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然的黑眸裏帶著喋血殘忍的光,淩厲的眼神讓沈洛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非常非常認真的在跟她說,如果她繼續跟許楊來往他就會殺了許楊!
沈洛又驚又怒,在怒氣中還夾雜著害怕,是的,害怕。
她怕這樣的唐景然,真的很害怕。
“洛洛,”見沈洛臉都白了,唐景然心裏一揪,臉色稍緩,語氣也稍稍放軟,“不要再和許楊來往,乖乖的聽我的話,隻要你聽話,他就能安然無恙的回帝都。”
放軟的語氣,但命令式的語句並沒有化掉沈洛心底的害怕,反而激起她更多的反感,她搖頭,下意識的抗拒他的話。她不能屈服,這一次如果屈服了那她以後就徹底沒有話語權了,淪為他的附庸品,沒有獨立的人格。而那樣的情況和局麵不是她樂見,也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不能聽他的!
唐景然並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隻是單純的不肯答應他不許她和許楊來往這事,眼中的殺意更甚,“既然你執意要跟他來往,那就殺了他好了!”說著拿過手機就要打電話。
“不要!”沈洛驚駭的撲過去,奪下他的手機,“不要!”
“手機給我。”
“不要,不要,不能給你。”沈洛抱著手機直搖頭,“景然,你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不能?到現在你還袒護著他?嗬。”唐景然黑眸一眯,“那更要殺了他了。”
寬大的手掌朝向她,他命令道:“再說一次,手機給我。”
沈洛抱緊了手機,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嘴裏喃喃著“不要”“不能”幾個字。
不要?不能?
嘴唇倏地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唐景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聽筒撥了一組號碼出去,“許楊現在還在醫院吧?給我弄死他。立刻,馬上。十分鍾內沒弄死他,你們就去死吧。”
“不要!”沈洛尖叫出聲,撲了過去,顧不上那麽多,她尖厲的朝聽筒那邊的人說:“不許那麽做,不許殺了他。不要聽唐景然的。”
回應她的是冷冰冰的話語,“是,唐總,我們知道了。啪---”
嘟嘟的忙音傳來,沈洛急的搶過聽筒就要回撥電話過去,唐景然也不阻止她,冷眼旁觀。
電話很快就通了,“唐總,您還有什麽指示?”
“不許殺許楊,不要聽唐景然的話。”
“不好意思,太太,您無權命令我們。”
又一陣嘟嘟的忙音傳來,沈洛急的又回撥了過去,得到的還是一樣的話語,她左手抓著聽筒,右手抓著唐景然的手臂哀求,“景然,景然,快收回命令,不要那麽做。”
陷入巨大恐慌中的她完全忘記了她樣,這麽急迫的為許楊說話隻會引來唐景然更大的反彈。
唐景然優雅的一笑,動作輕柔的從她手裏拿過聽筒,在她滿懷期望的眼神中冷冰冰的吐出這麽幾個字,“時間還剩下八分鍾。”
“啊!”
沈洛尖叫出聲,再也不堅持,妥協道:“我聽你的,都聽你的,以後再也不跟許楊來往了。”
“真的?”
“嗯,”沈洛急的小臉慘白,慌亂的直點頭,“我都聽你的,以後絕對不跟他來往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嘴巴一張一合,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耳邊嗡嗡作響,她甚至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麽,心疼的直**。
她徹底成了他的禁臠,以後再無半點自由權,也無獨立的人格。
她做什麽又跟誰交朋友都要經過他的允許,得到他允許了才可以。
這種感覺很糟糕,糟糕讓她快窒息了。
“乖。”唐景然滿意的親了親她的發梢,“乖……”
得到滿意的答案,唐景然才
終止了那個命令,沈洛看著他的身影,牙齒咯咯打顫,她緊緊抱住雙臂才讓自己不發抖。
好可怕,這樣的唐景然好可怕,也好陌生。
直到此刻,沈洛才意識到,之前唐景然寵她慣她縱著她不過是建立在她沒有惹怒他的基礎上。
而他對她的寵愛,也隻是主人對心愛寵物式的,一旦寵物不聽話,他就會想盡辦法拔掉它的爪牙,打壓它,馴服它,直到它不再叛逆為止。
嗬嗬。
可笑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還以為他是真愛她。
唐景然掛了電話後邁著大長腿朝她走來,他越走越近,直到到她跟前。
眼前的光影全被遮住,她整個人籠在他的陰影下,沈洛死死盯著地板,不敢抬頭。
他伸手拉過她,才一碰觸到她的指尖,他蹙了下眉,“手怎麽這麽冰?”說著將她的手掌包入掌心。
“沒什麽。”沈洛小聲的回道,也不敢抽回手,哪怕她現在恨不得脫離他的掌控。
唐景然直到她的手掌溫熱了才放開。一鬆手,沈洛就說道:“我先回去上班了。”
“嗯?我讓人送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忙吧。”
不給唐景然繼續說話的機會,沈洛急匆匆的往外走,步伐快的像是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她一樣。
唐景然眯起了眼。
他這麽強烈的反對洛洛和許楊來往一方麵固然是因為許楊接近她的目的不純,更深層次是因為他害怕失去她。
寧致遠也曾回頭找過沈洛,鬧的人盡皆知又許以妻子的位置,他雖然憤怒卻沒有失了風度,丟了分寸。
因為寧致遠對他構不成威脅。
寧致遠不過是酒囊飯袋,扶不起的阿鬥,但許楊不同。
許楊出身好且家族顯赫勢力龐大,他本身又在政府部門工作,又極得那位賞識,如果這回那位上位的話,許楊之後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再說他本人,學識淵博,為人處世又很有一套,極討人喜歡。他長的儒雅斯文,潔身自好,極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他對洛洛的示好讓他有危機感,他真的挺不安的,所以他才那麽強勢的反對她和許楊來往。
隻是不想失去她罷了,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是全世界捧到他麵前他都不換的珍寶。
想到這,唐景然又撥了個電話,“太太剛從公司出去,你跟著她,安全把她送到報社。”
“是,唐總。”
唐景然的下屬馬上坐電梯到一樓,跟上沈洛。
沈洛正站在路旁,目無焦距,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對麵的公交車停下又開走,人群換了一批又一批,大家都有終途和要去的地方,唯有她,不知道她的終途在哪裏。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縫打在身上,沈洛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就在此時,一輛的士在她身邊停下,司機搖下車窗,探出腦袋,“要坐車嗎?”
“嗯。”沈洛打開車門,彎腰坐進車裏。
“小姐,你要去哪裏?”
“隨便吧。”
“啊?”司機很鬱悶,隨便是哪裏啊?T市就沒一個叫隨便的地方啊。
“你隨便開。”
得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秉持著顧客至上的原則,那司機麻溜的一踩油門,載著沈洛瞎逛。
沈洛半搖下車窗,讓風吹進來,涼風吹起了她鬢邊的頭發。
唐景然的下屬將這一切報告給唐景然,唐景然淡淡的嗯了一聲,“你跟著她就好。”他知道沈洛心裏不痛快,如果繞T市逛一圈就能消除她的壞心情的話,何樂不為?
直到繞了大半個城市,沈洛的思緒才慢慢回來,“師傅,去世貿大廈。”
“誒?好咧。”
有了明確的目標可比滿大街的瞎溜達好多了,司機大叔當下開足了馬力把沈洛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沈洛付錢下車,走進大廈。
她來找葉小希,小希這小妮子,又二又蠢萌,跟她在一起總有很多歡樂,而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樂觀的人聊聊天。
進了電梯,沈洛摁了樓層數,一分鍾後,電梯在24層停下。
出了電梯,沈洛在葉小希家門口前停下,她先是摁了門鈴,沒人開門,她又摁了兩次,還是沒人來給她開門。
難道出去了?
沈洛掏鑰匙開門。她和葉小希關係很好,好到她都有她家的鑰匙,同樣的,她沒搬進唐景然家前,葉小希也有她公寓的鑰匙。
“哢擦”,旋轉,沈洛推門而進,“小希,你在家嗎?你這丫頭不會還沒起來吧?也是,現在還沒十一點,你肯定還沒起來。”
沈洛往裏走,寬敞的走道上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的衣服,“這丫頭,衣服又到處丟了。”略微無奈,沈洛一邊走一邊彎腰撿衣服。
撿著撿著沈洛臉一紅,在她正前方一米處正大咧咧的躺著一條鑲了金邊的低腰豹紋**,看樣式是男人的。
男人的**!沈洛倒抽了口氣,葉小希家裏怎麽會出現男人的**?
沈洛急衝進客廳,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麝香氣味,這個味道沈洛不陌生,她定睛一看,下一秒,叫了起來,“啊,你們……”
布藝沙發上兩道赤條條的身影在糾纏,沙發上的女人她不陌生,是葉小希,而她上方的男人赫然是程然!
葉小希的嘴唇被程然堵住,手腳也被製住,急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程然扯過一旁的毛毯蓋住兩人的光溜溜的身子。
“抱歉,抱歉,”沈洛迅速扭過頭,“你們繼續,再見。”
慌不擇路的逃往外跑去,沈洛臉紅似血,居然看到不該看的了。
從葉小希家離開後,沈洛真的不知道她該去哪了,報社不想去,家裏不想回,至於沈家……,她更不想回去了。
沈洛悲哀的發現,偌大的T市,她竟無去處。
在路邊站了很久,沈洛反身往巷子深處走去,在進巷子前她還去店裏買了貓糧。
在她進巷子之前,馬路的斜對麵有個男人在看著她,看她的是人寧致遠。
寧致遠發現沈洛是非常偶然的,他今天過來正好辦個事,誰知道居然會在這裏遇到沈洛。
一段時間沒見,沈洛還是那麽美,啊,不對,應該說是更美了。
原先的沈洛美則美矣,氣韻和舉止卻不及現在有風情,而這風情是被男人疼愛過才會有的。疼愛越多,風情越甚。
想到沈洛被唐景然恣意憐愛,寧致遠心裏升起忿恨。
他眼眸陰狠的眯起,這個女人,本該是他的,卻被唐景然橫刀奪去。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唐景然既然敢給他戴綠帽,他也要讓他嚐嚐戴綠帽,被人恥笑是什麽滋味,反正唐景然也快完蛋了,他也不用怕。
主意已定,寧致遠解開安全帶下車,進了巷子後,他隨手抄過豎在牆角的木棍悄無聲息的跟上沈洛。
看沈洛這架勢,是來喂流浪貓的。
他知道沈洛有個習慣,心情不好時,她就會去小巷子裏喂流浪貓,跟它們聊聊天,說說話。原先在一起時,他沒少陪她來喂貓。
而世貿大廈這邊有很多小巷子,巷子的深處有很多流浪貓。
所以沈洛進巷子是喂貓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沈洛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道人影,更沒有注意到他高高舉起的木棍。
幽深的巷子中,木棍揮過的影子斜過牆壁,緊接著一道人影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