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悠看他那人傻錢多的樣子,忍著笑地翻了他個白眼。

陳柏銘來真的,說到做到,像來進貨似的,什麽都要,要的還全,可是樂壞了店員。

米悠抱著胳膊站在門外,看著陳柏銘簽完單走出來,哼哼著冷嘲熱諷:“真是看有個兒子了,都不夠你嘚瑟的了。”

陳柏銘自然的把胳膊搭在米悠的肩膀上,一起往前走,“你就這麽說我,我嘚瑟?我給咱兒子買東西,你不高興?”

米悠說:“高興。知道的,是我一個給你懷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個足球隊的女人給你懷孕呢。”

“哈哈。”陳柏銘被她的話逗笑,“悠悠姐,你這話說得挺好,下回別說了。”

米悠也忍俊不禁,“你就說我說得貼切不?買這麽多幹嘛呀?我真搞不懂你。”

陳柏銘看她嫌棄的樣子,妥協道:“行行行,等下讓柏軒挑些拿,分擔一下,可以了吧?”

“人家也就一個孩子,能拿多少?”米悠說,“算了,以後看誰生孩子,就給送點吧。”

兩人邊說著,邊往前走。後麵,兩道視線,緊緊地鎖定在他們的身上。

“那不是銘哥嗎?”沈嫿的好友問。

沈嫿緊咬著後牙,“嗯,是他。他身邊的那人,是米悠。”

好友張著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嫿一眼,“這倆人……”

沈嫿深吸一口氣,看著兩人乘著扶梯下去了,轉過身,說:“走,再買一圈。”

好友緊跟上她的腳步,還頻頻回頭看了好幾眼。

米悠和陳柏銘回了車上,去了月子中心。

婷婷看到米悠來,高興得很,抓著她聊起了天。

“四嫂,你來就好了,還買什麽東西啊?”

米悠笑著說:“想給你買唄,這些都是你和孩子用得上的。”

“看你心情好像比之前好了。”米悠問,“是不是家裏那邊有什麽進展啊?”

婷婷點點頭,“四哥說了話,那天孩子爺爺奶奶過來看孩子了。挺樂嗬的,還給了錢。”

“嗯,那就好。”米悠替她高興,“以後就過好你們的小日子就好了。多好呀,幸福的一家三口。”

婷婷挺知足,“真是要感謝四哥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快接受我們。”

“你四哥還是幹了點好事的。”米悠打趣地說。

婷婷問:“四嫂,你現在也懷孕了,什麽時候跟四哥把婚禮辦了啊?”

米悠聞言一愣,隨即有點尷尬地說:“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婷婷很有情商地說:“你沒想,可能四哥想了呢,說不定正偷偷準備驚喜呢。”

米悠失聲苦笑,沒說話。

待了一會兒,小寶寶醒了,醒來後就哼哼唧唧地要吃奶。

米悠和陳柏銘看在這不方便,起身就要走了。

婷婷說:“四哥四嫂,慢走啊。”

陳柏軒送兩人從房間出來了。

“以後有空多抱孩子回家看看,父母現在接受不了婷婷,你就抱著孩子多回去說些好話。”陳柏銘叮囑道。

陳柏軒說:“我知道,四哥。這次,多謝謝你了。”

“自家兄弟,就不說兩家話了。”陳柏銘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顧婷婷。”

米悠和陳柏銘進了電梯。

“剛才婷婷和你說什麽了?看你臉色不太好呢?”陳柏銘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目視前方地問道。

米悠說:“沒說什麽,就是問我,現在懷孕了都,咱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陳柏銘聽了,沒說話。

“你看,我就說不來吧,你說我多尷尬吧。”米悠說完,歎了一口氣。

陳柏銘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無聲地握上了她的手,什麽話都沒說。

米悠也沒問,任由他握著,她仿佛感覺到了他此時內心裏的糾結。

從電梯出來,兩人站在門口,陳柏銘問:“你回去?”

米悠說:“是啊,不回去幹嘛。”

陳柏銘眉頭微微地輕蹙著,抿著嘴角,眼神好像有話要對她說似的。

“有事?”米悠問。

陳柏銘想了想問,“那個兔子,江遇拿給你了吧?”

“啊?”米悠沒想到他突然問兔子,“給我了。”

陳柏銘沉著氣說:“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忘呢?”

“當時走得急了點,那就忘了唄。”米悠無所謂地說,“走吧,送我回去。”

陳柏銘在後麵沉沉地問,“我,你能不能忘?”

米悠回頭朝他笑著說:“你是我金主爸爸,又是孩兒他爸,怎麽敢忘?我們娘倆還指著你養活呢!”

聽這話,陳柏銘的臉上有點笑模樣,軟著語氣說:“先別回去了,帶你去聽個相聲,然後咱倆再去吃個飯。”

米悠想了想,“也行,咱倆好久沒聽相聲了。走著。”

一聽說聽相聲,米悠來了精神。暢華園的相聲演員們,說得都不錯。

去的路上,有點堵車了,米悠靠在座椅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陳柏銘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歪著頭看著熟睡的她。

他發現,她懷孕後,變得好像有點不一樣了,臉上好像都帶有母性的光輝了,看上去叫人感覺很溫柔,又溫暖。

他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伸手過去,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嫩嫩滑滑的,讓人愛不釋手。

他的手又在上麵摩挲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手指太過粗糙,把米悠給摩挲醒了。

猝不及防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手指,下意識地往後一躲,問:“你幹什麽?”

陳柏銘沒有被抓包的窘迫,理直氣壯地說:“我還能幹什麽?你臉上有髒東西,我幫你拿下來。”

“一直在車裏坐著,哪有髒東西?”米悠困惑不解地問,之後坐直身子,打開遮光板鏡子。

鏡子裏,自己的臉幹幹淨淨的,她左右仔細地看也沒看到哪裏髒。

“沒有啊。”她合上遮光板說。

陳柏銘說:“都讓我擦下去了,當然沒有了。傻!”

米悠撇撇嘴,“你才傻呢。人家睡得好好的,給人家弄醒了。”

“那你接著睡。”陳柏銘轉回頭,趴在方向盤上說。

米悠看著前麵堵著不動的車流,有點著急地說:“這得堵到什麽時候啊?前麵怎麽了?”

陳柏銘說:“我猜可能是出車禍了,等著吧。”

“要一直等下去,就聽不上相聲了。”米悠失落地說。

“那有啥辦法?我讓暢華園的人來這現場給你說相聲啊?”陳柏銘打趣地問。

米悠聽完當真了,“真的可以嗎?要是可以,就太好了。”

陳柏銘動作緩慢,一頓一頓地扭過頭看她,眼神無語,不發一言。

米悠天真地朝他眨著眼睛,晶晶亮的大眼睛像是天上的明星。

四十分鍾後。

“今天,我們倆人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給大家夥兒說段相聲。”

“誒,說個什麽呢?”

“說一段,武鬆打虎。”

“好!”周圍車子裏的人發出叫好聲。

米悠趴在車窗處,小臉被風吹得通紅,聽得津津有味。

前麵路況確實是出了車禍,而且還不小,道路疏通得極慢,每隔十分鍾左右,車子往前挪蹭一小下,說相聲的兩人呢,就跟著米悠的車子緩緩地往前走幾步,隨時保持同行。

陳柏銘叫來的演員不少,都是平時米悠喜歡的。這對說完,下對上場,應接不暇。

趁著空檔時候,米悠開心的轉過身來,興奮地給了陳柏銘一個大大的擁抱,“孩兒他爸,謝謝你哦。”

陳柏銘心裏也美滋滋的,拍拍她的後背,“你高興就好。”

車外又繼續開始說相聲了,米悠鬆開他,又趴在半升起的車窗上,繼續聽。

“冷不冷啊?要不窗戶再關上點吧。”陳柏銘在後麵擔憂地問。

米悠搖著小腦瓜,“不冷,現在沒風。”

她話音落下,一股小風順著窗戶吹了進來,吹動了陳柏銘額前的頭發。

他摟了摟大衣的領口,行吧,她說不冷,沒風,那就是不冷,沒風吧。

兩個來小時的堵車終於疏通了,相聲演員的表演也結束了。陳柏銘給了大打賞,演員們都高興得很,覺得在寒風中也值了。

車子通暢地開上路後,陳柏銘說:“相聲也聽了,現在去吃飯,想吃啥?”

“吃啥都行,我現在想去洗手間。”米悠雙腿並攏,有點急的說。

陳柏銘看她一臉憋尿的樣子,不禁埋怨道:“不早說!”

車子方向盤一打,繞了個彎,在一家超市前停下了。

米悠二話不說,快速下了車。

“等我,我陪你去。”

“不用陪,我自己可以。”她快步進去了。

陳柏銘剛要下車,手機突然來了電話。他看是沈嫿打來的,一邊接起來,一邊下車了。

“柏銘,你在哪兒呢?”電話裏,沈嫿溫柔地問。

陳柏銘朝著超市裏走,說:“在外麵呢。你幹嘛呢?”

“我剛逛街回來,今天去新百貨給你買了幾套衣服,想你過來試試。”

“行,等我晚上過去。”陳柏銘答應著。

沈嫿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柏銘,我還沒在大馬路上聽過相聲呢,下次你也給我安排一場唄,好不好?”

陳柏銘剛走進超市,聽罷停下腳步,遲疑著說:“沈嫿,你這麽懂事,跟著湊什麽熱鬧?”

“嗯,要是我懷孕了,就可以有這個待遇了,是不是?”沈嫿酸溜溜地問。

陳柏銘手舉著電話在耳邊,眼睛直視著前方,看著米悠一身輕鬆地朝自己走過來。

突然,她腳下一歪,身子朝一邊栽楞了過去。

陳柏銘眼眸一緊,大步朝米悠走了過去。

“沈嫿,我先不說了,晚上我去找你。”他說完,快速掛斷了電話。

拖過的地,還有水漬,米悠不小心腳滑了。她心裏也是著實忽悠了一下,手捂著胸口,站在那裏不敢動了。

“我就說陪你,你就跟我說不用!”頭頂,傳來陳柏銘不悅的語氣。

隨即,手臂被捏緊,她被帶進了他的懷抱裏,被他摟著往前走了。

“我也沒想到,地上有水。”米悠後怕地說。

陳柏銘說:“就該投訴。”

米悠附和的“嗯”了一聲。她知道,陳柏銘說了這話,就不止投訴這麽簡單了。

兩人再次回了車上,陳柏銘主動地給她係上安全帶,便訓斥她說:“以後能不能別逞強?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一個呢!你就是一個人,滑倒了,不骨折也得扭傷,受傷得勁是怎麽的?我告訴你啊,從今往後,你身邊必須跟著人,一會兒就我就安排人,跟你一起住老二家。”

“什麽啊?”米悠不滿地說,“你這樣太誇張了吧!那是江總家,不是你家,我就是客人,你還要客人帶著累贅?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那就給我回悅銘匯來!”陳柏銘白了她一眼,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米悠摳著安全帶,說:“我不回去!”

“米悠,”陳柏銘鄭重其事地對她說,“之前你走,是因為我要去母留子,你害怕,才跑去江遇家的;但現在,你看我還有那意思嗎?你還想一輩子都在江遇家住啊?”

“我不知道。”米悠賭氣地說,“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呢?把我騙回去,還是要去母留子!”

陳柏銘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爆了句粗口,“我他媽的——”

“我騙你個屁!”他又繼續罵,“我他媽的要想真的去母留子,別說你躲江遇家,你就是躲哪兒去,我都能給你逮回來!”

這話米悠信,沒敢頂嘴。

車子開出好一會兒,又聽陳柏銘再次問道:“到底回不回來?”

米悠倔強地歪著頭看他,“不想回!”

陳柏銘壓下火氣,自我消化後,認命地說:“行,不回就不回。那我之前給你的房子,你去那裏住。別總住人家,好像我陳柏銘的女人沒房子似的。孩子我也不跟你搶,用我人格保證!”

“噗!”米悠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陳柏銘知道她笑什麽,沒好氣地說:“笑個屁!你孩子爹也是有人格的!”

“嗯,我沒笑你。”米悠抿著嘴說。

陳柏銘懶得搭理她,轉了話題說:“明天我就叫人把房子收拾好,你晚上就搬過去住吧。”

“知道了。”米悠知道自己是擰不過他的,隻有拉著長音地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