廊裏嗚嗚大哭。

哭得太真切了,以至於讓她哭醒了過來。

米悠一抽一抽的哭著,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陳柏銘,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快速坐起來,撲進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又嗚嗚哭了出來。

“你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了。”她的臉埋在他的頸窩處,哭著說,把眼淚蹭了他一脖子。

陳柏銘知道她做噩夢了,沒有推開她,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哄著說:“給你買你愛吃的小餛飩了,別哭了。”

“夢裏你去哪兒了呀?”米悠不依不饒地,“我都要生了,你不管我,丟下我,我都找不到你。”

陳柏銘摸著她的頭,一下一下地安撫她,“你都說是夢了,夢是反的,是假的,不要當真。別害怕了,快起來吃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她的肩膀。

米悠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楚楚可憐的。

陳柏銘不忍心,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著問:“好點沒有?”

嚐到點小甜頭的米悠,情緒穩定了些,看著他,抽泣了一下,問:“早上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你去洗漱,過來吃吧。”陳柏銘柔聲說道。

米悠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自己紅腫的眼睛,還有眼眶下的烏青,不由得有點心疼自己了。

她也不傻,知道銘哥這是有話對自己說,她做著護膚,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收拾好自己,米悠出來,朝餐桌走,陳柏銘主動為她拉開了餐椅。

滿香園的小餛飩配著芝麻餅,是米悠最愛吃的。她拿起勺子,盛了個餛飩吹了吹,就送進嘴裏了。

陳柏銘坐在她對麵,看她吃得香,好奇地問:“米悠,你吃東西不吐啊?”

“沒有吐,就除了那天。”米悠說完,也覺得挺神奇的。

陳柏銘說:“不吐就好,省得你遭罪了。”

米悠咬著芝麻餅,看著銘哥,問:“你是想留這個孩子了,是吧?”

“嗯,想留下來。”陳柏銘說著話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虛了。

米悠慢悠悠地嚼著芝麻餅,了然地又問了一句,“是想要去母留子,是吧?”

陳柏銘無意她會這麽問,目光深沉又驚訝地看著她,倒是看她一臉坦然的樣子。

他習慣地拿出煙盒來,磕打出一支煙,夾在指間,並沒有點燃,回道:“米悠,我會給你最大的補償。”

雖然早已料到,但親耳聽到從他嘴裏說出來,米悠心裏還是很難受的,心就好像被誰給用力的抓著一樣。

她吃著餛飩,又故作不在意地問:“銘哥,沈小姐會好好對這個孩子嗎?”

陳柏銘說:“沈嫿說,會好好養育孩子的,你可以放心。”

一時間,米悠沒說話,沉默地吃著早餐。陳柏銘也沒催她,靜靜地看著她吃。指間的煙,也沒點燃。

吃完後,米悠擦了擦嘴,認真地對陳柏銘說:“銘哥,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給你們養,可以嗎?”

她作為一個母親,這是她的責任。而且,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憑什麽要給別的女人養?

陳柏銘說:“我覺得不可以。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單親家庭裏的孩子;我也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享受不到最頂尖的東西。米悠,你確實有些經濟基礎,但是要從小培養孩子一路到成人,這樣的成本你沒有。”

“而且,”陳柏銘頓了一下,繼續說,“環境也很重要,接觸的人也很重要。”

米悠冷笑一聲,“所以說,我不配孩子叫我媽,是嗎?”

陳柏銘被質問,沉著臉看著她,“米悠,我希望你能懂點事,我心裏一直喜歡的人是誰,你不是不清楚。”

米悠緊抿著嘴,冷哼了一下,“我要我自己的孩子,這有錯嗎?我在你麵前一直都很懂事,可我最後得到什麽了?我連自己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我說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你不要跟我鬧了!”陳柏銘看她倔強生氣的樣子,心裏開始煩躁起來。

“我這是鬧嗎?我隻是在爭取我的孩子,我這樣在你眼中就是鬧嗎?”米悠生氣地反問道。

陳柏銘怕她動了胎氣,語氣淡定了幾分,對她說:“米悠,我如果想要你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我有很多種辦法,我不想去逼迫你什麽,我也勸你打消心裏某些想法。”

“你別說我拿你家人威脅你,你如果還想你媽你弟過現在的日子,那你就乖乖聽話,否則的話,別怪我給他們打回原形。”

陳柏銘的話陰冷可怕,不容置疑。提到家人,米悠還是不禁的打了個哆嗦。

“米悠,其實你也不是對這個孩子有多大感情的,你隻是心有不甘,不甘心看著我和沈嫿好。”

米悠不否認他的話,是,她是不甘心,為什麽自己就得不到銘哥的愛,還要把自己和銘哥的孩子都要賠進去!

“所以,米悠,不要試圖去想改變什麽,你的實力不允許。”陳柏銘說著無情的話,“孩子生下後,我會給你錢,你媽和你弟我也會繼續保護好他們,以後你們家的日子,還是安安穩穩的。”

米悠心裏憋悶得厲害,胃裏突然翻江倒海的難受,她起身朝洗手間跑去,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陳柏銘在後麵跟進去,拍著她的背,絲毫不嫌棄,不解地問:“不是不吐的嗎?怎麽又吐上了?”

米悠彎腰洗著嘴巴,站起身,眼眶通紅,對著鏡子裏的陳柏銘說:“心情不好,就會吐。”

陳柏銘說:“那就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別讓心情不好。”

米悠此時身體和心情都難受得很,聽陳柏銘這麽說完,也不再裝了,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抽了紙巾擦嘴。

“我想再睡一會兒,你忙去吧。”她朝床邊走去,說道。

陳柏銘沒拒絕,說:“那就睡吧,有什麽,等你醒了再說。”

米悠躺在**,背對著他,聽著他離開關門的聲音,就好像關上了兩人之間的那扇門,叫米悠痛苦難過,忍不住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