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見龍在田 第三百八十五章 和外行人談生意

“和棒公司的協議,要履行。[ ~]光達合作的協議,也要履行。”

於主任突然把話題轉到了生意上,再次出乎唐大少的意料。本以為,這位過江龍,是馬家為解救馬蒂兒而請出的世外高人。沒承想,這世外高人還管生意的?

光達合作,說到底不過是抱團取暖吧,合作之後還是存在各種風險和考驗。而和棒公司的兩個協議,卻足以將光複電拖出泥潭。所以,唐大少不難做出選擇。在商言商,唐大少也沒覺得有多難為情。綁架人家小女孩,更是不得已出了下策。

直到神人天降,滅門慘禍立至,唐大少才想到“禍不及家人”。這回,我好像是略微過了那麽一點點?我隻是想讓馬家拿不出協議資金來啊……

“那兩個棒公司,可能不會同意吧?”唐大少遲疑著回複,盡量選擇柔順些的詞句。

既然於主任開口開始談生意,即使是不容辯駁的命令,唐大少也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至少是性命無虞,更不會傷害兒和老母了吧?“棒公司”這個叫法,果然是舒心順口!

不過,和棒公司所簽協議的前提條件,就是中止光達合作。否則,棒為拖垮華達電而祭出的價格戰,還有什麽意義?哪有一邊流血一邊給敵人輸血的?人家隻是叫棒,並不是棒槌嘛!

“這裏是中國人的土地,由不得棒撒野!”於主任的語氣中,第一次帶了情緒。這情緒更是讓唐大少放鬆了許多,至少於主任也是食人間煙火的。雖然按照唐大少的思維,這裏應該是“台灣人的土地”才對。但唐大少認真考慮了一下,決定暫時不跟於主任較真。

“是,是。”唐大少麵露苦笑,“但這事,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生意場上壓力大。( ·~ )麵板銷售難得進展,兩個棒頭可能會引咎辭職,甚至可能相約自殺。你會不會好決定一點?”雖然是問句,於根順說出來卻還是很肯定。殺不過三,不含鬼二鬼。再說了,午夜已過,全新的一天開始,空氣多麽清新。

“會引起軒然大波。駐台北韓國代表部會介入調查。外交壓力下,警方會徹查此案,也不難聯係到麵板價格戰。甚至綁票案也能順道查實。”唐大少倒也言簡意賅,說得清楚。

雖然並不知道於主任為何有此一問,唐大少卻也沒有覺得,於主任是在旁敲側擊地威脅自己。於主任還需要威脅嗎?威脅用得著旁敲側擊嗎?

粗人就是粗人!國際商務競爭,直接人道毀滅對手,既流於下乘,又不解決問題。唐大少下意識地輕搖禿頭,倒也沒想到自己剛剛指使綁架。或者是內外有別?雖然唐大少想過親手掐死兩個棒,卻也是想想而已。

“結果呢?”於根順此問,當然不是關心唐大少是否難做。自殺兩個棒簡單,給馬家留下後患就不好了。

“會亂一陣。也可能影響台灣的投資環境評價。但唐某經營多年,不會任人揉啊搓就是。”唐大少自己做主,未經請示就坐在了慣常招待客人的沙發上。老是站著也不像話,談生意嘛,可不講個權利義務對等?

剛剛坐定屁股,唐大少卻又突地了站起來。為什麽於主任不走尋常路,為什麽於主任要求低頭走回光複,為什麽不在尋常路飛回辦公室。原來,監控錄像可以證明,我一直呆在辦公室中,整晚就沒出去過!唐大少冷汗淋漓,於主任早已把一切都籌劃妥當!我剛才好像又得意忘形了?

殺人原來真的可以毫無痕跡。如果真的查到我身上,我恐怕,寧肯承認是自己幹的……

站著說話,唐大少的頭腦果然清醒些。[ ~]如果兩個棒頭突然自殺,麻煩會有一些,可能也影響不了麵板產業之大局,排隊接班的棒多的。

可是,棋從斷處殺。對有心人來說,亂,就是機會。

憑良心說,這兩個死棒比較倒黴。不過,從於主任的語氣中分析,自殺個把兩個棒,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叫於根順,藏馬山風景區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兼辦公室主任。”於根順似乎不在意唐大少是坐還是站,很隨意地自報家門。

“原來是於主任,久仰久仰!”唐大少卻是很在意的。原來還真是個大陸啊官員!藏馬山又是個什麽東西?哦對了,馬奮的老家,一個沒褲穿的窮山溝。這位於主任,還真是好大一個主任。

肉在砧板,還是任人宰割比較好,至少可以避免鮮血四濺。唐大少嘴裏久仰著,心裏卻直犯嘀咕。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呢?如果查到我身上,我一定承認是我自己,而不是別人殺了兩個棒!

大陸啊官員,都這麽彪悍的嗎?都這麽敵視乃至輕視棒的嗎?

“台灣格局太小,產業沒有縱深,永遠受製於人。我覺得你可以嚐試去藏馬山投資。”於根順自我介紹,自然不是為了人過留名。

唐大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於主任這是在招商引資?淩晨時分,舒適地坐在我的椅上,我戰戰兢兢的陪站。再說了,我好像是著名綠營吧,素有台啊獨媚日之風評……

“經投會不允許高科技產業投資大陸。”唐大少麵露苦笑。都已經苦笑一晚了,如果能笑得出來的話。

事實上,中國大陸麵板是全世界最大消費戶。全球金融危機中,世界上也隻有大陸市場對液晶麵板的需求在增長。大陸曾經斥巨資給台灣雪中送炭,其背後就是希望台灣麵板企業能到大陸設廠,或者開放大陸企業參股並購台灣麵板企業。

投桃未得報李。在製約中國液晶產業發展方麵,台灣並不見得比日本厚道些,如果不是更為陰險惡毒。

一九九八年九月,吉林電集團和中科院長春光機所等單位合資創立吉林彩晶,耗資近億美元從日本DTI引進了一條第一代TFTLCD生產線,也就是DTI建於一九九一年的淘汰線。一九九九年十月試投產,後因技術、資金、市場等一係列因素而夭折。

也就是說,大陸至今不能生產液晶麵板,一直受製於人。

馬奮回滄海乃至平陽之初,確實想過投資大陸麵板。一則是經投會繞不過,一則是信不過大陸啊官員的操守。對於動輒數十乃至上百億投資的麵板產業來說,稍有不慎,萬劫不複。馬奮也就寧肯投資一條前景不甚明朗的高速公路了,至少是報效了桑梓不是……

“那是你的事。”於主任似乎不太關注細節。唐大少就更苦了。兩個棒公司送來胡蘿卜時,貌似也說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醉鴨’已經團滅,化了飛灰。馬蒂兒和水闌珊雖然有驚無險,卻也不能白白受驚,而你,卻是始作俑者。”這才是於主任的威脅,**裸的,“本來依著我的性,誰動了我的女人,我一定讓他沒有機會後悔。”

唐大少最後一次坐在地上,耳邊回繞著於主任的威脅,“我給你一年時間。屆時,你家不要養狗,免得多生殺孽。”

當然,臨了還要給吃一粒定心丸,“投資是不小,但死人要錢何用?如果你在大陸生產麵板,這一切,一筆勾銷。”

唐大少抬頭時,早已沒了於主任的影。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醉鴨”,果然在一夜之間化了飛灰?唐大少並不是懷疑這個,也不消考慮於主任是怎麽做到。雖然神人天降時,這位於主任分明也是毫無線索。

一切的一切,還是得益於馬蒂兒和水闌珊有驚無險吧?於主任剛才說,這是“我的女人”?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我!

雖然於主任已經化龍離去,唐大少卻是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這兩個棒頭,定是死的。如此說來,凡是和馬蒂兒兩人蒙難有關者,唯獨留了我一個死緩。或者還有馬昌?我好大造化,且不可給臉不要啊!

所謂民主政治,無外乎金錢遊戲。所謂政治立場,無非是抱團爭取更多利益。這裏麵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自己要活得好好的。不錯,死人要錢何用?

一年時間,實在是太短,我當如何運作?

“唐總?唐總?”

門外傳來菜菜試探地叫聲,語氣不無焦慮。清晨一縷陽光射入,唐大少雙目血絲,眼角糊滿眼屎。

雖然時值盛夏,地板還是很涼,唐大少的雙腿幾乎沒了知覺。我就這麽坐了一夜?對了,我一夜未曾外出的,外麵的一切都和我沒有幹係。菜菜的用處還是很多的。

中午,唐大少打開電視時,翡翠台的女記者正在做現場報道。這女記者嘴大八方,高鼻大眼,棱角分明,卻偏偏是嬌滴滴的聲音。

“……二星台灣公司總裁李成浩,從租住的高級公寓跳樓,警方未發現異常,疑為自殺。另悉,NG台灣公司總裁樸正炫,今晨被發現死在豪華浴缸內,警方未發現外人進入痕跡,疑為意外事故。目前警方已經封鎖現場,更多消息請看本台追蹤報道。”

“駐台北韓國代表部趙相基強烈抗議,要求當局徹查此案。並對台灣投資環境表示憤慨。韓國一九九三年起與我重新建立非官方關係,設立駐台北韓國代表部。代表部自成立以來,一直致力於維持韓台雙邊多方麵的友好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