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下海的事,紀商究竟知不知道,南枝沒有問過。隻是自那晚以後,有關於那件事的一切信息,紀商絕口不提。
加州克利夫蘭醫學中心,是M國最有權威的醫院,隸屬於亞瑟家族下,醫學科技更是全球頂尖。
“我確實參加過一項臨床實驗,可是——”
唐遂靠在病**,雙手掩麵低聲啜泣,針織帽子遮住少年光禿無發的頭,瘦弱的脊背躲在寬大的病號服裏,微微顫抖。
“我想成為一名研究員,所以看見實驗室招聘信息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過去了。”
少年聲音是緊繃的,黯啞的,甚至仿佛正在極力隱忍著什麽痛楚似的。
“實驗室裏,一針劑是一千元,三針劑就是我一學期的生活費。我想給姐姐減輕負擔,所以就簽署協議,自願成了實驗員。”
他當弟弟的,比任何人都能明白,唐惜賺錢供他上大學有多不容易。
眾人都不說話了,不是在責怪唐遂擅作主張,而是麵對一個少年的熱血夢想和孝心,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迫使他們保持沉默。
“實驗室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聲音一出,眾人皆聞聲抬頭看去,盛祈年一身駝色大衣,高挑的立在門口,平靜看著**的少年。
“是盛陽科技。”
男人眉頭皺了下,緩步走到南枝身邊,神色凝重,“這個實驗室早在三年前就被查封了,負責人畏罪潛逃,至今沒有任何下落。”
“那還有什麽辦法嗎?”
南枝仰頭,恰好落進男人清澈的眸子裏,“放心,我會派人去查。”
“不,這件事我來吧。”
路易斯突然開口,盛祈年看向南枝,見她點頭,才道:“好,有需要隨時和我說。”
“我突然想起來,當時和我一起參加實驗的,還有一個人。”
淚水修飾過後的眸子,帶著少年獨有的朝氣和明亮,“是我隔壁院校的朋友,叫方牧。”
唐惜和南枝相互看了一眼,“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和枝枝一起去找他。”
兩人說走就走,卻在下電梯時,遠遠看見傅晏舟站在化驗科門口,正低頭和醫生交談著什麽。
唐惜知道南枝和傅晏舟之間,有意保持著距離,所以假裝沒看見,拽著南枝往門口走,卻在轉身時,聽見後麵人喊自己的名字。
“唐惜,枝枝。”
唐惜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轉身和傅晏舟打招呼,“好巧啊,傅哥,你在這幹什麽呢?”
傅晏舟擰擰眉頭,緩緩開口,“魯晴還差一周就三個月了,我聯係醫院提前準備羊水穿刺。”
“羊水穿刺?”
南枝不敢相信這幾個字,會從一個身為人父的男人嘴裏說出來,“你知不知道,這個是有風險的,萬一檢查孩子是你的,怎麽辦?”
“那萬一不是呢?”
南枝因驚訝而睜大的瞳仁裏,映著男人陰沉無情的臉,傅晏舟猶豫了一下,才重新說:“我的事,我知道該怎麽做。”
說罷,他又看向唐惜,問他們去哪裏,自己也想跟著去。
南枝卻不給他一點機會,“傅先生還是留在醫院吧,免得魯小姐找不見你,又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南枝!”傅晏舟聽出她話裏不對,突然拽住她胳膊,“你是不是因為紀商在,所以才用這個態度應付我?”
“沒有。”南枝甩開他的手,幹脆利落,“和紀商沒關係。”
傅晏舟卻是不信,嘲弄道:“你滿心裏全是紀商一個人,可他呢,未達目的甚至不惜利用你。”
“傅晏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南枝,”男人打斷她的話,“隻有我對你是真心的,不摻雜一丁點利益。”
魯晴踩著高跟鞋過來時,恰巧聽見這一句話,側身躲進角落,看著傅晏舟和南枝兩人對視,攥著包包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