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惡夢

一杯又一杯,酒越喝越多,人卻越來越清醒。

滿腦子都是姚友芊——

不光是她,還有無數的片段,無數的場景在他的腦子裏糾結。

“阿離--”

“我懷孕了,是那天有的。”

“我確實跟戰離有過一段,但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失憶了。”

姚友芊的身影消失,又換成了戰離的。

他的臉上,滿是自得。

“我跟芊芊,本來是要私奔的。”

“我看到一個長輩跪在我麵前,我沒有辦法自私。”

“芊芊曾經最愛的是我。”

“如果不是芊芊失憶了,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她喜酸不喜辣。怕冷又怕熱。一到冬天手就冷得像冰。我經常要買一杯熱飲,暖了自己的手,再去暖她的。”

“她其實很喜歡冒險。膽子又大。”

“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你跟芊芊結婚也有一年了,想來,你比我更了解她罷?”

戰離的話,是挑釁,卻不無得意。

“呯。”的一聲。顧承耀手上的酒杯,飛了出去。

撞在牆上,碎得四分五裂了。

仰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卻絲毫不能緩解他此時惡劣的心情。

一杯又一杯不停的下肚,那清醒的意識終於開始變得朦朧。慢慢的睡了過去。

他睡得沉,又喝了太多的酒。電話響了兩次,都沒有聽到。

夜色漸深,這一晚又有多少未眠人?

…………………

姚友芊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圈有些許泛青。

“芊芊,怎麽了?沒睡好?”第一個發現的,是房間跟姚友芊相隔很近的姚友國:“事情不都解決了?怎麽不睡?”

“沒事。”姚友芊搖了搖頭,她昨天沒有等到顧承耀,結果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總是做夢,而且都不是什麽好夢、這讓她一早起來的臉色有些憔悴。

幾兄妹下樓的時候,姚大發正在廚房裏忙活。

看到他們下來,臉上是極為燦爛的笑:“都起來了?吃飯吧。”

宣靜言跟在他身後,將粥端出來,在桌子上放好:“都過來坐下吧。”

視線掃了眼姚友芊的身後,略挑起眉:“承耀呢?他還沒起來?”

“他昨天有點事,沒回來。”

除了姚友國,其它幾個兄弟臉上都有一閃而過的詫異。

這樣的詫異卻在對上父母關心的視線時同時消退。

這個早晨,就跟過去姚家的早晨一樣,安靜,祥和。充滿了家的氣息跟味道。

姚友芊有些食不吃味,吃過飯後,她想也不想的,叫了輛出租車,回了原來自己跟顧承耀住的地方。

沒有人。打顧承耀的手機依然沒有人接。

姚友芊想了想,讓司機將車開去昨天他們見麵的那家酒吧。

沒有意外的,姚友芊在這裏找到了顧承耀。

包廂門一推開,就是一屋子的酒味。

姚友芊本能的蹙起眉心,還沒有進去,就看到滿桌的空酒瓶。

不光是桌子上,地上也散落著許多酒瓶。

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些空酒瓶。

他倒是來者不拒,什麽酒都有,紅酒,白酒,啤酒——

這麽多酒喝下去,他也不怕酒精中毒。

姚友芊隻差沒捏著鼻子進門了,略帶嫌惡的看了眼伏在那裏的身影,他為什麽不醉死了算?

揮了揮手,讓服務生進來把裏麵收拾幹淨。

而她則走到了沙發邊,站在那裏看著趴在上麵一動不動的顧承耀,她長長的歎了口氣。

手機被他扔到了沙發的角落,怪不得自己昨天不管怎麽打他的電話他都不接。

敢情他醉死了,根本沒有聽到。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很快就把包廂打掃好,清理幹淨。

除了空氣中還隱隱飄浮著的酒氣,再看不出一絲狼籍。

揮手讓服務生先離開。姚友芊在顧承耀的身邊坐下。

這麽冷的天,也真服了他。就這樣和衣睡在這裏,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怕感冒。

他的眉心就連睡覺都緊緊的蹙在一起。看得出來,入睡之前,他的心情也不見得多愉快。

姚友芊心下有些苦澀。

她很清楚,顧承耀是怎麽想的。

眼眶微酸,從知道懷孕開始,她想像的顧承耀知道之後的情景,此時全部都成了笑話。

她以為他會高興,會開心。

她以為他們的關係會因為這個孩子而緩和。

她想像著他知道了她懷孕之後,像電視裏麵演的那樣,如一個瘋子般抱起她轉圈。

然後大叫:我要當爸爸了——

她想像著他終於能理解她,相信她,知道她沒有背叛他。

因為她想要跟他在一起,然後想為他生下孩子。

隻是那些,都隻是她的想像。

顧承耀現在的舉動,無異於就是在打她的臉。

顯而易見,他並不高興。不光是不高興,隻怕還很糾結。

他的懷疑那樣明顯,雖然是她故意引導的結果。可是當真的麵對他的猜疑時。她的心,依然是不好受的。

深呼吸,姚友芊讓自己冷靜下來,伸出手,拍了拍顧承耀的肩膀。

那躺著的人沒有動靜。依然睡得很沉。

“顧承耀--”

蹙眉,再拍,再叫。叫不醒,就用推的。

沙發雖然比平常的沙發尺寸要大,不過顧承耀的身高體型擺在那裏。

姚友芊不斷用力,終於成功的把顧承耀推到了地下。

“呯”的落地聲伴著顧承耀從高處落下,頭磕在地上的疼痛讓他醒了過來。

“唔。”劇烈的頭痛,伴著不斷抽傗的脹痛。顧承耀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抬起手撫上眉心,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痛苦讓他坐了起來。

“呃。”口渴。他的手下意識的在身邊摸著,想找水喝。

姚友芊看著她眼睛還閉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幸好她有先見之明。

早早讓侍者準備好了溫水。

將杯子遞到了顧承耀的嘴邊,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著她的手,將那杯水一飲而光。

喉嚨裏舒服了不少的同時,人也清醒了大半。

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眸。

眨了眨眼睛,費了點時間終於將眼前的女人看清楚。

姚友芊的身影映入腦海的同時,顧承耀有瞬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看他不說話,姚友芊又倒了一杯水,還是遞到他嘴邊。

顧承耀依然一飲而盡。

兩杯溫水入喉,這一下,顧承耀是真的清醒了過來。

頭還是很痛,尤其是頭皮一抽一抽的,讓他很不舒服。

甩了甩頭,極力讓自己清醒。

察覺到自己竟然坐在地上,他撐起身體坐回了沙發上,身體一軟,靠在靠背上,這才將視線落在姚友芊身上。

“你,你怎麽在這裏?”

酒雖然已經清醒,意識卻還停留在昨天最後的念頭中。

他昨晚酒喝太多,人雖然醉了,可是精神卻沒有醉,一個晚上,他都不停的在做夢。

各種各樣的夢境都跟姚友芊有關。

不是夢到姚友芊離開他跟戰離在一起了,就是夢到姚友芊跟戰離一臉恩愛的在他麵前晃來晃去。

他甚至夢到姚友芊跟戰離“一家三口”幸福的場景。

“顧總,你以為芊芊的孩子是你的嗎?你別搞笑了,她這麽愛我,又怎麽可能生下其它男人的孩子?”

他甚至夢到姚友芊的孩子生下來,他本來很開心的,那個孩子卻越長越像戰離。

在他長大一點的時候,向著戰離跑去,大聲的叫著他:“爸爸——”

他被那些夢嚇到,又因為醉得太狠,根本起不來。

那些場景在他腦海裏不停的來回晃**。語氣自然也不會太好。

姚友芊的猜測成真。顧承耀這個樣子,是真的不相信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你昨天晚上沒有回去。”

極淡的是她的聲音,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怨懟之意。

顧承耀眯了眯眼睛:“回哪?”

“回家。”姚友芊知道他是故意的:“你不回來,我爸媽都擔心你。”

“他們會擔心我?”顧承耀勾唇,似笑非笑的臉上帶著幾分嘲諷:“難道你沒跟你爸爸說,是我害得他被人設計?差點晚節不保?你沒跟你媽說,他老公的出軌,是我這個女婿一手造成的?”

“顧承耀,你夠了。”

昨天她是不高興。

因為顧承耀的亂來,因為他的小心眼讓姚家陷入危機。

可是這種事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去跟姚大發夫婦說吧?

“你沒說啊?”顧承耀坐直了身體,側過臉,捏住了姚友芊的下頜:“這算什麽?維護我的麵子?還是說維護我在你父母心裏的形象?”

…………………

一更,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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