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來通報,賓客都到齊了。

我爸宣布宴會開始,碗的事情先放在一邊。

沾了那隻碗的光,我和媽竟然能坐在主桌,和爸爸同一張桌。

八仙桌隻能坐八個人,當然硬要再強塞幾個人也是可以的。

一般主桌都是大房一家和爸爸一同坐,剛才大太太不舒服,叫了醫生來給她檢查,空出了位置。

我媽激動的手指都在顫抖,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笑的眼裏含淚。

我真不明白,和我爸同桌吃飯就這麽讓她激動嗎?

一輩子的青春都耗在我爸身上了,一把年紀了卻為了能跟老公同桌吃飯激動的熱淚盈眶。

我不知道我應該心疼她,還是怒其不爭。

服務生來上菜了,雖然坐在了主桌,但我的位置剛好是上菜位,我得側過身子讓人家上菜。

“清蒸黃唇魚。”一隻手臂托著碩大的白色盤子從我麵前緩緩放下,熟悉的聲音落在我的耳邊:“這種魚肉特別鮮美,很適合女士品嚐。”

我立刻抬起頭,隻捕捉到他的背影。

我終於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了。

他冒充我們顧家酒店的服務生混進來的。

我承認,他搞亂了我的心思,後來他再也沒有上過菜。

我的目光總是在大廳裏尋找著,這時林誌楠端著酒杯過來,和我一起敬我爸。

林家世代經商,前幾輩在東南亞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從林誌楠的父親接手生意,逐步在國內擴張,和顧家相比雖然不算是旗鼓相當,但絕對算是大財團了。

我能搭上林誌楠是乘了顧家的東風,要不然我一個側室的女兒,想嫁進和我們顧家門當戶對的豪門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祝酒的詞還是那一套,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之類的。

我爸挺喜歡林誌楠,笑著將一整杯酒都倒進嘴裏。

然後,他笑問:“你們有沒有把婚期提上日程?”

我媽一聽就激動了:“上次見了林太太,倒是商量了日子,打算找個時間給你看一看。”

我爸笑的很慈祥:“你對這些很懂的,就不用問我了,兩個孩子願意,我也不插手。”

林誌楠微微彎腰,雙手舉杯,一臉恭敬:“好的伯父,我們打算月底先訂婚,婚禮還要籌備一陣子,爭取年初完婚。”

“我看行。”我爸朝他壓壓手:“別繃著,自在點,好了,晚凝,你跟誌楠去他們桌吧,我這桌上都是老人家,別妨礙了你們年輕人。”

我跟桌上的眾人打了聲招呼,跟著林誌楠走了。

我說我要去個洗手間,他笑容滿麵地要陪我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的時候,他忽然就變了臉色,猛地站住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謙謙君子消失了,我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

“顧晚凝,下次我不希望再出現我找不到你的事情!等會宴會結束後,你給我好好解釋你下午去了哪裏?”

我和林誌楠並不熟,一個月見一次,他都是笑臉相迎,彬彬有禮,上車下車都幫我開門,還用手擋著車頂怕我撞到頭,十足的紳士。

他翻臉如同翻書,掐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下午,聽到的,是不是這個聲音?”他咬牙切齒地靠近我:“顧晚凝,你給我聽好了,以前我們一個月見一次,隨你怎麽玩我不管你,但是我們馬上要談婚論嫁了,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不然...”

我還想聽一聽他的威脅,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閃,一巴掌就衝林誌楠的臉扇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