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一口氣後,文軒繼續說道,“我沒有看到那張照片,因為看不到那女人的臉,張丹也不敢肯定是你,她告訴我,那女人的背部有個黑點,可能是痣,那位置和你背上那痣的位置很近,所以我就起了疑心;不過她又說,那女人的頭發是帶卷的,這就讓我很困惑,因為我從認識你開始,你的頭發一直是直發,當時我也沒想到這是你以前的照片,連張丹也說,沒見你燙過發。所以這照片是不是你,我一度不能確定。

可是張丹又說,你看了那照片之後,反應有些過大,而且隨後接到了一個電話,你的表情更可疑。最後你不僅撕了那照片,而且還燒了,還囑咐店裏的人不要說出去。這些反而加重了張丹和我的疑心。

隻是那照片上的卷發讓我存疑。

我不想輕易放棄,既然那個電話來得那麽湊巧,就決定從電話入手。說真的,當時我一下就懷疑是鬆本或者劉星。

前者因為張曉峰失敗可能又來新招,後者因為被你拒絕而加以報複。

不管如何,這照片的出現對你來說都不是好事,擺明你受到了威脅。

我讓張丹偷看了你的手機,結果她告訴我一個座機號碼。

我查了那個號碼,結果是大宇公司的客服電話,是有人通過公司分機打給你的,具體是誰當然查不到。

這個大宇公司我也查了,遠在江蘇,我一頭霧水,這個打電話的人會和這照片有關係嗎?我一邊讓張丹關注你,看你有沒有什麽異常,一邊在思考大宇公司的人如何跟你認識的。

後來,我讓張丹查你在公司的時候有沒有和大宇公司的人接觸過。

她查了,告訴我,就在今年,大宇公司與康德公司有合作關係。而你就多次參與了與大宇公司的談判。

我想,那個打電話的人應該就是在談判中認識你的,但是短短這麽點時間,他手裏如何有你的裸照?而這裸照顯然也不是近段時間的。

我一度也想放棄,認為是惡作劇,但是我不敢那麽做,要是你真的受了威脅怎麽辦?

於是我想,這個人會不會是受人唆使的?幕後主使要麽是鬆本,要麽是劉星。

再沒有其它線索的情況下,我隻能排查大宇公司曾經和你接觸過的人。這裏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這個事之前讓我困惑過,而現在對我卻有一點啟發。是張丹告訴我,你最後一次跟大宇公司的人公開接觸的那次談判提醒了我。

這個事我之前有對你說過,但沒有說得那麽清楚。你記得嗎,那天你收拾張曉峰之後,我給你說過,羅勇曾經受劉星雇傭,監視過你?”

沈茹木然的點點頭。

“他監視你的時候,曾經拍過一些照片發給我,其中一張照片,就是八月份的一個星期五,你們和大宇公司談判,取得了成功,你和張曉峰從會所出來。”

沈茹似乎在努力回憶。

“那照片我還保存著,你來看。”

於是二人又回到書房,文軒找出了那張照片。

“你看,你和張曉峰當時一前一後從會所出來,但是你們的表情截然相反,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們二人從會所**出來,但是你們的表情讓我覺得困惑,你看你眉頭緊鎖,愁眉苦臉,而張曉峰趾高氣揚。當然後來我明白,那是你們談判出來,但是你的表情仍然不對勁兒。所以張丹提到那次的談判,我又想到了這張照片,我就突發其想,你會不會就在那次的談判中遇到了那個發照片的人,所以你心情不爽。當然這僅僅是種猜想。但是它影響了我的分析,於是我決定進一步查找大宇公司的這個人。

我讓張丹把對方的人員名單發給我,特別是那次談判中出現的人物。

結果她給我發來了五個人,其中一個就有李子傑。

到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李子傑是龐娜的前夫,我隻是覺得這五個人中可能就有那個威脅你的人,但當時我還是認為他是受到了唆使。

就在這個期間,你媽和小妹回來了,那天小妹看相冊時無意中對我說起,你曾經在日本的時候燙過發,大概時間就是你在公司的時候。這下,那張照片的卷發之謎才算解開,我才敢肯定那女人就是你,而且這照片就是你在日本的時候拍下的。”

“原來那晚你問我燙發的事情是有意的。”沈茹喃喃說道。

“對,我就是再證實一下而已,你顯然並沒有懷疑什麽。照片確定之後,我就尋思著,這五個人裏麵有沒有人曾經在日本待過,如果跟你有交集那就更可疑了。所以我找了羅勇,讓他查下這幾個人之前的工作經曆。

結果羅勇查到徐榮和李子傑都曾經在鹿兒島開過公司,在時間上和你都有交集,他們倆個成了重要目標。在這期間,我排除了鬆本和劉星的可能,因為前者按你所說,他是直接對你動粗,不太可能拍那些你明顯昏倒的照片,要麽就是你說了假話;但是反過來,他如果有這些照片,完全沒必要再唆使廖洪濤來破壞我們的婚姻,這是多此一舉;而劉星呢,我又遇到郭湘,她告訴我,劉星辭職消失了,我為了確定,還親自去他的住處找了一次,果然已經搬走了,連手機都停機了,而且事發當時,他人在寧海,不可能跑到大宇公司給你打電話。因此,這兩個人被我排除了。”

聽到這裏,沈茹的眼中放出一絲光彩。

文軒繼續說道,“得知徐榮和李子傑都在鹿兒島開過公司,我就想起之前龐娜在省城對我說過,你當時就是在她未婚夫開的公司裏上班,於是我想,隻要查出誰是她前夫,這個就最可疑了。

結果羅勇一查,李子傑的前妻就是龐娜。

到了這個時候,李子傑才最終被鎖定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龐娜來寧海了。

你讓我去接她,我就利用這個機會,向她問了一些你當時在公司的事情,沒想到的是,我套出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李子傑這個人有‘處女情結’,因為龐娜不是處女,所以為他們的婚姻埋下了隱患,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但我明白了,李子傑具備了作案動機。而你也說了,你和劉星之間沒有發生過關係,而龐娜也不知道你和劉星談過戀愛,那作為她的枕邊人,李子傑就很可能認為你是處女,況且你這麽漂亮,那麽他盯上你就很正常了。但這個事具體細節,我無從得知,我隻打聽到,高虎被抓之後的一個月,你離開了公司,而這些照片就是那段時間內拍的,這才是你離開公司的真正原因。”

沈茹的臉變得蒼白起來。

“既然確定了是李子傑,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找出那些威脅你的照片就行了。我和羅勇分析,照片可能存在李子傑的手機裏,因為方便他發給你,另一處應該就是他的家裏。於是我讓羅勇去了江蘇,去搜他的家。當時對於手機,還沒有想到妥當的辦法處理。

幸運的是,我們有了那次飯局。

還忘了說件事,那天我們和龐娜吃飯,你中途接到一個電話,我看見你情緒有些激動,於是趁你們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看了你的手機,發現了李子傑的號碼。我就斷定李子傑來了寧海。

之前我查過他的手機清單,從八月份起,他和你都有聯係,次數不多,在八月下旬,他給你發過一個彩信,你給他回了個電話。我斷定那彩信應該就是你的照片,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威脅你。我們去麗江的時候,你當著我的麵接過他的電話,把你忽悠過去了。現在想來,我們旅遊的時候,你還受到他的威脅,還要和我強顏歡笑,我的心裏就不是滋味兒。

還有那天,我們和張曉峰攤牌的時候,你回車裏取手機,李子傑打過你電話。下一次電話就是他發照片時用座機給你打了電話。你知道那座機是他打的,所以你才有緊張的反應。

現在再說說那個飯局。

我讓人監視著你,結果有天你去見了李子傑,在餐廳和他吃飯,我得到消息後,還趕了過去,第一次看到了李子傑那副嘴臉。我替你捏著一把汗,結果龐娜出現了,我想你是利用她當了擋箭牌。然後你們三個去喝茶,我接到你的電話,約了那個飯局。

吃飯的時候,你看到我對李子傑很熱情,心裏肯定不是滋味吧?其實我是恨不得把他從窗口扔出去。

當我看到他打完電話把手機放在桌上時,我靈機一動,就提出拍照留念,那家夥當然不知我的目的,他可能還在心裏笑我,我就要搞你老婆了,你這傻逼還跟我稱兄道弟。雖然我不能確定手機裏有沒有你的照片,但是我不能就此放過,就怕萬一。

於是你看到了,我把手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扔掉了。事先我是看了窗子下麵的,有雨棚,不會直接砸到行人身上。

手機就這樣輕鬆搞定了,第二天羅勇回來了,他從李子傑電腦裏找到了這些照片。

於是你的威脅實際上解除了。

我是打算今天下班後告訴你這一切的,讓你不再擔驚受怕。

沒料到下午,我就接到監視者的電話,有人去店裏接你了,是個男人,而你騙張丹說,跟龐娜逛街,我就擔心要出事了。

因為李子傑不知道我們離婚,所以他要是晚上約你出去不現實,你也有借口拒絕他,但是白天,你就找不到借口,你也沒有龐娜這個擋箭牌了,我想他的耐心也達到了極限吧。要是你再不妥協,估計他把你的裸照發得滿大街都是,我想,你還有什麽辦法應對呢?

沒想到,那個監視者把你跟丟了,我心慌了,打你電話,你不接,我隻有讓黃洋騙你了,如果你不接電話,出了事,你說我前麵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做了,我會不會後悔到死?”

沈茹的眼淚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出來,她嗚咽了一聲,就撲倒在文軒懷裏,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