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頭高懸,光線最是充足。

主臥的窗簾嚴絲合縫地關著,投進來光芒被間隔阻擋,封鎖在簾布之外。

敏感的顫抖順著齒尖傳在柏沉故的唇上,激起滾燙的熱絡。

即便知道柏沉故的手幾乎痊愈,時尋卻依舊不敢用力,他修長的指節壓在平整的被褥間,克製地摳出交織的褶皺。

擔憂在親吻中悄然融化,氣霧般飄忽地散進時尋的思緒。

衣衫剝離,濡濕的舌尖掃過皮膚,牙齒咬合的疼痛與溫感交織,促起神經裏的興奮。

柏沉故不緊不慢地舔舐、輕咬,如同品味珍饈般慢條斯理。

時尋不太適應這種風格,身上被點燃的簇簇火點酥麻顫動,渴望著互相勾連的快.感。

他緊咬下唇,悶哼聲還是不加節製地外溢。

他的呼吸短促而混亂,熱望屢次突破極限,終於按捺不住地咬了柏沉故一口。

柏沉故卻受用地重新吻住他的唇,繼續用指尖撥弄他身體的柔軟。

時尋失神地繼續咬合,細細的血味迅速裹住舌尖。

血沫味兒催化他的急切,破壞了封在情緒外圍的最後一層薄膜。

他焦急地用膝蓋沿著柏沉故的胯骨向內蹭了一下,聲音斷續著:“你為什麽,這麽慢……?”

柏沉故眼底微紅,低語道:“我怕你疼。”

時尋快急死了:“以前怎麽沒見你擔心,快點,快……”

柏沉故輕緩地撫動他的嘴角,微弱的力道驟而在皮膚間驚起一片戰栗:“這不是惹你生氣了嗎?”

時尋抬起眼眸,卻意外在柏沉故的眼底尋覓出幾絲不懷好意的笑意。

他算是知道了,這哪是什麽另類的道歉,這分明是柏沉故在故意吊他!

時尋氣惱地向後躲,想強行結束溫存,柏沉故卻在他用力時一把按住了他的腰身。

半遮半掩的衣服早就失去功效,冰涼的紐扣落在他的皮膚上,時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這口氣還沒吸到底,柏沉故便壓身向前,湧入的觸感扼住他的呼吸,帶來最為契合的滿足。

時尋周身顫抖,瞬間火氣全消。

床鋪重重下沉,熱度在摩擦中不斷升溫,與正午時分的暖意愜意相融。

他比任何一次都更能看清柏沉故臉上的專注,情.欲化作汗珠滑落,沿著時尋的骨線流下,逐漸浸濕被單。

·

強烈的光線在遊移中緩慢削弱,宣告著時尋今天想找老師和沈教授當麵道歉與致謝的計劃徹底泡湯。

他從昏沉中醒來,唇邊貼近一個濕潤的玻璃杯。

柏沉故邊喂他溫水邊柔聲道:“喝點水,嘴唇都幹了。”

時尋抿了幾口水,潤濕幹燥的口腔壁,啞聲道:“折騰這麽久,你也不怕阿姨突然來打掃衛生。”

柏沉故收回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從容道:“回來前我就給她休假了。”

時尋的情緒沒有精力起伏,隻是乏力地抬抬眼皮:“你這是早有預謀……”

這時,門外傳來小柴低低的嗚咽聲,扒動籠門的聲響不知是餓了還是想出去玩。

小柴的叫聲提醒了柏沉故,他伸手環住時尋:“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時尋皺起眉頭,從柏沉故的懷抱裏脫出一點:“你還有事瞞著我?”

柏沉故淡然一笑:“其實‘小然後’是我特意領養回來的。”

時尋鬆了一口氣,放心地枕在柏沉故的肩膀上:“嚇我一跳,我猜到了,在知道你也喜歡我以後。”

柏沉故並不意外地蹭了蹭時尋的發絲:“說起來還要好好謝謝鍾醫生。”

“嗯?”時尋好奇,“這事怎麽和他搭上關係了?”

柏沉故笑然:“說來也巧,我那天去鍾醫生家做客,他家的一對柴犬剛生產沒多久,其中有一隻和我們從前見到的那隻長得特別像,隻不過當時它已經有了確認的領養人,好在最後還是成功帶它回來了,取了名叫‘然後’。”

時尋呆呆地眨動眼睫,試圖消化理解這一事件:“這麽說,小家夥是你截胡強搶回來的?”

柏沉故解釋:“帶回‘小然後’後,我帶原本的領養人去寵物帶走了另一隻小柴,不算搶。”

時尋癟癟嘴,“那時問你小柴的事你還裝失憶認,萬一我不記得當年那件事,小家夥不得改名了?”

柏沉故撫動時尋的肩膀,聲線裏摻進些許苦澀:“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一起養大它。那時我以為你隻會短暫停留,不想你因為我的感情生出負擔,就想和你保持距離,日後好放你自由。”

“嗯,對。”時尋暗暗翻了個白眼,表達著自己顯而易見的不滿,“你還給了我一份離婚意向書,說什麽半年就離婚。”

舊賬翻得猝不及防,柏沉故愣了愣,垂眸道歉:“我錯了,真錯了,能不生我氣嗎?”

時尋卻沒吃柏沉故服軟的這套:“不能。”

他抬起手,動了動自己帶著婚戒的那根手指:“還有戒指,你選的花期係列,世上就沒有常開不敗的花,你明擺著是盼著咱倆不長久。”

柏沉故神色一淡,伸手捉住時尋戴著婚戒的手指:“阿尋,你知道這個戒指的寓意嗎?”

時尋沒吭聲,想聽柏沉故解釋。

柏沉故繼續:“這個係列戒指的核心意蘊是‘花開一瞬,一瞬即永恒’。對我來說,能和你擁有一點點回憶,就是永恒的紀念。”

一瞬即永恒……

時尋眼底的眸光震**。

他反抓起柏沉故的手,用力在他的無名指處咬下。

齒尖擠壓出的通紅間,齒印分明地留在皮膚上,如同戒痕。

“你送我的戒指我收下了,現在還你一個。”

柏沉故看著泛紅的指背,問時尋:“怎麽不咬得重點?這樣留不了疤。”

時尋撫動自己留下的咬痕:“這麽好看的手,才不要給你留傷,以後我每天給你印一次,反正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淺淺地拍動柏沉故:“我有點累,幫我拿樣東西,在次臥書櫃上數第一個抽屜裏,最上方的本子就是。”

柏沉故點頭起身。

他回來得很快,將那本兩人在北池時買的日記本遞到時尋手裏。

時尋接過質地厚重的本子,翻動內頁。

“原本這扉頁上的夜空中隻有零星點綴的明星,後來我每想你一次就在上麵畫一顆星,便匯聚成了浩瀚星係,眼下都快裝不下了。”

柏沉故伸手撫摸畫麵上後點圖的星點,抽象的思念順著指尖滲入皮膚,直入心窩。

時尋說:“我之前用它來記錄追你的日常,本想著在數據增多後建模用的,現在用不上,就送你當個紀念好了。”

柏沉故觸摸紙張的手指頓住,心底湧起一份期待的感動。

他指尖錯動,紙張向前翻了一頁。

見到紙張裏隱約透出的綠色,時尋驀地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

下一秒,紙頁中央翻殼烏龜下的那行“老王八的飼養日記”清晰地映入兩人眼簾。

柏沉故眉峰微動,目光轉向時尋。

“阿尋,你剛說……這個本子是用來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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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尋:救命!我就不該嘴欠拿出來這個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