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這才發現言星繁中了彩。

剛才打鬥過程中沒發現,他一直都是占下風。

沈心突然有些恨自己,剛才為什麽要故意去說那樣的話。

明知道言星繁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她,哪怕對方是許燕斐。

沈心鼻子一酸,哭著說:“星繁,你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言星繁將頭扭到一邊,笑著說:“哪有什麽傷,你別聽我哥胡說。”

“還胡說呢!”言悅一把將言星繁拽到了沈心麵前,冷冷的說:“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被人打成這樣,回去看爸媽不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言星繁倔強的看著不遠處:“誰讓他欺負沈心,你看看他們都把沈心怎麽樣了,她還在發燒呢,萬一出點什麽事,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的!”

言悅怔怔的看著言星繁。

他怎麽也沒想到,言星繁會為沈心做到這個份上。

他似乎有些低估了沈心在言星繁心裏的份量。

沈心握著言星繁的手,哭著說:“你快點過來!你要是再不過來,我也不住院了,我現在就走!”

說著,沈心拉開被子。

言星繁一看,趕緊坐到她的身旁:“行行行,我給你看,但是你不能生氣,也不能走!”

沈心用力的‘嗯’了一句,看著他唇角和臉頰上的傷口。

剛才不明顯,這一會兒,淤青已經出來了。

沈心伸出手,輕輕的摸著他的傷口,鼻子酸澀:“疼嗎?”

“不疼。”言星繁扭頭笑著說:“一點兒都不疼,真的,沈心,你別哭,我真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

怕是從小到大都沒有挨過打,這會為了自己,硬是挨了許燕斐好幾拳。

言悅雖然嘴上罵著言星繁,但是心裏還是心疼他的。

“你看看你,現在臉變成這樣,家也別回了,你要是回家,被爸媽看見,他們指定要發火,說不定還會衝到許燕斐家裏去,搞不好還會引起一場商戰。”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以言家人對言星繁的寵愛程度,還真的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跟許燕斐起爭執。

如果在商場上爭鬥,必然又是兩敗俱傷。

這是誰都不想看見的。

可是言星繁失憶了,他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撅著嘴小聲嘀咕:“他欺負沈心,我就是不能放過他。”

言悅歎息一聲:“算了算了,小孩子脾性,不跟你說。”

扭頭看著沈心:“這樣吧,這些天,你們都在酒店住,我跟爸媽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他這傷口真不能給人看見,你們這幾天也就老老實實在酒店呆著,等他傷口好了,再回家。”

沈心點了點頭:“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樣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主要就是爸媽那邊的問題,還有,以後遇到事情,別那麽衝動,許燕斐護著邱靜貞,星繁護著你,兩人肯定會因此大打出手,你要多注意點。”

言悅話裏有話。

沈心聽出來了。

她有些愧疚和抱歉,如果不是她剛才那句話,言星繁也不會把矛頭對準了邱靜貞。

她垂著頭,沒有言語。

言悅搖搖頭,拿著手機走出了門,估計是給家裏打電話。

整個病房就剩下了言星繁和沈心。

她握著他的手,靠著他的手臂,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被人保護,是這種感覺。

“對不起……”她輕聲呢喃著:“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我也不會再讓你為了我做任何事,星繁,對不起。”

她說了兩次‘對不起’,語氣有些重。

言星繁皺著眉頭,握住她的手:“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他們欺負我媳婦兒,難道我還任由他們欺負嗎?我可是個男人,我要保護我的妻子。”

言星繁是孩子脾性,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話的時候,沈心的心裏很暖和,她微微抬起頭,親了親言星繁的傷口。

“謝謝你,一直保護我。”

言星繁臉色泛紅,羞澀的笑了笑:“沒什麽,你餓了嗎?我剛才出去給你買吃的了,剛才那一鬧,我吃的都扔了,我再給你買。”

“不用,就這麽靠著就好了。”

沈心靠著他的手臂,看著窗外的日落。

她想著,是不是其實不要愛情,也可以白頭到老。

這個社會,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大家都說,到了年齡,門當戶對,順理成章的結婚。

他們是否真心相愛,似乎沒人去追究,所有的關注點都在於,結婚、生子、終老。

她和言星繁是不是也能夠這樣。

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也能夠這樣結婚、生子、終老。

沈心不敢去奢望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

因為這個社會真正有愛人能力的人,已經很少了。

大家都忙著生活、忙著奔波。

到了年齡,就結婚。

相處了幾十年後,感情物化,成為了親情。

那樣,似乎也挺好的。

言星繁不知道沈心的想法,隻覺得那瞬間很甜蜜,甜蜜到他想把時間定格在那時,就這麽依偎著對方,一直到老,多好。

沈心倒在言星繁的懷中睡著了。

言悅拍了拍他的肩膀:“酒店給你們訂好了,等會就送你們過去。”

言星繁點了點頭,輕輕的抱起了沈心,朝著門外走去。

醫院大門的右側,停著一輛車。

車裏的人看著言星繁抱著沈心時,黑眸一動。

“燕斐……你,你是不是在生氣?”邱靜貞小心翼翼的問:“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沈心……”

“這樣的事,不要發生第二次。”許燕斐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現在還不想和言家為敵,言楚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我要是和他起正麵衝突,十有八九是要敗下陣來。”

邱靜貞垂著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我隻是替我死去的姐姐感到可惜……”

“可不可惜的,不用你說。”許燕斐開動了引擎:“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戲要演足,別給我惹事,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

“對你而言,我就隻是一枚棋子嗎?”

“是。”許燕斐淡淡的回應。

話音落下,車,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