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青青嘴中喃喃著,聲嘶厲竭,“楊—婉—儀,為什麽不說真話!”雙拳握起,肩膀激烈的抖動著……她想讓這個女人還自己一個清白。

剛才楊婉儀假惺惺的樣子,一點點向自己胸口襲卷而來,每個字,就像一顆羞辱的炸彈,炸在青青的心頭,一顆接一顆,砰砰砰的,她的心被炸得四分五裂。

青青站起身子,就像任人觀賞的跳梁小醜……她現在真得恨不能找個縫兒鑽進去。

小腿肚咚咚的哆嗦,青青咬著牙站在那裏,她不會軟弱的倒下去,她更不會承認,那是他們故意給自己栽髒……

可她豈有回天之力。

青青又想起來,一滴平凡的水滴,落都落不到該落的地方,難道隻能隨同陽光一起消失……

她怎麽能認輸,就算被人算計了,楊--婉--儀,她恨恨的念著三個字,恨不能撕碎……

青青上前一步,目光寒冷。

遲宇一下子鬆開摟著楊婉儀的胳膊,把她擋在自己身後,目光冷冷的向著青青發吼,薄唇迸發,一字一頓,“夠了!青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丟人,可以,我們陪你--丟--不--起!”

他瞳孔微收,別開了青青的那道蒼涼、倔強的視線。

一聲聲如,一道道悶雷,無情的炸在青青柔軟的心底,震得她身子晃了又晃,眸中一團團的失望,次第相接,一波與一波。

被擁在遲宇懷中的楊婉儀,偏過頭,深深的看了眼禦青青,紅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笑中盡現著她的得意,與奚落。

那抹笑如刺一樣的卡在青青的梗嗓!

禦青青的臉上浮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

眸中越來越空洞,

就像一件沒有一點生氣的布娃娃,呆滯的臉頰上布滿了憂傷……

就餐的人們議論紛紛,手指不停的指指戳戳著青青的方向。

一陣陣議論與壞笑,如同一根根毒刺再次刺入青青的胸膛,一根,一根,拔也拔不出,她現在都感覺到,刺過的胸口,一點點的在滴血。

青青麵無表情的瞪著他們,一字一頓,“我祝你們永遠不幸福!來生一定下地獄!”

她從來沒有說出過這麽惡毒的語言……

餐廳裏一雙雙如炬的目光,齊刷刷的印在青青臉上,灼熱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緊窒起來,肩膀顫抖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指尖泛白,毫無血色。

“這個姑娘怎麽這麽惡毒!”附近餐桌上的人們不滿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青青的臉一陣蒼白,她前所未有的無力,即使被景天楚百般的逼著自己做報道,她也不曾如此無力,雖然她不情願,可是與此時此景,卻是完全不同……

是啊,為什麽自己如此的惡毒?世事,世人所逼!禦青青清楚的瞪大眸子。

她的眼眶存滿了委屈、憤懣、還有無力,絕望的雜草一點點的滋長起來……

擁著楊婉儀的遲宇卻不為所動,目光直直的再次盯向禦青青的方向,光線裏全是質問、控訴……還有噬骨的恨……失望、冷淡。

四周又是一陣**。

然後是寂靜。

餐廳裏的人人都等著一場好戲開演……

青青以為遲宇一直懂她。

可是她錯了。

眸光閃出一絲光亮,差一點,禦青青差一點就淚眼婆娑,可她沒有,雪白的牙齒,再次緊咬著嘴唇的時候,心中的傷痛,一下子迸裂開來。

鮮血彎彎曲曲的流到嘴角,下頷……鮮豔奪目,青青仰起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色係分明,愈顯得臉頰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遲宇曾是她的希望……

也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希望。

青青眸中的瞳孔動了動,她的呼吸一急,雙拳微微收到褲側,張了張嘴,她的目光轉而鎖定到楊婉儀那一張無辜的小臉上……

對峙……

空氣凝滯。

羞憤的青青,指尖泛白,在褲側微微顫抖著,身子也搖晃著,她強烈的警告自己一定要撐下去,可是身體搖晃得越來越厲……渾身也越來越冷……她馬上就要倒下去……

她身上的痛,還有心裏的痛有誰知道?

突然間,一抹高大的身影闖入她的腦海。

砰的!

一雙有力、溫暖的臂膀一下子撫上了禦青青瑟縮的雙肩。

景天楚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如完美的阿波羅超人一樣,像夢一樣的出現在禦青青的眼前,開始青青還以為在做夢。

“你怎麽來了?”她弱弱的問了一句,擔心真的是夢,強力打起精神。

他修長的手指輕刮過她挺直的鼻尖,掏出浸著他的味道的手帕,輕輕替她擦試著青青臉上的汗液,凜起眸子,“這麽精彩的戲份,我豈能錯過?”

站在對麵、又把婉儀擁入懷中的遲宇眸子一暗,手臂的力道突然加大。

楊婉儀吃痛的皺了下眉頭,細長的眼睛立刻又水霧漬漬,“青青,你也不能腳踩兩隻船,別再纏著遲宇了,《新天快報》的工作好歹是我求父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幫你簽了合同……就當是謝恩,成全我跟遲宇吧!”

說完楊婉儀掙脫開遲宇的懷抱,出人意料的給青青跪倒了,眸光盈盈。

可憐兮兮的樣子。

四周一片嘩然。

愕然的青青張著嘴,一句話說不出來,當著這麽多人,楊婉儀居然來這一套,太無恥了,當初應征工作,是自己過五關斬六將來的,連華總編都說自己唯一不是關係戶進來的……她怎麽可以這麽誣蔑自己,黑的說成白的?

氣得青青的嘴唇哆嗦,這麽無恥的人,她真是頭一次見識!

“不……”禦青青擺了擺手,想要解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一團棉花卡在嗓子眼,為什麽楊婉儀總是站在弱者的位置上,以駁得大家的同情,自己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她原來怎麽沒發現楊婉儀卻是如此的心機?

遲宇趕緊向前一步,彎下身子去扶楊婉儀,“別這樣,好不好,我們不欠她的!”他抬起眸子,冰涼的掃過青青。“你還想怎樣?”

“是啊,人家都跪下了!”四周不明所以的人,厭惡的目光紛紛投向青青同,“這姑娘怎麽恩將仇報?”

青青從遲宇的眼睛裏看到一種涼涼的恨意。

周圍的人群,帶著一種憎惡的目光全部盯向青青,她不安的垂下眸子,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景天楚的臉色極陰了下來,大手按了按青青的肩膀,上前一步,“禦青青,是我的女人,跟你遲--宇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眼角的寒霜四溢出來,語氣咄咄逼人!

青青心頭一震,噌的雙眸一下子從黑暗之中看到一絲碎細的光亮。

遲宇瞳孔緊縮,知道他是景陽的人,又姓景,不過除了克裏米餐廳,他從來沒有聽說、從沒見過眼前的男人。他以為眼前的男人不過是景陽的一介高層……不過,他立刻想到前日草擬的合同……

心裏驀的一涼,遲宇扶起楊婉儀,高昂起白皙的麵龐,“管好你身邊的女人,別打擾我們就好!”

遲宇不甘示弱的反擊,以保持自己的自尊。

“那就好!”景天楚擁上還在瑟瑟發抖的女人毅然的踏出了餐廳。

“遲宇,你還喜歡青青?”待青青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楊婉儀吃醋的反問。

“沒…沒有!”遲宇尷尬的笑了笑,收回凝望遠處的眼神,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空曠,百般的不是滋味,胸口的酸脹一點點的襲向心頭,他的心一緊。

婉儀溫柔的扯了扯遲宇的胳膊,“遲宇忘了她吧,她能給你的,我都能給,她不能給的,我也能給!”

“沒想到青青那方麵的本事,還挺大,這麽大的功夫,又釣上來一隻金龜婿?”楊婉儀嘴角酸酸的,斜了眼遠處剛剛人影消失的地方,唉的歎了口氣,她看得出,那個男人非富即貴!

“我帶你去醫院吧!”說罷一臉黑青的遲宇拉了婉儀就離開了剛才的地方。

那個人是不是景氏的一把手?楊婉儀一路之上,都在捉摸,小身板卻乖順如同一隻小綿羊,半倚著遲宇的身子。

遲宇的臉上出奇的掛著一絲不耐煩。

半個小時後。

旋風的勞斯萊斯,驅車到巴厘島小區。

樓下。

青青在車內微怔的功夫。

景天楚的一隻手臂撐在外麵的車窗上,暖昧的看著她,“還想抱?”

騰的!

禦青青的小臉紅了,趕緊下了車,由於長時間的緊張,氣憤,兩隻小腿站得時間過長,又酸又脹。

一腳剛伸出車廂外,腳踝一彎,一個沒站穩

猛的向前摔去!

又是一道帶著溫度的牆麵。

青青的小臉更紅,不過紅中帶著一絲蒼白,她還沒有從剛才的情景之中清醒過來。

結果是,她堅持自己走進電梯。

打開2801的門。

青青的腳步略有遲疑,這裏或許是最後一天了,她有些留戀的瞄過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景天楚筆直的站在她的身後,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謝謝!”她嬌小的身子無力的陷進沙發中,衝著走向衛生間的景天楚,說得有氣無力。

小小的一團身子,蜷曲起來,她抱緊雙膝,十分的呆板,剛才情景曆曆在目……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同時背叛了自己,還有自己以後徹徹底底的失了業……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三禍臨門!

她的心一痛。

那顆收藏已久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的落了下來,滴的一聲落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

緩緩閉上眼睛……

她累了!

或許那隻是一個夢,等醒來的時候,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求鮮花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