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會定在了周六晚上。
柏沉故提前安排好時間,拜托鍾予章替他接手緊急情況,才載著時尋一起回家。
畢竟是第一次和柏沉故出去,時尋十分慎重,但衣櫃裏來來回回就這麽幾件,他挑來挑去,始終找不到滿意的衣服。
這時,柏沉故走到他門口。
“怎麽了?”
“你說我穿哪件衣服好?”時尋苦惱地糾結道。
一聲輕笑傳來,柏沉故低聲問:“你看我身上這件行嗎?”
時尋這才注意到柏沉故已經換好衣服了。
那是件時尋沒見過的咖色風衣,流暢的剪裁拉高腰線,襯得他整個人更加高挑,搭配臉上那副漂亮的銀絲眼鏡,隱隱泄出一種禁欲的矜貴感。
“唔……”時尋壓動嘴角,“你要是穿成這樣,我都不太想帶你出去了,總感覺領出去就回不來了。”
柏沉故向他招了招手:“喜歡就過來拿。”
時尋歪頭疑惑:“你這是讓我扒你的衣服穿?”
柏沉故沒否認。
時尋將信將疑地走過去:“你不說話我可真動手了。”
抬手的同時,柏沉故揚起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一個黑色的包裝袋出現在兩人之間,時尋低頭下望。
他有些喜悅的預感,又不敢輕易確定,緩緩拽出了包裹在內的驚喜。
當時尋真看到那件柏沉故同款的情侶風衣時,憋在胸口的笑意驟然釋放:“穿成這樣真的不會太誇張嗎?”
他嘴上這麽說,手裏卻迫不及待地把衣服往身上套:“你什麽時候買的?”
柏沉故邊幫他整理衣服邊回:“你答應那天,連夜下的單。”
時尋拉扯肩膀的衣料,發現尺碼竟分毫不差。
他望向鏡麵裏的柏沉故,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衣服的尺寸?”
“摸出來的。”
時尋訝然回眸,撞上柏沉故的一臉認真,苦笑地扯動嘴角:“你說這種話都臉不紅心不跳的嗎?”
柏沉故靠近一步,在鏡子前輕擁住他:“因為這是實話。”
兩件相似的衣物相擁,帶來的親昵感更甚從前。
時尋伸手搭上他的小臂,失笑道:“搞成這樣,要是有人被狗糧撐暈了怎麽辦?”
柏沉故附和著笑起來:“我負責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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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門口,噴泉隨著音樂的律動上下起伏,在池中激**出優美的水花。
柏沉故和時尋一同下車,向酒店門口走去。
“我去,這回來校友會賺大了,昨天塔羅牌還說我有桃花運,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還是免了吧,左邊那人我認識,每隔幾個月都會重上表白牆的選手,是塊出了名的鐵板,神仙難追。我記得他考了研究生,難道是提前畢業了?”
“難追就換旁邊那個,等著,我現在就——”
那人的尾音湮滅在風裏,眼睜睜地看著今晚自己相中的兩個男人牽了手。
察覺到凝視的目光,時尋向一旁望去。
他不確定是不是以前的同學,就隨手打了個招呼,並在對方石化的身形裏進了酒店。
標牌顯示他們的活動場地在二樓。
兩人相攜上樓。
柏沉故腳步稍頓,想先去趟衛生間。
時尋在附近等著,百無聊賴地沿著二樓的扶手向下眺望。
在一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尋竟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青年與他年齡相仿,與年紀不符的油背頭從前梳到後,言談時諂笑的抬頭紋深深褶起,即便看不見臉,也能令時尋感到濃重的不適。
像極了鄭路。
難道他真的來津鬆了?
想到這種可能,一種悶窒的惡心感油然而生。時尋皺緊眉頭,他拿出手機,從微信裏發出一條消息。
“看什麽呢?”
柏沉故清冽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時尋自然地收起手機,隨意搭話道:“就是看這家酒店的裝潢不錯,多看兩眼。”
“你喜歡這樣的?”
“還可以。”時尋回複。
“我記下了,等我們辦婚禮,找的酒店風格也可以盡量朝類似的貼近。”
柏沉故的語氣淡淡,說出的話卻如驚雷般壓下。
時尋徹底愣住,說話都結結巴巴的:“辦,辦什麽?”
不遠處,發現目標的段頌飛徑直向兩人走來:“哎我天,你們可算來了。”
時尋想都沒想就抬手懟住了段頌飛的臉,重新問柏沉故:“你再說一遍,你剛說什麽?”
柏沉故重複:“我們的婚禮不是還沒辦?你不想辦了?”
時尋立刻沒出息地否認:“不是,我想啊,我當然想。”
他沒斂住激動的心情,瞄了眼被拍懵的段頌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這事還挺複雜的,還是等我們回去再慢慢商量。”
他轉而看向一旁當了半天空氣的段頌飛:“你要說什麽?”
“……”
段頌飛揉動酸澀的鼻梁,突然不是很想說話了。
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煩躁地擺擺手:“快走吧,都快沒地方了。”
兩人跟著段頌飛走進包廂。
他故意拍手引起注意,原本熱鬧的包廂頓時鴉雀無聲。
段頌飛環視一圈:“怎麽傻了,都不認識?”
坐在桌旁的其中一人從驚愣中抽回神:“柏沉故?”
大家聽說他就是群裏數人叫爸爸都想喊來的人,紛紛驚歎:“今年還真來了……”
柏沉故微微欠身:“是我,承蒙掛心了。”
這麽一來,和柏沉故一同前來的人也變得尤為矚目。
“這位是——”
“不重要不重要。”時尋輕笑,“平平無奇的家屬一枚。”
他才低調地說完,桌上就有人認出了他:“等等,你不會是時尋吧?”
“這名好熟……”
“自動化學院的,他導師逢人就得提的屠獎天才時尋呐。”
飯桌上開啟了下一波雜七雜八的感慨。
時尋歪身靠近柏沉故:“鑒於柏醫生畢業了好幾年,聲望比我差了那麽一丟丟,今晚要不還是你當我的家屬吧。”
柏沉故與他相視一笑:“是個不錯的提議。”
桌旁的人麵麵相覷,這才後知後覺地吃到了這顆齁甜的瓜。
過了良久才有人反應過來,忙道:“來來兩位,別站門口了,快進來。”
兩人並列入座。
段頌飛收起桌上的撲克牌,重新洗了一遍:“繼續玩唄,好不容易逮到這兩人,你們不想坑一坑嗎?”
眾人來了興致,兩人也不好推辭。
柏沉故上學的時候課業壓力大,畢業後更是背著臨床和科研兩座大山,自然沒閑暇接觸這種遊戲。
時尋看出他為難,小聲向他解釋:“這是國王遊戲,一人抽一張撲克牌,拿到K的人可以指定其他人完成任務,如果想不出懲罰,可以從旁邊的牌堆裏選。”
柏沉故會意點頭。
一連三局,誰都沒點中柏沉故和時尋,等到第四局翻牌時,柏沉故竟還拿到了國王牌。
“不會是我們誰都選不中,非得柏沉故才能選中他家時尋吧?”
笑聲迭起。
柏沉故應和著眾人的調侃:“我倒是也覺得可能。”
說完,柏沉故含笑著抽出牌堆裏的一張卡,卡麵上寫的是「指定任意一人叫自己任何稱呼」。
包廂裏一片唏噓。
一張了無生趣的卡麵。
柏沉故麵不改色地掃視一周,目光停留在時尋反扣在桌麵的撲克牌上。
他上移視線,落在時尋碎發下的濃眉間:“拿到3卡麵的這位同學,叫聲老公我聽聽?”
?!
時尋不可置信地瞪著柏沉故,緊緊按著手裏的梅花3,大腦驟然停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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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醫生出手,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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