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總瓢把子收徒

“爹!”馬彥在老爹麵前乖得一塌糊塗。

“千億馬”跺跺腳,業界晃三晃。而此刻的馬彥隻是一匹小馬駒,雖然都已經是小五十的人了。

“哼!”馬奮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看著兒識做的份上,暫且饒過一回。

馬彥倒是被老爹哼得通體舒泰,同時心下後悔,要是慕容挽瀾跟來多好,看上去老爹心情不錯的……馬蒂兒在爺爺身後做了個鬼臉,被馬彥一通好瞪。陳沫在旁邊翻白眼,馬彥隻當沒看見。

“水姨!”

陳沫大叫了一聲,擺開架勢向水闌珊衝去,一臉的興奮,比見到親娘還親,這一個熊抱是少不了的。

沒想到水闌珊不丁不八地那麽一站,探手就向陳沫的後脖領薅去,心道你個小色鬼,又想賺老姨便宜……

陳沫腳程極快,靈活一側身,躲過水闌珊這一抓,複又大叫了一聲“水姨”,不折不撓地往水闌珊懷裏衝。水闌珊臉色一沉,捏起了拳頭。陳沫隻好訕訕地站住了,水姨的老拳不是那麽好躲的,更不是那麽好受的,又不是沒挨過……

不過,陳沫的臉上很快浮起了天真而幸福的微笑,甜甜地說,“水姨,沫沫實在是太想您老了……”

水闌珊的拳頭不由得放鬆了,改去摸陳沫的腦袋。陳沫乖乖湊近過去,好讓水姨摸得舒服些。他臉上的得意一閃而過,趁機張開雙臂向水闌珊抱去!

不過,溫香軟玉的感覺並沒有如期而至。陳沫隻覺得身體一輕,早被水闌珊薅著後脖領掄了起來。

“啊——”陳沫叫得驚天動地,不過到底是沒有熊長喜那麽慘烈,“水姨,你不愛沫沫了!水姨,你移情別戀了!水姨,饒命啊!”

水闌珊隻好放開陳沫,小臉禁不住一紅,居然下意識地偷看了於根順一眼……

旁邊,馬彥老臉一紅,偷偷去看老爹。果然又被馬奮飽滿結實地瞪了一眼。

“毛毛!過來,到爺爺這兒來!”馬奮張開雙臂,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陳沫。沒想到陳沫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不,我不叫毛毛,我叫陳沫!我不過去!我永遠跟水姨在一起!”

“你個混蛋!”馬奮氣得吹胡瞪眼的。馬彥心裏那個委屈,是沫沫招惹您,您罵我幹嘛?再說了,誰家的孩有叫馬毛的,馬懋也不行……

馬彥心裏又慶幸了,幸虧挽瀾見機得早,要是她也一起來了,事情恐怕隻會更糟。我的小祖宗啊!我前世裏欠你的,你分明是回來討債來的……不!我是虧欠了你媽,但什麽時候虧欠你個小混蛋來著?

那邊,於根順並沒有看到水闌珊偷暼自己,倒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陳沫,心說這小根骨奇佳啊,是塊材料!

沒想到,這塊材料竟然直奔他而來,惡狠狠地說,“你叫什麽?水姨為什麽看你?你是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是什麽話?於根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過,他才懶得跟個孩廢話!

隻見於根順劈手薅起了陳沫的後脖領,陳沫根本無處躲藏。接下來於根順也沒有像水闌珊一樣拎在手上原地甩圈圈,而是隨手一扔,就見陳沫騰空而起,比四層的縣委縣政府大樓高出許多……

“啊——”

這回卻不是陳沫慘叫,而是全場驚叫起來。這孩是,是,是特別了點,但也罪不至死啊?於根順出手也太狠了點吧?簡直是草菅人命,無法無天!

眾人的驚叫還未收聲,卻見於根順騰空而起,半空中托起了陳沫。

“哦——”眾人長籲了一口氣,原來隻是嚇唬嚇唬這個屁孩。凶是凶了點,但對付這屁孩,還就得這麽著!

不過這嚇唬還遠未結束。

於根順並沒有像眾人期許的那樣,托著陳沫安全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又往上一拋,陳沫再次騰空而起!眾人仰著脖,眼睜睜地看著陳沫越來越小……

陳沫變大後,於根順再次騰空而起,又是往上一拋!

如此三次。全場人的脖也仰起垂下了三次。張口結舌,這於根順,還真是,還真是於根順……

於根順終於抱著陳沫緩緩落地。

“哇——”

陳沫大口地吐了出來,包括昨夜的披薩。一張精致的小臉煞白無血色,腿腳發抖,哪裏還站得住?於根順薅著他的脖領,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沫吐完。

“啊——”這回是陳沫叫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恐懼地看著於根順,就像大白天見了鬼。

“再來一次?”於根順笑眯眯地問道。

“啊——”陳沫就像摸了電門一樣,渾身顫抖,更大聲地叫了起來。不過,這回他叫的不是“水姨”,也不是“老馬”,老馬就是他爹馬彥,“爺爺!親爺爺!救命啊!有人要殺了毛毛!”陳沫知道,爺爺才是位高權重。毛毛這名字,雖然不好聽,但能救命。

小小年紀,大大驚悸,陳沫也有如此算路。

馬奮果然笑逐顏開地走了過來,“毛毛不怕!爺爺來了,爺爺最疼馬毛了!”

馬蒂兒在後麵苦著臉看了她爹一眼,心說爺爺不是最疼馬蹄的嗎?馬彥也沒有心情回應女兒的幸災樂禍,更沒想到自己的風流債,而是一聲歎息。唉,這老的不像老的,少的不像少的,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啊……

陳沫趁機擺脫了煞神的魔爪,沒命地撲進了馬奮的懷裏。十二年了,陳沫還是第一次覺得爺爺這麽可親,比水姨都可親。爺爺的懷抱,雖然不如水姨那麽柔軟馨香,但是勝在安全啊!

“你孫?根骨不錯!”於根順一點都沒有差點嚇死人家孫的慚愧。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種!要不你給管管?”有人誇孫,那自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馬奮同樣沒有孫差點被人嚇死的忿怒,反倒是趁機提出了要求。

“也好!讓這小跟著我吧!”於根順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他也是見獵心喜,前世今生,總瓢把都沒有收過正式的徒弟呢!

“馬毛!跪下,拜師!”馬奮大喜過望,當然要趁熱打鐵,板上釘釘。

雖然馬奮一直叫於根順師侄,但師侄的本事他卻始終琢磨不透。隻能歸結為師父他老人家高山仰止,天縱其才。師父的孫當然是血統高貴,天生奇才。師侄肯收孫為徒,豈不是孫的天大幸事?在一定程度上也彌補了馬奮終其一生的遺憾……

陳沫再鬼,也想不到自己一個冒失居然惹了個師父出來,還是個煞神師父。連迂尊屈貴地叫了親爺爺都不好使。甚至這老不死的還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果然不是親爺爺!

我要是落在這煞神手裏,小命堪憂啊!可憐的水姨恐怕要守望門寡了!也不知道水姨守得住守不住,剛才水姨都看這煞神了!而這煞神為了從我手裏搶走水姨,一定會痛下殺手!這煞神得到水姨之後,一定會揭下虛偽的麵皮,水姨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一時間,陳沫的小心思是千回百轉,前路一片晦暗。

這個世界上,隻有沫沫對水姨是真心的!水姨的內心其實早就許了沫沫,守候沫沫長大,她隻是抹不開輩分的麵!我陳沫是何等樣人,豈會在意這些俗人的眼光!

為了水姨的幸福我也不能答應!陳沫使勁地掙紮起來,“水姨!水姨救命啊,你答應了我媽的!”

水闌珊果然喜形於色地走了過來。這七八年來陳沫就沒見水姨這麽開心過,即使吊著他打的時候,也沒有這麽開心!至於七八年前的事情,陳沫就不太清楚了。水姨終於聽到沫沫深情地呼喚了嗎?

“陳沫!跪下,磕頭!”

令陳沫沒有想到的是,水姨居然一把摁住了拚命掙紮的自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喜出望外的語調,黃鶯初啼的語音,無情地擊碎了他那顆脆弱的小心肝。

“師叔,您真的肯收陳沫為徒嗎?”

於根順矜持地點了點頭。總瓢把肯收徒,當然是這小福緣深厚,天命不薄!

“不要啊!爺爺!水姨!你們都不要沫沫了嗎?”陳沫此時才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哭天抹淚,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簡直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很顯然,爺爺和水姨都是黑心腸,對沫沫的好都是假的,平時隱藏得很深!馬奮和水闌珊分別抓住了陳沫的一個肩膀,硬摁下去,不由分說地讓陳沫給於根順連磕了三個響頭。

“咣!咣!咣!”可憐的陳沫額頭見血。他的心都碎了,忿怒的血液載著心肝碎肉流向四骸,不複回歸……

於根順抱著胳膊,淡然坦然地受了陳沫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