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無能08、前夫
和許牧羊約好的那一天,從早上開始天就一直陰著。
沈雙魚照例睡到中午才起床。其實很早就醒了,但是一直躺在**,就那麽直直地望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情緒極端平靜。
平靜得如同悲傷。
這是在監獄裏呆久了的結果,比任何人都能忍受寂寞,忍受孤獨,忍受空白,忍受時間無情的流逝,和它對生命的淩遲。
她知道,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殘缺的女人,不僅僅是不能結婚。
直到右手被沈水瓶輕輕地握住。
“姐,你這樣的表情,讓我想哭。”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似乎滿足於彼此額頭的碰觸。她不做聲,隻是笑,慢慢地笑。
“姐,你曾經那樣明朗,好像隨時可以去阿拉伯看月亮。”
沈雙魚皺著眉頭笑。
“我現在也很明朗。”
“但你已經不會有隨時去阿拉伯看月亮的心情。”
也許沈水瓶說得沒錯。雖然感覺更像是在胡扯。
聽見窗外倏忽一個霹靂,如同長鞭揮過,藍紫色的閃電蜿蜒著一晃即沒。暴風雨的前兆總是熹微,沈雙魚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撩起窗簾。
“我去弄點早餐來。”沈水瓶說,“不,應該是午餐了。”
多腐朽的米蟲生活。
而且還把弟弟拖下水了。
沈水瓶的聲音還沒有從耳畔消散,沈雙魚就看見不遠處的街道上,有一個人從黑色的布加迪裏下車來,呆呆地站在雨裏,望著她臥室的方向。
那是林天蠍。
他的一身黑色西裝,被滂沱大雨澆得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如此潦倒。
狂風卷著大顆的水珠在他的臉頰上肆虐,痛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甚至站立不穩。
然而踉蹌了幾下,他又定住了身子,直勾勾地凝望著她的方向。
他應該不知道她也在看他。
可很快她就發現她想錯了。雖然她半邊身子躲在窗簾後麵,但他已經發現了她。
他在笑。
雖然要很勉強很勉強,才能把那個表情稱作為笑。
更確切的說法是,五官在扭曲。
揮手的動作倒是清晰的。那是《伊豆的舞女》裏山口百惠向三浦友和揮手時的動作。但似乎沒有那麽**,而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
有著奇妙的非現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