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殘酷的實驗
吉樂和庫西斯站在角鬥場的角落裏，周圍是數不清的人在不停湧動著，他們表情興奮，不時爆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這已經是吉樂來到地下城的隔天下午，她第一次知道這裏原來有這樣多的人。
角鬥場的中央被半人高的金屬牆壁圈起，場上是兩方在對壘。
一方是黑色戰鬥服，以黑色薄而軟的麵具遮住容貌的蒙麵擂主，另一方是接下挑戰任務的五人組，他們同樣身著戰鬥服，除了顏色不同，五人倒是一般的戰意昂揚。
金屬圈四周是大麵積的坡型空地，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吉樂向場上看去，目光掠過那位蒙麵擂主，而放在了五人組中間一人的身上。
之前，吉樂從未聽海空城或蘑菇提過關於強化劑的事，而裂星隊的隊員們也並未出現狀況。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壓根就沒有使用這東西的打算，所以才會提都不提。
不得不說，他們的警戒心足夠高！
這是件幸事。
而庫西斯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向她如此詳細的說明這緣由，他坦言需要她幫忙。
場上她關注的那名男人叫古是德，是風速探險小隊的隊長，也是使用了強化劑獎勵的人之一，庫西斯追查到他曾經出現和艾麗莎他們相同的狀況，可沒有多久，卻恢複了正常。
相較於艾麗莎和費格越來越嚴重的狀況，他的正常顯然就是不正常了。
他一定找到了解決方法！或許是某種恢複劑……庫西斯如此斷言。
吉樂也讚同他的說法。
老實說，她對艾麗莎的印象一直不錯，知道她變成這樣，心裏不是不遺憾的。可摻合進這件事，她並不願意。
庫西斯也明白，所以許以重諾。
他雖然不知道她會來到這裏的詳情，但會甘於留在地下城的人，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為了避禍。
他言道，“如果你能幫我找到令他們恢複的更多線索，哪怕隻是一個方向。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你什麽時候想離開藍洛星，我都可以為做到安排好一切。”
因此，吉樂心動了。
庫西斯有他自己的勢力，做到這一步應該是可能的。
更何況，比起求助海空城或是其他什麽人，這種平等的利益交換更令吉樂覺得安心。所以，她沒猶疑太久就同意了。
這，才是她會站在這裏的原因。
此時，場上在一片期待聲中響起了“鐺鐺”的鍾聲，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主持人在場邊上大聲介紹了對戰雙方的身份。
古是德他們保有了風速小隊的名字，並未隱瞞。場下有些人是知道他們的，所以當主持人介紹後，響起陣陣表示支持的呼聲。
這已經是蒙麵擂主進行的第五場戰鬥了。
如果說之前，人們還對五對一有微詞，那麽此人的表現已經完全刷新了他們對於強者的認知。蒙麵擂主用自己的實力告訴他們，即使五對一，他也一樣可以贏的凶悍。
所以現在的觀戰者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到底是哪一支隊伍，可以打敗這位擂主，拿到這筆人人垂涎的獎金？
場上再次響起了急促的鍾聲，對戰開始了！
這是個足有數百平米的場地，從吉樂的位置看下去，下麵的六個人矗立在空曠的場地中心，一方傲然獨立，另一方則形成包圍之勢。
先動的，是風速小隊，他們采取的是兩邊包抄的夾擊戰術。
眼見幾人逼近，蒙麵擂主不慌不忙，待到近前才忽的身影閃動。
一陣旋風過後，人們再定睛看去，隻看場上惟二站立的兩個人，隻有擂主和古是德了。其他四人，均已躺在數丈之外，而且全部毫無動靜了，也不知是昏迷還是沒了聲息。
場上一片寂靜……
太強了！竟然秒殺四人！
人們連歡呼都忘記了，心裏油然而生的是一種恐懼感，尤其，是熟知風速小隊實力的人。
風速不是最強的隊伍，但也不容小覷，否則也不會在眾多探險隊中脫穎而出，爭取到去LYL-5號星的資格。上場的五人，除了隊長古是德，其他四人也俱是隊內精英，竟然連對方的一擊也承受不住！
是什麽人居然有這樣的實力？這成為大家心裏另一個疑問。
吉樂也頗驚訝，她自認眼力出眾，但剛才的情形卻隻是看到約略。這位擂主腳法及出拳之快，甚至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可視範圍太多太多。
服用了那種神秘藥劑，甚至可能不止一次才達到這樣結果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擂主的格鬥實力確實是在她之上。
而古是德的表現，也出乎意料。
她相信在服用身體強化劑之前，他並非庫西斯的對手。
看看現在旁邊這個妖男的臉色就知道了，那種震驚和不能置信可不是作假的。
可如果這種身體強化劑能達到如此效果，改變一個人的體質至此，政府將它分發給這些冒險隊的用意可就太奇怪了。隻有一種可能，所謂新型，所謂獎勵，不過是讓這些人作實驗品。
若說艾麗莎和費格是失敗品，那麽這個古是德，由於某種原因，大概可以算是成功品了。
她心裏反複思量著，而場上，蒙麵擂主和古是德的對戰仍在進行中。
兩個人拳來腳往，打的很激烈。
但以吉樂看來，已經可以確定，敗方將會是古是德。她暗暗揣摩著，如果換成自己，該如何出招應對……
“古是德要敗了。”這時，庫西斯歪頭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
吉樂點了點頭，沒說話。
無論這場戰鬥誰勝誰敗，他們的目標都隻在於古是德一人而已。
地下城雖然沒有白天夜晚之分，但管理者們為了不使人們的時鍾混亂，還是在某些地方沿襲了地上的作息方式。上麵太陽下山了，這裏的燈光也會隨之暗淡下來。
譬如現在，晚上七點，距離那場對戰過去兩個小時，城內的甬道走廊也已經不複之前的明亮。
自古是德被抬下場，送回住處，吉樂和庫西斯便一直潛伏在他隔壁的房間。
這裏的隔音做的不錯，但庫西斯自方法，將一個紐扣般大小的東西貼在兩個房間共用的牆壁上，便能大致聽到那邊的情形。
吉樂本就嗜好這種小工具，於是上前研究了一陣，不過很快被庫西斯報出的價格驚到了。不過由此可見，妖男這次是下了大本錢。
兩人側身貼著牆壁而立，聽到隔壁的門開開又關上，有人走動說話，漸漸的便沒了動靜。
古是德的傷大約是不致命的，但休養一陣是肯定的。因為同時還有其他四人受傷，所以最後那邊隻留下一人守著這裏。
庫西斯的意思是再等等才下手，這個時間恐怕會有人經過。
吉樂自然是以他為主導，毫無異議。
房間裏隻開了一個落地造型燈，燈光不明亮，倒顯出幾分溫暖。
庫西斯安靜的靠在牆邊，眼瞼微垂，心事重重。
他喬裝過的容貌實在乏善可陳，但那雙眼睛沒有了陰沉抑或嘲弄，反而令他整個人看上去沉穩了許多，這樣的他，實在不負妖男的盛名。
吉樂看著他，突然笑起來。
“怎麽？”庫西斯揚起眉。
“沒什麽，隻是在想，你和傳言實在相差太多了。”
庫西斯微怔，隨即在喉嚨裏咕噥了一聲，繼而才清了清嗓子道，“傳言是什麽？心狠手辣不顧他人生死強取豪奪？”
“哈！”吉樂張大了嘴，“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庫西斯哼了哼，“那又算什麽，想活著，想活的比別人好，自然要付出代價！難道你以為我不是那種人嗎？”。
吉樂攤了攤手，“這我可不知道。不過你能為自己的隊員做到這種程度，做為一名隊長，我認為你是合格的。”
聽了她的話，庫西斯並沒有顯得高興，反而情緒愈發低落，半晌才輕聲道，“別人說什麽我才不在意，不過他們是我的夥伴，是我的兄弟……你也跟艾麗莎接觸過，她雖然算不上什麽美女，但一直很有精神。可……她差點殺了比其的那天，我甚至以為她再也沒救了，清醒過來的她完全沒有一點屬於人的活氣。明明一滴淚也沒流，可我隻要看著她的臉，我就覺得她在哭，撕心裂肺的。”
庫西斯收回飄渺的目光，看著吉樂，語氣平常的補充道，“比其，是她喜歡的人。”
吉樂沉默下來，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那麽自責。
過了片刻，庫西斯又道，“我離開的時候，艾麗莎失控了兩次，費格失控了三次。雖然大家防範得當，沒出人命，但還是有人受傷。他們兩個很堅決的把自己關在封閉的房間裏，說什麽時候找到解決辦法再出來。他們不想哪天自己清醒以後，手上再沾了兄弟或愛人的血。現在，我是他們惟一的希望。如果失敗，他們應該永遠也不會再出來了。”
空氣漸漸變得令人難於喘息。
真相是這樣的殘酷，吉樂遙遙想起曾經的地球上某些國家的實驗，她突然抬頭用力拍了拍庫西斯的肩頭。
“動手吧！”
她厭惡這種事，所以，既然答應了幫忙，她會盡全力！
想著，她率先向門外走去。