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回來幾天一直在家休息,裴知予去工作她閑來無事就隻好鍛煉身體打發時間。
唐蕊最近忙的還要出差,她想見見不到,隻能一個人在家。
為了看極光做好萬全的準備,該買的東西通通買回來看看合不合適。
幾天時間她還老是接到Eric朋友的電話,拉黑了三遍還是有陌生號碼打給她。
Eric沒動靜了,那個人倒是堅持不懈的打電話,她以為男人是想當Eric的說客,勸她和Eric重歸就好,這個想法衍生,她就對男人沒啥好感。
通通拉黑……
在家休息了將近半個月,黎漾無聊透頂,直到裴知予下班回來,告訴她自己下個月開始休息,休一個月的假期,蜜月之旅怎麽也能盡興。
黎漾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合不攏嘴,想象著與裴知予手牽手一起看極光的畫麵。
吃過晚飯,興奮地開始事無巨細的做攻略,看著別人發的視頻和照片,又再一次被深深吸引,在那片廣袤無垠的雪域與璀璨的極光之上,有裴知予與她一起同行。
多看視頻多做攻略,趁著離裴知予休假前,她爭取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機票也提前訂好了。
等裴知予休息兩天後出發。
萬事俱備,可在他們出發那一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秦慕白擋在他們的車子前,看起來很不善,拍著車門讓人下車。
“裴知予,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人沒下車他就已經開始罵了。
嘴裏一直在說裴知予多偽善,還出爾反爾。
自己一直在等他說服黎漾約出來見上一麵,把話說清楚,沒想到等了那麽久沒有行動,卻等到他們出國度蜜月的消息。
一走又是好長一段時間,到時候他做什麽都是徒勞。
黎漾緊跟著下了車,看著麵前熟悉的秦慕白,她不禁皺了皺眉,這個人不是Eric的朋友嗎?怎麽會突然找上裴知予,嘴裏還沒有一句能入耳的話。
聽著這樣罵裴知予,她忍不了一點。
“你來這鬧什麽?又有什麽資格這麽說裴知予,要是為Eric打抱不平,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不如早點滾出我們的視線,一次又一次打擾別人真的會讓人反感。”
她對秦慕白的第一印象就是Eric的朋友,多次打電話也是因為朋友的事,所以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男人為了Eric來找茬。
現在不僅討厭Eric,加上這個男人也一起討厭。
怒瞪著麵前突然出現還口不擇言的男人,真想借鄰居家的狗放出來遛遛。
裴知予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她偏不聽,就要把話說的夠直白。
秦慕白怒不可遏的瞪了一眼裴知予,心情很是不爽,“看來姓裴的也不是對你知無不言,難怪聽Eric說他不是個好東西。”
“你大爺的,有本事再說一遍,”黎漾怒氣衝衝的衝過去,“我們的事和你八竿子打不著,來湊什麽熱鬧,你們又是什麽好東西?”
敢有人在她麵前說裴知予的不是,她可不會讓那人好過。
秦慕白冷嗤,“我再說八百遍也一樣,黎漾,分不清好壞的人是你。”
“我來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Eric,從第一次和你聯係到後來的每一次都不是為了他,”看著黎漾怒不可遏的看著自己,他心裏不是滋味,“我是為了你。”
“……”
他掃了一眼裴知予,繼續道:“我來海城是為了找你,把你帶回家,我們找了很多年才找到你,一開始我覺得突然出現在你麵前會讓你接受不了……黎家還有你朋友我都找過,甚至在你演出期間就已經找過裴知予,還想著他會找機會跟你說你的家人找到了你。”
“結果呢!我什麽都沒做幹等了半個月,他什麽都不說還要帶你出國,不知道父親能撐多久。”
“他自私的不告訴你你的家人早早的找過他,自私的讓你隻屬於他的妻子,我為什麽不能罵他?”
想想都覺得氣憤。
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家人,最後卻有人阻止他們相認。
不止想要罵裴知予,還想要暴打他一頓。
黎漾聽他一番話,腦子如同宕機。
什麽叫找了她很多年,她親生父親沒死,找到她想要把她帶回家?
開什麽國際玩笑!
去過黎家,找過她朋友,突然想起來唐蕊有跟她說過有人在打聽她,還讓她警惕著身邊有人對她不利,現在想想是這個人的概率很大。
他甚至找過裴知予。
可這段時間都沒有聽裴知予提起過。
腦子還在疑惑,嘴上卻先一步否認,“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還有家人,你空口無憑,憑什麽說是我的家人。”
她父親怎麽可能沒死,時隔多年,又冒出來一些所謂的家人。
就算沒死,誰允許他們這樣直接出現在她的生活了。
秦慕白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在黎漾麵前,“我知道你肯定不信,那這個人呢!你總該知道是誰。”
黎漾隨意掃一眼,那張照片裏女人就算她沒見過她也很熟悉,記在腦海裏忘不掉的一張臉。
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她緊抿著唇,目光如寒冰,“一張照片而已,又能證明什麽?”
秦慕白被她的冷靜震驚到。
指了指照片裏的女人,“這是我們的母親,你是我的妹妹……你小名叫笑笑,是爸媽當年給你起的。”
“這聽起來確實讓人難以置信,但是就是如此,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去做DNA檢測報告。”
他第一眼見黎漾就覺得她是自己要找的人,隻是中間有點小插曲,可到最後他已經完全能夠確定,黎漾就是他要找的笑笑。
是他的妹妹的沒錯。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才是她唯一的哥哥。
黎漾呼吸漸漸變得困難,她不願相信。
可是他有母親的照片,總不能有人故意拿照片騙她說是她的家人。
當年一塊給她起的小名,隻可惜當年她和黎夢佳都已經被抱錯了,那個被叫笑笑的人不是她。
“我不叫什麽笑笑,你說的人不是我,”她覺得挺可笑的。
當年父母明明在一起,可當母親去世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這個父親都沒有露過麵。
這麽多年過去才想著找她,想要以此讓她動搖,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很確定你就是我要找的笑笑,黎家那邊我已經確定過了,不可能有錯,”秦慕白回,他沒意識到黎漾話裏有其他意思。
隻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黎漾臉色陰沉,那雙明亮的眼眸裏此刻隻有決絕與冷漠,“說了我不是笑笑,也別叫我笑笑……我不管你是誰,以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不需要家人,也不承認有你們這樣的家人。”
她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她叫黎漾,才不是他口中的笑笑。
或者說她也不該叫黎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裴知予看到輕輕握著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放進她掌心,以免她傷害自己。
他就知道,她聽到這些後會失控。
一開始知道她的答案就沒想過一下子全都給她說出來,沒想到今天秦慕白會直接找過來,還提到她不想聽的。
那個笑笑從始至終都不是她,她當然不願意承認。
這個人原來是她哥哥,怪不得一開始會想著讓自己和她離婚,他是有自己的打算。
黎漾拉著裴知予準備回車上,車門剛打開一點縫隙,就被秦慕白大力關上,“可以不喊你笑笑,但你就是我的妹妹,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怎麽說,你必須要跟我回趟休斯頓,爸爸還在等著你回家。”
就算想要出國,也必須在那之前跟他回去一趟,父親中風還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萬一一輩子那樣躺在**,或者往壞了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女兒卻見不到。
黎漾甩開他,“我沒有爸爸,也不可能跟你回去。”
休斯頓,她曾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
寧願自己的父親不在人世才不來找她,也不願隔了十幾年突然找上她。
秦慕白臉色蒼白,黯然失色,“我知道你在怪我們,隻是當年迫不得已才讓你和母親兩個人留在海城,後來我們回來找沒有找到你們,直到今天,我才能以哥哥的身份出現在你麵前。”
“和黎家抱錯孩子,也是當年護士的失誤,我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
當年誰能想到是孩子抱錯了,也是他查到黎家才知道有這回事。
母親走的時候,讓她一個人承受自己不是黎家女兒的真相,還要承受自己無父無母的現實。
她生氣,恨他們都是應該的。
黎漾心緒不佳,卻一臉平靜,“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當年那個小孩兒又不是她,他們要找的人也不是她。
就算自己是被抱錯的,她也不會因此有一絲感情。
“既然找到我,看我還活著,之後就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現在生活很好,婚姻很幸福,說什麽我都不可能和你一起回休斯頓。”
她哪裏都不要去。
這輩子她就隻有裴知予也挺好,什麽狗屁家人,她通通不需要。
黎漾的拒絕如同鋒利的刀刃,殘忍的切割著秦慕白心中的每一寸柔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我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但爸爸他……他情況真的很糟,中風後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他可能……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能見你一麵是他唯一的心願,我不想看他和母親一樣到死都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女兒。”
自從黎漾知道自己不是黎家的女兒,他也能想象得到,寄人籬下的滋味多不好受。
本該是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一下子變成了沒有父母的孤兒,他說不心疼是假的。
秦慕白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緩緩上前一步,試圖拉近與黎漾的距離,但黎漾立刻後退,生怕與他有一點關係。
很快又聽他道:“這些年你受的苦,我們都有責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給我和爸一個機會好好彌補你。"
“知道你們準備去度蜜月,空出幾天時間跟我回家一趟就行,就算之後不留在家裏也可以……你們的婚姻若真的幸福,哥哥不會插手你們的。”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若不是因為父親躺在**,他怎麽可能這麽著急和她一次性說那麽多。
反倒讓她覺得反感。
隻是他真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等他們度蜜月回來。
黎漾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淡道:“一個二十多年沒見過的女兒,你們真的會有感情?一個躺在病**的人,我去了能做什麽?他能好?”
信了他的措辭,但心中仍有排斥。
她不是特別重感情的人,就算是血濃於水的親人,隻要沒讓她感受過親情,她肯定不會把那些人當做自己的親人。
甚至很排斥那些人突然出現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平靜生活。
“你先回去吧!給我時間想想。”
打發著秦慕白離開。
原本有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塵埃,她現在出發去機場的心思都沒了。
想回家好好想想,要和裴知予商量好,總不能讓他白白休一個月假,拉著他回屋,也沒有問他的意見。
秦慕白還想說什麽,看到兩人的背影卻說不出口,裴知予回頭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表達什麽。
這個男人一點誠信都沒有,完全信不過,但看到他們回屋,應該是不去機場了,他也沒有追上去問。
直到大門關上把他拒之門外,他才慢慢恢複平靜。
心想應該有希望!
……
黎漾進屋之後,鬆開裴知予的手直接上樓回了臥室,也不願多說一個字。
“漾漾……”
裴知予看著她的背影無奈歎息。
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她,隻能任由她關上房門。
她的心情跌宕起伏,上一秒還在滿懷期待的和他描述看到極光的場景,下一秒就因為突然出現的秦慕白心情低落。
會不會也責怪自己沒有和她說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