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救生殺生

兩個警察已經退後,沒敢撿地上的槍支。隻要毛公不死就好。手背離心好遠的。

兩個嫩模花容失色。汪導再三叮囑過,隻要你倆讓毛公神仙飄飄,我就讓你倆星光燦爛。而今,毛公這個神,被人打成了仙?

汪導也往後退了兩步,倒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你要罩得住才行啊!

毛公手背上的鬆枝已經被拔掉,保鏢迅速地上藥止血裹傷,動作很專業。毛公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發白,“吱哇”亂叫,“給爺揍丫的!給丫屁股裏插上樹杈!唉喲,你輕著點兒……”

不過前麵這個保鏢不為所動,反而抱拳拱手道,“在下‘三皇門’第八代傳人嶽仲堅,請教閣下名諱。”

“藏馬山協警於根順!”於根順負手而立,朗聲報出名號。要不然我報農技站站長?都不如總瓢把響亮啊……

水闌珊站在於根順右前,用下巴看著嶽仲堅,對師叔的名號深與有榮焉。怎麽樣,怕了吧?協警,就是抓你們這些壞蛋的!

嶽仲堅倒是一愣。“斜井”?這是什麽門派世家?看此人輕功出神入化,斷不會沒有來路。莫不是“雪景”?踏雪無痕?也沒聽說過啊?

後麵兩個警察倒是聽得明白,差點笑出聲來,有沒有搞錯啊!兩個協警下了兩個刑警的槍?年輕警察待要說話,卻被老警察隱蔽地擺手攔住。

毛公手背雖痛,傷勢倒也不是很嚴重。裹好傷後就跳著腳罵起來,“老嶽,上啊!你們三皇炮錘不是很牛叉嗎?給爺打,打死算爺的!”

嶽仲堅神色卻更加恭謹,“我和於淡於老爺有數麵之緣。不知道於老爺是閣下什麽人?”

“聽說過。不認識。”於根順有點納悶。這個“魚蛋”到底是何方神聖?三個月前孫可勁說起過。

這光說不練的……水闌珊覺得很沒意思,指著汪導的鼻喊了一聲,“你,過來!”汪導往兩邊看了看,無辜地指著自己鼻,底氣不足地回了一聲,“我?”

“就是你,過來!”水闌珊甩了個鞭花,“啪!”一聲爆響,把汪導嚇得一哆嗦。心道這裏麵就我年紀大,你這小姑娘不是專挑軟的捏吧?兩個嫩模顯然靠不住,而兩個警察的服務範圍,似乎不包括我的安全……

汪導隻好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拱手道,“這位女英雄請了!可有興趣在我的電影中出演個角色?”兩個嫩模彼此對視。咱倆的功夫也不錯,但此功夫非彼功夫啊!汪導一諾,何其珍貴!付出了這麽多,圖個啥嘛!

“我是台灣著名導演汪——”汪導說起專業來,底氣頓生,眉飛色舞。沒承想他剛說到這裏,就聽一聲鞭響,呢帽“嗖!”地沒了蹤影,光禿禿的額頭頓生涼意。原來大背頭僅限於後半部分。汪導的後半截話呴在嘴裏。可女英雄的命令卻讓他呴不住,“脫!把衣服脫了!”

“啊?”汪導瞠目結舌。混跡半生,上人無數。作為炎黃孫,汪導的人生目標是上遍五十六個民族。在這一點上與毛無邪英雄惜英雄,多次交流心得。作為名導,哭著喊著地往身上撲的成名的未成名的女人海了去了。

可是,汪導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霸氣的命令。這大庭廣眾的,這寒風料峭的,在這裏脫?莫要這麽急嘛!

不過,汪導哪敢囉唕,快速地把粗呢獵裝脫了下來,待要脫褲時,隻見鞭稍一甩,獵裝已經飛走。女英雄接住衣服,快步走到母狼附近,把小狼包裹了起來。汪導的衣服,是法國訂製。暖和的……

“尓本英雄,奈何爪牙?”於根順淡淡一笑。

“我是軍人!”嶽仲堅也算是不卑不亢,“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保家衛國為使命。”

“就保護這麽個混蛋?”於根順冷眼向毛無邪看去。

毛無邪仍在跳腳,“光說不練,老嶽,揍丫的啊!老嶽——”

於根順這一眼冷森森如有實質,毛無邪立即覺得脊背發涼。再一想,我毛無邪是什麽人啊?讓一個鄉巴佬給嚇著了?說出去爺丟不起這人!頓時又跳起大神來,“給爺揍丫的啊!爺養你們倆幹嘛的?!”

跳高還不算,毛無邪那隻好手還淩空指向於根順。剛舉到半空,卻有一截鬆枝呼嘯而來,從手心插入,手背透出!毛無邪再也忍不住劇痛,“啊——”一聲慘叫,撲倒在地。

這臉打的!毛無邪身邊的保鏢怒不可遏,幾步上前,長身直立,腳下不丁不八,雙手合拱,“於根順!‘三皇門’卓放騰請教!”

“師弟!”嶽仲堅臉色不豫。

“師兄教育過我,習武之人,節不可摧!寧讓人打死,不讓人嚇死!師兄可是忘了?”卓放騰二十三四歲的樣,正是血氣方剛。

“拱手請字腳抬起,落步就把敵來欺。嗬嗬!”於根順卻不理卓放騰,反而向嶽仲堅伸手道,“刀給我!”

嶽仲堅一愣,從戰靴裏取出一把軍用匕首,“嗖!”地扔給於根順,“於兄與我‘三皇門’可有淵源?”

卓放騰也取出一把匕首,“嗖!”的一聲射入泥土,憤然道,“此刀隨身攜帶,多種用途,卻不含偷襲!”不過心下也未嚐沒有疑惑,他怎麽知道有刀?

於根順劈手抓住嶽仲堅的匕首,搖搖頭走向水闌珊。

卓放騰被人無視,欺身就要跟進,卻聽於根順又念起了口訣,“沉肩墜肘,合臂為本。拖拉擦地,進退而行。身如虎縱,步趕如摧。”

卓放騰怔在當場。這姓於的負手而行,背對著他,卻句句精要,對他的身法有如目睹。莫非此人真的與“三皇門”大有淵源?

嶽仲堅向卓放騰苦笑搖頭,跟著於根順走了過去。

後麵汪導已經解開褲帶,卻提著褲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獵裝包裹了小狼,才慢騰騰地栓腰帶。嚇死我了,還以為要劫色……雖然安慰著自己,汪導的兩手卻哆嗦得厲害,找不到皮帶孔。

兩個嫩模麵麵相覷,要不要幫汪導一下?這個活兒熟的……

兩個警察沒有猶豫,扶起麵色蒼白的毛無邪,卻不敢拔出鬆枝……

“殺破狼啊!這才是殺破狼。”於根順走到母狼屍體前蹲下,匕首一劃,母狼肚皮翻開,三隻猶在蠕動的小狼被剖出。水闌珊已經上過手,這時也不管血跡羊水,把小狼一一揀出,包在肥大的獵裝裏。

“你看,殺生即救生!”於根順笑了笑,突然奮起一拳,猛擊大地。就聽“轟!”一聲巨響,泥土飛濺!接下來,於根順變換拳型路數,連續九拳,拳拳不同,轟鳴不絕!

塵埃落盡,地上已是一個徑約米許的大坑!

嶽仲堅和卓放騰麵麵相覷,這是三皇炮錘?兩人都是行家,對門內功夫自是精熟。於根順的九拳,與師門素日所習大致相同,卻更為精妙。

可是,他使出的炮錘怎會有如此威力?

卓放騰的右手不由得握拳,在空中虛擊,琢磨著於根順剛才的動作。如果這其中一拳擊中我,我的胸口可沒大地結實……

“多謝於兄指教!”嶽仲堅向於根順拱手道謝。高手不肯說明來路,自有其道理。剛才他打出的路數,卻是要回師門演示的。師父和諸位師叔伯,總會有些線索。

於根順卻笑了笑沒有說話,揪住母狼耳朵,把母狼拖進了土坑裏。

卓放騰連忙蹲下,用手往母狼身上堆土,一會兒就埋成了一個墳包。無論何種生靈,總是入土為安。毛無邪這混蛋隨便殺生,真是罪孽深重!

“我今天先放過你,回頭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毛無邪卻沒有罪孽深重的自覺,雖然咬牙切齒,色厲內荏,卻也不肯失了麵。隻是忘記了自稱為“爺”罷了。

“嶽仲堅,卓放騰!我毛無邪看錯你們!咱們走著瞧!”說著就要離開,年輕的警察攙著他。

年老的警察一聲歎息,走回來取槍。

嶽仲堅和卓放騰神色一黯。被毛無邪惦記上,確實是個麻煩事。這一趟,也算兩人沒有完成任務。可是,他倆有的選擇嗎?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於根順卻是有的選擇。

“你想幹什麽?”毛無邪嘴唇哆嗦。這裏山高又林密,這廝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於兄!”嶽仲堅再次抱拳拱手,“毛公雖然紈絝魯莽,但本質不壞。”

“是啊,於兄!”卓放騰也抱拳拱手,“毛公背景極深。如果於兄一定要殺人滅口,少不得先殺了我師兄弟!”此言非虛。師兄弟可以得罪毛無邪,卻絕不敢放任於根順殺死毛無邪。

看著於根順臉上的笑意,本來就渾身發冷的汪導更站不住了。和兩個嫩模摟抱在一起。如果在這裏給“很罩得住”的毛公陪葬,也太冤枉了點……

“於協警,省廳王廳長派我倆保護毛公!”年老的警察也堅定地撿起一把微衝。雖然槍口衝下。這毛公的確是可惡之極,兩個警察一路上早就看不慣了。但這人卻是死不得。本來也罪不至死。

“闌珊,你先走。”於根順微笑著轉向水闌珊。水闌珊把包著四隻小狼的獵裝抱在懷裏。雖然不放心於根順獨自麵對這麽多人,卻也不敢違背,猶豫著叫了一聲,“師叔……”

隻要師叔一聲令下,水闌珊的長鞭,絕對讓這群混蛋無還手之力!師叔要刨坑埋掉他們,水闌珊同樣是毫不猶豫!

“走吧,小狼會凍死!”於根順擺了擺手。

師叔的安排,總有師叔的道理。不聽師叔吩咐,肯定給師叔造成困擾。水闌珊隻好答應一聲,“是!”說完就腳下發力,瞬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