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見龍在田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多少有點矛盾
於小靈雖然鳳體無恙,卻被禁閉在衛生院一周之久。
抗議無效。口無遮攔,信口雌黃,鬧出天大的亂子,還能不受點懲戒?於根順轉身走了,於小靈不服地要跟上,卻被水闌珊堅決地攔住。
水闌珊是好姐妹,武力值不容挑釁,更是師父的腦殘粉,執行起命令來一絲不苟,無論理解與否。
“你讓我出院我也不出!我在這兒呆一輩子!”於小靈雖然跳高跺腳,卻也隻能恨恨地作罷。
好在衛生院的小灶還不錯,外人進不來,至少還有水闌珊作陪。值守特護的小護士也時常過來,三個同齡人打擂台式地下五子棋,倒也是樂在其中。從總成績上看,於小靈穩居第一,小護士屈居第二,水闌珊也進了前三名。
於小靈終於沒在衛生院呆一輩子。一周後,就興高采烈地抱著哥哥的胳膊回家了。
回家後卻還是不能隨便走動。有個艱巨的任務等著於小靈,每天至少十二小時帶著小朵和小石玩。隻有早晨和傍晚,於小靈才能帶著小朵和小石上山放風。有水闌珊護在一邊,於根順倒也不虞意外。
這一陣子,小朵和小石幾乎玩瘋了,飯量大漲,說話大聲,兩眼賊亮,跑得賊快。皮膚倒是沒有原來那麽白嫩了。孩子嘛,可不就得放在野地裏養?溫室裏擔不得風雨。
於根順閉緊靈兒,當然不是生了妹妹的氣。哥哥怎麽會生妹妹的氣呢?妹妹做錯了事情,那定是因為哥哥教育得不好。
街麵上太多汙言穢語。於根順自是不在意,卻不想讓靈兒聽到更多,雖然靈兒的神經也是大條。
妹妹當然也不會生哥哥的氣,甚至沒有做錯事的自覺。
小道消息得知,楚楠是真的走了,不回來了,某個花心男傷心了。不過沒關係,有靈兒的繞指柔情作為補償。楚楠走了,靈兒才敢放心地去首都上學啊!花心男,畢竟不是很讓人放心的。而四年協議,對靈兒來說,更是頂頂重要的事情。
“報喜了報喜了!清華?!”郵遞員大張的嘴巴,讓於小靈極度膨脹。藏馬山曆史上第一個考取清華的才女,你當是玩的?
“爹,娘!通知書來了!”於小靈大喊了一聲,舉著燙金的錄取通知書衝出門外,早已忘了哥哥的禁足令。小朵和小石也跟著躥了出去,姑姑定是找爸爸去了!於貴來夫婦顫抖著跑出來,哪裏還有於小靈的影子?
“我去買點菜,今晚咱在家裏辦!”於貴來回裏屋翻出一疊大票,直奔商業街……
“馬爺爺,王哥,孫哥,蒂兒姐姐!”於小靈招呼了一圈,主角光環罩體,容光煥發了不得。眾人亂糟糟地恭喜,於根順把通知書從王思平手裏搶過來,大嘴合不攏,“哈哈,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
“藏馬山曆史上第一個清華,我區精神文明建設結碩果!”王思平想起了當年考取平農時的榮耀,那是藏馬山第一個大學生。老娘喜極而泣,寒家第一次收到鄰裏送來的紅皮雞蛋。平農比清華,卻是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
“好孩子!上學一應費用,都包在爺爺身上!”馬奮深與有榮焉。馬蒂兒新得大單,爽快得許諾了一台筆記本。
“姑姑好厲害哦!小朵長大了也要考清華!”小朵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記住了這個讓人榮耀的名稱,雖然不知道是啥意思。
隨後,一行人轟轟烈烈地向於根順家走去。下午,“石家老鴨”歇業半天,門前挑出了一條橫幅,“恭賀於小靈同學考取清華大學!”
晚上於家大擺筵宴,幾乎做成了流水席。於小靈星光耀眼,於貴來夫婦眼角濕潤。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變化太大,老夫妻已經習慣了老來從子。有兒子在,沒有什麽不可能。兒女一雙都爭氣啊!
次日,於根順帶著靈兒及小朵小石到了滄海。
說來也怪,靈兒對楚楠敵意對立,對蘇煙卻是融洽。雖然以靈兒之聰慧,不難猜出哥哥和蘇煙的關係。女孩心大海針啊,莫不是認可了這既成的事實?於根順搖搖頭,穿上小朵遞過來的拖鞋。這個活兒,一直是小朵的專利。
小石這回倒是有的搶了,取了一雙媽媽的拖鞋給姑姑。
雖然嫂子是不肯叫,靈兒卻也不拒絕蘇煙的善意。蘇煙單獨帶著靈兒出去逛了一天,捯飭了許多行頭。大包小包地回來時,於根順正坐在地毯上,小朵和小石一邊一個,嘻嘻哈哈地看電視。
關於教育孩子,於根順的“放養”理論,終於得了蘇煙的認可。反正隻要是於根順在家,兩個孩子從來都不學習的。健康成長比成績優秀重要得多,沒心沒肺就好。
夜幕降臨,屋裏雪亮,倒也是溫馨和諧的一家。蘇煙幫著靈兒試衣服,唧唧喳喳的,不知道交流了些什麽。
靈兒本就是個衣服架子,挺拔修長,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都市少女,不需要中間過渡。
女兒可不是要富養嗎?於根順此來,就是想讓靈兒提早體會大城市的生活,不要甫一入城,就被人瞧扁了。自信心的恢複,可能需要漫長的時間。心理上的陰影,更可能伴隨終生。
許是逛街累了吧,靈兒晚飯後早早地進了客房,並沒管哥哥在哪裏睡覺……
“楚楠去鎮海了,再不回來。卻又冒出了靈兒。”於根順躺在**,手臂壓在後腦勺底下,“春節前我才知道,靈兒,是我的童養媳。”
“我已經知道了。”蘇煙坐在梳妝台前,穿了一套淺粉色的絲綢睡衣。落地台燈發出柔和的光,睡衣不堪遮擋,優美的曲線影影綽綽。蘇煙回轉身,笑得有些頑皮,“讓靈兒在我這兒住一段時間?”
想來一個白天足夠蘇煙了解任何事情,包括兄妹倆當下的窘況。靈兒不見得想隱瞞,即使想隱瞞,也不記得能在蘇煙麵前做到。甚至兩人達成了什麽一致,也未可知。
“希望清華的才子們給力些。”於根順嘴角苦笑。
“你舍得?”蘇煙趴在床頭上,眼裏帶著些笑謔。秋水明眸,洞察秋毫,讓於根順無從躲藏。小朵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啊,還真是其來有自。
“多少有點矛盾……”話雖這麽說,於根順臉上的惆悵卻是不假。或者,心底也是沒有定論吧?想來重生以後,概是覺得賺了一輩子,除了護得身邊人周全以外,再無其它不可逾越的紅線。定要怎樣,定不要怎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走一步看一步,怎樣都好吧?
“楚楠你不管啦?”蘇煙抬起手臂,兩手的食指上前,把於根順的嘴角往上撐,作笑臉狀。
“管不了啊。”於根順嘴角往下別,對抗著蘇煙的手指。靈兒這個臭丫頭,透得還真徹底。
“你啊,惹禍精!”蘇煙的手指抬起來,在於根順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力氣還挺大。剛才嘴角和手指角力,於根順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蘇煙彈完腦瓜崩,順手把指頭上的哈喇子往於根順腮上擦,“還有沒有其她要管的?”小嘴撅得是聲色俱厲。
水闌珊,陸晚,馬蒂兒……好像都管不了啊!於根順隻管堅決地搖頭,“真的沒有了!”
“沒有幹嘛要想這麽久?”蘇煙不依地揪著於根順的腮,“剛才都想到了哪個?”
或者是蘇煙真個吃醋,抑或是表現出些微醋意,籍以消解於根順心底的歉意。總之是半真半假,假作真時真亦假吧?
一味賢惠無爭,或者更是負擔,蘇煙不為也。於根順心中柔情升騰,再也做不得口舌之爭,伸手把蘇煙扯了過來。隨即翻身上馬,決心用實際行動表達對蘇煙的摯愛。
麵對莽漢,蘇煙掙紮不得,臉色微醺,另一種口舌之爭立即上演。
口舌之爭畢竟膚淺,待要深入淺出地鑽研問題時,卻聽見手機在床頭櫃上爆響。於根順抓過手機就扔到了床下。誰知道這手機質量極好,經此一摔,仍舊響得不依不饒,甚至調門更大。
蘇煙本已嬌柔無力,也隻好勉強探手下去,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小老顧?”
這才是沒人性!我咒小老顧吃方便麵永遠沒有調料包!於根順忿忿地接過電話摁通,另一隻手仍是抓牢了一個趁手的所在,防止滑落馬下。
“顧書記,這麽晚找我,一定有好事!”於根順眉開眼笑,身下的蘇煙目瞪口呆。目瞪口呆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音,還要抵禦著於根順的惡意侵襲,忍得不要太辛苦。
“混小子,你在哪?”顧大同沒好氣地問,可能是因為接電話太慢。
“滄海啊!”於根順懶洋洋地回答。
“真是沒人性!楚楠怎麽會愛上你這個混蛋!”顧大同吃槍藥了?
“我說你都不是政法委書記了……”於根順還真是沒法跟顧大同生氣。滄海我還來不得?我給靈兒買行頭來著,我跟你解釋得著嗎?呃,莫不是楚楠有什麽消息傳來?於根順手上的動作停了。
“現在還是!”顧大同還真是火大,接著卻又不惜的跟於根順生氣了,“擦,明天就不是了。今天還得給你個混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