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律師,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們,你千萬不要拒絕。”對方好像聽不見男配的話,高高舉著手機,恨不得懟到我的臉上。

女配上前想要推他們,我看出來她的意圖,連忙攔住,示意她看向那群人的手機。

現在他們正在直播,不知道對麵的熱度怎麽樣。

麵對著網絡,貿然動手對我們的影響並不是很好。

一群人對我吵吵嚷嚷,實在聒噪。

強壓下心裏的煩躁,撐起笑臉,“我們先溝通,得了解你們的問題才知道怎麽幫你們。”

他們見我鬆口,互相對視一眼,場麵安靜幾分。

我的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暫時沒有糾結直播的事情,看向剛才舉著手機直播的人,“你可以說一下什麽問題嗎?”

“豪大大集團他們拖欠工資,已經一年沒有發了,我們現在都在等著那筆錢,你能不能幫我們打官司。”那個人舉著手機,急切詢問。

原來是打官司要回工資。

現在房產行業不景氣,處處都有工人拖欠工資的情況,有不少事務所正在打這種官司。

而且大大集團的法務部比較厲害,估計很少會有事務所接這個官司。

我瞬間明白對方的意圖,他們想要用一種脅迫的方式,來讓我答應接手這個官司。

“還是要具體了解一下事情的情況,才能下定論。如果是對方的過錯,我一定會幫各位要回工資,打贏官司。”我沒有一口答應,話也沒有說得很絕對。

畢竟,未知全貌不予評價,誰知道這中間有什麽樣的曲折呢?

我看了一眼他們的手機,“你們可以先把直播關了,我們進去好好的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舉著手機的男人。

男人卻攥著手機不鬆開:“你得先答應我們。”

我緊皺眉頭。

這哪裏是來請求我幫他們打印官司?

分明就是在威脅,想要通過輿論的力量讓我答應。

但是他們的算盤打錯了。

雖然他們拿不到工資很可憐,卻不是他們借此在我這裏放肆欺負我的理由。

“我明白各位的苦衷,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保密,通過直播就會讓大家知道,也會影響後續打官司,你們肯定也不想輸掉官司,拿不到工資吧?”

我直勾勾地看著拿著手機的男人,“你們現在這樣,和威脅沒有什麽差別,就算是讓網友們評論,他們也不會站在你這一邊,你們確實是一個弱勢群體,卻不是你們肆意妄為的理由。”

“那我們能怎麽辦?我們已經求了很多家事務所,他們都不接待,隻能找到您這裏。”

我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們知道別無選擇,就更不應該這麽對我,我如果一時生氣,不顧事務所的名譽,不接受這個案子,你們又該怎麽辦呢?”

他們麵麵相覷,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已經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和為首的男人說:“李哥,要不然先把這個直播關了,我看許律師也沒有要拒絕我們的意思,咱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李哥眼睛四處轉了轉,似乎是在猶豫,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關閉了直播。

看到他們收起手機,我才說,“那我們先進去,慢慢地講一下,我了解事情的大致經過,再講後續的委托。”

十幾個農民工走進我的事務所,很快就把小小的會議室擠滿了,椅子不夠,他們就站著,烏烏泱的一大群人。

我坐在他們對麵,揉了揉眉心,看向李哥:“這位先生,你先講一下事情的大致經過。”

“這還有什麽要講的,就是我們給人家工地幹了活,他們不跟我們發工資,我們這一年白幹了,什麽都拿不到,還浪費了時間。”

李哥的口音非常地濃厚,我緩衝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心裏大概也有了思路。

我又問:“那你們和他們簽訂了勞務合同嗎?”

“我們做工地的從來不簽合同。”李哥道。

果然是我預想的情況。

我絲毫不意外。

很多工地為了逃稅,在給工人結算工資的時候,會選擇日結或者周結。

隻是這樣一來,就造成了人員流動性大,所以工地上慢慢就開始不簽訂勞務合同。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被有些集團鑽了空子。

整理好情緒,我又問:“那你們有其他的證據,證明你們是在他們工地工作嗎?”

他們又搖了搖頭。

我深呼吸一口氣,“那這是有一點難辦。”

話音落下,李哥直接站起來,神色嚴肅地看著我。

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下意識地握緊,準備等著對方稍微做出對我不利的舉動就大喊。

誰知他突然對我鞠了一躬,神情十分鄭重,“許律師,我們前麵找的那些律師大概也是這麽表示,我明白這件事情比較難做,剛才在事務所門口,所以我們才采取了比較極端的方式,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請你一定要接下,律師費什麽的都好說。”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鞠躬。

十幾個人對著我鞠躬,場麵有些震撼。

我受寵若驚,連忙讓他們起來。

“我也沒說我不接,隻是因為這個事情比較複雜,咱們還需要慢慢的講究。”

我到底還是心軟了,看他們可憐,估計是找了很多個事務所,他們都不接待,通過網絡知道我這個事務所,才找過來。

等著他們都站起來,我又補充,“至於你們說的律師費,就按照正常的情況給。”

聽到我願意接這個案子,他們個個都很高興,我拿出委托合同讓他們簽字。

把他們送走,我站在門口沒有立刻回來。

整理好紛亂的情緒,我轉頭走進辦公室,拍了拍手,“各位,來活了!”

女配立刻出麵表示:“許律師,我願意。”

“我還沒說幹什麽呢?”

“肯定是剛才那些農民工的官司,我看他們太可憐了,我想幫他們。”

我不否認他們可憐,但是這卻不是我接下這個案子的理由。

“既然你主動請纓,那你辛苦一下,和小劉負責招待那些員工,看看能不能在他們那裏知道更多更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