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兩人沒怎麽吃好,最後一道菜都沒炒上,還是點外賣解決的問題。

飯後,時尋坐在飯桌旁拿起手機。

近兩天的沉澱,網上的流言也平息得差不多了,擠滿各種消息的微信他一直沒回,統一回複又對不起別人的一番關心,他隻得逐條感謝。

回完最後一條,時尋坐到柏沉故身旁,抱住正在看期刊的柏沉故。

柏沉故抽回壓頁的期刊放在茶幾上,掌心貼在時尋的後背:“道完謝了?”

“沒有,還差一個你。”時尋靠在柏沉故的肩膀上,“雖然那條轉發是沈教授發起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出的主意。”

柏沉故輕笑一聲:“你不怪我擅作主張就好,當時也是沒辦法。鄭路搞出誣陷你的名堂,就必然會加以利用。我和沈教授一直在想辦法詢問調查組的進度,但調查組裏的人幾乎和我們搭不上關係,實驗室麵試那邊津大教授的話語權有限,也隻能想到這個兜底的辦法。

“其實我們提前聯係的人不多,更多人是自發願意相信你的。不過這辦法也沒發揮多大作用,幸虧學校那邊一拿到結果就告知了實驗室,總算沒耽誤你。”

“有用的。”時尋道,“有個麵試官我以前認識,她後來告訴我,就是因為當時很多人站出來支持我,她們才經過考量後決定將我加入最終名單,學校傳來的聲明也隻是打消了更多顧慮而已。所以,你才是我最該感謝的人。”

客廳的燈光氤氳在兩人周圍,記錄著波折後的溫馨。

柏沉故愉悅地抬起嘴角,默默接住了這份謝意:“既然這樣的話,我有獎勵嗎?”

時尋意外地抬起眼睫:“可以有啊,你有想要的嗎?隻要我能做到,一定完成。”

話音頓了幾秒,柏沉故才故意道:“那——送我上班?”

時尋眉峰挑起,從柏沉故的懷抱裏退出,對上眼前那張藏著幸災樂禍神情的麵容。

“好了,和你說著玩的。”柏沉故抿著唇邊的弧度,寵溺地掃了掃他的發絲,“恭喜我們阿尋即將開啟新征程,以後我們就一起努力了。”

時尋的瞳孔微張,融進了更多光點:“好。”

氣氛大好,時尋卻打了個哈欠,他伸手揉動眼角,竟生出些許困乏的淚花。

說起來,自從得知秋秋的事情以來,他們倆就都沒睡過一個完整覺,眼下精力有限,確實是得補個覺。

柏沉輕淺一笑,無聲帶著時尋回到臥房。

一夜沉眠。

時尋被腦中強行拽起的時候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他按掉鬧鈴,翻了身就打算賴一會兒床,可他又怕自己完全睡過去,選擇了強行起床。

柏沉故已經不在**躺著,估計是去買早飯了。

他呆滯地在**坐了足足五分鍾才起身下床,一開門就撞上了正要出門的柏沉故。

見到他,柏沉故不自然地背過手,連帶著手裏的東西一齊藏在背後:“你怎麽起來了?”

時尋拍了拍腦門,促使自己清醒一些:“你不是說想我送你上班嗎……我得先適應適應早起啊。”

柏沉故神色微怔,片刻後才說出話:“說了是開玩笑的,回去睡吧,我上午有點事,晚點回來。”

“哦。”時尋愣愣道,“那你注意安全。”

柏沉故頷首離開,時尋的注意力卻還停留在柏沉故剛拿在手裏的東西上。

但那種關注也沒持續多長時間,手機的“叮”聲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回到屋裏拿出手機,通知欄上的信息內容卻出乎他的意料。

「小尋,爸爸媽媽在津鬆,我們一家人能見一麵嗎?」

自從上次回北池之後,家裏很長時間都沒聯係過他了,即便是突然有事想找他,也不該是這種類似請求的詭異語氣。

這是什麽情況?

時尋心裏隱隱生出些許擔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公司又出狀況了。

他找出之前柏沉故弟弟的電話,撥了過去。

柏向元很快接了電話:“嫂子?怎麽有空打我電話了?”

按照柏沉故的意思,柏向元現在主管公司,如果他開口問了時家的事,哪怕隻是簡單詢問,也不免會讀出幾分請求幫助的意味。

猶豫半晌,時尋還是沒問出那個疑問,轉而引出了別的話題:“向元,我是想問問你大哥他和你父親現在的關係怎麽樣?”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你等會兒,我換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一聲清脆地關門聲後,柏向元才又開口道:“他們倆的關係現在很微妙,我也看不懂。”

在柏向元口中,時尋才知道柏沉故為了學醫,當年直接和父親鬧掰。這麽多年,柏沉故堅持不拿家裏的錢,為的就是對抗父親讓他繼承公司的要求。

柏向元的接手雖然大大緩和了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可兩個倔強的人誰都不肯向對方認錯。

直到今年,他們的關係才有所緩和,可這緩和的契機卻很怪——柏沉故接受了一些財產,作為交換,他應下了協助家中開拓津鬆醫療市場的要求。

直到現在,柏向元也沒猜透他的真正想法,而柏沉故與父親的關係就這麽不尷不尬地僵持著,既不算和好也不算翻臉。

“他和父親的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事。”柏向元憂心道,“眼下還是得多注意大哥的傷,要是真養不好——”

時尋暗暗地倒吸一口氣:“他的傷怎麽了?”

柏向元完全安靜下來,給了時尋一種通話中斷的錯覺。

聽筒裏傳出一聲懊悔地歎息:“嫂子,你能不能當沒聽見啊……?”

時尋心急如焚地重複道:“他手傷到底怎麽了?”

柏向元知道他憋著不說也沒意義了,隻得實話實說:“上次他去災區支援傷了手嘛,給他治療的醫生我認識,說很可能會影響到他以後的工作。”

時尋的腦中“嗡”地一聲,劇烈的振動震得他渾身一麻。

他手掌一沉,指尖壓在鮮紅的掛斷鍵上。

之前他就感覺柏沉故傷得不輕,但柏沉故反應卻始終平淡,那種輕鬆甚至騙過了他。

一想到這段時間柏沉故都在故作輕鬆,甚至還要幫他奔走處理各種事情,自責就在時尋心中反複疊加。

如果他當時能再仔細一點,就不會讓柏沉故獨自承受這種壓力。柏沉故一直在為他分擔,他卻連這種關乎到柏沉故的未來的大事都不知道。

長達幾個小時,時尋都在懊悔中僵坐在客廳裏。

終於,他等回了柏沉故。

鎖芯響動,柏沉故回到家中。

兩人對視無言。

很明顯,柏向元已經把說漏嘴的事匯報給了柏沉故。

時尋視線下移,定在了柏沉故臨走前他沒看清的東西上。

那是病曆,而柏沉故所謂的有事,就是背著他出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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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瞞著我?”時尋的聲線顫抖,“你遠隔千裏的弟弟都知道你手傷嚴重,我卻被你蒙在鼓裏,連替你分擔痛苦都做不到。”

柏沉故抿抿嘴唇:“阿尋,我隻是怕你擔心。”

時尋完全聽不進去:“你辛苦學了這麽多年的醫,要是為了我不能繼續……我……”

柏沉故隻得順著他說:“要是真會影響做手術大不了我就轉科研,又不是放棄一切改行,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時尋搖頭:“但你想做的是臨床醫生。”

柏沉故長歎一口氣。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徑直走到時尋麵前,拉起他的手腕。

時尋跟隨他的力氣起身,與他前後進入主臥。

下一秒,柏沉故吻住他。

時尋沒有一絲準備地循著壓下來的力道向後傾倒,仰倒在床鋪上。

他下意識掙動,手腕卻被柏沉故受傷的那隻手按住。

時尋驚嚇道:“你瘋了,你不要你的手了!”

“那就別掙。”

柏沉故緩和一笑,熾熱重新貼上他的唇瓣。

時尋不敢用力,向一旁偏頭躲避他的吻,心焦道:“你別鬧了。”

柏沉故貼近時尋的耳廓,用氣音說著:“我複查完了,恢複得很好,再有兩三天就該上班了,還擔心嗎?”

時尋轉回頭,呆滯地望著柏沉故。

柏沉故往下壓低身子,咬住時尋的耳垂:“別動,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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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快速解決問題的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