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讓她苦惱的一個。

從他跟著恩熙去到海城,她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三番五次給她找點麻煩,恩熙玩了一段時間早早的回了新加坡,他也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演出跟著,回海城就安安靜靜待著,要不是這一次跟著秦慕白來休斯頓,他也不會想著回來。

黎漾每每想起都頭大。

“還有你Eric,別以為在這裏你就能把我怎樣,無論多少次我的想法都不會有所改變,”這些話她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都已經說膩了。

在這片土地上,男人可以無所顧忌的做一切。

她能被綁在這裏被威脅,但裴知予不行。

他的安全才最重要,不能因為自己陷入困境。

Eric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裏,“我也說過很多次你的想法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

黎漾捏捏眉心,頭痛欲裂,“隨便,你也可以當我死了,隻要別擋著我要走的路就行。”

根本無所畏懼!

要是死了就可以不被這些人煩,那當她死了她也不會為自己澄清一句。

轉頭看著秦慕白,“要真是不想看到一具屍體,你們就繼續攔著我,想要一個家人還是一個女人,就等我下輩子投胎吧!”

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在詛咒自己,反正能想到的她都盡管一試。

萬一奏效呢!

能擺脫這兩人的糾纏。

裴知予抬手捂著她的嘴巴,臉色陰沉,“瞎說什麽胡話,快點呸呸呸……”

不插手她的家事,是想讓她自己把問題解決,結果現在不止有家事,還多了一個Eric,那就與他有關。

還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她嘴上倒是痛快了,不計後果。

他身為一個醫生最聽不得別人說些不吉利的話。

黎漾鼓著兩頰,拿開男人的手,“呸呸呸,這下行了吧!咋這麽迷信……”

雖不情不願,但也照做了,本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哪裏不對。

她不過就是一時衝動,又不是說真的。

裴知予把人拉到自己身後,看著麵前的二位,他緩緩開口,“我是黎漾的丈夫,Eric先生三番五次出現打擾我的妻子,實在太沒有邊界感,你這樣的行為不僅給她的生活帶來困擾,還會讓旁人在背後嚼耳根,大家都是成年人,Eric先生做的事未免太過分了些,絲毫沒有考慮過後果。”

“我們結婚後感情逐漸升溫,也沒有離婚的打算,你就算做太多都無濟於事,影響不了我們的感情,到最後還會落得讓人討厭。”

Eric做的事他幾乎都知道,隻是不想和他一般見識。

隻是聽過池硯委婉的提醒過,他才意識到已經對黎漾的生活造成了困擾,本以為被拒絕後就放棄了,沒想到還變本加厲。

他在那麽遠的地方管不住那些嘴碎的人,隻好直接出麵解決。

讓人知道他和黎漾關係很好,沒有人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

隻是Eric這個人過於固執,他也沒資格管教。

今日再次碰到,他想不如直接把話說明了。

見Eric不在狀態,裴知予又繼續道:“秦先生既是Eric先生的朋友,我想您也不該眼睜睜看著朋友打擾自己想要費盡心思留下來的家人。”

秦慕白無奈的笑笑,“可她並不想承認我們這些家人。”

他從一開始知道黎漾的消息,到現在前後快兩三個月的時間,就是為了更好的把人帶回家。

可是呢?

費勁心思,最後聽到她一句“不需要家人”。

裴知予眼底暗下來,麵色難看,“可能這就是我們無法感同身受的原因,沒有經曆過家人的背叛與舍棄,我想誰都沒辦法如此冷靜的做出抉擇。”

從黎漾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的時候,她冷靜的不尋常,隻是在猶豫要不要見,她心裏還是有絲渴望能夠見到家人的,誰能想到現實卻再次給她狠狠一擊。

所謂的親人喊著不屬於她的名字,把對她的虧欠彌補在另一個女孩身上,在她和領養來的妹妹之間不選擇她,最後還要說她冷漠,這樣的親人,到底誰稀罕認!

都把她逼的下意識說出以死來解脫之類的話,竟然還在覺得是她的問題。

“裴某和秦先生相處不多,了解的也不算透徹,不太清楚您是怎樣看待感情的,在這麽短的時間,讓一個二十多年未曾見過麵的親人來接受一個陌生女人領養來的妹妹。”

“要是秦先生站在黎漾的角度,能接受嗎?”

短短幾天時間,怎麽可能做好心理準備來麵對。

裴知予的聲音溫和堅定,始終保持著禮貌和尊重。

秦慕白垂下眼簾,“你說的沒錯,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今天剛來到家裏,還沒有完全的讓彼此熟絡。”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經曆,他舍棄不掉的,確實沒有站在黎漾的角度看過問題。

也沒有真正的尊重過她的選擇。

“幾句好話就把你說的懷疑自己了?”Eric冷嘲熱諷。

剛捋了一遍裴知予說的話,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凡和黎漾離婚她就是單身了,到時候無論他做什麽都不會有人嚼舌根。

明明是自己想要占著黎漾,還說的這麽好聽,“自己都是感情認知障礙,好意思教訓別人……以前說你不正常我沒有說錯吧?偽裝的像個君子,實際上也是一具虛有其表的空殼。”

始終不願相信一個心理不健康的人能給別人愛情。

這個男人太能裝了,幾乎讓人忽略了他的缺點。

被人拆穿這個許久不曾聽說過的病症,裴知予不怒反笑,“就算我心理不健康,也沒有去幹擾別人的人生。”

就算再差勁的裴知予也沒有想過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知道自己心理不健康還耽誤黎漾,你又好到哪裏去?”Eric怒不可遏。

說他一直打擾黎漾。

從一開始他不過是想讓黎漾遠離一個偽君子,她的人生就應該絢爛多彩,而不是和一個死氣沉沉的男人共度餘生。

“健不健康跟你有什麽關係,他就是殘疾我也喜歡,你算老幾敢當著我的麵說他不是?”黎漾兩步衝到Eric麵前。

把裴知予擋在身後。

竟然敢說他不健康?

一個被人說不健康都知道尊重人,能分清是非,反而他這個健康的人做一些令人無語的行為。

Eric雙眼盯著黎漾,快把她身上盯出個窟窿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發病,萬一他不受控製傷害你,你們合法夫妻找誰說理去?”

聲音帶著幾分不甘與憤怒,在莊園的庭院裏似乎還能聽到陣陣回聲:“我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明白?他根本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了,以後怎麽保護你?”

黎漾絲毫不退縮,眼底的怒火同樣不減分毫,“你也知道我們是合法夫妻,無論發生什麽,那都是我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別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來幹涉我的生活,我們的婚後生活很幸福,我也有手有腳……”

不需要誰來保護她。

法治社會有警察就夠了,裴知予是醫生,他的主要責任是救更多的人。

何況他情緒別提有多穩定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

連吵架講理都文縐縐的一臉和氣,聽的她都快急死了。

“你簡直……”Eric欲言又止。

想說的話一時間忘了該怎麽表達,他每次隻要一急,腦海裏的中文詞匯量就會急劇減少。

他真糊塗了,回到自己家還該死的和他們說自己吃虧的中文。

越想自己越落了下風,

“Stupid idlot……”

瞬間語無倫次!

腳邊也沒有發泄的東西,踢著草坪泄憤,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燥怒,偏偏越壓越強烈。

“夠了Eric,”秦慕白出聲製止,“沒事的話就回自己家,叔叔這段時間挺擔心你的,芙琳剛暈倒還在等著我回去照顧。”

他現在沒有心情管那麽多,父親一時半會醒不來,黎漾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不如給彼此一個適應的過程。

Eric的臉色更加陰沉,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心有不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阻礙我和黎漾在一起的還有你。”

前段時間秦慕白突然到海城找到他,還說對黎漾感興趣,一開始他以為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所以好幾次說到別再打擾黎漾之類的話。

後麵還再三強調黎漾已經結婚,讓他放棄,早早就是這樣想的。

虧自己把他當朋友!

“隨便你怎麽想,總之別在這裏鬧事,不然叔叔那裏我不好交代,”秦慕白趕他走。

Eric更不忿,敢拿他老子威脅。

走著瞧!!

臨走前,目光銳利地掃過黎漾和裴知予,狠狠地瞪了一眼裴知予。

黎漾也沒能幸免,“黎漾,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蠢女人。”

他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麵前兩個人關進地下城發泄。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家,他前腳到機場,後腳他老子就打了電話來,還把他批評了一通。

再不回去就等著被人綁回去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黎漾終於送了一口氣。

扭頭看到裴知予,臉色蒼白。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聽他說過沒怎麽出過遠門,難不成剛下飛機水土不服?

可是他們還要抓緊時間離開呢!

“今天天色已晚,你們第一次來這邊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出去,不介意的話我讓傭人收拾一間房先住下,”秦慕白娓娓開口。

一天事情太多,他也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當然能留住黎漾最好。

能待幾天總比剛來就揍好。

黎漾看著裴知予這樣也不敢亂跑,心想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住一晚就住一晚,啪啪打她臉也無妨!

“麻煩了!”

跟著秦慕白回到房間,看到行李箱已經被人送了上來,看來他是早有打算。

黎漾現在懶得和他一般見識,道了謝讓他出去了,扶著裴知予到沙發上坐著,倒杯水讓他緩緩。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突然刷白,是不是飛機坐的太久吹冷風吹感冒了?”

她快擔心死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裴知予。

裴知予喝口水把杯子放在旁邊桌子上,拉著黎漾坐到他身邊,“沒事,讓我抱抱緩一下。”

“什麽情況,是不是因為Eric說那些話?”她小心翼翼的,“你不要聽他胡說,什麽狗屁感情認知障礙,我還東西南北認知障礙呢!這又能影響什麽?”

“和你在一起我依然能感受到愛意,哪裏有障礙影響了?”

又不是什麽大問題,現在別提她有多幸福了。

裴知予輕笑出聲,“小時候被人說是不懂感情的怪物,不過後來我有在學,我慢慢擁有了愛人的能力,所以能一直愛你。”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他不會害人,也不會自殘,更不會傷害黎漾。

有一個充滿愛的家庭,所以後來他才能擁有感情。

剛才被Eric說出來,那一瞬間他很害怕黎漾會怕他,沒想到她的回答卻擲地有聲,他也把心放進了肚子裏。

黎漾有些疑惑,“為什麽?小時候的你隻是不合群,為什麽要那樣說你?”

怎麽會有小孩子這麽壞。

“記憶沒那麽清晰了,隻記得一個人被綁著在一個緊閉的空間內待了好久好久,後來被爸媽找到就這樣了,”裴知予想到小時候的記憶。

那段時間猶如噩夢!

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夢魘之中。

醒來就不愛跟人說話,還喜歡一個人待著,不喜歡跟人交流,討厭出門遇到一群陌生麵孔,和那些人在一個維度空間裏他是有些抗拒的,時間久了不跟人相處,他當然不知道感情是什麽。

後來父母有心開導他,也是那段時光遇到了黎漾。

“不過現在我都好了,不會再犯的,我永遠會是你愛的裴知予,永遠……”

他慶幸黎漾會不嫌棄這樣的自己。

同樣也給了他很大勇氣去一個陌生的城市。

黎漾拍拍胸口,“還好不是突然生病了……像你說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會讓你感受到來自黎漾牌別樣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