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平完全沒有多想,就單純的想要知道柳依衣過的怎麽樣,現在知道了,那也就沒事了。
帶著顧沫從依衣集團出來,兩人一起回了皇宮。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顧沫忽然問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這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
薑平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說的是沒事,而不是沒有,這也就是說明他不想說。
很快,到了岔路口,一邊是月華宮,一邊是養心殿,薑平就要往養心殿而去。
“大哥。”顧沫叫住了他。
薑平回過頭來,“怎麽了?”
“你送我的小白龍長大了,要不要去看看?”顧沫說道,小白龍是一匹馬,五年前薑平命人從馬場裏挑選出來送她的那匹。
一般來說,馬兒長成也就是三五年,過去的小馬駒,自然也成了大馬。
“改天吧。”薑平隨口說道。
“哦!”
顧沫便沒再說什麽,隻是心裏有些失望。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顧沫去了月華宮,薑平則先去了蒹葭別墅,看望了桃子,然後再回到養心殿。
姬箐箐還沒忘記早上的事,等著薑平給她解釋內燃機,他也是廢了好大功夫才解釋清楚。
薑平也有事要好她說一下。
“咱們現在有多少錢?”薑平首先問道。
姬箐箐歪頭想了想,回道:“大概四五個億吧。”
說的異常的平淡。
過去為了百萬白銀發愁,如今四五個億竟不覺得多,要知道,過去大晉王朝最鼎盛時期,國庫也不到一億白銀。
等於說現在晉國的資產,相當於是四五個大晉王朝。但是晉國的開支也要比過去高出十幾甚至二十多倍。
“人均收入呢?”薑平複而問道,單看國庫不能證明一個國家的經濟,還得看人均的收入。
姬箐箐起身去書桌後麵,翻出一個檔案袋來,遞給了薑平,並說道:“這是去年年底,戶部做的總結。”
這東西其實不算機密,前幾月的晉報都刊登了,不過刊登上的內容,和這檔案袋裏的內容,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一樣。
這個更詳細。
薑平一把將之拆開,把裏麵的文件取出來,從頭到尾看完。
去年年底,晉國人均收入已經達到了一百零七兩的白銀,比四年之前相比,提高了十倍有餘。
然而,農民的平均收入,隻有八兩三錢銀子每年,雖然說比過去好了不少,可這察覺也太大了吧。
普通工人的平均收入則很穩定,每年五十兩左右。
官員不計算在內。
最高收入人群便是那些‘掌櫃’,哪怕是小掌櫃,一年的收入都有將近兩百兩,那些大掌櫃,一天就有幾百兩上千兩的進賬。
這個貧富差距還在不斷的擴大,最主要的是,那些大展櫃基本沒有風險,不存在貸款這些玩意,他們現錢足夠,就算月月虧損,幾年都賠不完。
如此一來,那麽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富有的人會越富有,最終將會把大量的資本掌握在個人手裏,市場也會逐漸失去活力。
這樣可不行。
薑平也總算明白,古代社會為什麽要抑商揚士了,生產力達不到社會需求,過份重商,會讓商人越來越多,那麽就沒有人開荒種地了。
晉國是廢了多大的力氣,用時幾年才開鑿了渠道,開墾了荒地。若是不種,豈不是白搞了。
薑平確信,如果一直這麽持續下去,社會經濟遲早有一天會脫節。
可以預料的是,物價一定在突飛猛漲,貨幣貶值效應也在持續發酵。
未來某一天,或許一百兩銀子的購買力,還不如過去十兩銀子值錢。
也就是說,百姓還是不能真正富裕起來。
薑平本來是想確定一下晉國當前的國力,能不能建設火車軌道,看樣子,這件事更著急。
“加重賦稅!”薑平沉聲說道。
“你說啥?”姬箐箐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就是要創建一個從未有過的社會。
淨量的降低徭役賦稅,現在他竟然要說加重賦稅?
薑平沒有開玩笑,就是要家中賦稅,不加不行了,但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加重賦稅。
“提高收入的起征點,年收入不到三十兩白銀子的,無需交稅,超過的則按照比列遞增。”
“比如說,收入達到五十兩,抽取十之一,收入達到百兩,就收取十之二,收入達到一千兩的,抽他個十之四五!”
“取消農業稅,不管種多少田都是他們自己的,到了秋收季節,就按照市場價去收購。”
這隻是一個大致的模式,具體收稅比額,還得經過周密的計算,總之,不能讓商人太好過,以此杜絕人人從商。
對於農民也是一樣,不收你的稅,但是分給你的田,你要敢荒廢,那必須得罰!
“還有市場管理也得細分,尤其是這個物價,一定要淨可能的穩定下來。”
物價不漲是不可能的,因為工業普及,以及工人的工資,這些成本上漲,物價肯定要跟著漲。
但不能漲的太過份,比如成本才一文,賣到一百文,這就是暴利,是不能允許的。同時,成本一百文,你賣九十九文,這是惡意競爭,也是不允許的。
“居住用地和商業用地以及公共場地還有工業用地,都要徹底分開,專地專用,居住地絕對不允許經商辦廠,公共用地絕對不會被私人利用。”
“標價也要重新定義,發揮出土地的價值。”
“農業用地就更不用說了,耕地除了種田,別的什麽都不能做。”
薑平之所以要把農業用地和上麵的那些地皮分開,這是因為農業用地是免費的,絕不能找農民要一分錢的用地費用。
而上麵四種都存在商業價值,包括公共用地在內,比如說道路橋梁河道,這些難道沒有價值嗎?
可是,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很有可能把生意就做到了公共用地上去。
這是沒有規矩的表現。
姬箐箐一時間接收這麽多信息,腦子都轉不過彎來了,這根本不是她一個人可以辦到的,得大家一起商議。
“平君,要不等明天再說?”
薑平也知道自己太急了,最近他幹什麽事都好像非常急切,就像是搶火一樣。
睡覺!
睡覺之前,姬箐箐先讓侍衛去傳話,讓六部等中央核心決策層,明天上午都來開大會。
次日。
眾人齊聚養心殿外,等到趙公公出來傳話,他們才依次走進大殿。
一眼就看到了帝君薑平。
二聖臨朝,這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就很奇怪,要是過去二聖臨朝,他們起碼得勒起袖子,痛罵一個時辰。
現在,竟然上癮!
“臣等拜見陛下,拜見帝君!”眾人齊聲拜道。
姬箐箐一揚手,“平身,坐!”
眾人都依次坐下,並拿下小本本和筆,隨時準備記錄,並有侍衛端來了茶,中間放上了點心和水果。
晉國這種開大會的模式並非是機密,現如今,關外很多名士都在指責他們,說他們不尊聖人,不尊君主之類。
笑話!
到底是他們是君主,還是女帝是君主,按照他們的理論,女帝既然這麽安排,臣子遵從,這就是道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樣開大會方便,有時候一討論就是幾個時辰,要是一直站著,腿都麻了。動腦子也需要體力補充,這茶水和點心不備上,餓暈了朕的重臣,你賠啊!
晉國追求的是效率,這大會一開,確定了大致方案,再擇時早朝,百官齊聚,一起解決困難。
同樣一個問題,晉國這樣做,七天之內給你辦的妥妥的,若是一味早朝商議,皇帝到底該聽誰的?辦錯之後,又怎麽改?
這弊端就得廢除!
“朕欲加重稅收,與平君有過商議,平君也給朕提了相關的意見,諸位有何建議,隻管直言。”
姬箐箐沒有說是薑平提出來的,萬一不成,這個雷她就自己背了。
果然。
加重稅收這個話題一出來,所有人都緊皺眉頭,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
曆來多少君王,都是因為稅收太高,最終引出了無數的亂子,甚至有的王朝就直接沒了。
然而,既然女帝提出來,他們就必須要給意見。
“敢問帝君,要采取如何稅法?”衛央直接就問起薑平,等於是把女帝的話忽視了。
多虧這是在晉國,女帝是姬箐箐,若是換一個心眼小的,衛央這種可能早砍了七八段。
“不采用任何古法,用新法。”薑平也不含糊,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
中心意思就一個,抑商重農,這等於是走回去了,晉國過去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商人的地位提上,現在又要把他們給按下去。
當然不能走舊法,不然不等於回到了過去的老舊時代,必須要用新法子。
這也就是說,他們要商議出一套,從未有過的,並且完善的,還要符合國情的,並考慮到未來發展的,稅收之法。
難!
眾人頓時明白,中午飯得在這吃了,還不錯,能得女帝賜的禦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