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潤物無聲

九個男同學都是於根順親自抱上車的。(_&&)也就是盛賽斌同學還清醒點,抓著於根順的衣角不肯放手,哭哭啼啼地叫著,“哥啊,哥哎親哥哥”

於根順隻好把親弟弟摁倒在座位上,又給司機包了隻鴨子,囑咐說,“師傅,路上慢著點兒,都喝高了”

那中年大叔拚命地點頭。他雖然沒有喝酒,但一直是在場的,看得兩眼都直了。開車二十二年,經曆大小酒場無數,今兒個可是見著能喝的了一個灌九個,單對單,人家還管善後……

七個女同學喝倒了四個。王玲雖然清醒,但也臉色酡紅,像熟透了的蘋果。坐在座位上時又悄悄地對於根順說,“嘻嘻,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別看她不說話,但可緊張著你呢”

水闌珊也跟著來了,這時正往車上抱第四個醉倒的女生,聽到動靜就往這邊看。王玲吐了一下小舌頭,趕緊縮進座位裏去了。

“瞎說,我是她師叔”於根順一臉正色。

“嘻嘻,還差著輩啊”王玲一副“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鄭重地命令道,“對人家好點”於根順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卻見王玲臉色一黯,“說了也沒用,人各有命”說完,真的縮進座位裏去了。

她那嬌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兩個肩胛骨高高的,頭埋在膝蓋上,像是睡著了一樣。直到於根順和水闌珊下車,她都沒再抬起頭來……

“女孩子家家的,以後不要喝這麽多酒”

送走同學後,於根順突然覺得有點煩躁,扔下一句話,拎著一瓶酒上樓了。水闌珊的臉上也有點紅,咬著下唇“嗯”了一聲。那四個女生,就是被她放倒的。水闌珊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我也是能喝點的……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麽酒”

目送著師叔上樓,水闌珊擰起了陳沫的耳朵。

師父和水師妹都來,陳沫當然也得個機會撒撒野,這會兒正歪在沙角上呼呼大睡。煞神師父還是不錯的,除了爬山時下手狠了點,別的事他根本不管。

見陳沫擰不醒,水闌珊隻好把他夾在腋下,走人了……

次日清晨,於根順到馬奮家時,水闌珊和迷迷糊糊的陳沫又等在院子裏了。水闌珊還換了一身運動服。於根順沒再說什麽,照舊上山。水闌珊已經記熟了師叔所授的步法,昨天下午和晚上都有練習,今天再和師叔的演示對照,果然又有領悟。

太陽上山後,於根順躍下巨蛋,對水闌珊說,“你帶陳沫下山,我今天要去平陽一趟。”水闌珊“嗯”了一聲,“師叔早點回來”還沒說出口,於根順早已沒了蹤影。

陳沫一路上鬼哭狼嚎不提,於根順取捷徑翻山越嶺,很快就出了藏馬山,走在去平陽的公路上。三十公裏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於根順也沒想過還可以坐車。

“嘎”

一輛塗裝普桑在於根順身邊急刹,楚楠從副駕駛位置上探出頭來,麵無表情地問道,“幹什麽去?”好像在問路邊的一塊石頭。

於根順徑直拉開後車門上車,有順風車不坐我傻子啊?至於車主的態度如何,自動忽略就是。司機位上的魏逐風回過頭來,笑嘻嘻地問道,“於站長,去平陽?”

魏逐風已經就任代理指導員了。這家夥是個慢性子,跟誰說話都是嬉皮笑臉的,和楚楠的冷麵孔倒是相得益彰。他的酒德不太好,磨磨唧唧的不爽快,倒也蹭了於根順不少鴨掌吃。

“開車”楚楠悶聲命令。

“得,您是領導”

魏逐風才不管楚楠是不是吃了槍藥,慢條斯理地一二三檔提,普桑徑直向平陽開去。

楚楠心裏火得要命。那天她醒來以後,卻現自己被反鎖在宿舍裏。她拚命地拍門,卻一直沒人過來,老黃和老劉又溜號了。想打個電話叫人,手機又不知道丟哪去了。直到傍晚時,魏逐風搖搖晃晃地過來報到,才幫她敲掉了門鎖。

魏逐風一邊敲還一邊絮叨,“不好,不好報到第一件事,是破壞派出所財物啊”

“幹活,你”楚楠猛一腳踢在房門上。

“幹著呢,莫急哈”從魏逐風的動作上看,他是一點都不著急。就是火上了房,他都不見得會跑快些。

被於根順扔掉的那串鑰匙,包括派出所槍櫃的主鑰匙,庫房鑰匙,滄海家裏的鑰匙,北京爺爺家的鑰匙……一直是牢牢地掛在腰上的,怎麽會不見了呢?楚楠了解到,是於根順把她送回來的。那麽,鑰匙一定在這個混蛋流氓手上否則,他是怎麽打開我宿舍門的?

自覺做了好人好事的於根順自然是一臉的無辜。我沒見過,你咬我啊?

楚楠恨不得一槍崩掉這個混蛋流氓,但她手裏有槍嗎?沒有。所以楚楠隻能在心裏槍斃了這個混蛋流氓半小時。

更應該槍斃一小時的是,於根順這個混蛋流氓,一個人,把我抱回了宿舍,放到了**

以未來優秀刑警的專業目光勘察,飲水杯上留有酒味,好像是喂我喝了水?毛巾上有殘留食物,好像是幫我擦過臉?臉盆上和地上都有汙漬,好像是我吐了?毛巾被是打開的,好像還幫我蓋了?

楚楠當然是又羞又怒,誰知道這個混蛋流氓有沒有趁機毛手毛腳?就他那德性

唉,這啞巴虧吃的,都沒地方說理去……

唉,喝醉酒的醜態,都讓這個混蛋流氓看去了……

一路上,楚楠板著臉不說話。於根順一臉的無辜,也沒說話。魏逐風當然是麵帶微笑專心開車,人家小兩口鬧脾氣,我跟著瞎摻和幹什麽?

“勞駕,平農”

普桑進了縣城,於根順終於說話了。傳出去不太好聽,哥今天是返校參加畢業典禮並領取畢業證的,但哥不知道平農在哪裏……

“停車你就在這裏下”於根順一說話,楚楠也說話了。

魏逐風本來正要朝平農方向拐,現在也隻好靠邊刹車,他回頭擠眉弄眼地看著於根順。那意思分明是,我說,你們不要為難兄弟這個外人好不好?

得,這是您的車於根順隻好訕訕地推門跳了下去。

魏逐風剛要起步,車窗卻被拍響了。他搖下玻璃,隻聽於根順很不好意思地說,“嘿嘿,忘帶錢,家有萬貫一時不便……”

平陽農學院位於平陽東郊,占地三百餘畝,有一個豪華巍峨的校門。電動不鏽鋼伸縮門全打開著。

從外麵就能看到一個高大的牌坊,上麵題著校訓,“矢誌三農、勤奮求實,自強不息、追求卓越。”下麵還署有名字,不認識,估計是個大人物寫的,字不甚工。據說平農培養出過國家農業部長的,不知是不是這位。

於根順從“三蹦子”上下來時,卻見王玲正站在學校大門前。

“來啦”王玲展顏一笑,上排右側的小虎牙很生動。於根順頓時放下心來,本來他還掂量著怎麽找植物科技係呢

“來了等誰呢?我陪你等會兒”於根順也笑了笑,站在王玲身邊,王玲才到他的腋窩高度。一高一下,一剛一柔,可以說是對照鮮明,卻又和諧搭調。

誰知道王玲卻轉身就走,“嘻嘻,咱們同學,就你一個被打壞了腦子的……”

於根順大囧,這女孩也太妖孽了?好在於根順並不在意。就算我說出真相,它也得有人信不是?打壞了腦子,還真是個無敵法寶

除妖孽外,更多的是善解人意,潤物無聲地幫助別人。其實這也不難想象,連同學都不認識,能認識路嗎?可是,其他人怎麽就想不到呢?於根順自己也沒想到,王玲會專門在這裏等他……

校園內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當然,到處都是垃圾紙片,扔掉的舊物,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收拾幹淨。

有個宿舍窗戶上搭下來一條床單,濃墨草,“學妹們,不要想念哥”下麵的樓層還有跟的,“沙”“板凳”“五樓是傻叉”再下麵一樓卻是兩條床單,左邊是“我頂”右邊是“我擦四樓才是傻叉”……

道旁的樹陰下,不少畢業生在擺攤賣。有個學弟好心地提醒賣的學姐,“喂,學姐,你走光了哎”領口敞亮的學姐卻撇了撇嘴,“總比買的人走光了好?”

這屆遺傳育種專業一共四十二個同學,大部分已經到了,鬧哄哄地占了一間大教室,又哭又笑的。見王玲陪著於根順進來,偌大的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瞬間卻又爆了,“嗷——”幾乎炸掉了房頂。

“順子,順子來了快演一個,說了他們不信,累死哥了”盛賽斌興衝衝地向於根順跑來。

唉,都說了不要崇拜哥了江湖上,到處是哥的傳說

演一個?當哥是什麽?不過,於根順並不忌憚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風頭。不展示威風,怎麽當人家老大?當年的總瓢把子,還不是單槍匹馬打上大刀堂,故意空手入白刃,單挑對群毆?

說得不好聽一點,於根順有點人來瘋也不一定。一個一個的解釋,還不把哥累死了。

盛賽斌當然還是沒能拉動於根順。於根順打量了一下教室的高度和長度,笑著對盛賽斌說,“哥借你身體一用”盛賽斌還沒來得及去捂自己的**,就已經被於根順單手拎了起來。

於根順當然對**無愛,隻是準備把盛賽斌扔出去,然後再追過去接住而已。

正在此時,王玲在門外喊了一聲,“孫主任來了,先照合影”

於根順把受驚了的盛賽斌放了下來,順手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隨後,於根順跟著大溜走出教室,站在了門前的台階上。按照王玲和趙奎的安排,於根順的位置是最後一排正中。

台階底下,早已擺好了一排椅子,供係領導就坐。一會兒之後,一群領導簇擁著係主任走了過來,所有的人都是滿麵笑容,同學們熱情鼓掌。

於根順卻有點傻眼,係主任——縣委記孫繼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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