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見龍在田 第四百零九章 奎哥我的春天也來了
綠油油的山野菜,黃燦燦的山雞蛋,黑乎乎的野山菌,就著黏糊糊的雜糧粥,小朵和小石吃得歡快,搶得更歡快。旁邊一大盤片好的老鴨,倒是不去吃。
小朵到底搶得多些,還有餘力分給爸爸。爸爸把小朵夾來的菜都吃掉了,還吃得笑眯眯的。小朵小懷甚慰,更是大展神威,把小石打得潰不成軍。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好不熱鬧。於家大爺大娘端著粥碗,時不時地看向談笑風生的於叔叔,就像兒子是一條鹹魚,看著就能下飯。陸晚匆匆吃完一碗粥,站起來笑了笑說,“大爺大娘,我得回家收拾一下。小朵小石,要乖哦!”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窮人家的女兒也嬌慣。家裏自有老爸收拾,陸晚平常根本就插不上手。老爸一年來胖了一圈,腰杆子也挺了,早已不是瘦骨嶙峋爆青筋的模樣。渾身更是使不完的勁兒,屋裏屋外整理得熨熨帖帖,也是自得其樂。
陸晚現在著急回家,隻是想收拾一下自己罷了。昨天忙亂的,睡得也不好。早上好歹洗了把臉,狼狽的樣子都讓人看去了。想來,滄海那位禦姐媽媽,伺候這兩個孩子長大,也是著實不易。
“去吧,去吧,小朵很乖的!”小朵忙著吃粥,塗了小半張臉。
“陸阿姨再見!”小石站起來送行,反正也搶不過小朵。爸爸說過女孩子要慣養,小朵這樣不會給慣壞了吧?
“婉兒,回頭你還得來一下,帶著小朵和小石玩一玩。我還有點事。”於根順歉意地向陸晚點了點頭。
“嗯,一個小時回來。”陸晚也點了點頭,小聲答應,轉身出門。
“爸爸,你的事怎麽沒個完的?!”身後傳來小朵老大的不滿意。陸晚似乎能看到小朵瞪大眼睛的樣子——這些菜,我不請你吃!
藏馬山的夏天,太陽很大。好在陸晚向來穿得比較保守,衣服下麵的皮膚,嫩白如凝脂。這一年來的生活相對優裕,吃得好睡得足,尤其是精神放鬆,陸晚比之從前略顯豐腴。身材倒也保持得不錯,正是鮮花怒放之季,豐腴更顯女人味。
“石家老鴨”生意忙,中午老爸不回家吃飯。買下這個院子以後,陸晚安了太陽能熱水器,整好了浴室上下水,隨時可以衝個淋浴。
大朵的蓮蓬頭下麵,柔和的溫水散開,如絲如霧,籠罩著優美胴啊體。清除了汗味,清除了或者存在的汙垢,皮膚上凝出大顆的水珠。水珠隨即滑落,在皮膚上形成涓涓細流。就如同細白的沙灘上,水靜波寧,些許浪花。
水也滑啊潤,人也滑啊潤。這個身體,應該是很美的?卻無人欣賞。
鏡麵上結了一層水霧,陸晚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一如內心的迷茫,水衝不掉。那就多衝一會兒好了……
終於,陸晚睜開眼睛,關掉水閥,裹了浴巾出來。拿電吹風吹頭發時,順手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洗了。隨後找了件長袖襯衣,搭配一條薄質的牛仔褲。胸衣無色,底啊褲無痕,外麵什麽都看不出來。
穿好後,陸晚卻又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將襯衣下擺挽進褲子裏?
那樣的話,臀部會不會太突出?牛仔褲緊繃著,很彈。
陸晚看了看北牆上的石英鍾,時間才過了半個小時。用手收攏襯衣緊腰,陸晚在穿衣鏡前轉了兩圈,對身形很滿意,尤其是臀線。如果拿襯衣遮了去,是不是太可惜?
頂多……頂多帶小朵和小石出去玩時,再把襯衣放出來好了。陸晚終於做出了決定,又束了一條窄窄的白色皮帶,利利索索地出門去。
前麵十九年都是窮學生,食求果腹衣求暖,從未想過溫飽之外的功能。去年一躍而成了高級白領,穿的都是總經理馬蒂兒給配的高檔套裝。頂級網絡寫手的榮光,也沒有什麽具體的幫助。陸晚還真是沒有太多的穿衣經驗,也沒有想過別的。
就這些,還是在片場閑暇時,聽女一號劉諾英閑聊的。奶茶姐姐劉諾英,看上去風光無限,在愛情道路上卻也是個苦人兒。兩人聊得很多,彼此間甚是投契,也可以說互相佩服,相見恨晚吧。
陸晚回到於家時,正見山貨廠的皮卡停在了門口,剛剛熄火。趙奎從駕駛室裏鑽出來,表情誇張地打量著陸晚,嘻嘻哈哈地說,“婉兒姐,今天真漂亮!有喜事呢吧?”
“趙廠長……”陸晚臉上微笑,心裏卻是沒來由地一慌。
趙奎人不錯,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等閑也是胡說八道,但對順子哥身邊的女子非常尊重,當然也很熟悉就是。
今天怎麽就心慌了?有什麽不對嗎?陸晚倒是沒有想到,下意識地就把自己給歸了類。
陸晚還沒想好怎麽說話,就見於叔叔推門出來,小朵和小石跟在後麵。小朵雖然一臉的不情願,卻也是聽話地站在門內不動,眼巴巴地看著爸爸。也不知道於叔叔使了什麽法寶,讓小朵聽話可是不易。
“再辛苦婉兒一下,我晚上就回來。”於叔叔笑笑就上了車。皮卡發動起來,一溜煙地跑了。陸晚拉著猶在張望的小朵小石進屋,這才想起來,剛才,於叔叔好像什麽都沒看到?都怪趙奎……
趙奎倒是不知道一句玩笑多招人恨,開著皮卡很快就出了鎮子。
這輛皮卡,還是剛出道時,從賣假種子的死胖子手中得來的。那死胖子再也沒有消息,這車也就歸了藏馬山。先在張五魁那裏當了一段時間教練車,後又劃到山貨廠運貨,算是相當抗造了。
順子哥上車後就閉目養神,趙奎卻是不太習慣沉默,一邊開車一邊說,“哥,我的事,有一撇了!”
“哦?什麽事啊?”順子哥轉眼一看,趙奎的脖子上有抓傷,好幾道道。額頭上好像也有些淤青。
“還能有什麽事,哈哈哈哈!我把楊燁給辦了!”趙奎臉上掩不住的喜色。不由得想起前麵看的一個電影,貧嘴張大民的弟弟說——哥,我的春天也來了!
“哦,恭喜恭喜,還真是轟轟烈烈……”順子哥扁了扁嘴,又閉上了眼睛。我當是什麽一撇,原來是一腿。辦了?
空餉楊燁,立誌紮根藏馬山,卻被趙奎紮下了根。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吧,一路打打鬧鬧走來,都是趙奎挨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也是其樂融融。到如今終於生米變熟飯,趙奎安能不得意?
隻是縣委書記錢樹誌不太認這門親,甚至連女兒都不太認了。今年春節,楊燁沒有回家,就在藏馬山過的年。趙奎一直小意地陪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卻也沒有近得了身。
女兒到底是親女兒,時下雖然有點別扭,終也是血濃於水。奎哥我雖然其貌不揚,唯獨青春痘醒目,卻也是響當當的廠長,更兼風管委辦公室副主任,正兒八經的事業編幹部,正股級。常言道“欺老不欺少”,假以時日,奎哥我定是一號人物!
娃啊,你說,那是縣委書記家的大閨女?這可咋好?
趙奎父母倒是支持兒子在外邊過年,心下歡喜加惶恐,不知道如何應對。八成是祖墳上起了青煙了吧?去年倒是找劉瞎子給算了一卦,說兒子的前途在西北方,有貴人相助,果然應在藏馬山上了。還說兒子的婚姻就在一兩年,大戶人家旺夫的!莫不是應在縣委書記家閨女身上了?不行,還得找一趟劉瞎子,啊不,劉鐵嘴……
趙奎一路把皮卡踩得轟鳴,很快到了平陽農學院,徑直開到經濟作物係主任辦公室樓下。趙奎停好車,從後廂裏搬下兩壇藏馬山老白幹,還有兩隻包好的石家老鴨。順子哥打了電話,趙奎沒一處不妥帖的,完全不用操心。
“孫主任好!”趙奎熟門熟路地上樓,把酒壇放在門後,把老鴨放在茶幾上。順子哥跟在後麵,也抱著一個酒壇。
“來啦!”孫繼宗從辦公桌後麵抬起頭來,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書籍堆得太多,又沒個條理,孫繼宗費事地繞了出來,自取了熱得快,準備燒水待客。
熱水瓶卻被趙奎搶去,利索地灌了水,放在一把破椅子上,插上熱得快燒了起來。隨後,趙奎又把茶具使勁擦洗了一遍,這才抬眼看向順子哥。
順子哥大模大樣地坐在沙發上,拿了一本舊雜誌翻看著,好像是專程來品孫主任的好茶的。見趙奎看過來就說,“你忙你的去吧,回頭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的。孫主任再見!”
趙奎告辭下樓。如果不是知根知底,還真是難以想象,這破樓裏居然住著一位縣委書記?好吧,加個原。樓道上這個灰,怕是幾年沒有打掃過了。順子哥坐的那個沙發,蒙著一層銀灰色的布套,磨得發亮了都。
那套白瓷茶壺茶杯,配著大紅牡丹花的黃色搪瓷茶盤,老家裏也有一套來著,跟這個很像。去年讓趙奎給扔了,換了一套紫砂茶具,配以竹木托盤,不鏽鋼的電水壺,給老爹享受享受。雖然老爹還是喜歡用劈柴燒快壺。
縣委書記啊,有什麽了不起的?不認奎哥我,我還不認你呢!
反正你姑娘是我的人了!說不定啊,小小奎哥已經占據了關鍵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