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後麵的一片寬闊的陽台上,歐式的柵欄處,幾顆聳立的棕櫚茂密的葉子悄悄的攀上了柵欄……微風吹來,棕櫚尖細的葉子,隨風**漾。

景天楚默默的坐在那裏,臉色一片陰沉。

仿佛聽到了身後熟悉的腳步聲,

“這下,你可滿意了,我不用你來可憐,你走吧!”景天楚一改剛剛醒來的柔和與欣喜,眉梢染上一絲冷寒,聲音冷淡,冰涼,扶著輪椅,棕櫚的葉子打在了他的臉上,他未曾動彈,手術後,他不再是過去的景天楚,那個名噪全國的商業奇才……

他隻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

天空中覆蓋了一層層的烏雲,他的心跟著更暗了起來。

“景天楚,”冷玉又疼又氣,擠了半天的力氣,咬牙才從舌根裏擠出這三個字,她知道在景天楚在想什麽,也知道他想趕緊自己走,如果是當初,她轉頭就走,可是現在卻是不一樣……

思索了很久,她壓下心頭的怒火,她一步一步靠近他,每一步都走得結實有力……

她的聲音比景天楚的更加冷漠,冰涼,還有一比不被刺激下的安靜,明顯的壓抑著心中的氣憤,“景天楚,你讓我看不起你!我等了你這麽多年,難道就是等你趕我走這句話?好,如果你自暴自棄,我也不會勉強你!不過,要想我走可以,你必須做了手術再走!省得有人說我沒有無良無德!”

“你別費心機了,我不會做手術!”他的臉更冷了,冷得又如以前覆了一層冷霜。他何嚐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何必再浪費心思在自己身上,駱雲川會給她的更多……

眼圈微微泛紅,她的小手搭在他的輪椅後扶手上,唉的歎了口氣,“景天楚,如果七年前,你不曾招惹我,我又何苦與你站在這裏?”

“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與同情!”他冷冷的拒絕著她,人的一生有時太短了。

“當初你補償我,是不也因為憐憫?”她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拔高了音尖,聲音有幾分顫抖,像一下子墜落在風中,一點也抓不住,一字一頓的控訴著他,胸脯起伏之後,她鬆開手,轉身,轉到他的側麵,“我不施舍同情,我更不是卑微的來乞求你的補償,我是想彌補,我一生愛的人。”

聲音異常激動。

淚水叭的落了下來,順著白皙的臉龐,蜿蜒而下,最後,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景天楚的心尖一顫,連同眸子裏暗光,也突然一下子濃縮了不少,扶在輪椅把手上的大手,青筋突突的跳了起來,手指一片蒼白……他盡量克製著自己,他不需要同情與可憐,可是她都說了些什麽?

“你以為我在乎你的錢嗎,你以為我在乎有沒有雙腿嗎,你以為我在乎曾經的仇怨嗎?景天楚你錯了,大錯特錯,如果不愛你,我不會來照顧你,愧疚不足承擔一份愛的執著!”她撫上浮動劇烈的胸口,心尖吃痛的疼了起來,觸手可及,卻是一片飄渺……

她喃喃著,聲音又慢慢的降了下來,斷斷續續,“我隻求一份寧靜的愛,安安靜靜的,就像香樟樹的葉子,該落的就落下來,該枯的時候就枯萎,該生機勃勃的就生機四溢,一年之中展示給你的永遠是青翠蒼蒼。就像我們之間,永遠年輕……永遠是春天……”

她盯著他的側臉,“我要求過份嗎?啊?”她淌著滿臉的淚水質問著他……尾音中的動聽一下子融在一片無邊的微風裏……

他的呼吸一窒,他以為她從來沒有愛上過自己?以為她一直喜歡的駱雲川?心中頓時波濤一片洶湧澎湃,他錯了嗎?

“我可以當你的雙腿,一起走完最後的人生,我不是愧疚,也不是報答,如果說愧疚,我欠雲川的最多,而不是你……”她轉過身子,盡量不讓景天楚看到她滑落的淚水,也許,她的期望有些太高了。

“你……你隻能對我補償,舍命相救,為什麽……我就不能做些愛的補償,愛是相互的,不一個人來完成的。”她哽咽著,說出來的話有些斷斷續續。

“如果,你不愛,我馬上離開這裏!”冷玉抬腿就要離開。

驀的,

輪椅滋滋拉拉的響了起來,她的步子頓下了,她不明白景天楚剛才是如何挪到這裏來的?

轉身,她撲上前,一把捉住景天楚迎上來的冰涼大手,聲音抑揚頓挫,“為了我,你命都可以不要,能為能再為了我……”她吸了口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像聚光燈一般,含著一抹晶瑩,“你還讓我等多久?”

他一動不動,心口砰的一聲裂開了,噴薄而出一道道熔熔的岩漿,腐蝕著他的不安的心,眉頭緊皺,大手用力的抓緊輪椅,再用力……猛的呼出一口濁氣……大手迅速撫上胸口,鬆開掌心的那一抹纖細柔軟的手掌。

低下頭來,嘩啦的一聲,胸口的項鏈掉了出來,在陽光下了一閃,晶瑩閃爍,灼了冷玉的眼睛一縮……

一模一樣的花形,與長明燈下的如出一轍……

她彎身,抽出景天楚握著的那一隻大手,她迅速的向著那枚戒指伸手,一下子握在手中,緊緊攥著,生怕它會突然間溜走般,指尖顫抖著,“別再折磨我們,我們都不再年輕!”她近似歇斯底裏的瘋狂。

她知道這枚戒指他一直戴在胸前……從馬特洛特島,她就知道……一直……

眸底泛紅,眼角片冷寒,猛的,一把拽了回來戒指……因為用力過猛,景天楚的呼吸開始急促,變粗……

大手還撫在胸口,眉頭皺得更凶了。

“好,”她一咬牙,狠狠的摘退著無名指的戒指,那盞長明燈下的戒指。

啪,

一下子塞在景天楚的手中,“這個是你的,我等著有一天,你親自給我戴上。”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遠處的樹木房屋騰起一陣陣雨煙,朦朦朧朧……婉如畫中。

雙手扶上輪椅後麵的扶手,她強行把景天楚推回了病房,“如果你後悔了,戒指,可以留給另外的女人!如果不介意是我戴過的。”

空氣沉悶。

冷玉氣色不太好的離開屋子,一臉悶悶的站在走廊裏,雙手扶著三樓的欄杆,唉的歎了口氣……這個小樓,專門是為殘幛人士安排的……

哈森查房的時候,見到了一臉落寞的冷玉,眉毛一挑,“你要加大殺傷力。”

然後轉身進了景天楚的病房。

加大殺傷力,什麽可以使景天楚安安分分的動手術呢,她思前瞻後,不知道如何來做,腦海中一直盤旋著這樣一個字眼……

時間越來越緊,可是他的腿,卻是不等人。

當她打電話向田小心討教主意的時候,她握著話筒響了半天,“殺傷力大,殺傷力大!”田小心一直喃喃著,這個時候妞妞整好跑了進來,立刻她眼前一亮,尖叫著,“親愛的,青青,我有錦囊妙計了!不過有些說不出口中……”

“啊?”冷玉剛才壓抑的心情一下子解放了。

(我欠大家的更估計有十來更了,我都不知道怎麽還了,你們單獨呼我下!淚牛滿麵啊!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