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硬是比金碧輝煌養眼

袁遠回平陽後,隻見了王玲一次,還是在王偉光的陪同下。

王偉光熱情地說,“大家都是校友,也都是順子哥的朋友,謝謝你陪伴小玲那麽長時間。工作問題解決了嗎?要不要我幫忙?小玲也有能力幫你的。”

袁遠曾經是混混,麵對警察,難免有些底氣不足。王偉光雖然微笑,卻是居高臨下,優越感隱藏得不深。

“不用了。我現在是大刀堂溫泉養生館的總經理,台資企業,掙年薪的。”袁遠也笑了笑,結了餐館的帳,邁著穩健的步伐,雄赳赳地離開了。

“袁遠,踏踏實實過日子!”王玲低頭喊了一聲,也不知道袁遠聽見沒有。歎息留在了心裏。

走進街角的陰影,袁遠已經淚眼模糊。人家小兩口,很般配。一個是政法委書記的秘書,一個是副縣長的秘書,前途不可限量。確實都有能力幫到我。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燈光亮處,王玲和王偉光先後從飯店裏出來。王玲在前麵跑,王偉光在後麵追,“小玲,小玲,你誤會了!我真是為了那小子好!”

王玲,祝你幸福。看得出來,王偉光很在意你……兩人走遠後,袁遠麻木地站起身,漫無目的地走在空寂的大街上。曾經很熟悉的縣城,已經很陌生。

不知不覺中,袁遠走出了城區。露水很重,袁遠的衣服全濕了,卻渾無感覺。

清晨,袁遠走回了溫泉養生館。身上全是泥巴。知道是在哪裏跌倒的,卻不知道從哪裏爬起。

有於根順介紹且不說,袁遠平生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職業,就是酒店的大堂經理。蕭瑟,沉默,微笑,埋頭苦幹的袁遠,終於得到了馬蒂兒的認可,總經理的身份還真是落實了。過一段時間,年薪也不是沒有可能……

“二斌,把這兩個弧線改一改,反向相切,自然過渡。”袁遠端詳了一陣,總覺得這條鵝卵石小道有點別扭,終於發現了問題。

“遠哥啊,你想累死你兄弟啊!”盛賽斌惱火地蹲在地上,泥手上夾著個煙屁股,製服上也全是泥點。周圍都是縱橫建築公司的合同製工人,嘴裏抽的,還是盛總發的煙。

按照順子哥的建議,縱橫建築公司采取了與眾不同的用工方式。第一批加入的工人,都簽了合同,工資沒有開始那麽高了,但一應保險齊全。合同一簽五年,有活兒沒活兒,工資照發。沒有大的失誤,沒造成大的損失,不能隨便辭退。

二斌的老爸,盛大建築老總盛天橋,一聽就火大。建築公司都是雇包工頭的,有活了就讓包工頭喊人,沒活了就結賬走人,沒錢就晚點結賬。攤子鋪得大了,資金一時不湊手,當年的帳能當年結,就算是好公司!

像兒子這樣,有活兒沒活兒都養著,你這縱橫建築夠吃的?回頭打起官司來,老子可沒錢替你賠!

盛天橋怒氣衝衝地趕到藏馬山,準備糾正兒子的錯誤。如有必要,甚至要收回投資,解散縱橫。老子可以養著你個沒用的兒子,卻不能讓你養著百十號工人!

結果,盛天橋看到,兒子身穿藍布製服,頭戴橙色安全帽,和工人完全一樣,確實是一副拚命工作的樣子。兒子的工人,幹勁和精神頭,也確實和盛大拐彎雇來的臨時工完全不同!而這幫臨時拚湊的烏合之眾,幹出來的活兒,愣是讓盛天橋這個老建築挑不出毛病來!

也許兒子是對的?盛天橋愣住當場。

“老爸,您怎麽來了?”盛賽斌抬頭看見了老爸,拍了拍泥手,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

“哦,沒事。爸爸來看看,你這兒還缺什麽。”盛天橋的臉笑成了一朵雛菊,眼角甚至有些濕意。兒子真是長大了啊,這麽多年的書,沒念到狗肚子裏去!

盛賽斌卻很不適應,伸手去摸盛天橋的額頭,“老爸,你沒事吧?”

“混蛋!老子現在還能打你三個,有什麽事!”盛天橋一把打掉了盛賽斌的髒手。不過動作還是遲了點,額頭上被抹了一把泥。

這才是我老爸!基本保持了建築工人的優良品質……盛賽斌果然放心了,賤兮兮地笑道,“老爸,我這什麽也不缺。就是,就是,您能不能把張工調給我啊?”

張工是滄海建工學院畢業的本科生,也是盛大唯一的注冊建造師。盛賽斌眼熱很久了,但盛天橋捂得緊緊的。

第二天,一輛小車把張工送到了藏馬鎮……

“活兒不漂亮,我替你丟人!”袁遠也蹲了下來,從盛賽斌手裏接過一根煙。這幾個月,哥倆已經混得很熟了。有事說事,沒事崩坑。

“你也太挑了!這活兒都返工多少……哎,順子哥來了?順子哥你來給評評理!”盛賽斌給袁遠點了火,抬頭卻看到於根順走進大廳。

這溫泉養生館的大廳的確漂亮。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處處帶著古拙的詩意。不鏽鋼的欄杆,銀灰的前台,卻又透露出現代氣息。硬是比“金碧輝煌”養眼,比“北鬥大廈”也不遑多讓!

以於根順走南闖北的開闊眼界,也就能拿“北鬥大廈”說事了……

“漂亮啊!我看比縣政府招待所還要高檔!”幸好後麵還跟著個更沒見識的。胡九條去縣畜牧局開會,在縣招住過的……

“順子哥!”袁遠站起來迎接,隨手掐滅了煙頭,順子哥不抽煙的。“歡迎王鎮長光臨!”袁遠又向王思平鞠躬致意。王思平作為一鎮之長,試營業典禮就應邀捧過場的。此後也來此招待了幾次客人,袁遠自然不敢怠慢。

“順子哥,良山會議廳已經給您備著了。”袁遠擺手趕走了迎來的兩個旗袍服務員,親自接待這三位貴賓。此前袁遠已經接到了趙奎的電話。

養生館的會議廳和豪華大包間,都是以藏馬山內各村的名字來命名的,鄉土氣息濃厚。良山廳是最大的會議廳,能容納百餘人,可以接待高層次會議。更大的會議廳當然也有,但在山下酒店裏了。

“皂戶廳就行,統共沒二十個人。”於根順順道招呼了一下盛賽斌,“二斌好好幹啊!”盛賽斌蹲在那裏抽煙屁股。別理哥,哥就一民工!

“嗬嗬,我這讓他返工呢!”袁遠笑了笑,三個人經常一起喝酒的,不是外人。“要不要先安排下午餐?”

於根順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一個誇張的公鴨嗓喊了起來,“順子哥,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啊!都快成我家了!”

“嗬嗬。”於根順打了個哈哈。看來毛無邪還真是閑得蛋疼,都在藏馬山住了半個多月了。

毛無邪已經喝了不少,“還沒吃呢吧?過來湊一桌!王鎮長也來吧!哦,那誰,你也跟著吧!”

“那就叨擾毛公子!”王思平拱了拱手。毛無邪是京城貴公子,又是藏馬鎮企業改製第一人,王思平自然要客氣一些。嘻嘻哈哈地拱手,正是恰當的致意方式。既不失親熱,又不丟份。

“叨擾!”被稱為“那誰”的胡九條,也學著王思平的樣子拱手,笑得很開心。王主任都很客氣的人,自己再怎麽客氣也不過分。

“叨擾就叨擾吧!”於根順跟著毛無邪走向瓦屋廳。

“順子哥!”汪明哲和卓放騰都站起來迎接。桌上還有三個不認識的男子。另有三個嫩模間隔作陪,但不是早先那倆個了。不知道是來自哪個民族的佳麗。五十六個民族的宏圖偉業,毛公子和汪導任重而道遠啊……

“嬌嬌,帶著兩個妹妹去隔壁吧,自己點菜吃。哥這裏來貴客了!”毛無邪摟著一個巨啊乳嫩模親了一口。三個嫩模果然站起來,走近於根順時甚至福了福。莫非是滿族的?

毛無邪跟著過來,拉於根順坐自己身邊。順道在一個嫩模的屁股上掐了一把,換來了“啊!”一聲驚叫。臉紅紅,春意濃,撒嬌勝過吃驚。

袁遠帶著兩個服務員,麻利地撤換了餐具。卓放騰重新點了幾個菜。看來這一餐是毛無邪買單了。

於根順且不說,王思平和胡九條也都是酒場上的驍將,先大杯同幹了三杯。

毛無邪和汪明哲都毫不遲疑地幹了,那三個陌生男子也隻好咬牙幹掉,同時對於根順三人的身份相當好奇。毛公子何等樣人,雖然為人爽快,卻也沒這麽爽快過。通常的爽快方式是,哥親自跟你喝一個,哥隨意,你幹了……至於汪導,更不惜得說他。

“老汪,你可以介紹一下了。”連喝三大杯,毛無邪還真是有點喘,趕緊放話。

“順子哥,我給你介紹。這三位呢,都是我請來的高手。這次老汪的麵子可是很大,有他們三位幫忙,老汪就有把握了!”汪明哲也是氣喘,麵色潮紅。

“這位呢,是台灣著名攝影師霍醒樽。”一個紮著小辮,留著大胡子的彪悍中年男,隨著汪明哲的介紹,站起來向於根順致意。

“這位呢,是香港頂級造型師趙含玉。”一個娘娘腔的小白臉,含笑翹起蘭花指。於根順給驚了一胳膊雞皮疙瘩。這位是爺們吧?

“這位鄭有為鄭兄呢,是我的老朋友,台灣著名導演,對舞美音響燈光都是極其在行的!”呃,也就是這位鄭有為鄭兄呢,打扮得正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