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靳東到了咖啡店以後,發現江淮已經到了……
他穿濃濃英倫風的三件套,格子襯衫,深藍色的針織背心!
一條剪裁得體的西褲,露出腳踝的感覺非但不痞氣,還帶著紳士特有的俏皮。
周圍有女客一直在看江淮,白靳東知道江淮有穩定的女朋友……
上次回來見過一麵,是個嬌小秀氣的姑娘。
“大哥,讓你久等了。”
白靳東站到江淮的對麵,抱歉地說道。
江淮朝白靳東微微點頭,指指自己對麵的位子:“坐。”?
白靳東坐下,臉上帶著畢恭畢敬的表情……
江楠蕎的大哥也是他的大哥,白靳東表麵上對所有人都溫文爾雅,禮數周全!
他內心那冷漠無情的一部分,藏得嚴絲合縫,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甚至包括他深深愛過的江妤,更別說江楠蕎了。
坐在江淮的對麵,白靳東沒來由的有一種不安……
似乎這一次,他被江淮看透了。
“靳東,婚禮準備得怎麽樣了?!”
江淮喝了一口咖啡,主動寒暄。
白靳東坐在位子上有點尷尬,江淮竟然沒有問他喝什麽,他的麵前空空如也,幹坐著像一個準備受審的犯人。
白靳東在外人眼裏一向溫和而沒有脾氣,他也隻能維持自己這樣的表象……
白靳東清朗一笑:“場地司儀都準備好了,隻是女孩子結婚比較繁瑣,楠蕎跟阿姨去香港購物了,大哥不知道嗎?!”
“我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才趁著她們不在約你出來。”
白靳東推開眼前的咖啡杯,目光炯炯地盯著白靳東看。
白靳東心裏一驚,醍醐灌頂,江淮是有意不問他喝什麽!
江淮並不想跟他溫情脈脈地扯家常,把白靳東叫過來談事情,談完即走……
這是一場警告,也是一場攤牌。
聰明如白靳東,瞬間也就知道江淮是為何而來了。
袁家最後亂成一鍋粥,曲雅琳那個女人無心管理公司,每天都騷擾白靳東。
白靳東幫她兒子搞定了學校裏的事情,曲雅琳終歸還是感激,又有些忌憚白靳東以小宇作為威脅……
所以她不到公司來鬧,隻是不停地給白靳東打電話。
白靳東這邊應付著曲雅琳,那邊知道袁氏的事是紙裏包不住火了,早晚都要暴露……
他想來想去,決定一石三鳥,想出了一個對策。
冷戰生這個傀儡早就厭倦了當牽線木偶的感覺,數度問白靳東什麽時候能放他自由!
曲雅琳這邊逼得緊,袁氏一天不倒,她一天就不死心……
那邊陸青城和傅宗已經發現了他的端倪,不管他們知道多少,他們都已經明確了跟白靳東之間的敵對關係。
白靳東最終決定讓冷戰生帶錢跑路,錢兩人對半分!
一切的假證件逃跑路線都由白靳東來安排。
白靳東先是把冷戰生的家人都送出國,然後在黑市給冷戰生做了全套假證件,讓他以合法的方式出國……
這樣做雖然成本很高,但是成功率也一樣會高!
如果是偷渡的話,被海關逮到,或者上了黑名單被遣送回國,還是後患無窮。
白靳東心裏這樣打算著,跟冷戰生商量的時候,卻是一副為對方著想的口氣……
“戰生,我們相識一場,也算緣分,你年長我幾歲,有一大家子要養,你帶著錢走,全套的假身份證件我來安排,不用遭偷渡之苦,也不會被蛇頭勒索敲詐,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
冷戰生自然欣喜若狂,帶錢走人,是他日思夜想的結局!
雖然三百多萬算不上巨款,好歹他重獲自由……
再說這幾年跟白靳東合作,他也攢下了一部分家業!
在國外和一家人一起生活,也夠吃夠喝。
計劃定好,說幹就幹……
袁氏內部已空,哪有人真正關心公司的錢何去何從!
白靳東將偽造好的曲雅琳的授權書給了冷戰生,冷戰生急不可耐地立刻通知財務變現,然後連夜逃跑,刻不容緩。
曲雅琳天亮時知道了這個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反應也算快了!
她立刻報警,可還是晚了一步!
冷戰生的飛機已在天上飛,茫茫人海,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再想去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知道了江淮的來意,白靳東反而鎮定下來!
江淮知道了那又怎樣,他是馬上要娶他妹妹的男人,如果江淮想置他於死地,根本不會偷偷摸摸地約他出來。
想到這裏,白靳東抬起頭,明媚一笑:“大哥,男人之間的事兒,確實不需要女人知道,大哥想跟我談什麽事情,盡管開口,靳東洗耳恭聽。”
江淮盯著白靳東看,沒有立刻說話,內心卻在冷笑!
白靳東果然是做大事的人,那表情明明是對自己做過什麽了然於心,卻依然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說好聽的叫反應迅速,懂得變通,說不好聽的,簡直就是沒有羞恥心,死豬不怕開水燙。
江淮知道了白靳東的真正麵目之後,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件事說出來,讓江楠蕎離開白靳東。
這次回來,他對江楠蕎比以前要好一些……
他一個人在外麵做生意這幾年,離開家族的庇護,一個人闖**江湖,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比在家做著江少爺時體會得要深刻太多。
忽然就覺出了幼時江楠蕎的不易,一個和病中母親相依為命的少女,一個要學習要做家務還要打工減輕養母生計壓力的少女!
一個明明很美卻沒有錢買漂亮衣服也沒有靠自己的美貌走上歪路的少女,其實沒那麽令人厭惡。
江楠蕎突然知道自己的命運是被人為的改寫,完全無法接受,有了報複的心理……
想想雖然做法不可取,倒也情有可原,罪不當誅。
六年前的江楠蕎也不過是個小女孩,說話做事一時衝動,並不考慮後果……
如果當時父母處理江楠蕎跟江妤的關係更得當一些,他們家也不會鬧到現在四分五裂的地步。
這樣想來,父母的過錯占了多數!
父親一生懦弱,不喜爭執,母親唐曲茵強勢,遇事又好衝動……
說到底,母親的過錯占了多數,江楠蕎的身上,也有令人同情的淒苦。
江淮對江楠蕎不再那麽嫌惡,看著她跟江妤一模一樣的臉,也生出做哥哥的柔情。
有一天江淮見其他人都不在,找了個借口跟江楠蕎聊幾句家常……
江楠蕎那受寵若驚的樣子,令江淮反倒有一些酸楚跟不自在。
她瞪著漂亮的大眼睛,裏麵盛滿不可置信的驚喜!
“哥哥,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的婚禮正在準備呢,我想買這世上最漂亮的婚紗。小時候我最羨慕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白色的紗裙子穿……”
江蕎楠像個喋喋不休的少女:“有一次,鄰居家的小姐姐有一條舊裙子領口破了,她媽媽要扔掉,我媽媽,哦,就是我的養母,她給要了來,然後細細地縫好,我媽媽的針線活很好的,把裙子縫得像新的一樣,穿在身上可漂亮了!”
江淮安靜的聽著江蕎楠訴心腸……
“我一直期待著幼兒園再開聯歡會,我也可以穿漂亮裙子上台了。可是後來幼兒園還沒有開聯歡會我就畢業上了小學,再後來,裙子小了不能穿了……再後來,媽媽病了,我們吃飯都困難,更別說買公主裙了……”
“不過哥哥,我一點也不傷心,我媽媽說,不管我穿什麽樣的衣服,我都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小姑娘,真地,雖然我穿得沒有其他同學好看,但從小到大總有男生給我買零食,到了中學還有男生給我錢去買漂亮衣服,我都沒有要過。哥哥,我是不是也挺棒的……”
這六年來江楠蕎從來沒有機會跟哥哥親近,小時候她多希望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哥哥啊!
她回到江家的那一年,咬著牙提出讓江妤離開的要求!
看著江妤成天哭,看著江淮那麽心疼江妤,卻對她這個同樣是親生的妹妹冷眼相加,江楠蕎不知多難過!
為什麽同人不同命,她也是江家的孩子,她卻在外麵受別人的白眼!
回到江家還要受家人的白眼?!
江楠蕎那時憋了一口氣,利用父母的愧疚,一定要讓江妤走。
她也知道,自從江妤被她逼走,事實上她就失去江淮這個哥哥了……
她告訴自己反正無所謂,她以前也從來不知道她有一個哥哥,就當江淮不存在好了。
現在江淮主動示好,對她很親熱,言語裏透著關心!
江楠蕎慌張得幾乎要喜極而泣,恨不能把自己所有要對哥哥說的話都說出來才好。
江淮被江楠蕎說得心裏難受,打斷她的話……
他說:“楠蕎,去買最漂亮的婚紗,日本也好巴黎也好,隻要你喜歡,哥哥送給你。”
江楠蕎眼圈紅了。
他吸了吸鼻子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我準備和媽媽去香港選一選,哥哥,最漂亮的婚紗不重要,有你這句話,我很開心。”
兄妹倆第一次真心相對,江淮也有些手足無措!
兩個人突然覺得有點尷尬,這種尷尬又有點好笑,像小孩子過家家,帶著那麽一點點掏出真心的羞澀。
江淮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穩了穩情緒,半晌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楠蕎,真地那麽想嫁給白靳東?!”
江楠蕎點點頭:“哥哥,我等這一刻等了六年,我以為,這一生再也等不到了。我知道他忘不了江妤,從訂婚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賭了一把,用最美好的六年的青春。現在,我賭贏了。”
“如果……白靳東做了不該做的事,你會怎樣?!”
江淮婉轉說出心中疑問,同時在想如果江楠蕎追問他,白靳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他該如何回答。
江楠蕎卻沒有像江淮預想地那樣提問,而是淺淺一笑:“他若去嫖,我盯著他不讓他嫖就好了,他若去賭,錢都輸光了我們從頭再來就好了,隻要他選我,我便不會棄他而去……”
“哥,我經曆過最苦的命運,其實不怕一無所有,我害怕那種無邊無際的孤單。養母病中那幾年,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怕一覺醒來,這世上隻剩了自己……”
“我愛白靳東,不管他做過什麽,我沒的選。何況,白靳東應該也沒那麽糟糕,我們隻是打個比方,是不是?!”
江淮內心長歎,女人若用情至深,則是死路一條……
別人指的陽關大道,她根本不會去選!
前方即使荊棘遍布,刺到渾身鮮血淋漓,她亦是無往而不前的。
何況,白靳東也沒那麽糟糕!
江楠蕎說的對,白靳東玩了一場資本掠奪的遊戲……
他沒有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他在好與壞的臨界點上,還沒有跨出回不了頭的那一步。
江淮咽下了勸離不勸和的心思,他決定成全妹妹。
首先他要安撫住陸青城,事情結束就不要再深究,跟白靳東過不去了。
當傅宗跟江淮說,陸青城要白靳東把那七百萬還給袁家時,江淮一口應承下來,事情了結,吞別人的錢吐出來,也是理所應當。
江淮決定跟白靳東攤攤……
以後,他就是白靳東頭頂懸著的達摩利之劍!
白靳東若不能一心一意對江楠蕎,若還私藏窩心,他江淮絕不袖手旁觀。
白靳東說他洗耳恭聽,江淮一笑:“靳東,該還的錢還回去,老人、女人與孩子,總要有飯吃。男人的野心歸野心,成王敗寇,不要掠奪弱者的生存權利,你說呢?!”
江淮的話沒頭沒尾,白靳東若裝作聽不懂,自然就是不想還這些錢……
白靳東若有心結束這件事,三百五十萬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不至於攥得緊緊的,為了這點錢不撒手。
現在他已經跟陸青城傅宗成了敵人,何必再為自己樹立江淮這樣一個敵人?!
冷靜如白靳東,不至於瘋狂到失去理智……
白靳東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想著什麽。
江淮徐徐端起了咖啡杯。
咖啡已冷,減弱了入口的醇香,變得格外苦澀……
江淮一揚頭,將餘下的冷咖啡如白酒般一飲而盡!
白靳東聽到江淮喉嚨滾動的聲音,抬起頭看著江淮……
他眼神清澈寧靜:“我隻有三百五十萬,全部還回去,會怎樣?!”
江淮澀聲冷笑:“靳東,七百萬,一分不少,這件事情,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那邊也是。你跟楠蕎馬上大婚,我是楠蕎的親生哥哥,我隻會祝福你。”
江淮知道白靳東不可能把七百萬全留下,無利不起早,冷戰生一分錢沒有,怎麽可能背這個黑鍋。
陸青城說得清楚,七百萬一分不少,白靳東想用錢了結恩怨,隻吐出自己留下的三百五十萬怎麽能行?!
他總要放點血,從自己兜裏補上這個空缺才好。
白靳東剛才隻是在試探江淮,他已經做好了補上三百五十萬漏洞的思想準備……
因為就算他不主動補上,陸青城也有辦法叫他把所有的錢吐出來!
差一分錢,陸青城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與其補動,不如主動,錢是身外物,總有掙回來的機會……
江淮的話裏話外已經很清楚了,把錢還給袁家,他跟江楠蕎順利結婚!
江淮是江楠蕎的親生哥哥,不會再難為他。
“好,大哥,我聽你的。”
白靳東終於亮出態度,江淮極少有激進的舉動,剛才一揚頭將半杯冷澀的苦咖啡咽進喉嚨,毫不猶豫地暴露了他內心的焦躁。
白靳東知道,他是為了七百萬將自己逼成過街老鼠……
還是吐出七百萬來日方長,便在接下來的一句話之間!
江淮給了他一次機會,不會再給他第二次。
江淮一定是在陸青城那邊做了不少工作,才能平衡兩邊的關係,各讓一邊,海闊天空。
“三天內,把錢給袁家送過去。三天以後,楠蕎回來,我希望一切結束,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靳東,以後不要再做蠢事。”
江淮給白靳東下了最後通牒。
白靳東點頭應下:“好,三天為期,我馬上籌錢。”
“記住,男人之間的事,男人之間解決,不要讓女人們知道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兩人分手時,江淮叮囑白靳東,同時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
三天為期,白靳東答應江淮能籌集到七百萬現金,自然就有他的路子。
昨天,也就是江楠蕎回來的前一天,白靳東帶了一張現金支票,敲響了袁家的大門。
袁家現在住的大房子馬上就要抵債了,白靳東走進去的時候,袁家正在收拾東西……
客廳裏淩亂不堪,一些打包好的紙箱子堆在一邊,其他大多都是還沒有封好的物件,亂糟糟地堆在客廳裏。
下人們都已經被遣散,曲雅琳和袁老先生袁老太太親自動手……
袁老太太長得胖,累得氣喘籲籲!
袁老先生本來身體硬朗,經過這沉重的一擊,他迅速衰老下去,頭發幾乎全白了,腰也佝僂了許多。
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坐了牢!
年輕時候吃盡苦頭,一手創立的袁氏企業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如果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那該有多好。
可是現在,風燭殘年已無力翻身,而現實如此無情……
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一切都不可能重來。
白靳東來之間做足了心理準備,以防曲雅琳跟他不眠不休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袁正生要坐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現實,人他是撈不出來了,錢他可以支援曲雅琳,也算仁至義盡……
可是曲雅琳給他開門過後,隻是點點頭說了句“來了”,便轉身進屋,繼續打包行李,沉默不語。
曲雅琳身上的冷,不是哀怨與憤怒的冷!
白靳東想來想去,想到了最貼切的一個詞:麻木。
袁家全家人都不說話,白靳東也不說話,他脫了外套,擼起袖子來幫忙幹一些重活……
家裏沒有精壯男人,老的老,弱的弱,白靳東一伸手,一些很沉的物件就有人能搬動了,打包的結實度也比他們要好一些。
袁老先生和袁老太太認識白靳東,隻知道白靳東是袁正生的朋友!
至於是什麽樣的朋友,他們並不清楚。
看白靳東那架勢,應該是過來幫忙的……
袁老太太先忍不住,說了一聲:“靳東啊,謝謝你這個時候還能來我們家,這裏……很快就不是我們家了。”
袁老太太說著話眼圈就紅了,落下淚來。
袁老先生輕輕嗬斥了一聲:“別哭,叫人笑話……”
然後袁老先生抬頭看了白靳東一眼,長歎一聲:“家中落魄,叫你見笑了。”
白靳東搖搖頭,安慰袁老先生道:“哪裏,伯父言重了。家人平安便好。”
這種情景,多說也都是客套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現實殘酷,安慰都是多餘的……
袁老先生和白靳東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曲雅琳一直在默默地收拾東西,仿佛其他人說什麽做什麽都與她無關,她什麽也聽不到。
大人們在忙活著,小宇則在沙發上玩著遊戲機!
眼看中午,他忽然放下遊戲機:“奶奶,我餓了,我要吃飯!”
袁老太太再累,孫子的話就是聖旨,她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小宇乖,奶奶這就給你煮麵條去。”
小宇一聽是麵條,在沙發上打起了滾兒:“我不要吃麵條,早晨就吃的麵條,我要吃披薩,要吃炸雞,要吃薯條!”
小宇一哭,袁老太太更慌了……
老人家從兜裏掏來掏去掏出二百塊錢,拿著錢跑到小宇麵前:“走走走,奶奶領你去買。”
袁家雖然落魄,家大業大,吃飯錢還是有的!
袁老先生跟袁老太太之前都有公司的股份,每年也都會分到袁氏的紅利……
吃頓披薩對他們來說,仍是可以滿足的小心願。
小宇一聽跳了起來,白靳東這才發現,這孩子剛才哭了半天,原來一滴眼淚也沒掉,臉上幹幹淨淨的!
看來這假哭的演技早就經過了千錘百煉,已經很純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