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委屈冤枉
“我這倒黴催的我”
魏逐風衣冠不整地走到門口,嘴裏嘟囔著。一見於根順在這裏他就明白了,“我說,你又招惹我們花霸了?說我上班多久了還在睡覺昨晚她把我拎出去,把我宿舍讓給了兩個姑奶奶。我在審訊室裏貓了一夜啊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呃……”於根順也是這時才知道,顧大同所說的“大庭廣眾”,還真是“大庭廣眾”,合著這事就我自己個蒙在鼓裏?
但我總不能說我也是倒黴催的?那也太不負責任了,雖然哥至今也不明白要負什麽責任……哥就摸了兩下而已啊哥也沒死不承認啊?這玩意兒能解釋清楚嗎?多大點事兒,至於滿世界的說去嗎?我才是倒黴催的我
“大哥你就別裝了一個大男人,有意思嗎?嫂子在縣委縣政府門前親口說的,當著好幾千人的麵,這還有假?”張五魁上前一步,笑得很**。
於根順白了五魁一眼,心道幾千人就幾千人,哥喜歡大場麵。摸了就是摸了哥認
沒想到張五魁的話還沒說完,笑得也更**,“那晚後半夜,你幹嘛去了?嫂子都坦白了,早上才分開的”
“我——”於根順的腦袋“嗡”地變大了。原來顧大同一再苦口婆心,語重心長,言之鑿鑿,威逼利誘,並不是因為我摸了兩下,而是比摸了兩下嚴重得多?
我擦這才是“大庭廣眾”……於根順竟無語而凝噎,我招誰惹誰了我?
我擦名分都有了,名至實歸……於根順欲哭無淚,哥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啊
我擦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呃,她還真是大戶人家出身。賢良淑德容,溫良恭儉讓。大戶人家出身的姑娘怎麽也這麽刁蠻任性呢?你咋能把這麽大盆汙水潑在哥頭上呢?
竇娥是冤枉死的。晴雯是委屈死的。哥是窩囊死的。
不是哥不明白,是姑娘變化快。可是,楚楠雖然粗野了點,好像也不是那麽不講令名的?哥雖然英明神武,瀟灑倜儻,潘驢鄧小閑……她到底圖個啥嘛
那天,廣場上,好幾千人……於根順恍然大悟——心高氣傲如楚楠,萬般無奈之下,不惜自汙,借了哥的名分挾天子以令諸侯
哥就是那個窩囊的天子
而罪魁禍,還是這幫嘻嘻哈哈的混蛋見於根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五魁自以為得計——哈哈,終於把英明神武的大哥給逮著了一回三十多條大漢一時間都變成了虔婆幹娘,一個個擠眉弄眼,比比劃劃,興高采烈,手舞足蹈,慌得跟個啥似的,比過年娶新都慌……
楚楠,高人啊就是這招也太損了點……你都不怕,哥怕什麽?
可是,一個大姑娘家,如果哥把真相說出來,她何以自處?
可是,就算哥把真相說出來,它也得有人信啊
男子漢大丈夫,損失點名譽而已,吃個啞巴虧算了反正是清者自清。好像這虧,也沒多大?隻是沒撈個實而已……
“都給我滾蛋”於根順沒好氣地罵了一聲。這回沒人攔著了,三十多條漢子大呼小叫地一哄而散,三裏地外還“嗡嗡”地叫。
都知道羨慕嫉妒恨,誰明白窩囊委屈冤?
想清楚了其中關節以後,於根順反而輕鬆了。最近這壓力大的,都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楚楠了,好像哥真的幹了什麽壞事不就是摸了兩下嗎?多大點事這樣也好,你借了哥的名分,哥摸了你兩下,兩清了好?
“睡到吃午飯,你還有理了你我懶得跟你計較算了,我請你吃飯反正就是我不請,你也沒少蹭”於根順接茬訓魏逐風,不訓白不訓。
“這還差不多”魏逐風一點都不拿捏,更不計較請吃飯的人態度惡劣,“反正你們兩口子欠我老多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於根順晃了晃腦袋,不跟丫一般見識。他回過頭來對董銳笑道,“董參謀一路辛苦了叫上你的人,我請”
“是不是早了點?”董銳看了下表,才十點多。不過趕回平陽要一個小時,再回部隊,午飯肯定是趕不上了。大老遠的跑來一趟,本來也應該由楚楠大小姐招待一頓的。反正都不是外人,親近一下也好……現在董銳也知道這是人家小兩口鬧別扭了。
當兵出身的都是爽快人,董銳把兩個開車的士官叫了下來,跟著於根順去吃飯。
“我說,我認識路”魏逐風的起床氣好像還沒出完。
於根順轉身朝著“石家老鴨”走,卻被魏逐風一把抓住了。於根順還沒明白什麽意思,魏逐風就拉著董銳往前走了,回頭說,“我會招待好董參謀你不來也沒關係,我記你頭上就行”
合著哥就管付錢?哥也餓著啊於根順追了過來,魏逐風惱怒地說,“你快進去勸勸,回頭花霸再把派出所拆了”分明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是我說你,你懂不懂事?你知道多少人對你羨慕嫉妒恨嗎?”
“呃……”於根順隻好訕訕地站住。心道你都說完了,還不是說我,你還挺客氣。
好,騙得了誰,也騙不了自己。
即使於根順不願意去想,甚至有點逃避,但他真的沒有笨到那個程度。雖然楚楠對於根順一直是不假辭色,但幫助他時卻一直是不遺餘力,而於根順用楚楠時也一直是心安理得。
事情,真的隻是借了個名分那麽簡單?借這種名分,真的就那麽輕巧?
就算隻是借個名分,楚楠一個姑娘家家的,承受的壓力豈不是比哥大得多?
男子漢大丈夫,欠什麽,也不要欠情啊姑娘尤其是上不得。呸呸,是傷不起
可是,事情怎麽就展到這一步了呢?
雖然哥還是有點冤得慌,就沒人管哥的清白令名,哥還得去安慰奪了哥的清白令名的罪魁禍……
呃,刀山火海哥都去得,怕個甚?
於根順咬了咬牙,定了定神,邁開大步,器宇軒昂地進了派出所。
“嘭嘭”
楚楠並沒有拆派出所。巨大的聲音從審訊室傳來。
鄉鎮所畢竟沒有那麽多犯罪嫌疑人要審,審訊室裏吊著一個沙袋,楚楠沒事時用來鍛煉身體。不過今天這聲確實是大了一點點……
“那個,楚所”於根順硬著頭皮叫了一聲。楚楠帶著拳套,正把沙袋打得喘息不得,根本沒看見於根順。也沒聽見。
“於站長希望你不要誤會那天廣場上形勢緊迫,我隻好騙五魁他們說晚上跟你在一起,是為了讓他們聽話,不要過激你不要想得太多。你這人雖然混蛋了點,但也不是那麽壞的,一定能找到合適的女孩”
好像這也是“好人卡”的意思?於根順心道,別以為哥是六十年前來的就不懂。哥不但懂,而且也會。“嗯,楚所,你也不錯的。”
我當然不錯,還用你說……楚楠翻了一個白眼,拳頭重重地擊在沙袋上,“砰”一聲巨響,沙袋晃晃悠悠地移開。待沙袋歸位時,又楚楠飛腳猛踢。沙袋換了一個方向,再次可憐的敗退。雖然傷害輸出不見得有多大,於根順卻覺得有點冷……
“你這樣,不要帶著仇恨力。即使它是你的仇敵,啊不,即使它是最大惡極的嫌犯,你在力時,也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心如大海,氣若暗流。冷靜平淡,寸勁猝,沙袋來不及反應的。”於根順侃侃而談,一說專業,哥就有強大的自信。
沙袋恰好飛向於根順,於根順麵帶微笑,輕描淡寫一拳截擊。別說擊飛沙袋了,連聲音都很小。楚楠撇了撇嘴,說得一套一套的,你當是按摩嗎?
稍怔,楚楠就現了不對,那沙袋居然露了於根順不動聲色地拳頭收回時,摻有木粉的沙礫“簌簌”流出這可是總參二部監製的高韌度仿皮軍用沙袋
於根順卻沒有打壞人家東西的自覺,微笑著說,“你那樣打,就好像出招之前喊一個‘天馬流星拳’,氣勢有了,效果沒了……”於根順看了不少動畫片,知識很豐富的。不過老看動畫片也沒意思,最近他都改看更有價值的新聞聯播了。
“要你管”楚楠眼睜睜地看著沙袋一路灑露一路歸位,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是願意喊‘天馬流星拳’”
“呃……”於根順摸了摸後腦勺,女孩子真是不可理喻的,你以為哥就那麽好為人師的嗎?多少人哭著喊著地要拜哥為師……好,哥是來安慰人的,不是來氣人的。於根順很大度地不和楚楠計較,繼續說道,“當然,喊也有喊的好處,即使打不死人,也可以把人嚇死……”
“你……”楚楠給氣樂了,能打很了不起嗎?你能扛得住子彈嗎?不過她馬上又想起來,第一次見他時,拿槍指著他,好像也沒占到便宜。楚楠冷冷地解下了拳擊手套,“你這是專程來看我把人嚇死的嗎?”
“楚楠你誤會了。我是看你不高興地離開了,很希望能幫你做點事情,所以才巴巴地找過來挨訓。”於根順坦誠地說。作為一個大老爺們,專程逗一個女孩子生氣,很有成就感的嗎?每個心裏裝著哥的女孩,都是迷途的羔羊,都是折翼的天使。主要是眼神好。
“是嗎?”楚楠一怔,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她的心底好像被什麽東西撥動了一下。這個混蛋,真的是因為我“不高興”而“巴巴”地跑過來嗎?
“當然”於根順笑了笑。小老顧說得對,女孩子是要哄的。
“哦。”楚楠把手套放到了一邊,拿起毛巾擦汗,順便整理了一下頭。打了這久的沙袋,餓了。
“要是你覺得需要,我可以配合你演戲的,無所謂。這個對藏馬山精神文明建設可能有所幫助。”見楚楠情緒鬆動,於根順決定好人做到底。
沒承想,楚楠先是小臉一紅,接著就咬牙切齒了。原來這混蛋跑來一趟,是為了藏馬山精神文明建設你以為你是藏馬山大王啊?我堂堂一派出所長要製止械鬥,非要冒充你的壓寨夫人,呸呸於根順,你還敢再混蛋一點嗎?
於根順並不知道他的不當言論已經引了滔天羞臊,呃,憤怒,兀自說個不停,“我也答應了顧局,保證藏馬山不再生械鬥,規模性的。”這個限定倒是他剛想起來的,要是兩口子打架動了家夥,難道也要我管?下次見了小老顧,這一點要說清楚。哥雖然大能,但也不是三頭六臂,百千萬億分身……
“砰”
這次響的不是沙袋,而是門。於根順抬起頭來時,正看到楚楠摔門而去。
看來是哥誤會了。於根順心裏居然鬆了一口氣,楚楠對哥,並沒有什麽意思。哥真是自作多情啊
好,都耽誤哥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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