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這樣也不行嗎
“我們交往吧。”
趙百川不知道要說什麽，此時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看著眼前的容千峻，他年輕的臉上，帶著幾分算是羞澀的情緒。
那個眼神，卻是十分的專注，認真。
趙百川不是沒有被人表白過。從中學到大學。等他當了明星之後，粉絲大聲表白，一口一句我愛你的。他聽了不知道多少。
卻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
說的不是喜歡，也不是愛。隻是想念。
、
心口莫名就閃過幾分輕微的顫動，對上容千峻眼裏的認真，他竟然有點無話可說。
而他此時，還握著自己的手。
良久，良久。趙百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男人。”
“我知道。”容千峻點頭，認真看，他耳根處，甚至可以看到一絲紅色。
“我也是男人。”
“那你——”
“可是想念是克製不住的。”容千峻的語氣裏，透出幾分無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三天，我一想到你的同時，也一直在想，你也是男人。”
、
……
沒錯，他們都是男人。所以——
“可是，我也試過了。”容千峻伸出手，扶著趙百川的肩膀：“你知道嗎？我，我還去了夜｜總會，我試過，找了一個mb。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碰過男人的原因，但不是那樣的。”
趙百川咋舌，瞠目結舌的樣子，是完全的震驚。
“可是對其它人，我沒有辦法。”
而接下來容千峻的話，卻讓他更為震驚。
“我在這三天，試過找男人，也試過找女人，可是我腦子裏最後想的，都是你。”
“……”
初冬時分，天氣略冷，趙百川隻覺得室內很熱，非常的熱，尤其是被他雙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地方。更是奇熱無比。
太尷尬了。
、
“趙百川，我想，我是入魔了。”
……
“跟我交往吧。”
“容少爺——”趙百川想將他的手拉開，容千峻卻已經將雙手一緊，順勢將他的身體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低下頭，吻住他的唇。
趙百川傻眼了。
完全沒想到，表白之後，竟然是這樣的情形。
他的手定在那裏，感受著那溫熱的唇在自己的唇上碾過。
、
第一反應，不是惡心，不是反感。
而是不知所措。
感覺著容千峻的舌｜頭似乎是想要竄進來，趙百川這下回過神來，抬起手來，下意識的揮拳。
一記重拳就打上了容千峻的臉。
他的臉被打偏過去，想吻他的動作，自然也停了。
趙百川很久沒揍人了，可是剛才那一記拳頭，卻是用了力的。
他的心跳有些快，五年，整整五年多的時間，能讓他心情起伏的事，真的不多了。
、
而最近兩次心情起伏，都是因為容千峻。
感受著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某人的溫度。
他十分不快的抬起手，下意識的用手在唇上用力的擦過。
“容千峻，不要把我當女人。”
他才這樣說，又覺得自己剛才擦拭嘴唇的動作，不就是女人會做的？
心裏惱怒，看向容千峻的目光，就帶著幾分惱怒。
“出去。你給我出去。”
容千峻的臉被打偏了，嘴角紅了一大塊。
但是他卻沒有動，隻是看著趙百川：“趙百川，我之前說的話，是真的，我是真的想跟你交往，你為什麽不肯考慮一下？”
、
“這不可能。”趙百川放下手：“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那又如何？”容千峻站了起來，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是趙百川避開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那麽多人，不都是同姓戀？”
“我不是。”趙百川覺得頭痛，頭痛得很。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遇到來自於同姓的表白：“我喜歡的是女人。”
“我以前喜歡的也是女人。”
容千峻一個跨步站到了他麵前：“可是，我發現我想你，我想吻你，想親你，想要你。”
他的聲音，比剛才要輕了幾分，近乎於是情人間的呢喃：“我腦子裏一直想著那天你的樣子。趙百川，我說的是真的。我一直在想你，我忘不掉你在我身下喘｜息的樣子。你——”
、
“呯”的一記，他的臉上又挨了一下，這下，臉不但是紅，還有些腫了。
“你閉嘴。”那天晚上的事，是一個意外，趙百川十分不願意相信，自己被一個男人壓了。
就算他不斷跟自己說，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可事實上，他確實是很在意的。
隻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再後悔，懊惱也無濟於事。
可是這個容千峻是在做什麽？
一次又一次的來提醒他，他不想去回想的，也想不起的那荒唐混亂的一｜夜？
“為什麽讓我閉嘴？”容千峻微眯著眼，嘴角很痛，他倒是有些意外。
看著這個趙百川勁瘦的身體，力氣卻是一點也不小。
打人還打得蠻痛的。
、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不過是在告訴我，我的真實想法。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趙百川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是。容千峻說的都沒錯。
他不過是在說他的想法，可是他不想聽，可不可以？
想再發作，對上容千峻嘴角那一處紅腫，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無理了。
“你走吧，我們是不可能的。”
他夢想中的家庭生活，是像在英國四年那樣，一個他喜歡的女人，一個他疼愛的孩子。
平淡而寧靜。那才是他要的生活。
、
“我會走。”容千峻用手背拭了拭嘴角。那裏，隱隱有痛意傳來：“我會走，但是我不會放棄。趙百川，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讓我如此執著的事情了。所以，我不會放棄的。”
容千峻盯著他的臉，對於他給了自己兩拳，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你不放棄也沒有用，隻要你是男人，我們就不可能。”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
容千峻極為自信，他向前一步站到了趙百川的麵前。
趙百川因為他的靠近而蹙眉，卻沒有後退。他不怕他，不必在他麵前示弱。
、
“趙百川。”容千峻看著他冷靜而溫和的臉：“我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可能的事。”
“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趙百川一直沉默，不管容千峻說什麽，反正他不聽不信，就是了。
容千峻盯著他的臉半晌，看到他沒有絲毫動容，有些無奈：“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這種感情，不是罪。”
大門打開又關上。
趙百川一直站著不動。
感情自然不是罪。
、
他在圈子裏這麽久，又不是沒有見過同姓戀。
隻是有好結果的，他真的一個也沒有看到過。
更何況，他並不相信容千峻，昨天還喜歡女人，今天就可以變成喜歡男人。
至於麽？不就是跟他發生過一次關係？
趙百川想把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隻是在給自己動手做飯，解決了午餐。
拿起劇本想要研究的時候，發現對著那黑紙白字，竟然有些看不進去。
腦子裏閃過了容千峻的臉，還有他給他的兩拳。
他以為他會生氣的，可是竟然沒有——
、
歎了口氣，將劇本扔下。
趙百川起身走到陽台上。
這裏位置很好，正好對著小區中間的一個小人工湖。在北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綠化率這麽高，這麽安靜的小區，已經是不易了。
而他很喜歡這裏。
每次看著樓下那一片綠色，就會覺得心情很好。
可是此時趙百川卻沒辦法冷靜下來。
或許，是因為生平第一次，有男人向自己告白吧。
…………………
姚友芊看著坐在對麵的趙百川。
這家餐廳還是他挑的，環境幽雅，又安靜。
不容易被人打擾，此時趙百川的心思卻明顯不在美食上，她至少看他走神了不下兩次。
“百川？”
“恩？”
“你是不是有事？”
姚友芊懷孕了，肚子很大，檢查過了是雙胞胎。
顧承耀十分緊張，跟著一起來，現在帶著顧奕凡上洗手間去了。
、
“沒有。”趙百川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姚友芊身上，雖然懷孕了，可是看得出來，她氣色很不錯。
容光煥發，眸光溫柔。
這是一個要當母親的人，最明顯的反應。
而這產的姚友芊，在五年前他就有幸見過了。
“你身體怎麽了？下次幹脆去你家看你，省得你跑來跑去。”
“我沒事。”姚友芊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你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認識這麽久，趙百川從來不會在她麵前走神，今天卻走神了兩次。
……
這麽明顯？
應該沒有吧？
、
趙百川放下筷子，端起桌子上的溫水喝了一口。
“芊芊。”
“恩？”
趙百川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想了想，他放下了杯子。
“今天，有人向我表白。”
“啊？”姚友芊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笑開：“不是蠻好的？你也不小了，可以考慮一下。”
“可是——”
他是男的。
、
趙百川說不出口：“他，比我小，而且，是我公司的老板。”
“啊？”女強人啊？
姚友芊這下是更意外了，身體退後些許，打量著趙百川，然後點了點頭：“不錯啊。你家老板看上你了。”
“他是這樣說。不過我不信。”
“幹嘛不信呢？”姚友芊沒有聽出她他的不同來。
她現在很幸福，而趙百川守護了她四年，她也希望，趙百川可以幸福。
“……”
“他——”
、
“你是不是覺得，她是一個老板，又是你的老板。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別人會不會覺得，你是靠她上位？”
這種事情，姚友芊也是見過很多的：“可是你現在的地位，根本沒有靠任何人啊。”
“不是這樣子的。”趙百川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了：“我隻覺得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姚友芊倒是覺得挺好的：“我覺得很好，你看，能當上一個公司的老板，那手段肯定不差的。你這個人，不是我說，對感情呢，有些被動。就算你真遇到喜歡的，你也不見得就主動出擊。所以啊，個性強勢一些的女人，我倒覺得更適合你。”
“他不是女——”趙百川才想說，容千峻不是女人。
顧承耀已經帶著顧奕凡出來了。
“在說什麽呢？”
、
讓自己兒子跟老婆分別坐在自己兩邊。顧承耀用這個動作來說明，趙百川是一個外人。
這樣小心眼的舉動，姚友芊以前一定要瞪他兩眼的。
今天卻有些興奮，看了顧承耀一眼：“百川嘍，有人追他呢。”
“哦？”女追男？隔層紗。恩。好。
顧承耀看向了趙百川：“挺好，什麽時候結婚啊？”
得，直接都跳到結婚去了。
“沒那麽快的。”
、
“咦？義父要結婚了？那我是不是要有義母了？”顧奕凡看著趙百川，神情明顯有些期待：“是這樣嗎？”
“不是，我還沒有考慮好。”
“考慮什麽？有人追你就試一下好了。”顧承耀恨不得趙百川明天就戀愛，省得老是來找他老婆。
姚友芊可是他的。
那個語氣，隻差沒說有人看中你你就燒香的，趕緊的把自己的個人問題解決了。
“我也覺得。”尤其是聽趙百川的話，那個女人一定是主動型，主動型配他這樣的被動型。再好不過了。
“……”
趙百川的話說不出來。看著麵前的一家三口，突然就有一種，自己怎麽混得都沒朋友了的感覺。
………………
趙百川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容千峻向自己表白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去。
對方是男人，他也是，隻要這一點沒有改變。他們就不可能。
更何況，容千峻很有可能是一時舉起。
說不定是他沒有碰到過男人，所以才覺得對他念念不忘。
他想這點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是間接的相信了，容千峻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起牀，正要為自己去做早餐。
門鈴響了。
、
這麽早，也就隻有林冉了。
趙百川沒有多想，就開了門。
外麵站著的人，卻是容千峻。
看到是他，趙百川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門關上。
容千峻快一步抬起手，往門裏一擠。
他力氣不少，動作比趙百川又快了一拍，竟然讓他擠了進來。
“容千峻。”
趙百川現在連客套都省了。
“出去。”
、
“我來給你送早餐。”容千峻舉起手上拎著的袋子：“這麽早，你肯定沒有吃早餐。”
“……”趙百川怔了一下。容千峻卻趁著這個時間，走向了餐桌。
“來吧，吃早餐。”
趙百川沒有動，目光落在容千峻身上。
一襲黑色風衣的他，背影看著高大挺拔。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眼裏表現出來的**不羈和玩世不恭。
現在，卻將他帶來的早餐，小心的擺出桌麵。
一樣一樣——
、
動作輕柔又小心。帶著幾分謹慎的笨拙。
看得出來，他並不常做這些。
那人將早餐全部擺出來，這才看向自己。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都買了一點。”
聲音很平靜，靜聽，卻有幾分愉悅在其中。好像能給趙百川買早餐，是一件多大的榮耀一般。
趙百川站在那裏不動。
目光看著容千峻，有些意外，有些無奈，還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歸為哪一類的情緒。
、
他不說話，容千峻於是走過來，將風衣外套脫下，往沙發上一扔。
“好熱啊。”
熱？
趙百川看著他，這才發現他的額頭似乎是有些出汗了。他是跑過來的？
而他嘴角昨天被自己打的那一處，已經泛青了。
蹙眉，這個家夥昨天回家，不會是沒有擦藥吧？
“你是不是不高興我買這些？”容千峻走向他，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抱歉。我隻給女人送過花，不過你是男人，所以我——”
他一副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小孩子迷路了時的無辜神情。
而這也又一次顛覆了，趙百川曾經對他的看法。
、
“我隻追過女人，沒有追過男人。”容千峻說完這句，似乎是有些無措的看著他：“要不你說，你喜歡什麽，我現在去買。”
趙百川可以對容千峻的強吻揮拳，卻沒有辦法對著這張看起來如孩童一般單純的臉生氣。
他有些頭痛。
心裏恨上了那個於小敏。要不是她惹出這些事來。哪裏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容千峻。”很嚴肅的，也很認真的叫著容千峻的名字：“你這樣，是沒有用的。我跟你，不可能。”
……
“回去吧。”
趙百川越過他，就要去廚房，手卻讓容千峻緊緊的攥住。
“就這樣，也不行嗎？”
、
什麽？
“我說我想你，我隻是想見到你，看著你，跟你說話，或者為你做點什麽，這樣也不可以嗎？”
……
“我沒有要你馬上接受我。但是，我沒有試過這種感覺，這樣去想一個人。這麽執著。”
容千峻確實是從來沒有這麽執著過。
在過去二十多年的生命裏，他每天想著的是如何報仇，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當初受到的十分痛苦，還在趙百川身上十二萬分。
這種執著，真的隻對他一個人。
就這一點來說，他沒有騙他，一點也沒有。
、
特別是真的跟趙百川發生關係之後，他更是如此。
這個男人，太不同了。
跟他旗下公司任何一個藝人都不同。
他不像其它男藝人那樣，總是帶著幾分傲氣。
也不像其它女藝人，總是喜歡攀比，喜歡爭。
屬於自己的要爭，不屬於自己的，也要爭。
、
他看起來要淡然冷靜得多。
哪怕是被男人上了這種事，竟然也能那要平靜的麵對，這讓他更是期待，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摧毀他臉上的冷靜，那會是一個什麽樣子？
心裏的期盼越高，他現在的反應反而越冷靜。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所以他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勝利的果實，從來都是不容易得到的。
而他，已經讓時間培養出了足夠的耐心。
他就像是一個布下天羅地網的獵人，隻等著他的獵物，跳下他的陷阱，讓他蠶食鯨吞。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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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他的話讓趙百川有點無言以對。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不願意接受我。”容千峻垂著臉，細碎的發，遮住了他的眼，讓趙百川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說了，我隻是想看著你，想為你做點事，這樣，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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