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幼兒園之後還能看見人玩老鷹捉小雞。

小學生都不玩這遊戲了。

講道理許婧和顧琦也沒想玩，顧琦隻是想靠近何易，何易往許婧身後躲，許婧順著他拽她的動作轉身擋住顧琦，顧琦一愣，下意識往旁邊繞，繼續靠近何易，何易再躲，遊戲就這樣開始了。

何易腿長，他跨一步許婧就被他拽得雙腿打結蹣跚六七步才能站穩，但是顧琦的腿也長，她追上何易逃跑的速度完全沒問題。

許婧被這兩個一米八往上的巨人夾在中間，顯得特別脆弱特別無助。

老鷹捉小雞，倒黴的是母雞。

最後還是衛茹過來幫她學姐，跳起來一巴掌打在何易後頸子上。

“幹什麽呢！自己多大個自己不清楚啊！學姐給你拽倒了！”

她發現何易真的很狗，就有阿拉斯加哈士奇金毛薩摩耶這種大型犬，不知道自己長大了，身長兩米也要媽媽抱，可就累死他一米六幾的媽了。

何易挨打才鬆手，感覺還很委屈。

許婧被從巨人博弈裏搶救出來，感覺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站住了，問顧琦是不是非得拍人，光拍工作室不行嗎。

顧琦一直主導著她們的運營工作，有任何需求都是說一不二的，許婧從來也配合，畢竟她不懂，她就很聽專業人士的話。

顧琦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看何易，最後歎氣，說不拍也行吧。

“你們這小孩兒拍上去肯定能爆，但文章的重點可能就要跑偏了，不拍也好，留點神秘感。”

她帶著助理走了，那篇文章在傍晚發到了平台上。

許婧逐漸感受到顧琦說的那種潑天的富貴。

首先她們真的接到了很多商務合作邀約，殷筱曉的聯係方式已經快爆炸了。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明顯看過研究過山海經，在故事的各個角落都找到他們家產品可以植入的地方，還有願意主動提供已經編寫好的涵蓋產品名稱和效果的笑話，請演員在互動環節口播，並且提供樣品用來在互動環節贈送的。

殷筱曉全部推掉了。

如果她們準備在商場紮根往這個方向繼續發展，這些商務確實就是顧琦所說的很好的變現渠道，每一個報價都數額巨大，接滿了許婧年底總結想當童願的股東都綽綽有餘。

但她們的目標不在這裏。

許婧她們還在等。

另一個富貴的體現是星匯的客流達到了一個巔峰，本來就很熱鬧的星匯商圈現在擠入了更多來打卡或來看熱鬧的人，很多人不知道許婧她們隻在周末演出，但是來也不能白來，吃吃飯喝喝奶茶，逛一逛商鋪，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整個商圈都因為山海經帶來的熱度拉高了一大截營業額。

這就看得周圍其他商場很眼紅，除了商務，還有不少商場負責人給殷筱曉打電話發郵件，詢問她們有沒有意向巡回演出，一應設施都由商場方麵承包，最好的位置最大的舞台，她們來演就行，價格好說。

“我真的服了，”殷筱曉掛掉當天第三個商場經理的電話後歪倒在工位上，“怪不得都說互聯網賺錢，我現在對數字已經麻木了，這幫人膽子就這麽大？他們就不怕隔兩天我們這個熱度一掉，他們現在給的條件就是妥妥的賠錢啊？”

許婧跟顧琦見了不少互聯網世麵，現在都能在殷筱曉麵前顯擺了。

“熱度是一定會掉的，但是熱度沒掉那就是金礦，所以他們搶的就是‘這兩天’的時間啊。”

殷筱曉還是難以理解，她也是個傳統行業出來的人，而且對金錢沒有多少的狂熱，這種富貴砸頭上最大的感受隻有麻煩。

沒過一會兒又一個電話打進來，不過是打到許婧手機上。

是胡經理。

“許導，有其他商場請你們去巡演了？”胡經理語氣非常焦慮。

“你消息真快，”許婧說，“放心，都推掉了。”

胡經理這才長長鬆一口氣。

他是真的緊張，從山海經爆了開始他領導就逼他來找許婧補訂合同條款，把獨家給加上。胡經理覺得他領導瘋了，已經簽完的合同人家怎麽可能自願跟你補這麽於己不利的條款。但是另一方麵他又很理解領導，有種買了彩票中了五百萬、但是現在這張沒有實名認證的彩票被寄放在一個誰都能伸手拿走的公共區域，慌啊，怎麽不慌。

他原來想許婧肯定是不會答應簽獨家的，那麽他們可以重新簽一張合同，高價跟許婧她們買一個代理經營權，起碼把商場演出的商業活動給拿到手裏。

沒想到許婧她們人厚道，什麽條件都沒開就把其他邀請推掉了。

胡經理現在很相信許婧的人品，不過他相信不代表領導放心，所以還是試探著跟許婧提了代理經營的事情。

許婧愣了愣，她倒是沒想那麽複雜，但是敏感度上來了，直覺這個代理經營牽扯的範圍不是自己能隨口答應的，應該要谘詢顧琦和殷筱曉，於是就讓胡經理有空來一趟麵談。

許婧掛了電話，她跟胡經理溝通的內容殷筱曉都聽見了。她問殷筱曉：“這種事情你懂嗎？”

殷筱曉麵無表情：“懂，但我以為在童願不會有這麽一天。”

許婧：“很厲害嗎？”

殷筱曉：“相當於你往外麵賣版權了，實現了大老板的終極理想。恭喜你，你現在是大老板最喜歡的員工了。”

許婧入職這麽久都沒見過大老板，現在也算小有成就了，還是沒見到大老板，難免會好奇。

殷筱曉說大老板有其他正經公司在經營，體量比童願這種小打小鬧的大不知道多少倍，忙得很，想見大老板估計得等年會了，就是年會大老板也不一定來，往年也有派個助理過來說兩句話就走的。

許婧對大老板的期待值馬上降低，感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她還是想想怎麽把漲薪申請跳過楊東健打到上麵去吧。

山海經爆了的當周周末，星匯的客流達到了最高峰，從上午開始擠進商場準備湊熱鬧蹭熱度的網紅就數不過來了，胡經理不得不增加保安的排班來引導和疏散，但是擁擠程度還是影響到了正常經營。

不過這些網紅到了三樓舞台前就發現這裏和前兩天不一樣了，活動圍欄圈出了一塊麵積相當大的區域禁止進入，前麵還立了塊牌子，是許婧昨晚緊急讓胡經理做好掛上的，溫馨提示內場區隻允許小朋友進。

許婧做這個牌子的時候沒怎麽多想，她想的是到時候人擠滿了，中間互動遊戲的時候小朋友都分散了，沒人響應效果不好可怎麽辦。

不過顧琦知道之後又是一通運作，寫了個“大學生戲劇團體爆紅不忘初心，守護童心”的稿子，中午發出去下午又小火了一把。

許婧就很汗顏：“我真沒這個意思，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來搞這一套啊……”

顧琦：“你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別人想要還沒有的效果，你臉皮薄，也為你那群小朋友想想。你們現在輿情越好，底牌就越足。”

許婧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兒藝那邊還沒有消息，她前幾天等得有些焦心，現在又有點破罐破摔，反正心態非常不穩定，一會兒希望一切都不要變，一會兒希望出個大新聞再爆一把，總之非常複雜。

她知道自己這個狀態不對，顧琦跟她說兒藝可能會因為輿情而主動聯係她時她就不對了。

硬要說起來許婧覺得這種狀態更接近衛茹的說法，報仇。但不是那種主動去傷害誰的報仇，而是小馬哥那樣，失去的東西我要拿回來。

許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內心還有這樣的熱血。

可能這種情懷不分男女，隻要是拚命爭取過的人，心裏都會憋著這股氣。

下午許婧動身從公司去現場，畢竟是火了之後的第一場戲，她要親自到場，團隊其他人也說要去，沒什麽要調整的看個熱鬧也好。

下午來的時候商場裏的客流就好很多了，走了一部分，還有另外一些主動進商店坐著消費了。大家看到牌子之後都沒有什麽過激行為，服從商場安排，胡經理的工作也輕省很多。畢竟都是成年人，人家明晃晃說了是給小朋友留的區，你難道還跟小朋友爭？到哪裏說都不占理。

許婧從一樓進入商場，經過幾家飲品店幾家金店，忽然看到迎麵走過來兩個人。

許婧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主要是這兩個人的搭配她就沒見過幾次。

是蔣繼明和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