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徹頭徹尾的渾蛋

“你在這做什麽?”

姚友芊騰的站了起來。掌心的耳環不及放回去,被她捏緊在手心。

抬頭,顧承耀已經回來了,正盯著她的臉,眼裏有明顯的疑惑。

顧承耀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姚友芊。

她剛剛洗過澡,穿著一身米色的連衣裙。

長長的黑發帶著濕氣,偶爾還有水珠落下。

她站在那裏,明顯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

對上她的眸子,顧承耀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有些怪異?

他分明在她的眼裏看到有些心虛,有些忐忑,還有些不自在。

她?做了什麽嗎?

姚友芊握緊了那隻耳釘,咽了咽唾沫:“我,找吹風機。”

心跳得有些快,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把耳釘拿出來質問他,又或者放回去。

“這是書房。”顧承耀一副看白癡的目光睨了她一眼,沒有錯過她臉上哪怕一絲微小的表情:“吹風機在浴室最下麵的櫃子裏。”

“是,是嗎?”姚友芊點了點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去把頭發吹幹。”

粉拳攥得緊緊的,耳釘的耳針紮在掌心,讓她感覺一陣刺痛。

臉色有些不對,顧承耀看著她的臉色,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叫住了她。

“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

“沒有啊。”拳頭握得更緊了,她幾乎懷疑那隻耳釘把她的掌心刺破了:“可能,可能有些中暑吧。”

“……”

顧承耀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她快速的離開,然後他坐回了書桌後麵。把文件都簽好字,又理好。

最後將那些行情走勢分析圖都關了。

屏幕上的桌麵,赫然是白嫣然跟他的合照。

顧承耀將身體放倒在椅背上,盯著屏幕上白嫣然的笑臉。

剛才,姚友芊看到他的桌麵了?

姚友芊像是小偷一樣,攥緊了那隻耳釘,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了衛生間,然後找出了吹風機。

掌心已經被耳針紮出了一個紅點。

看著那一隻耳釘,她的心裏閃過無數複雜的感覺。

顧承耀,顧承耀——

這個名字在她的心頭翻滾,卻始終沒有叫出來。

將長發吹幹,姚友芊又一次,捏著那隻蝴蝶耳釘發呆。

顧承耀會發現這隻耳釘失蹤嗎?她要不要放回去?

心思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顧承耀過來喊她:“奶奶讓人過來叫我們去吃飯了。”

“好。來了。”明明知道顧承耀不會進來,不過姚友芊不是快速的將那隻耳釘收好。

這才出了衛生間。

出了房門,夕陽已經落下,晚霞將天邊染成紅,連帶著庭園裏的植物,都披上一層緋色。

鼻尖傳來桂花的香氣,姚友芊邁開腳步,看到顧承耀走在自己的前麵。

盯著他的背影,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心思轉了一圈,最後她加快了腳步,追上了他的步伐。

“顧承耀,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裏嗎?”

她主動搭話,讓顧承耀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卻隻看到她平靜的眸帶著幾分隨意。

好像她就是隨便問問一般。

“嗯。”顧承耀點了點頭:“小時候父母感情太好,我爸爸不喜歡看到我。”

這個話,不是他說的,是汪秀娥後來隨口說的。

據說當年還小的他,經常鬧著要喬心婉。

顧學武不爽他跟自己“搶老婆”就把他扔回了顧家大宅,讓汪秀娥帶了。

姚友芊嘴角抽了抽,什麽叫做父母感情太好,他爸爸不喜歡看到他?

“不要那樣看我。”顧承耀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他最長記錄,是大半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

小時候也埋怨過,尤其是當幼兒園有親子活動,但是父母都不來參加,而是奶奶去的時候。心裏很討厭顧學武的不負責任。

不過後來想想就釋然了。那些在外麵工作,父母一年難得回一次家的孩子來說,他還算是幸福了。

確實是沒什麽不好。

姚友芊低下頭,這才想起來他曾經聽顧靜婷說過一次。說這個弟弟跟父母的感情,不是很親。

現在看來,何止不是很親,簡直就算是關係冷淡吧?

“我聽你大哥說,你當過兵?為什麽你會——”聽你父親的話?

“他倒是什麽都跟你說。”顧承耀瞥了她一眼,腳下的步伐慢了下來:“那個時候太年輕,跟幾個朋友做了一些事情。我家老頭子不高興了。”

顧學武倒是想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可是當時顧承耀的經濟來源又不靠家裏了。

想讓學校給顧承耀處分,可是這樣丟的是自己的臉。

最後無奈,隻好將他跟另幾個人都扔部|隊裏。

他倒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當時顧學武跟他談條件,如果他肯進部|隊,那麽在他三十歲以前,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生。顧學武不會再幹涉。

當然,這個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包括那些出格的事。

為了得到三十歲以前的自由,顧承耀同意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喜歡玩,喜歡刺激。

什麽事情都要體驗一下。當兵也算是一種體驗吧。

姚友芊沉默了。站在離顧承耀半步之後的距離。看著他的背影。

他想在三十歲之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生。

卻陰差陽錯,跟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他才會憋了一肚子的氣,所以他才會那樣討厭她反感她。

想到那隻耳釘,想到了他一直不放棄去尋找那個叫嫣然的女人。

他到底是真的愛那個女人,還是隻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出現了超出預計的變數,所以執著的要一個結果?

到底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戀,還是說一時的新鮮刺激?

又或者因為父母的反對,所以越發的堅定自己的意誌?

他,真的知道嗎?

“顧承耀。”姚友芊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滿園的秋色,出口的聲音,晦澀而艱忍:“如果你找到白嫣然,你打算怎麽辦?”

顧承耀的腳步突然就頓住。

他轉過身,麵對姚友芊。夕陽的餘暉染紅了他的臉。他的眸子,就在那淡淡的霞光中直直的盯著姚友芊的眼。

晚風吹過帶著秋老虎的熱意。姚友芊沒有退縮,隻是跟他勇敢對視。

周遭極為安靜,靜得讓姚友芊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

“……”顧承耀沉默,微微斜睨著他幽暗而深邃的黑眸,沉靜的臉上,隱隱縕著幾分風暴。

“不知道?”姚友芊偏過頭,杏眸閃過一抹嘲諷:“你這幾個月,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她吧?你找到她之後,你想如何?”

顧承耀剛才就懷疑,姚友芊看到了他筆記本設置的桌麵。

現在,卻是更加肯定:“與你何幹?我找到她,我想做什麽。跟你有關係嗎?”

他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

顧承麒上次的話雖然難聽,他卻知道很有道理。

顧家,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離婚的。他要是真的想跟白嫣然繼續,就隻能委屈白嫣然。

而白嫣然真的會願意讓自己委屈嗎?

不要說白嫣然,他又怎麽可能讓她受委屈?

是啊,跟她有關係嗎?

姚友芊內心苦笑。她,真的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

顧承耀愛誰,跟誰在一起,都跟她沒有關係。

可是內心那隱隱冒頭的不甘心是怎麽回事?

那一陣她極力壓抑卻怎麽也壓不去的悸動讓她不想就這樣算了。

顧承耀背著受傷的她,牽著她的手所產生的心動讓她想要一個答案。

其實那個答案,她早就有了,又何必再問?

心口一陣壓抑的難受,姚友芊也不再問了。越過了顧承耀向前走。

手臂突然被顧承耀抓住,他擋在她的麵前,沒有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苦澀。

胸口微微一滯,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不會是——

姚友芊定定的看著顧承耀,他擋住自己,是想做什麽?

“姚友芊。”顧承耀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事情發展到今天,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不過,這不防礙他一開始的堅定。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找到了嫣然。你,肯不肯跟我離婚?”

姚友芊看著他眼裏隱隱透出的那一絲期待。人還沒有找到,他已經開始想他們之間的出路了嗎?

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心口越發的難受了,她知道她應該說同意離婚。

可是那簡單的幾個字,此時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

“由你來提出離婚。借口隨便你找。怎麽樣?”顧承耀給她保證,也想讓她放心:“你放心,離婚之後,我會給你介紹過其它的好男人。不會讓你嫁不出去的。”

粉拳再一次攥緊,姚友芊感覺自己剛才被耳針紮過的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痛。

他是有多怕自己纏著他不放啊。竟然一再的開口說給她介紹其它的男人?心口起伏得厲害。

姚友芊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憤怒過。

奮力的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上掙脫出來,她出口的話,帶著十足的怒意。

“顧承耀。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

二更,六千字。明天繼續。

有親說芊芊很容易動心?哈哈,其實要對一個人動心真的很簡單啊。

我曾經因為一個男孩子笑得很陽光,就動心了。

不過如果要愛上一個人,卻有點難。

所以,才有動心容易,留情難。動情容易,守情難這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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