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媽媽擔憂的眼神,我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落下來。

別過頭,強撐著情緒沒有崩潰,我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轉頭:“我不甘心,我為了公司付出那麽多,憑什麽最後什麽都不要?”

說話時,我的拳頭握緊,牙關緊要:“而且,他居然敢對你和我爸下手,必須讓出付出代價!”

我媽見我情緒激動,知道沒有辦法勸下來我,隻能把希望投到顧紀霆身上:“小顧,你快幫我說一說她。”

“阿姨,我支持安安。”

“什麽?”

顧紀霆一開口,我媽都愣了。

“安安說得沒錯,公司是安安的心血,不應該白白送給那一對狼子野心的母子。”顧紀霆解釋,他低聲安慰:“阿姨,安安心裏有數,她的為人你也了解,她既然打定主意,就一定不會再和之前一樣心軟。”

心軟?

他說得真夠委婉的。

我扯動嘴角,卻沒有反駁。

“現在,你和叔叔隻要好好的,讓安安放心。一切有安安。”顧紀霆停頓一瞬,聲線低沉,藏著不自然的情緒:“我也能幫上她。”

我媽的眉頭總算是鬆了許多,歎氣道:“你自己看著來。”

她因為顧紀霆的幾句話就鬆口,我覺得好氣又好笑,挽著我媽的手臂,整個人貼在我媽身上,朝顧紀霆看了一眼:“媽,怎麽他一說你就同意?到底誰才是你的孩子?”

“你這孩子,都是為了你好,怎麽這個飛醋也要吃?”我媽輕輕推了我一下,笑得無奈又寵溺。

我靠著媽媽的肩頭,垂眸擋去眼底的落寞。

媽媽怎麽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隻是因為我之前堅持要嫁給柳夏,已經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她後怕,不敢再相信我的一些決定了。

歸根究底,還是我做事不夠沉穩,總是讓媽媽擔心。

我媽媽抬手摸著我的頭發,沙啞道:“我可憐的女兒。”

溫熱的水跡滴落進發間,滾燙,灼人。

……

回到房子裏,並沒有看見柳夏和張蘭的身影。

看著曾經我一點點盯著裝修出來的房子,我隻覺得無比陌生,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把我框住。

讓人窒息。

我很快收斂好情緒,轉頭看向四周,把一個儀器放在角落的書架上。

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畫麵,重新調整好位置,確定攝像頭能把整個客廳都照見卻不會被人發現,我才放心。

除了客廳,家裏其他幾個地方我都在隱蔽的位置放了攝像機。

柳夏和張蘭在家輕易不會收拾,此處的書籍都是不常用的,因此我也不擔心被他們發現。

我把凳子放回原來的位置,門口傳來聲響,是柳夏和張蘭回來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來,看見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張蘭放開挽著柳夏的手,陰陽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對不起,今天一直在弄我爸的事情。”我低眉順眼,沒有和張蘭起爭執,抬眸可憐巴巴看向柳夏:“老公,你應該不會怪我給爸轉院吧?”

“當然不會,我也希望爸早一點好起來。”柳夏擔心新醫院檢查出來我爸暈倒的原因,不敢在這事兒上多說,隨便敷衍兩句,舉了舉手裏的便利袋,轉移話題:“老婆今天在醫院辛苦了,老公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排骨好不好?”

“好。”我點頭應下,也沒有多說。

笑話,我還怕他追問我把我爸轉到哪個醫院呢!

“哪裏有讓男人下廚的道理,我來!”張蘭狠狠瞪了我一眼,搶過柳夏手裏的東西,扭頭走進廚房。

“我去幫媽。”

我點點頭,坐在客廳的桌子旁,打開電腦開始編輯軟件。

答應顧紀霆的智能打卡機需要一組程序運行,現在這個時間正好可以寫一下。

順便,聽一聽廚房裏的“母子倆”說了什麽。

我戴上耳機,兩人商量的聲音摻雜著洗菜的聲音傳出來、

“她這麽平靜,難道是新的醫院沒有查出來?”

“那老頭都從手術室裏出來,早就沒事了,新的醫院肯定沒查出來,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早就回家和我鬧了。”柳夏胸有成竹。

張蘭卻還不放心:“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

“還是不了。”柳夏直接拒絕:“那個老頭本來就不喜歡我,我要是表現得對這件事情太上心,她萬一發現了,那不就完蛋了?”

“你還哄著她,要給她做排骨吃?”

“都是逢場作戲。”

兩人的話題越說越露骨,我也不願意聽,幹脆關掉音頻,專心編輯程序。

晚飯過後,我和前兩天一樣,吃了藥,回到主臥裝睡。

昨夜在醫院守了一整夜,今天又連軸轉,還要應付柳夏母子,我已經乏力,頭粘在枕頭上,即使沒有吃安眠藥,也覺得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睡意席卷。

半夢半醒之際,我聽到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那個人站在我的床頭,死死地盯著我。

涼意從天靈蓋升起,我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

有幾秒鍾的時間,我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很快,我調整呼吸,裝作熟睡。

床頭前的人重新有所動作,掀開被子。

緊接著大腿內側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差點醒來大叫。

但我生生忍了下來。

那人一邊扭我,一邊小聲辱罵著。

是張蘭。

這個瘋女人!

正想著要不要假裝疼醒和張蘭撕起來的時候,門口傳來柳夏驚慌的聲音:“你在做什麽?”

“我看見她躺在你的**,恨得牙癢癢。”

張蘭的話沒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你打我?”張蘭帶著哭腔又不可思議的聲音。

“她隻是睡著了,又不是死了,你這麽虐待她,她萬一醒了怎麽辦?”柳夏壓低了聲音,緊咬著牙關說:“我知道你看她不爽,但是之前那麽長時間都忍下來了,現在不要再弄出來幺蛾子!”

“你就是在護著她!”張蘭抽泣道。

緊接著響起她憤憤離開的聲音。

臥室裏一片安靜。

片刻後,響起窸窣的聲音,緊接著是關門的聲音,我身邊的床塌下去一塊。

我僵著身子不敢動。

好在柳夏也沒有動作。

一夜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