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率先回答她的是男人欲蓋彌彰般的回答。
接著前排側門被打開, 一個身影快速竄出車內。
密閉的空間裏，熱意彌漫。
這是什麽意思？
生氣？或者質問？
但那句話還是帶來了想不到的後遺症，宋溫聽咬著唇瓣, 止不住臉頰發熱。
更不論, 盯著她的那道目光越來越灼烈, 像是帶了團炙熱的火, 能將她瞬間點燃。
手裏的木盒被他放下，季晏舟順勢偏頭，涼薄的唇好似笑下。
接著那聲清清淡淡的嗓音鑽入耳裏：“會什麽？”
他明知故問。
宋溫聽端著那雙清亮的眸子, 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避，反而乘勝追擊：“挺...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
說著她順手拿過那盒餃子，佯裝自然的邊吃邊等他解釋。
“哦。”誰料男人直接端走她捧到眼前的盒子，沉滯的氣息壓近, 抬眼間，男人那張俊臉已經杵到了眼下。
他輕笑：“那討到你的歡心沒有？”
因為湊近，能看到他半垂著的眼睫愈發纖長, 冷白眉骨處一顆淡痣在他勾著的笑意下愈發妖冶。
宋溫聽本克製壓下的淡定**然無存，她下意識想往後退, 但在理智下還是沒動，就著很近的動作，她聲音壓的又軟又低：“有。吧。”
有討到她的歡心。
四目相對, 眼前人的神色愈發意味不明。
就在宋溫聽扛不住時，他繼續：“你嘴裏的女孩子還有誰？”
這下, 宋溫聽說不出來了。
許欣檸, 或者安姝予。
“我...我隻是覺得你好像經驗挺豐...”話到嘴巴, 突然一頓, 宋溫聽後知後覺這句話有很大的歧義。
果然在她臉紅了個徹底中, 季晏舟利落的眉峰微挑:“經驗挺豐富？”
“宋老師，”他湊得更近了些，西裝外套擦上她薄薄的長裙布料，“都沒試過，你又知道我經驗豐富？”
“我...我不是說這個經驗。”著急中宋溫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溫熱的氣息灑下，男人的薄唇近在咫尺，心下微**，宋溫聽壓著滿腔的心跳，像那天她主動的樣子，直接吻了上去。
肌膚輕觸，宋溫聽能感受到季晏舟肌肉瞬間的緊繃。
堪堪幾秒的光景，她拉開距離，甚至直接往後退到了門把手處，她紅著臉補充道：“是說這個經驗。”
她無疑是青澀的。
她甚至都覺得這番主動的撩，實在太過於清湯寡水。
男人晦暗低啞地嗓音很快砸在耳邊：“再親一次，今晚給你試一下別的？”
眼眸突地睜大，宋溫聽料不到他這麽沒臉沒皮，竟然能當麵說出這種話。
她直接拉開了車門，燙著臉頰朝著門外的周辰示意，可以出發了。
重新坐回車內的宋溫聽，又羞又惱，索性玩起了手機不理他，論厚臉程度，他估計永遠占上風。
但她思緒卻一直在今晚的猜想裏轉，現下又確定了幾分。
幹脆拉開月瑤的聊天框，那邊半個小時前給她發過自己已經回家的消息，又帶著奚落幾句，最後一句是她發過來的“撩人大法”，她總結的一套話中赫然寫著：“裝弱，嚶嚶嚶，無意的身體接觸...對你來說，隻需要做一個就夠了，用你那張臉，深情地看著他。OK，是個男人都得愛上你。”
宋溫聽自動略過這一大段文字，直接敲了一句：“瑤瑤，我覺得他好像喜歡我。”
說完又忍不住心跳加速，甚至不停用餘光瞟著坐另一邊的季晏舟，生怕他發現端倪。
幸好，他注意力在和周辰的對話中，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手機被她暗滅，在回神時，聽到他和周辰在商量去哪兒吃飯。
剛暗滅的手機卻突然一震，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指腹劃開接起：“喂？”
那頭沒及時說話，好像在一個很靜的環境裏，隻有微弱的電流聲傳來。
可能是打錯，或者不小心按到而打來的。
宋溫聽正想掛，裏麵突然傳來一聲很輕地女聲：“宋溫聽，你真和季晏舟結婚了？你還要臉嗎？”
音質偏粗，宋溫聽聽出來了是“姚晴”。
她一句話也不想說，直接便撂了電話。
季晏舟偏頭看過來：“怎麽了？”
沒想到他連這麽細微的情緒都感覺到了，宋溫聽自然解釋：“沒事，推銷的。”
他眼神卻沒有轉回去，反而捉住她左手，親昵地放在手心把玩。
指腹不時滑過帶來電流似的顫栗，癢癢的。
忍住把手抽出來的動作，宋溫聽問：“吃什麽？”
“到了，就知道了。”
“哦。”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日式店前，心下微愣，這家她大學時和室友來過幾次，而且她記得是在大三那年，她才第一次來。
而那年，他已經畢業出國四個多月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又是誤打誤撞嗎？
微凝地思緒，被男人輕扯的動作拉回，因為慣性，她被扯到他胸前。
身影微屈，季晏舟俯身湊上來，壓低的聲線引起耳廓瞬間染上緋紅，她聽到那句遲來的解釋：“和你是第一次。”
說完便拉著她走進店內。
店員湧上來的客氣招呼聲，大廳嘈雜的交談聲，帶著各式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群，都紛紛化為背景聲板，她全然被他剛才那句話拽上了雲端，飄著**著的不真切感。
和她是第一次。
他在解釋剛才自己故意說的那句他經驗豐富，所以，不是經驗豐富，跟她吻是第一次嗎？
盤腿入座，直到在他的淡聲下點好菜，服務員起身出去，後又有人進來摻茶水。
季晏舟先遞過來已經摻好的那一杯，視線在她小臉上一晃，問起剛才：“怎麽？不信？”
宋溫聽猝然回神，眼睫顫動，她仰起小臉問：“那你...怎麽吻的這麽好？”
漂亮的眼底是澄淨的，像一捧山間清粼粼的泉，又純又欲。
她像是真的好奇。
季晏舟視線攫住她泛粉的耳尖，慢吞吞解釋：“無師自通，沒聽過？”
“哦。”宋溫聽閉上嘴巴，不再問了。
等待期間，季晏舟又接了兩個電話，宋溫聽摸出手機卻沒看到月瑤的回信，一時有些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桌麵上被服務員用紙巾疊好的山茶花。
暖光傾瀉而下落在她白嫩的側臉上，柔靜又美好。
話筒裏傳來一聲“季總，林啟導演說明天會來公司，問您幾點有時間？季總？？”
拉回遊離思緒，季晏舟放平無意識勾起的唇角：“先問她能不能請到方真勻老師。”
方真勻老師？
宋溫聽被勾回目光，直到季晏舟掛完電話，她才開口：“方老師也會參加嗎？”
這位國內國寶級別的國樂大師，民族樂器個個被他玩到頂尖，是顧吟都敬佩的存在。
年輕是就一身高氣性，現在應有七十好幾的年紀，會來參加綜藝節目？
“不確定。”季晏舟隨意把他桌前的那方紙花遞給她，“但隻要能請到他，這個節目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宋溫聽“哦。”了聲，接過那個花，也想起自己剛才傻的可愛的動作。
很快，菜品依次上桌。
兩人都吃的很慢，宋溫聽發現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吃肉食多一些，鮭魚他一個人就差不多吃了整整一盤。
宋溫聽幹脆把所有肉類全移到他麵前，自己默默喝著一碗海鮮粥。
“怎麽吃這麽少？”季晏舟眉峰不滿的蹙起，把刺身重新擺過來。
“我剛吃了餃子，不是很餓。”
宋溫聽不是說的假話，她受顧吟的影響，晚餐一般吃的很少，雖然達不到她不吃的境界，但卻是吃不下很多。
一碗粥，再加上剛才吃掉的三個蒸餃，足夠了。
“以前不是還挺能吃的？”季晏舟擱下筷子撩眼看她，“一天都要吃好幾個蛋糕。”
“嗯？”
宋溫聽詫異抬眼，蛋糕？
“你怎麽知道？”
那雙看著她的眼眸突得一怔，複而很快垂下，長長的睫根落下一點顫動的影子，他重新執起筷子夾了塊蟹肉到嘴裏，佯裝自然的開口：“聽人說的。”
宋溫聽心重重一跳，一點異樣的感覺泛起，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點什麽，但太快，她來不及抓住。
掩下無數情緒，她輕輕問了聲：“是聽月瑤男朋友言森說的嗎？”
他抬手喝了口檸檬水，微揚的脖頸，翻滾的喉結，還有從唇邊溢出的一點水漬，季晏舟回應：“嗯，可能。”
“哦。”宋溫聽垂下眼睫，唇邊泛起一點笑意來。
她忘了說，月瑤在她麵前發過誓，絕對不會把她這段瘋狂吃甜食而長胖十幾斤的事情說給任何人聽。
而高二那年。
她為了避免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會選擇放學，或者在沒人在事偷偷吃，所以其他人也不太可能知道她那段時間的長胖是因為一天吃好幾個甜品。
同學不可能知道，而當時已經畢業的季晏舟就更不可能會知道。
除非...
又半個小時後，兩人走出店。
周辰已經不在，所以是季晏舟開的車。
車內放著輕柔的音樂，一室無人說話，直到車子停在熟悉的小區門口。
小區內很窄，一般不是小區內的車子進不去，於是季晏舟把車照常停在路對麵的香樟樹下。
兩人下車，冷風侵襲，宋溫聽冷的縮了縮脖子。
季晏舟及時把外套脫下，直接披到她身上，待她穿好袖子，。
他裏麵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襯衣，幹淨的手腕處帶著一個純黑色腕表，他垂眼，眉目專注，長指細心地幫她把扣子一顆顆扣好，才反手握上她小手，說了聲：“走，回家。”
“嗯。”鼻尖傳來他身上獨有的木調氣息，整個人包裹在他寬大的衣服下，宋溫聽不由彎起唇角，被他握住的手微用力，回握了一下。
她其實想像他之前牽她的那樣，和他十指相扣的，但又不敢做的太放肆，隻得任由這樣手心對手心的方式手牽手往家的方向走。
在走過人行道，往前十幾步就是小區大門的距離時，突然從他們旁邊那個路燈下竄來一個人影。
他動作很快，宋溫聽隻餘光瞥到他手裏好像拿著一個尖尖的東西，下一秒，她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旁邊人群適時幾道驚呼，拉著她心緒募地拔高，接著她便聽到男人沉重的一聲悶哼，硬生生砸到她耳畔，她倉皇著抬眼，想去看他。
但被他大手一把罩住眼簾，“別看。”
接著耳邊傳來打鬥的聲音，伴隨著一個男人淒涼地慘叫，身後很快圍上來更多的人，七嘴八舌在說著什麽。
宋溫聽眨著眼睫，很快聽到一句：“季總，怎麽處理？”
季晏舟冷冷看著地上的男人，眼底已是狠戾漫起，最終他隻道：“報警。”
那個陌生的男生“嗯。”了聲，視線移到他手臂上：“你的傷...需不需要給辰哥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不用。”季晏舟，“你們留下來等警察。”
說著，他用另一隻手籠住宋溫聽纖細的腰身，往小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