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容先生有事嗎
彈指流年，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
你以為時間過得很快，其實過得很慢。你以為時間過得很快的時候，其實時間過得很慢。
容千峻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麽久，都看不到趙百川。
他試過跟蹤趙雅靈，可是沒有結果。
趙雅靈去見了那天那個帶走趙百川的人，他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趙百川的生父。
稍稍讓人查了一下資料。並沒有太多，可是後麵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容千峻完全震驚。
真｜相確實是如趙雅靈所說，她並不需要貪容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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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遲向東比容長安要有錢得多。暗堂的堂主，道上人稱一聲東哥。
放眼整個東南亞，都是說得上話的人物。
那個人，是趙百川的生父，可是，為什麽自己傷害了趙百川，他隻是揍自己一頓？
很多天過去，容千峻每天都會想，黑｜幫處理問題的方式，不都是簡單粗暴嗎？
遲向東為什麽不來找自己？他不是應該把自己抓到趙百川麵前，當著趙百川的麵教訓他一頓嗎？
他每天都在等，等那個男人找上門，等他把自己報複回去。
可是他一次也沒有等到。
春天已經過了，夏天都已經來了。
整整四個多月過去了，他沒有得到一點，趙百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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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也沒有再遇到過遲向東。
不知道他跟趙雅靈說了什麽，趙雅靈已經不願意出去見他了。
容長安對趙雅靈很愧疚，一直一直去找她，想讓她收回離婚的念頭。
這些，是容千尋告訴他的。
容千尋依然在拍電影，最近又接了一部新戲。在一部電視劇裏當女一號。
她並不常在家，在家的時候，也經常去本宅看容長安。
容千峻卻覺得無所謂了。
他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工作，生活。看著跟平常人一樣。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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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等那個男人出現。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反正就是相信，他一定會出現的。一定。
真要說什麽不同，那就是容千峻的房間裏，多了很多光盤，錄像。那些，全部都跟趙百川有關。
他每天都要看他以前拍的電視，電影，包括他拍的廣告，參加活動時的攝像，還有一些采訪。
所有跟趙百川有關的視頻，他讓人全部都找來。
回到家，進了房間，屏幕上就會出現趙百川的身影。
也隻有這個時間，他才會覺得，那個男人還在，還活著。
一日複一日。
、
容千尋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哥哥了。這天拍完戲，已經很晚了。
不想回本宅吵到容長安，最近容長安也不好過，趙雅靈堅持要離婚，死活都不肯鬆口。容長安很痛苦，也很糾結。
事情是自己的兒子弄出來的，可是他卻連為趙雅靈出氣都做不到。
因為他不可能真的把容千峻送去坐牢。更何況那樣也於事無補。
容千尋上樓時，路過了容千峻的房間，腳步頓了一下，她推開了那扇門。
牀上的容千峻，閉著眼睛睡著了，電視沒有關，影碟機放著的是那天趙百川的采訪。
來來回回的，不停的放。
一直重複著的，隻有那一句話：“我不是一個同姓戀，我隻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
容千尋的眼眶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看著牀上睡著的哥哥，哪怕是在夢中，他的眉心也擰得很緊，他的手裏，抱著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還是雙殺時的海報。
上麵的趙百川，身著一身警服，看起來英挺帥氣，又透著幾分儒雅。
容千尋上前幾步，輕輕的伸出手，她正在試圖將哥哥手中的照片抽出來，卻發現哥哥抱得很緊。
他轉了個身，輕輕的喃了一句：“百川。”
容千尋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淚水滾落臉頰，看著睡得正沉，卻依然眉心緊擰的容千峻，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轉向走出容千峻的房間，倚在門邊，捂緊了自己的唇，放任自己盡情的流淚，卻不發出一點聲音。
而房間裏的容千峻，依然睡得正沉。
在夢裏，趙百川，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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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夢裏趙百川回來了千百次，可是當容千峻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見到趙百川。
趙百川走了之後，他讓人把他的房子打掃幹淨了。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那個房子裏看看。
拜之前的*生活所剛，容千峻有趙百川房子的鑰匙。
可是他不敢住在那裏，那個地方，每多呆一分鍾，都隻是讓他更煎熬一分鍾。
他總是會想起那天趙百川被綁縛住時，臉上流露出來的痛苦，還有哀求。
他無法麵對那樣的情景，哪怕那一幕，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卻是容千峻的惡夢。
、
他不是沒有試過，在這裏住下，這是趙百川的家，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可是他住了幾天就不再住了。
每天睡著時的惡夢，毫無意外的侵襲。尤其是趙百川用哀求的眼神，一臉痛苦的看著他的場景。
他受不了那樣的折磨，每天從惡夢中驚醒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隻敢沒事的時候，來這裏看看。然後讓人把這裏維持原狀。
這樣的話，趙百川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會有一點點的開心呢？
可是當今天他推開門，正想要去把客廳的窗戶打開透透氣時，才發現那窗戶早已經被人打開了。
他愣在當場，是他上次來了，忘記關了嗎？
然後轉身，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
趙百川，從房間裏出來，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看起來隨意又輕鬆。
依然是那張清雋的臉，比幾個月之前看，好像還要豐腴了些。
至少那三天，他的臉頰消瘦，可是現在看來他過得似乎不錯，他的生父，倒是把他照顧得很好。
心口微微一疼，有一種悶悶的痛，容千峻這才發現自己從見到趙百川開始，連呼吸都是停止的。
不光是呼吸，他的眼盯在趙百川的身上，須臾不曾離。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杯子，看樣子是要去倒水。看到容千峻，他的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詫異，但是也隻有一下。
很快，他轉身想去廚房為自己倒水，
可是身後那個男人，明顯不給他機會。
、
容千峻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出現在趙百川麵前的，他看到他來，應該走人才是。
可是他控製不住。
近五個月的時間，一百多個日夜。他每天，每天，隻能看著視頻，抱著照片入睡。
那些都不是他，那些不能帶給他安全感。
那些都不能撫慰他受傷的心，也不能讓他的後悔，有一絲絲的減少。
他是那樣痛，那樣毀。
每天晚上，那種煎熬跟痛苦，讓他隻能在趙百川那句“我不是同姓戀，我隻是喜歡上一個男人”的無盡重複中睡去。
好像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假裝，那後麵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好像隻有這樣，他才可以欺騙自己，趙百川對他有感情，他還愛著他。
、
可是現在，他又看到了這個男人。
他不能控製自己一如不能控製自己的行為。
他緊緊的抱著那個失而複得的男人，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明明他們真正在一起，也不過是幾個月。
明明他們分開，也不過隻有幾個月。
他卻是真的覺得，他好像一生都沒有見到趙百川一般。
他現在不能思考，無法說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循著自己的本能，將眼前這個男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
趙百川沒有動作，連眉心都沒有挑起一下。
昨天回來，他就看到了，房子還是自己平時的樣子。
遲向東不會想他回來，他一直想讓他接手暗堂，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這樣期待的。
趙雅靈都沒有這個房子的鑰匙，因為之前他一直不想讓她過多的幹涉自己。
唯一有鑰匙，能進來的，也隻有容千峻了。
想不明白容千峻到底要做什麽，趙百川索性就不想了。
但是沒想到，這個人，不但又出現了，還對他——
、
“放手。”
極淡的兩個字，聲音很輕。裏麵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不是夢，不是幻覺，不是午夜夢回時那種想抱住他卻總是落空的虛幻。
他回來了，真正的回來了，在他的懷裏，帶著暖人的溫度。
“百川，百川。”
容千峻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他的意誌，稱得上是頑強。可是現在抱著這個男人，他卻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為什麽一定要做了才來後悔？
為什麽一定要無可挽回了，才去悔恨？
、
“百川，百川——”他想道歉，想說對不起。
他有很多很多話要跟趙百川說，可是現在，除了叫他的名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放手。”
趙百川又說了一句，可是那個男人不放。
他的臉終於有了反應，趙百川抬起手肘，對著那男人的胸膛想也不想的撞上去。
上次如果不是容千峻使詐，他又怎麽會讓他那樣對待？
這個人，可別把自己真的當成一個沒一點反擊能力的人。
、
容千峻吃痛，卻沒有放開他。
先不說這種痛在他承受範圍之內，就是這樣的痛，讓他更加確認了，趙百川回來了。
他反而更加收緊了手臂，怎麽也不肯放開懷中的人。
趙百川惱了，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做什麽？
又想把曾經對他做過的事，再來一次？
可惜了，他注定要失望了。
反手將容千峻的手臂一拉，身體一轉，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倒在地上。
、
完全沒有防備的容千峻，被他摔了出去。
他抬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趙百川。
他已經將情緒收去，神情很淡然。也不看容千峻，直接去廚房接水，等他喝過水再出來，容千峻已經從地上起來了。
也在此時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做錯了。
“百川。”
他站在趙百川的麵前，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哀傷跟不確定的痛苦。連聲音都不敢提高一些，隻能那樣輕的叫著他的名字。
“百川。”
趙百川像是沒看到他臉上的痛苦一樣，他站在那裏，神情依然是很平靜。
“容先生有事嗎？”
、
容，容先生？
容千峻的臉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帶著輕顫。
目光看在趙百川身上，那個神情越發的痛苦。
趙百川神情未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無悲無喜。
容千峻連嘴唇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他想過無數次，再見到趙百川時，他要說什麽，做什麽，他要怎麽樣才能表達出他此時的心情。
可是現在對著趙百川一句容先生，他那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說話，趙百川也不介意 ，側著臉，想到了某件事情 。
那個回憶明顯是不太愉快的，所以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
但是也隻有一下。很快就調整了心情。
他沒有想過，自己跟容千峻就真的不會見麵，他跟縱橫還有三年的合約，另外，他對於拍戲也是真的喜歡。
所以他不會因為想要避著容千峻，就去做一些事情。
至於當年的恩怨，在這幾個月，他早已經讓遲向東查清楚了。
他能明白容千峻為什麽恨自己，但是，明白不代表理解，理解，也不代表原諒。
“沒事的話請離開，我要休息。”
……
容千峻不動，身體依然僵在那裏，他不走，趙百川卻不想跟他呆在一處。
聲音略有幾分不耐：“容先生，你媽不是我媽害死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去警局調查。當年的事情，那裏都有備案的。”
趙百川說到這裏，突然就笑了一下：“又或者，你覺得我媽搶了你媽的位置，這些年沒少折磨你，或者是讓你受傷了，你還想報複？”
他的話帶著幾分嘲諷，話很輕，卻字字落在容千峻的心上。
他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他現在，已經不想報複了。
“那這次你想做什麽？”
趙百川雙手環抱在胸前，盯著眼前這張年輕英俊的臉，曾經，他以為這個男人很可愛。
可是現在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可恨，還有，可惡。
“再一次毀了我？讓我身敗名裂？”說到這裏，趙百川淺淺一笑，突然就露出幾分自嘲：“容千峻，我不欠你任何東西。要還的，那三的折磨我想也夠了。當然，要是你覺得不夠，還想要繼續——”
、
他突然正色，臉上是容千峻從來沒有見過的冷凝：“我的命在這裏，你隨時拿去。但是我也隻說一次。我信佛，所以我不會自殺，也不想去害人，但是不會，不表示不能。你如果真的想毀了我，那麽我也不介意，跟你同歸於盡。”
沒有沒有，他現在不是這樣想的。
容千峻的臉上盡是灰敗之色，對上趙百川眼裏的決絕，他幾乎要站不住了。
那個溫柔的男人，那個帶給他溫暖的男人，現在，竟然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失去了趙百川，真正的，失去了他。
這個誰知，讓他整顆心又一次揪了起來，心髒那裏像是被人用手捏著一樣，難受得他幾乎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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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趙百川也不動。他並不會去逃避問題。
他不是女人，也不會因為被一個人傷害了，就哭哭啼啼。
但是，他是一個男人，他有身為男人的尊嚴。如果容千峻真的還想報複，那麽他不介意 ，真的跟他同歸於盡。
容千峻終於有了反應，他向前一步。對著趙百川垂下頭，顫抖著聲音開口：“對不起。”
第一聲出口之後，後麵的話就很容易說出來了。
“百川，對不起。我——”
他錯了，他大錯特錯，他不應該那麽武斷，他不應該那樣傷害趙百川。
、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知道還有什麽語言可以緩解他此時的痛苦，他隻能不停的說著這三個字。
好像這三個字，就能代表他此時的心情一般。
……………
二更，五千字。明天繼續。
月媽今天又加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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